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是你的谎言
仙人们虽已归隐山林数百年，极少现身于人前，但在七星每人手中都有他们的画像。就算没有见过那些仙人，他们也能一眼将其认出来。
而这位拿着法棍的白发少女，正是仙人之中对璃月影响最深，也是最强势的一位。当然，这里的仙人并没有把帝君算在其中，帝君是特殊的，他跟石猴子一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的历史也都是单独记录的。
白银剑仙，当年以无上仙乐造就了数百年人才辈出的时代，一击扫尽散落在璃月万里河山的魔物，以鲜血涤净层岩巨渊，一手创造了如今数百年的太平盛世。
“姜氏一脉，乃是我大弟子的血脉后人，若是他死，要有人为他陪葬……你明白吗？”少女的声音轻到好像在唱摇篮曲，但每个字砸在天枢星心头都如同一击重锤。
他不会忘记历史上的记载，这位可是敢在他国大开杀戒，屠灭劳伦斯旧贵族整个体系，数千人军队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凶人。全璃月除了经历过魔神战争的夜叉，还没有人像她杀业这么重的仙人。
“知道、知道……我、我会尽力保住姜①}=〇{{①&⑦<④#⑤<-⑨+&群<1-0/１N=J<+７%4{５>⑤>一+&七#|巴@%巴>灵}氣+流@仪/９&-4%=９/*8④+⑨#@⑧绍元一家，给他们安排好出路n}}J。”
“是必须。他那个傻儿子若是失去了父母，别说治疗心智问题，活下去都很难。你们没有长着人心吗？”
天枢星抿着嘴不说话，姜绍元对七星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们在决定牺牲姜绍元时，就已经想到要照顾他的孩子了。只要稍微向姜绍元关系不错的袍泽透露几句，自然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大家也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哎哟……我当是谁呢，大晚上的敢闯到天枢星家里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期初好像在天边一样飘飘渺渺，可转眼就已经到了门外，然后好像又到了耳边。
“这么欺负一个孩子，不太合适吧？”
“合适得不得了，他动我的孩子，我怎么不能动他。”白银转过头去，顺势从写字台上跳下来，看着佝偻着腰站在面前的萍姥姥目光凌厉。两人对视良久，最后白银的声音还是软了几分，“萍……呃，萍……萍姐姐。”
“呵呵呵……现在你要喊萍姥姥。”
“你这还带超级加辈的？这种鸡皮鹤发的化身有什么好的，行动也不方便，说话就跟得了老年痴呆似的。”
萍姥姥只是笑，自从战友袍泽隐退，她也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与璃月一起慢慢变老，记录着一个时代即将到来的结束。等仙人的时代真正过去，她便会销声匿迹，与袍泽们一同归隐。
“既然你来了，我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但我那后辈不容有任何闪失，如若不然，帝君来了都拦不住我。”
“好好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啊。”萍姥姥叹息着，当年她将弟子亲手送上刑场，自那之后就留下了一个心结，她不说，却不代表没人知道。
“我把他当亲儿子，他的后人我自然要关心一二。”
“唉，都是为了孩子。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萍姥姥点点头，让开身位目送白银离去。望着少女消失在趁趁夜色之中，萍姥姥又看向惊魂未定的天枢星，“这件事就得麻烦你了，她的脾气其实不是这样，只是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晚辈自当全力以赴，请萍姥姥放心。”
“好，你办事向来让人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028 软弱
站在姜绍元夫妇墓前，白银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他还是死了，他的妻子也没能幸免。
她也想像弟子绿萝那样冲冠一怒，不顾任何后果，让罪魁祸首血债血偿。但她没办法这样做，因为做决定的是凝光，她的学生。
最终她身子软下来，紧紧攥起的拳头也无力地松开。如同在弟子坟前那样，坐在旁边为自己斟满一杯苦酒。
“哈……真是造化弄人，罢了，罢了。”
“姐姐，小姜他……”
“嗯？怎么样了？”
“他的问题是天生的，我没办法治疗。”七七低着头，不敢去看白银的表情。她最擅长的是外科，对这种胎里带的疑难杂症也是毫无办法。就算仙术能让小姜明白一时，却也不能保他一世。
“不清楚，或许能。”七七摇头，虽然那个白术大夫有些奇怪的手段，却也不保证他能治疗。不久前姜绍元就曾经到不卜庐求医，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结果。
白银点点头，将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将酒壶里的酒洒在墓前。
“我护不住你的后人，对你不起……”
说到这，白银看向远处的山路，一个白发老人正满头大汗地走上山来。
“你来做什么？”七七瞪着眼拦在天枢星面前，这个老头子坏得很，出尔反尔辜负了姐姐的信任。
“我……我是来凭吊的。”天枢也不敢去看白银，低着头说道。
“七七，让他过来。”
“可是——”七七想要争辩，若是让天枢过去，说不定会被姐姐一剑斩了。为那个不肖弟子的后人和帝君交恶，犯不着。
“我说让他过来。”
“见过剑仙。”天枢从七七身边绕开，想白银拱手说道。
“让我的学生杀我弟子的后人，很好，你们很好。”
“剑仙莫要怪罪凝光，她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嗯，手段不错。若是凝光要知道，谁能瞒得住她。你们故意隐藏情报，她故意不去查，好一个心照不宣。”白银望想天衡山外，那里正在大兴土木，不过他们要建造的并不是普通的住宅，而是能够飞在天上的群玉阁。
为了璃月港的安定，凝光作出了选择，这是七星给她的补偿。
“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人？我想杀谁，哪个敢问我理由！”
天枢闭上眼睛，一道劲风从身边狂涌而过。天边的云层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就如同一颗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姐姐……”
“回去吧。”说着，白银随手将手中长剑插在地上，慢慢想山下走去。
“小姜……”
“他还在等着母亲来找他，就让他在这儿吧，时常过来看看就好。”
天枢星睁开眼睛，脸上冷汗涔涔。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向那单薄的背影，他无奈地叹息着。
在亲情和璃月之间，她也选择了后者，只能说不愧能教出凝光这样的学生。
天衡山下，白银缓步走在铺着石板的路上。虽然用传送回去更快一些，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走在这条路上，让她恍惚中想起了最初来到璃月那天。
和七七互相依偎着坐在简陋的马车上，一起畅想着未来。她最初只是想给七七安全优渥的生活而已，可一步步走到现在，其中却掺杂了太多其他的牵挂。
“还记得这个人偶吗？”白银停下脚步，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背后写着“笨蛋”的人偶。七七伸手接过人偶，将其抱在怀里。
“记得。”
那时候她们日子过得清贫，连个像样的玩具都买不起，但是日子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有时候我想……不如咱们回山村居住，每天我去耕田狩猎，你跟在身边收取猎物，采集药草，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姐姐去哪，我就去哪。”七七认真地说道，玫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哈哈，我老家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你当家做主，自然由你来做决定。”
“那……回去？”
“嗯，但不是现在。一个时代即将结束，新的时代即将到来，还有一些事需要我们去见证。”
“嗯。”七七缓缓点头，迈着小步子小跑到白银前面，想她张开双手，“姐姐，我走累了。”
“好，过来吧。”
玉京台，平常权贵富商聚居的街道上不会有这么多人。而今天却有一群好事者围在这里，对着跪在某户人家前的天权大人指指点点。就算有千岩军和凝光的秘书驱赶，也挡不住这群人看热闹的八卦之魂。
她知道自己错了，所以过来请罪。但身在其位，她必须这样做，亲情与璃月之间，她只能选择后者。
贵为七星之一，她的行为无异于在拉低七星的权威，但七星之中没有一个敢出来职责她的行为。
哦，这么说也不对，某个年轻冲动的玉衡星曾经和凝光吵过一家，不过她的立场是站在姜绍元那边的，最后被七星的另外三位联手镇压了，现在还在家闭门思过。
“在这儿跪着干什么？还不起来。”身后传来略带冷意的声音，凝光豁然转身，脸上带着些许惧怕，但还是硬着头皮磕头跪拜。
“……老师，我……”
“起来吧，跟我回家。”
“是。”凝光在秘书百晓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在白银身后。等她们走进了家门，七七站在门口转过身来，“都散了吧，这么看天权的热闹，小心她事后报复。若是随口乱说，让她陷入什么舆论，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驱赶人群的百闻眼睛一亮，她们三姐妹才刚刚跟随凝光不久，都还是十六七的青涩丫头，处事还是稍显稚嫩，一时间竟然没想到这个办法。此时听到七七这么喊，于是也跟着她的话说道：“我是凝光大人的秘书，你们的脸我都已经记住了！”
人群一哄而散，转眼就剩下了几个维持秩序的千岩军，百识松了口气走了两步依靠在百闻身边，刚刚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差点就把她挤到玉京台下面去了。
“好了，今日之事辛苦诸位，都到家里喝杯茶吧。”七七向众人招手，凝光还在这个家里，百闻、百识自然要跟着，而千岩军队长还有巡逻任务在身则是婉言拒绝了。
跟在七七身后，百识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个家，这就是凝光大人曾经学习的地方。又看向走在前面的小萝莉，这应该是凝光大人老师的书童吧？
“小书童，谢谢你刚才解围。”
“书童？”七七缓缓回过头来，表情充满怪异。
029 归属
“此事就算过去了，你无需再为此挂怀。”
凝光坐在一旁低头听着，听到白银不打算追究此事，才十分诧异地抬起头来。
“我和你的选择一样，天枢把脖子送到我的剑下我都没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是，老师为国为民，胸怀广阔。”
“奉承话就不用说了，他的后人须由你们悉心照料，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会经常去看的，那孩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也不会再轻易罢休。”
“谨遵师命。”
“——这是欺师灭祖！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凝光身子抖了一下，险些从椅子上出溜下去。转头看向门口，就见七七正气急败坏地走进来。
她心道原来过了师娘这关还不算，没想到真正的戏肉原来在师丈这边呢。
不过七七并未理会凝光，而是径直扑进白银怀里，“阿银，你看我像书童吗？”
白银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生什么气。但被她这么一问，便盯着她仔细打量一番。
今天小丫头穿着一身比较朴素的长衫，配饰也是简简单单，只有手上戴的银镯闪闪发亮。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涂了一点点胭脂，身上带着些许薄荷的淡香，看上去倒是也粉雕玉琢，如同可爱的瓷娃娃一般。
“像。”
七七呆住了，张着嘴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气哼哼地上楼去了。
这时罪魁祸首百识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凝光，她不过是把七七错认成了白银的书童，这才闹了一个让她惊心动魄的乌龙。凝光面沉如水，看着满脸茫然与无辜的百识，心想着是该让这些值得信任的部下，好好认一认她的家人了。
——
不管璃月上层如何震动，璃月港依然繁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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