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是你的谎言
“老师，您刚刚像是在开玩笑吗？”凝光眨眨眼，直视着那张已经恢复往日温柔的脸。
“呵呵呵~太聪明的孩子可不讨人喜欢。这答卷拿回去吧，你合格了。”
“老师，我打算开始建造群玉阁了。”凝光收起试卷，将其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悄悄观察着白银的表情，这是一个大工程，如果没有老师的同意，她也不敢随意动工。
“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学生了，一切问题都由你自己做决定。”白银摆摆手，看表情有些不耐烦，像是在赶苍蝇一样，“选址、建材、人工，你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谢谢老师……那个，我、我准备了一份谢礼……”
“行了行了，放在桌上吧。”
“哦。”
“出门在外，可不要张扬你的老师是什么人，最好不要说出关于我的任何信息。”白银继续说着，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这句话却让凝光十分不理解，她慢慢将小袋子放在桌上，有些远疑惑地问到，“为什么啊？老师与我恩重如山，我应当时刻铭记才是。”
“不为什么，因为三眼五显仙人的属于高危职业，其本人和弟子都不能购买商业保险，社会保障也只有最低的限度。”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凝光有些无语，被白银一说，她也想起来了，当年白银带着她去般身份证的时候就打算顺便给她上一份保险来着，但是因为白银是仙人，被总务司拒绝了。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念念不忘。
“从明天起你也不用上课了，每天的时间全凭你自己安排，去忙你的吧。”
“是，呃、老师……”
“还有事吗？”
“不，没……”
“那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去吧。”
“是。”
老师的态度让凝光有些迷糊，连忙将这些年赚来的三分之一摩拉放在桌上，然后就在白银不耐烦的眼神中快步离开了。等凝光走后，白银随手扒拉了一下桌上的小袋，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金票，还有一小撮摩拉，她略微摇头，将口袋重新扎好。
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白银望着门口略微泯了一口。
又一个孩子长大了，要自己闯荡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也只能将酒水一饮而尽，来排解心里的感怀。
“姐姐，午饭做好了——”七七打开厨房的窗户，冲着后院喊。她往院子一瞧，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考试的凝光竟然不在，这让她有些疑惑，“凝光呢？”
“她毕业了。”白银站起来，随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酒壶和钱袋。
“毕业了？怎么这么突然？”七七从窗户里跳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锅铲。她跑到门口望了望，没有看到凝光的身影，嘀嘀咕咕地走回来，“大中午的还让她出门，午饭那么多，咱们两个吃的完嘛？”
“咱们两个一人分一点呗。”
“嗯，也只能这样了。你手里拿的是啥？”
“凝光的谢礼，这孩子真是，一笔笔算得这么清楚。”白银抖抖手里的口袋，里面发出钱币撞击的清脆响声。虽然她说不管凝光的生意，却也知道凝光这些年赚了多少。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她估摸着从凝光开始盈利到现在的钱，有三分之一都在这里了。
“钱啊？凝光那么辛苦才赚来的，你怎么还拿她的钱啊？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钱。”七七有些埋怨地说到，伸手就要抢白银手里的钱袋，可白银只是一抬胳膊，就躲了过去，气得七七直跺脚，“你还躲，还不赶紧给她送回去！”
“如果我不收，那个别扭小孩肯定以为我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等她群玉阁建好了，当乔迁贺礼再送回去呗。”
“……那行吧。”凝光自尊心很强，仔细想想这也确实是个办法。于是七七也认可了白银的税法，挥着锅铲说道，“快去洗手，凝光那份你来解决。”
“不是咱们一人分一点吗？”
“哼~”
——
019 乔迁之喜
“老师，我的群玉阁已经建好了……我打算搬到那边去住。”
听到这句话，白银惊讶地抬起头来，慢慢放下酒杯。她上下打量才才十六七岁的凝光，略微皱起眉头，“你的群玉阁建好了？这么快？”
“没错……虽然只有一间房屋，但我的梦想已经实现第一步了。虽然后面可能还有百步要走，但我相信那并不会太远。”凝光眼中充满自信，认真地回答到。
“哦……这样啊。”白银重新端起酒杯，她还以为飞在天上的那个群玉阁建好了呢。
“老师？”
“嗯？啊，对了。”白银将杯中剩余的一点酒水泯进嘴里，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四四
方方的木盒，“这个给你，按照你的心意，尽管去做吧。”
“这是……？”
“乔迁礼。”白银看看手里的木盒，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口铁锅，一包大米和一包面粉。将这几样东西全都放进铁锅里，这才郑重地交给凝光，“良辰安宅，吉日迁居，平安顺利，家宅平安。”
“……谢谢。”凝光呆了一下，将装满了东西变得沉甸甸的铁锅姐在手里，看到师父和平时懒散的模样完全不同，十分郑重的模样，又笑着打趣道，“老师，你还讲究这个？”
“再怎么说，我也是上千岁的老家伙了，这些门道还是记得一些的。”白银眨眨眼，转身半靠在桌子上，随手拿起酒壶，“接了这乔迁礼，可别忘了请老师吃迁居宴。”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凝光立刻回答道，她虽然喜欢摩拉，但也是喜欢赚取摩拉的过程，而花摩拉，也是她的爱好之一，因为只有花出去的摩拉，才有价值，一大堆摩拉放在手里，反而只是一堆沉重的金属而已。
“哈哈，现在不急，你也说了，那只是你梦想的第一步，等你认为你已经达成这个梦想的时候，再邀请我一起庆祝也不迟。”
“那这乔迁礼？”
“就当预先付给你咯，到时候我可就只带着一张嘴去你家了。”白银一挑眉，举起已经斟满美酒的酒杯，“到时候可要准备最好的酒。”
“呵呵呵~好好好，都随老师心意。”
又稍微闲聊了几句，凝光便收起乔迁礼离开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说有时间和白银这样闲聊，也只有这早上的一点时间而已。
“姐姐，早饭做好啦……嗯？凝光呢？这孩子，怎么又不吃早饭。”七七端着两小盘凉拌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客厅里只有白银自己，气呼呼地把菜放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你力气再大点，这盘子都要摔碎了。”白银伸手把七七扔在桌上的两盘才摆正，拿起筷子将盘子边上的菜扒拉里到里面，“孩子对自己的事业上心，这不是好事儿嘛。”
“可这也不能不吃早饭呀，你看看她瘦得，都快皮包骨头了！”
“对对对，我每次去我姥姥家，她也是这么说我的。”白银连连点头，伸手去拿自己的酒壶。七七瞪着眼睛，踮脚从桌上先一步把酒壶抢到手里。
“姐姐！跟你说话呢，虽然说凝光商业上的事情咱们可以不管，可总不能连她的健康也不管不问吧？”
“那孩子又不是三岁两岁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快行了行了，今天就两盘儿凉菜？”从七七手里拿过酒壶放在桌上，现在七七已经有些生气了，白银也不敢光坐着，站起来推着七七往厨房走。
“还有两个热菜……”七七下意识地就要去厨房端菜，随即又反应过来，叉着腰瞪起眼来，“孩子都不吃了，咱们还烧那么多菜干嘛？”
“那明天我少做点，凝光打算搬出去住了，想必也就这一两天过来搬东西。那孩子在家里也没多少物件，咱们总得想办法给她添置一些才行。”
“什么！？她、她要搬走了？”七七强硬地停下脚步，被白银推着滑到厨房里。刚刚凝光和白银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要搬走了？
“对啊，她的群玉阁已经建起来了，虽然还很小……”白银松开手七七，走到灶台旁边从上面端起两盘热菜，回头对七七说到。
“她自己住多不安全啊，你问清楚住址了吗？条件好不好？咱们必须常去看看才行！”七七抱起米饭桶，看着里面的半桶米饭有些愣神，“这么多饭，咱们恐怕得吃一天才能吃的完了。”
“我会经常去看看的，不过我得偷偷去才行，你可别在凝光那边说起这事儿。”
“知道知道，这么多米饭……”对凝光的事情暂时放心了，七七又开始纠结米饭。白银走在前面扭脖子往盛放米饭的木桶里瞅了一眼，随口笑道，“那中午就吃炒米饭呗，我对炒饭还是蛮有自信的！”
“那我要吃海鲜炒饭！”
“都依你，不就是海鲜炒饭嘛~”
——
另一边，为了搬家忙碌了一整天，凝光总算迎来了短暂的空闲，那就是她解决晚饭的时候。和平时在师父家里三人一起用餐的热闹氛围不同，这个群玉阁里只有她自己。
但这是她的选择，这是梦想的第一步，是真正的开始，为了这个梦想，她从未后悔。只是孤零零地坐在桌前，面前摆着还算丰盛的晚饭，有些冷清。
“晚饭不想做了，就到家里来吃，生意虽然重要，但也别苦了自己。钱永远都赚不完，但健康的身体是钱买不来的，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这是凝光搬家临走前，七七和她说的话。此时望着桌上的菜肴，凝光感觉仿佛又在耳边想起。
明明是小孩子的模样，却总是那么爱操心，有时候絮叨得跟老太太一样。虽然她是一家之主，但总感觉像是疼爱孩子的母亲，相比起来，白银有时候却更像是父亲的角色。但相同的一点是，她们都无条件地对她付出了同等的爱和关心。
“哈——”凝光呼出胸中的浊气，轻轻摇头。
也并非无条件，因为老师已经收下了谢礼，甚至老师不让我自称是她的学生，以后或许不会再和她们有这样亲密的交集了吧？
从口袋里将作为乔迁礼的那一口锅取出来，里面就如同放口袋时一样，里面摆着米面和一个木盒。那木盒是白银最先拿出来的，想必里面装着十分重要的东西吧？
打开木盒，凝光的呼吸稍微停顿了一下。
木盒里放着两叠摩拉金票，其中一叠上绑着捆扎用的红绳，纸面上还有曾经凝光为了计数用炭笔写在上面的数字。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不愧是老师，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凝光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从口袋取出传声盒，拨到了一个特殊的频段。
“……老师，明天晚上我可以回家吃饭吗？”
“当然可以呀。”
020 胡桃五岁啦！
“请问白先生在家吗？”
老堂主特别吩咐，这位白先生是重要的贵客，不可有半分怠慢。轻轻拍响大门上的门环，身穿黑衣的少女有些忐忑不安。
“在家。”门内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过了几秒有人将门打开。
黑衣少女抬眼望去，见一白发姑娘打开半扇门，有些慵懒地站在那里。
这姑娘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虽然她的身段并不算出众，一张脸却如同话本中描绘的佳人那般，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粉红，一双眸子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而她却能透过薄雾，仿佛能看透人心。
然后这姑娘打了个酒嗝，伸手在少女面前晃了几下。
“哎，问你话呢。”
“啊？啊……抱歉抱歉，我是往生堂的仪倌，奉老堂主差遣，过来送请帖。”
“请帖？”白银接过仪倌少女递上来的请帖，打开大略扫了一眼，十分诧异地抬起头来，“五岁？你们家姑娘五岁了？满月酒我都没喝到呢都五岁了？”
“回白先生话，小姐刚出生那会儿，少爷……咳，堂主与夫人并不在璃月港，所以就耽搁到了现在。现在正是小姐蒙学的年纪，老堂主说要宴请友人，补上满月酒的遗憾。”
“……这样啊，老胡家也不容易。”白银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我会如约前去的，你回去就说，我十分感谢老堂主的盛情。”
“是，有白先生这句话，想必老堂主会十分高兴的。”仪倌少女作了个万福礼，又轻声说道，“那我就回去向老堂主复命了。”
“我出来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拿去吃吧，谢谢你特意过来跑一趟。”白银从口袋掏出几块硬糖，塞到仪倌少女手里。见仪倌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便摆摆手继续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比外面的糖果赶紧，如果你不爱吃糖，就送给你家小姐吧。”
“多谢，那我告辞了。”
目送仪倌走远，白银把门关好，拿着请帖去和七七商量带什么礼物。而那仪倌少女一步三回头地一直走到玉京台广场上，才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几颗包着糯米纸的糖果，她捏起其中一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唔……酸甜口的？小姐应该也会喜欢吧？”
——
三天后，是胡家大小姐的五岁生日当天。实际上这也不过是个由头，谁收到请帖之后，也不是冲着这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去赴宴的。
最近外面越来越乱，胡老爷子总是有种奇怪的不安在心头萦绕不散，或许是自己大限已至，而胡少爷那个毛头小子还不能独当一面，孙女又太过年幼，为今之计也只有多联络联络朋友，多靠这些人来帮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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