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沉
“没有任何生命应该为我而活。”露娜说道。
“您的感情丰富了太多，您的话语与你之前的诉说已然不同，我无法理解。”
“在外界的一年中，您经历了什么，让您变的如此多情。”紫雅合起了书，将其抱在了手中。
“您莫非。。。已经不把我们当成工具看待了吗？”紫雅抬头，与露娜对视着。
“您的眼神告诉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很高兴，也很遗憾。”
“多年的相处让您对我们这些工具产生了不该拥有的感情。”
“您真的，还能使用我们吗？”
露娜同样给不出紫雅答案，她只能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另一处废墟，这里是红云所在的地方。
这里的碎石比每一处都要多。
“你这种不顾一切的攻击方式需要改进一下。”露娜找到了红云，红云周围是一堆碎掉的瓦砾，她自己身上也有着不少损伤。
“虽然攻击的效果很不错，但这种手段很难用在战斗上，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并不适合你。”露娜说着，为红云开始修复身上的损伤。
“母亲。。。你之前还说过，我的这种战斗方式是最适合战场的。”红云的声音带着困惑。
“。。。对，我说过。。。”露娜记得，自己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我改变？”
“你应该多思考如何让自己在存活下去的方法，这样你才能活到战争之后，才能获得自由。”
“我不需要自由。”红云的回答出乎了露娜的意料。
“为什么？”露娜问道。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我没有紫雅那么聪明，没有清纱那么强，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是适合我的生活。”
“我们在夜晚中点燃篝火，数着空中的星星，我们在雪天中堆起雪白的城堡，在海边看最美的日出，在屋中，您为我们讲述外面的故事。”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如果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能够让现状保存下去，那么。。。我做什么都可以。”
“至于自由。。。我觉得大家并没有想要自由，大家只是，想要跟在您的身旁。”
“我没有那么聪明，不过这些就是我想说的话。”红云笑着说道。
“。。。。。”露娜无言，她曾经可以回答这些孩子很多问题，但她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走了。。。”露娜离开了红云，来到了这座废墟的中心。
清纱站在了一座高高的废弃塔楼之上，娇小的身体中，涌现出的是不见底的魔力和力量。
清纱是所有人偶姐妹中最强的一位，毋庸置疑。
她的强大让露娜都感觉到了避讳，因为清纱已经快要超过她了。
露娜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清纱的魔力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了，如果放到普通人的战争中，那绝对是一台能收割整个战场的战争机器。
“母亲。”在上方看到露娜之后，清纱立刻来到了露娜面前，其速度连露娜都没有跟上。
“你好像强的有点出格了。”
“当然，因为我会成为唯一的，最美的，最耀眼的的人偶，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您给予的第一人偶的称号。”清纱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强的有一点超出我的控制范围了，我很怕你反咬我一口，还有，我并没有给你第一人偶的称号，你只是我创造出来的第一个，彻底的人偶而已。。”露娜实话实说。
“怎么会呢，像您这样的人，一定有着其他控制我们的手段。”清纱将露娜看的很透彻。
“太过聪明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你说的没错，我还有其他控制你们的手段，所以我也不是很怕你突然到了反叛期。”
“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可能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们就交给你管理了。”
“您刚才说，我是您第一个制造出来的，彻底的人偶，那还有不彻底的人偶吗？”
“知道这个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有那样的存在，我很想和她见一面。”
“你的笑容太危险了，我拒绝你的提议，你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露娜说道。
“思考过头的工具就不合格了。”
“谨遵您的教诲。”
☆☆☆
异渊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并不同，这一次，露娜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
上一次，是一年的时间。
而这一次，是五年。
五年之后，露娜重新回到了这里。
人偶们的实力都已经成长了很多，清纱的实力大概已经能和露娜比肩了。
当露娜重新出现在异渊中的时候，她们都感觉到了，她们的母亲变了许多。
从那身上披着的破旧披风中可以闻到一丝浓烈的血腥味，就好像刚刚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一样。
“我的恋人啊，你是如此的绝情。”露娜口中呢喃着什么，坐在了地上。
“此生的爱与恨啊，我那满是空荡的心啊。。。”
她没有再言语任何事情，只是躺在了黑色的土地上，闭上了眼睛。
瞳渊能看到，有眼泪从露娜的眼角滑落。
瞳渊不知道泪水的含义。
露娜昏迷了三天之后才醒来，这三天，一直是瞳渊在照顾她。
她不懂得如何为露娜治疗，她知道怎么修复人偶，却不知道怎么修复人。
瞳渊端着煮好的水来到了房间中，却没有看到露娜的身影。
她急忙跑出了房间外，她看到了，在海边，站着一位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是一位绿发的精灵。
精灵赤足踩在了海水上，看着天边刚升起的朝阳。
“母亲。”瞳渊来到了她的身旁。
尽管改变了模样，但瞳渊仍然知道，此时这位绿发的精灵是她们的母亲。
精灵看着海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庞。
她慢慢蹲下，靠近了海水。
那是自己爱人的脸啊。
精灵将手伸入水中。
“噗通。”然后她猛的跳入水中。
“母亲！”瞳渊见状，立刻将露娜从海中拉了回来。
“。。。。。”精灵的脸依旧映在海水之中，但她的手怎样都无法触摸到她。
露娜再一次倒向了水中，但这一次，瞳渊抱住了她。
“您到底。。。怎么了。。。”
“我的恋人，她不在了。。。”
“在这场名为战争不断转动的齿轮中，她成为了被齿轮碾碎的生命。”
“在这不断蔓延且无法控制的疯狂中，她永远离开了我。”
“我知道的，在战争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有太多太多，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位。”
“我自认为我能控制好一切。。。”
“我那曾许下誓言和我永远并肩的爱人，我那在绝望之中将我拉起的恋人，她再也不在了。”
“她闯入了我的世界，她成为了我的一切，如今她支离破碎。”露娜趴在地上，绿色的长发侵入了水中。
她的指甲已经渗出了血液，地上的沙土渗入了她的指甲中。
“我的存在，也没有了意义。”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您还有我在。。”
“您一直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不明白什么恋人，也不懂什么是爱，但如果！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你？”露娜转过视线。
这是瞳渊第一次看到露娜那么恐怖的视线。
“你只不过是一个残破不堪的，满是残缺的生命，你凭什么代替她？！！”如果是以往的露娜，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也许是失去恋人的痛苦让她失去了太多的理智，也许是瞳渊的话触碰了她的底线。
“。。。。。”瞳渊害怕的后退了几步，然后摔在了地上，海水浸染了她雪白的长裙。
“请保持您的理性，母亲。”紫雅抱着书走了过来。
“生命的理性总有崩溃的时候，越大的愤怒就会带来越大的反馈，请您三思。”紫雅说道。
“。。。。。”露娜从海水中站了起来，浑浊的海水掺杂着血液从她的手指上滴下。
“世界啊，我已经明白了对生命的尊重。。。”
“我已经明白了痛苦的意义。。。”
露娜保持着精灵的模样，离开了原地。
“紫雅。。。”瞳渊看着后方的紫雅。
“到底，什么是爱？”
“大概，永远在一起的两人，才能被称得起相爱的两人吧。”紫雅也不明白，她们从没有踏出过这里。
“我就不行吗，我没有办法成为母亲相爱的人？”
“。。。瞳渊，你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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