作者：海棠无香
“谁设计的大楼……一楼居然是社团活动教室，一个老师都没被我找到。”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转悠了半天后，总算被她找到了教师办公室。
咚咚~
这一次没有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陈晓冰还是有些紧张的。
“请进……你是？”
坐在门口的男老师抬头看向了陈晓冰，发现对方明显不是学生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抱歉……我是江州电视台的，这段时间要做一个和顾雨有关的专访节目。”
“你是……晓冰！我是你粉丝啊！”
“额……”
被发现了身份后，陈晓冰也没有急着摘下口罩，只是无奈点了点头后表示了自己鲁莽闯进来的歉意。
“嗨，不碍事的，不过……原来顾雨大神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我去，有点出乎意料啊。”
“是啊，我还想着我们这学校一本率能破90都是烧高香了，谁知道顾大神居然是咱这毕业的。”
“那个……”
看着办公室里的氛围越来越欢乐，甚至有些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陈晓冰只能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然后看着刚才第一个和自己搭话的、声称是自己粉丝的男老师问道：
“我想问一下，就是这个徐丽莉老师……她现在还在咱们学校里任教吗？因为她当时是顾老师的班主任，我想对她做一个采访。”
“……”
在陈晓冰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种诡异的沉默就好像两个隔空相望的悬崖，向下看不到尽头，想过去却又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过最后陈晓冰还是忍受不了这奇异的氛围，强行打破了宁静。
“那个……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没有，陈老师你毕竟不在这里工作，也不能怪你。”
听到有人接茬，陈晓冰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通过刚才的表现，她冥冥中也猜到了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徐老师很早就停职了，不过不是因为受处分什么的，而是得了绝症。”
“然后正好就在上周，她因为那该死的胰腺癌在剧烈的疼痛中离开了人世。”
第一百八十章 终于要出院了(4k)
陈晓冰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还有些没缓回来。
她从那些老师的口中得知了和徐丽莉有关的几乎所有信息，包括对方这么多年以来在学校里的贡献和地位。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好老师。
从教学上，人家是国家特级教师，享受着特教的专属津贴，当然了……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些所谓的津贴其实也并没有多少。
比起那些娱乐圈近乎抢钱的赚钱模式，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这对于徐丽莉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入了，虽然在疾病到来的时候，这些钱都像纸一样不禁花。
“真是好人没好报啊……明明徐老师在学校的这几十年每一刻都是在尽心尽力的为学生操劳，作为班主任甚至还因为管学生管的太周到和无理取闹的家长发生过几次冲突……”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顾老师呢？”
经验告诉她，如果现在隐瞒下来，然后等到节目开始的时候再公布出去会将节目的直播效果最大化，让观众看到顾雨在节目上面对这样的噩耗时所出现的表情，本身就是一个话题度很高的内容。
但出于另一方面的角度来考虑，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良心上肯定会有些过不去。
毕竟自己是在进行一场欺骗，利用了别人的死亡来营造一个话题，引爆一场流量的狂欢和网民讨论的热潮。
自己这么做，肯定是不道德，肯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也仅仅是良心上过不去而已。
因为自己并没有在这场欺骗中伤害到谁，她只不过是将消息的通知滞后了一会儿，想必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样做才是能将好处最大化的选择。
更何况如果没有自己的到访，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把刚刚拿到了院士名号的顾雨女神，和一个默默无名却勤勤恳恳在工作岗位上劳累的已故老师联系在一起。
而电话里和自己聊天的那个语气永远淡漠平静的女孩，可能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敬爱过的老师已经和她天人永隔。
“……不对不对，我怎么会这么想？”
拿掌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陈晓冰仿佛在将占据在自己脑海里的“小恶魔”驱赶出去一般。
不过就在她驱赶结束，准备开车回电视台进行资料的总结和重新规划节目内容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台长？”
“晓冰啊，你今天出去办事了？我打你办公室座机没人接啊。”
“啊……我出去走访了。”
反正出来做专访这件事她已经和自己的直系领导报备过了，所以陈晓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有底气。
再说了……她这本来也不是翘班，只是为了工作而已。
“这样啊。”
焦一杰沉吟了些许时间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你在外面，那我就直接在电话里说了。”
“那个……不会是专访的主持人变动了吧？”
经过一天的采访，陈晓冰也算是看出来了。
虽然顾雨还是那个顾雨，在几天的电话和短信交流里，她能感觉到对方就是传闻中的那样淡薄名利，格外好交谈，为人也没有丝毫的名人架子。
但她完美，并不代表和她有关的其他事情都能够尽善尽美。
就在一个小小的初中里，就能出现那种明显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停通过他人的成功在彰显自己存在感的人。
在其他地方，指不定还有什么喜欢跟着别人的尾巴后面吃一点残羹剩饭，喂饱心中的扭曲欲望的loser呢。
“你听说了？”
“……还真是啊。”
听到这句话，陈晓冰说实话还是有些伤心的，哪怕她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什么是不是的。”
焦一杰哈哈大笑了两声，“人家想这么提，只是我没答应而已，我也没想到这件事你居然会知道……不对不对，我不是说这个的。”
“……诶？”
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突然降临，搞得陈晓冰都有些措手不及。
虽说这件事只是被自家台长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但想想这件事肯定对方也是付出了点努力吧？
“谢谢台长……”
“不用谢我，你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焦一杰笑了笑，接过刚才被打断的话题点继续说道：“言归正传，其实是这样的，你的节目本来不是录播形式吗？经过今天的开会讨论，因为这次访谈话题性很高，所以不少直播平台都想借此机会分流一下。”
“也就是说……录播改直播？”
“是的。”
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焦一杰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把玩着手上的钢笔微笑着说道：“直播的话，可能各方面都要谨慎一点，特别是所有节目内容一定要提前准备妥当，最好能把流程台本给我们审核一遍。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直播的好处还是很多的。毕竟现在传统电视节目慢慢淡出年轻人的视野，同步直播的话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虽然收视率会下滑，但是也算是给你的节目做了一个非常好的广告效果。”
当然了，从各大直播平台收了一大堆钱这一点，自然而然地被焦一杰给略过了。
“而且直播也是有其他便利之处的，像是之前你和我提到的那个……网友提问环节。之前你不是还打算在网上搜集和票选吗？
现在不光可以提前征集，还可以现场和网友连线对话，想想看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尝试对吧？”
“……”
陈晓冰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走到自己的车旁，但是听着电话里那一长串的说明，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而且我也相信晓冰你一直以来的职业素养支持你能够完成、并且出色地完成这次直播节目。
你看……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我……”
总感觉被赶鸭子上架，又或者说被当做一个工具随意使唤了一般。
但是工作就是这样，领导安排好的事情，她也只能听从，至于反驳和拒绝……除非她不想干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有一件事想要咨询焦台长的意见。
也就是刚才她刚打听到的，关于徐丽莉去世的消息。
“台长，我这里刚采访到一个消息……”
在电话里，陈晓冰用十分简练的语言将自己在江州外国语高中里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而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坐进车内的她也顺手将车门关上，并把装着记者证以及笔记本的小包扔到了后座上。
手指紧紧扣住方向盘上的皮革，陈晓冰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感觉这件事还是早点告诉顾老师比较好……”
“嗯……”
电话对面的焦一杰迟疑了几秒，随后有些感叹地说道：“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而且在这点上隐瞒虽然能提高话题度，但是有可能会让人家顾老师对我们印象不佳。
这样吧，正好我等会儿要跟顾老师打个电话问些事情，这件事我就帮你传达了，你也就不用在这方面纠结过多，省得沉浸在不知道怎么安慰顾老师的尴尬气氛中影响到你的工作。
还有，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和顾老师提这个了，免得影响你们的工作交流。”
“那……就谢谢台长了。”
有人替自己转达确实再好不过了，毕竟焦台长说的那句话也确实是她感觉到会有些尴尬的点。
她又不知道顾老师和那个老师的真实关系到底好不好，说出了真相后，又好像没办法从人顾女神那种波澜不惊的性格里看出对方的真实感受。
这安慰吧不知道怎么安慰，不安慰吧又感觉好像没有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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