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当个绅士
但随着他每一次的开口，都有会黑色糊糊啪叽啪叽地往下掉，并流进小路的缝隙中，将它填补完整。
没一会功夫，黑油条便化作了填缝胶，与小路永远地融为了一体。
但即便是看完这诡异的一幕，程远也是停顿片刻，随即便又顺着这条通幽小路，继续往深处走。
“带我出去！”
“不！我不要继续待在这里！”
…………
渐渐的，随着路过的黑油条越来越多，程远整条裤子上都沾满了黑色糊糊。
虽然从裤脚上传来的绵绵不绝的哀叫声，让这片寂静的环境由显惊悚，但程远仍旧面不改色地一路向上爬。
终于，程远来到了小路的尽头。
小路在这里便断了，但在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隐隐发光。
见状，程远没怎么犹豫，便迈出了踏空的第一步。
而就在程远快要踩空的那一刻，他裤腿上的黑色糊糊啪叽掉落，并迅速形成一个台阶。
对此，程远并未露出丝毫惊讶，只是继续向上走。
…………
有着黑油条的帮忙，程远很快便来到了可疑的发光物前。
虽然这看上去只是一扇普通的门，但它发出来的光芒，却让裤腿上的黑色糊糊退避三尺。
看着黑色糊糊的身上又开始继续灼烧，程远立刻用天沫将它们包裹住。
见在天沫的保护下，黑色糊糊很快便不再痛苦地嚎叫扭动，程远这才淡淡说道：“不是说要让我带你们出去吗？跟上。”
闻言，黑色糊糊再次爬上程远的裤脚，并忍不住感谢道：
“谢谢你！你是好人！”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又要被丢在半路上了！”
“话说小伙子你好勇，你就不怕我们吗？”
“对呀，小伙子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们到底是什么吗？”
…………
面对黑色糊糊的七嘴八舌，程远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你们是数据集。”
程远表示，这其实并不难猜。
毕竟是影像，所以与身体有关的答案全部排除。但要说是意识，那也是不太准确，所以结合辟邪在搞的研究，这些黑油条应该就是数据集了。
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李希特会一遍遍去残杀这些体验者。毕竟数据的收集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只不过，虽然程远说的自信满满，但黑色糊糊们却不这么认为。
“什么数据集？是代码！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居然都是以代码组成的！”
“不是代码，是记忆！他在收集我们原先世界的信息！”
…………
大概是因为知道程远不打算抛弃他们，松口气的黑色糊糊顿时有了辩论的心情。
听着黑色糊糊间的纷纷议论，程远不由问道：“你们都是穿越者？”
“对啊！居然专门挑我们穿越者动手，这个异世界实在是太可恶了！”
“要不然呢？对他们来说我们本来就是侵入者。”
…………
见黑色糊糊越说越得劲，程远也不打扰他们，任由他们继续说，而他自己则是推开了眼前的小门。
·
又和程远预想的一样，门的另一侧是更加地狱的场景。
这里的黑油条数量恐怖到令人发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但最让人感到惊悚的，却是正处于运行中的那条生产加工链。
看着那些正井然有序地被加工中的黑油条，黑色糊糊直接炸了。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等我出去，一定要和他们拼了！”
“冷静一点，我们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
而正在将眼前的这条加工链，与遗迹中的那条进行比对的程远，听到黑色糊糊义愤填膺地批斗着他们，便不由问道：“他们？”
程远想要知道，这条加工链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
“我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这也太小白了吧？”
“当然是神族啊！神族那帮畜生！先是假装不敌科克儿家族，让我们协助他们，结果赢了之后，就把我们给处理了！”
…………
第412章 真相（一）
“你的意思是，科克儿家族是被你们打败的？然后你们这群大功臣却反而处理了？”
程远嘴角一抽。
这不就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吗？最离谱的是，这是一大帮子穿越者集体被骗的意思吗？
而本就对此敏感的黑色糊糊，一听程远居然用反语来刺激他们，顿时不乐意了！
“你这是甚么语气！难道你觉得我们在骗你吗！？”
“骗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要不是神族突然发布了一个围剿科克儿家族的任务，并承诺在成功之后，答应送我们返回原来的世界，我们根本不可能参与到这件事！”
“但到该兑现诺言的时候，神族却说什么我们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第二次的穿梭，为了安全起见，要先做一些检测。”
“但检查的结果，只有个别人是合适的，我们大部分都不达标。紧接着他们又让只有一两项数据不达标的我们不要放弃，说只要锻炼一段时间，达到指标就好了。”
“只不过他们又说，关于穿越的各种事情不应该让一般平民知道，不然容易引起大规模的混乱，所以让我们到隐秘的地方进行修复。”
“结果他们居然骗了我们！”
“什么修复！他们明明就是想拿我们做人.提.实验！！！”
…………
黑色糊糊一边发泄着积蓄几久的怒火与压抑，一边扭动着软趴趴的身体，带着程远参观的各个实验台。
随着黑色糊糊言辞激动地不断描述着血淋淋的过往，那片漆黑再度出现，并让原本灼热的环境瞬间阴冷了不少。
而原本虚弱不堪的黑色糊糊在漆黑的滋养下居然快速壮大，并竭力重现着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它们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地用最清冷的语调，向程远一点又一点的描绘着那血淋淋的过往。
简单到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复杂到上眼睫毛与下眼睫毛的恐惧……
看着墙面上、设备上、地面上……所有有光的地方，全部倒映出令人发指的片段，程远的眼底逐渐有火星在烧。
察觉到程远隐忍着愤怒，黑色糊糊们立刻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不断怂恿着他向天杀的神族复仇！
“绝对不要相信神族！他们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必须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既然也是穿越者，就必须让这段历史传承下去！千万不能让其它同胞再被神族欺骗了！”
…………
听着这些穿越者前辈不绝于耳的控诉，程远不由闭上了眼，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又缓缓睁开眼。
“这些事等带你们出去以后，再从长计议。”
程远表示，虽然这群穿越者前辈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但还不完整，需要继续挖掘。
当然，最主要还是那句话，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打七寸。只是你推我挤地放几句狠话，这不就是变相耍牛氓吗？
想到这，程远不再停留，快步向着另一道门走了过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扇门居然被锁死了。
鉴于自己这一行的前因后果，程远立刻放弃了“用蛮力将其打开”这种错误率高达99%的方法。
按照常规的通关制度，下一关的门之所以无法打开，一般都是因为这一关中，还有指标没有达成。
想到这，程远又转身看向了这片极度压抑的空间。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完成的话，不用说一定与辟邪有关。
“这是辟邪所制造的影像，或许我该用他的视角来看待这一切。”
程远觉得，他需要代入，唯有代入才能让他明白辟邪的真正意图。
只不过，哪怕刚刚才看了一遍，再一次看这一幕幕令人不寒而栗的场景时，程远仍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气愤。
他无法代入！
他的内心在拒绝为这些凶手申辩！
看着因为自己故意的不设防，而已经侵入自己大半个身体的漆黑，程远不由喃喃道：“这就是乱码的影响力吗？”
恍惚间，程远甚至有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身上的这片漆黑是那些受害者的冤魂，沉重到让自己无法再迈开脚步。
此刻的程远又开始纠结。其实在进来的时候，他便做好了让代码完全入侵的准备，所以在漆黑出现后，他不但没有作出抵抗，反而努力引导着它进入自己的体内。
可现在，穿越者们这滔天的恨意让他犹豫了。
程远有种预感，只要他心脏的温度变得和这片漆黑一样冰冷，他似乎才能真正解放乱码的力量。只不过到那时，他或许将彻彻底底地沦为复仇者。
…………
只不过，大概是程远陷入漆黑的程度太深，哪怕此刻的他又本能出现抵触反应，仍旧不能减缓心脏降温的速度。
而就在程远将要完全陷入无尽的漆黑之中时，他冰冷的心脏猛的一热，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道红光。
虽然这些光芒转瞬即逝，但却让恍惚中的程远瞬间获得了清明。
“不对，果然这样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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