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无香
说到这里，林斌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小顾，你是有些紧张吗？”
毕竟后视镜里的顾雨虽然很美，但是总是给人一种很是病态的感觉。
嘴唇没什么血色，脸色白的看起来像是贫血。
平时和顾雨相处比较多的人可能已经习惯了，但是对于很久没见过顾雨的林斌来说，他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有些紧张了。
“我没事的。”
“……其实小顾你不用紧张的，你可能平时接触网络比较少，但你要知道那些学生可是很喜欢你的。”
那种喜欢和痴迷的程度，都让他这个糟老头子有点嫉妒了。
想想他上课的时候，底下的学生居然会忍着不犯困，那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模样，搞得他都有些不知道该数落对方不认真听课，还是应该自我检讨是不是他的课程太过于无聊了。
而自己曾经最满意的学生，只要站在讲台上，注定会吸引无数的目光。
那时候别说犯困了，可能连眨眼都会觉得是一种奢侈。
谈话之间，车已经开到了体育场的背面。
不过因为体育场的门是有台阶的，所以最终车子还是停在了路边。
“小顾，把这个带上吧。”
林斌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一次性的口罩，递给了顾雨，“你还别说，你带上口罩之后就跟大学生没啥两样，估计那些学生都认不出来了。”
一旁微电子学院的院长常荣轩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一米六多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散发青春气息的一身打扮，确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这边的顾雨跟着两个院长在一群人疑惑的眼神下从后门走进了体育场后台。
而另一边的正门处，一大群兴致高昂的学生都快要激动到不行了。
体育场上并没有那个时间给每个人来一个凳子，更何况真要每个人来个凳子，这个操场上只会更拥挤。
但饶是如此，这下面黑压压的一大片学生也足够让人感到紧张了。
“小顾，你不要紧吧，我看你好像有点在冒冷汗。”
距离顾雨上台只有最后几分钟了，林斌越看顾雨越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种情况真的是紧张过度吗？难道眼前这个女孩有人群密集恐惧？
“没……没事。”
顾雨摇了摇头，表面上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但实际内心里都快要咆哮了。
我去！为什么这么多人啊！！！
她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啊。
一向比较内向的他，虽然交际能力并不差，但是本质上还是最害怕这种人多的场合了。
不对不对，她要冷静。
自己只要上场了，肯定是会被赋予绝对理性buff的，而且“回光返照”的光环也能保证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闭上眼睛默默梳理着接下来该说什么的她，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而随着光环的开启，一股股带着生命气息的暖流罩住了她的全身。
“林老师，我准备好了。”
顾雨睁开眼睛，然后迈着自信的步伐，朝着前台走去。
——————
“怎么还没开始？我要见顾女神啊！！！”
“话说顾女神到底有没有过来啊，我现在都怀疑学校在骗我们了。”
“应该不至于吧，好歹顾女神也是我们的学姐啊，有这层关系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说今天顾女神会和我们说什么啊？总感觉无论她说啥我们好像都听不懂啊……”
“你还指望你能听懂？好家伙你也太飘了！”
这一大群的学生见台上迟迟没有动静，都纷纷聊起了天，一时间整个操场吵吵嚷嚷的像个巨大的菜市场。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一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因为那上面出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
不过……
“这是谁？上来调试设备的学生吗？怎么还带着个口罩？”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这样只会让我们更崇拜啊！
“这个女生是谁啊？我的顾女神怎么还没出来？”
“不过u1s1，这女生一定是个美女。”
“这你也能看出来？你不怕人家口罩摘下来吓死你啊？”
“你懂什么，人家自带气质好吧！”
站在前排的学生看得稍微清楚一点，所以台上的顾雨做什么他们都尽收眼底。
然而顾雨这淡然地调整着话筒，然后丝毫没有在意台下目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主席台的座位上的举动，直接让所有人为之一愣。
“喂？喂？”
清脆悠扬的美妙声线通过大喇叭传遍了操场的每一个角落，而就在很多人慢半拍地开始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顾雨本人也是后知后觉地拿下了脸上的口罩。
那不施粉黛，却如网上流传的照片上那样完美的面容，直接让前排的学生呼吸都是一凝。
可就在底下的这群学生情不自禁的想要发出兴奋的喊叫时，顾雨的开口又让他们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燕大的学弟学妹们大家好，我是顾雨。”
后台的林斌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唏嘘。
能不靠任何多余的话语，就让几千名学生同时安静下来，这种号召力可以说是有些可怕了。
得亏顾雨是一个科研人才，这要是换成一个流量明星，那他们这代人估计得好好反思一段时间了。
不过意识回到现实之中后，林斌又开始好奇了，连演讲稿都没有拿的顾雨，到底要和这些学生说些什么？
他现在确实还是很担心顾雨到底会不会怯场。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台上的顾雨不光没有任何卡壳的意思，反而下面的学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每个人都看着台上那道看起来有些青涩的身影，久久不语。
“其实我在来燕大之前就想过一个问题，我应该和大家说些什么。”
“我有想过在这里和大家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以及学术上的突破，不过最后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说一些其他的。”
顾雨拨弄了一下头发，眼睛看向了靠近前排离她最近的几个学生。
其实她本来是想观察一下学生的反应的，但是很可惜，不管她看向谁，对方的脸上都只有狂热的崇拜之意。
顾雨默默叹了口气，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其实在去年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和大家一样的普通毕业生，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去了清大任职。”
顾雨如同一个邻家姐姐一般，淡淡地诉说着自己毕业后的经历。
当然，前身的自杀行为，以及她在医院的那段经历自然是被抹除了。
“可能在有些人眼里，我的价值被无限拔高了，但其实我想说，我并不是你们眼里看起来那样无所不能。
科研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一方面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努力，另一方面则是相信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作为一个普通的科研工作者，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然后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同伴。”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雨还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她也确实没有撒谎。
前人的基础不就是那些系统没有补全的基础知识吗？
至于说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废话，不相信那些学生，单靠她一个人怕是要累死。
当然了，顾雨的这句话经过她的一番加工说出口后，再到了那些学生和老师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其实之前就有一个论调，那就是有人在不停鼓吹着顾雨，说光刻机的研发成功全靠的是顾雨一个人的努力。
当时的他们没有想过这句话到底说出来合适不合适，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有些欠妥。
不过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一个新的问题。
不是，顾女神你就算想要把功劳分给其他的科研人员，也不用一口一个自己是普通人吧？
您要是普通人，那台底下的这几千名还在为将来的人生苦恼的学生，又是什么？
于是乎很多人再次看向台上的那道倩影之时，眼神中不光有崇拜，还多了几分哀怨。
“而且说实话，我并不值得大家如此追捧。”
顾雨看着学生们那副疑惑的表情，清冷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我期盼的是大家都能提高对科研的向往和热情，真正地开始为这个事业献上自己的青春，而不是只看到了我一个人。
然后将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我的身上，那样……既不理智，也会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台下的学生自然是知道顾雨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是有美女不看不是傻子吗？更别说还是这样一个有容貌还有智慧的女神级学姐。
然而当顾雨的下一句话说出口之后，这些学生的注意力也不再集中在顾雨的外貌上，而是放在了对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之上。
“科研不需要被这样的糖衣包装，它需要的恰恰是喧嚣的另一面——沉默。”
“沉默着面对困难，沉默着面对孤独，在沉默中坚持下去，哪怕没有人为你喝彩，你自己也会因为这一路的坚守而欢呼。”
“哪怕是最后的成果出来了，其实也需要我们继续保持着沉默，因为……科学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如果只是因为到达了一个里程碑就安于现状，那也许一开始你看到的那个就不是所谓的里程碑。”
“最后，谢谢大家。”
顾雨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在往这些学生的脸上扇着巴掌一般。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顾雨说的那类人，其实就是他们自己。
说起来，他们来这里的本来目的是什么？真的是为了能够在这次演讲中得到什么收获吗？
可能有些人是，但是大部分人，其实只是因为最近网上对顾雨铺天盖地的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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