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大雄来全C了 第191章

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排在最前面的孩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弦一从未听过有人能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得心脏一抽，险些背过气去。再扭头看，他们手里好像拿着一根什么东西，往第二个孩子背上贴过去，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嘶嘶————”白烟从孩子背上冒起，伴随着一股难闻的皮肉烧焦味，哀嚎声遍布了这片荒野。唯独这一次，两个押送的海盗没有再让他们闭嘴，默许他们尽情喊叫。这种级别的疼痛可不好忍耐，要是再强行抽打，本来能扛过去的估计都要死在这儿了。

弦一隐约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目，小小的拳头以他最大的力气攥住，指甲几乎刺入掌心中。

这种时候……这种亟待正义从天而降的时候……

它在哪里？

在少年漫画和小说里吗？

“呼……呼……”

弦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尽管他已经极力在克制，此刻的恐惧就如同某种猖獗的传染病，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平等攀附到每一个人身上。如果将场景带入一下，大部分成年人估计都得吓得屁滚尿流，更何况一个小孩？

也正是在这个残忍的晚上，弦一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比其他同龄小孩不知早多少。而且不是从纸上得来，是通过切身体验，无比明确地感悟到了这一点。

正义并不存在。

————

“嘶——————！”

烙铁触碰到背脊的刹那，他才知道先前的准备有多可笑……那是一种灼烧的疼痛，与之相比，膝盖上血肉摩擦的痛苦一下子成了小儿科。好像有什么人把后背的皮肤撕开，拿了一桶烧红的铁水，直接往脊椎里倒进去。

“啊————————————！！！！”

惨叫。

弦一本想咬紧牙关不出声，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也只是小小男子汉的一厢情愿罢了。事实上，他和旁边的小孩并无差别，都没能扛住烙铁的威力，叫喊出声。手掌像抽筋一样，五指不正常地扭曲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只能徒劳地抓着空气。

没有医生，没有治疗，孩子们被取下枷锁，每个人面前放着一张饼、一碗水，等待皮肉自己痊愈。海盗们离开了，他们会在第二天早上再次前来，将剩下还能喘气的人领走。而这个晚上，就是这些孩子在成为剑奴之前，最后的淘汰。

————

经过这一遭，大多数人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小小的神宫弦一，则是在这个晚上永远记住了背上这股灼烧的痛楚。他很实际地抓起那张饼，就着一碗没有滋味的凉水，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吃到一半，缓缓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神樱树，瞳孔中逸散出憎恨的火焰。这幅凶相毕露的样子，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孩童的脸……泪水被火焰烤干了，只剩下万物都燃烧到极致的火光与灰烬。

烙铁留在背上的印痕仍在痛着，痛彻心扉，痛苦浇灌灵魂，带来复仇的火花。

“该死的混账，你们……给我记住……”

“我要把你们全都烧死，一个不留！”

第三百三十二章：火焰，净化一切！

故事到这里静止，梦境的世界摇晃两下，而这一次，弦一再也没有“下坠”。梦境已经到了底端，在往前走，也没有任何塑造其人格的潜在记忆。或许在被绑架到樱之岛以前，他也有过家人、朋友，但是……与现在的神宫弦一相比，那些记忆的占比太轻，并不重要。

此前，弦一只是隐约有种感觉，他要找个机会烧光世上的一切，却不知这股想法具体是从何而来。直到今时今日，在回忆的小径中一路向前，看到了那段他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往事，方才明了。

灼烧的痛楚，早已刻在骨头上，而他……发誓要让全世界都品尝这种滋味。

……

“这里，就是你恐惧、憎恨和愤怒的来源，是一切的起点。”

大雄再度出现在神樱树前方，从樱花瓣组成的大雨中缓缓踱步而出。也许是为了配合弦一，他自己也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也就是野比大雄的经典皮肤，小学四年级学生，圆眼镜，平头，米黄色衬衫，棕色短裤，蓝色布鞋。两个小孩在荒野中遥想对视，体会着对方身上绽放出的情感。

“我能理解你。”

“你能吗？”弦一冷笑着反问道，“一个从小在安全环境下长大的小孩，能理解我？”

“没错，我确实无法切身体会到你经历的痛苦，但是一路看下来……多少也让我知道，你心里那种愤怒是怎么来的。”走到差不多数十米的距离上，大雄缓缓站定，继续向他施压，“但你弄错了复仇的对象。”

“先别误会，我没打算劝你放下仇恨……或者干脆息事宁人，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如果连这样都能忍耐下来，那也算不上是一个活着的生物了。只有内心麻木到和死人无疑的人，才有可能一直逆来顺受。”

“真正的问题是，对你而言，红环海盗才是你复仇的对象。准确来说，布莱克·红环，那个海盗团的魁首，是你的目标。”

“吼吼……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点。”

事实证明，大雄的一系列行动还是有意义的。弦一固然没有被大雄的言论唬住，但他也没有像一开始那样，不由分说提刀就砍。随着梦境不断深入，两人的意识也渐渐交缠在一起，他开始习惯体内有另外一个人的精神体存在，毕竟……如果扳着指头算算，最近二十年以来，和他交流最频繁、最密集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恼人的死敌了。

“或许你是对的，但是……你知道布莱克·红环现在在哪儿吗？嗯？据我所知，缪顿也无法真正杀死他，故而将他封印在了影子宇宙——那是一片由黑暗、深渊和未知构成的新宇宙，跨入其中，他的力量会被汲取得一点不剩，不出意外，作为长生种，布莱克·红环将在那里度过他那悠长的生命。没有我出场的余地，没有……”

“你以为我不想杀他吗？我做梦都想，每一次呼吸都在想，但是没用。”

“既然如此，你的复仇到这里就该停下了。你杀光了所有该杀的人，把红环海盗团剩余的人打得分崩离析，赶出樱之岛……如果说这是一场戏剧，那么在这里谢幕是最完美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雄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最后一次，用语言说服他。

“你厌恶红环，但你却把自己变成第二个红环。考虑到你之前经历过奴隶的对待……你比红环本身还要可恶。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延续了红环海盗团之前的邪恶而已！你想要将恨意挥洒出去，让所有人体会你的痛楚。”

“不……”

“不！”

这是弦一第一次以辩论的方式，否认了大雄的观点。他捂着自己的脸，眼睛从指缝中漏出。即便是相隔数十年，眼瞳中喷涌出的愤恨之火依旧没有半点消减。在意识的最深处，在最隐秘的角落里，他终于完全敞开心扉，朝敌人倾诉着自己的想法。

“这世上的罪恶太多，太多了……你是宇联派来的人，你以为……你的宇联就很干净吗？大统领，那条活了三亿年的老狗，就很干净吗？我告诉你，想要从零到一，再到一万，他手中的血不会比我少！”

他像个抓狂的思想家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在黑土地上踱来踱去精神状态的不稳定，直接折射在了梦境世界上。霎时间，电闪雷鸣，升腾起烟尘和碎屑，大地像一只巨大的蒸笼。

“如果说，干这票生意让我看清了什么事……那些所谓的‘文明世界’，同样有着难以想象的罪恶。你也看到了吧？一个个穿的衣冠楚楚，到了这里，还要端着文明人、上流人的架子，可他们踏足到这座岛屿上，又能做什么其他事呢？”

“需求决定供给，野比大雄。”他重复了一遍，特别加重读音，尽情宣泄着内心隐藏的情感，“‘罪恶’的需求，决定‘罪恶’的供给！”

“其他办法已经没用了，唯有火焰……火焰！可以净化一切！火焰，可以升华一切！”

他高举双手，仿佛终于将最后一凿完工的石雕大师，露出胜利者的笑。

他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美好世界。

————

……

“唤醒火劫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

这个问题一出，弦一登时沉默不言。很显然，他对火劫的奥妙知道得并不多。仅凭大渊帝在石柱上留下的只言片语，他只知道那是一种让混沌皇帝和五新神都联起手来的超级天灾，相当不好对付。但要说再具体的，他就不清楚了。

大雄不同，他这边有棺中人的一手资料。

“或许你会以为，火劫就是一次大洗牌，可以让你报复到所有想报复的人……但不是那样！一旦火劫被唤醒，又没有人去阻止祂的演变，很快，我们的宇宙就会升温，被灼烧成一锅原子浓汤！并且这种变化是永久性的，就像已经凝固下来的熟鸡蛋，不可能再从中孵化出小鸡一样。被灼烧到凝固的宇宙，也无法再以任何方式开启新生命。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菌都不可能存在，这里将会变成一片死地——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于是，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完成了罪恶的净化。”

“但净化之后呢？还有什么留下？”

“你所热爱的，憎恨的，无感的一切，都会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弦一沉默不言。

梦境中的闪电愈发激烈，那是两种思想正在斗争的具象化。而这种斗争……完全是因为大雄引发的。

坚不可摧的心灵堡垒，似乎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我知道，你对什么都很失望，我也完全能理解……你不信任见到的所有人，你相信的，只有刀锋，痛苦和火焰。”

“但，宇宙是无罪的。”

他向远处的敌人遥遥伸出手。

“它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不是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什么叫火力压制啊

同一时间，正面战场上，龙帝号口中的光束终于吐了出去。出膛的一瞬间，反而意外的安静，想象中那种天塌地陷的声音并未出现，直到热聚变射线撞在这座大山一般的漆黑身躯之上，才传来一声令人本能不适的声响……非要比喻的话，就是有人再用笔尖摩擦毛玻璃的表面，吱呀作响，声音的波段就注定了它让人生厌。

“轰——————！！”

射线在其表面灼烧出一个骇人的疮疤，至少，在接触到射线的那片地方，粘稠的黑色流质确实是受到伤害的。它们被融化成了气态，化作一缕缕黑烟，飘散到空中，逐渐飘来一股羽毛烧焦的味道。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热聚变射线竟然没有直接贯穿他的身体。将所有眼睛统统闭上后，百目进入了一种神秘的防御状态，看似是将身体硬化，实则转化成了一面巨大的漆黑镜子。

击中它的一瞬间，射线被折射成千百缕，朝不同的方向逸散开，纷纷扬扬，仿佛凌空下了一场热射线的大雨。唯一让小夫庆幸的，大概就是靠着那么一丁点先见之明疏散了群众，否则的话，这一招要是落在人群中间，只需要轻轻扫一下，估计就能把人直接蒸发了，连跟骨头渣滓都不会剩。

“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招……”出木杉眼神一凛，双臂高抬，覆盖在手臂上，如同小鱼一样的咒文快速攀到手掌，涌上指尖，汇聚到一处，在他指尖形成了光点般的效果。他就用两根手指蘸着光墨，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奇妙的符号。

在棺中人那里，静香什么都学过一点，依稀能认出这些应该是早就已经绝种的如尼文字，却分辨不出具体有什么效果。正在惊疑未定之时，却见那些原本被“镜面”折射开的射线，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住了一般，以完全违反传导规律的方式，重新改换方向，又在百目身后聚焦到一起。

按常理来说，想要约束那种级别的能量，一定需要相当强大的能级才行。看看小夫这身行头就知道了。但……此时此刻，它们却像是一根根红色的织线，在出木杉这个纺织者手中灵活地穿梭着，逐渐裹成一个巨大毛线球。红光映照着百目的背面，也许是空气中波动的能量让他感受到威胁，终于，一只眼睛在后背张开，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不看还好，这一看，重新聚起来的热射线有了目标，直取眼瞳而来。

“轰————————！！！！”

红光映照，由后至前，一发击穿了百目的身体。有了突破口，热能汇聚到一处，瞬间将百目的躯壳加热到几千摄氏度，裹上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吃下这发攻击的百目本人，好像也被伤的不轻，身体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让他看上去像一坨快要融化的黑巧克力冰淇淋。

“啊……————！！”

“干得漂亮，小杉！真有你的啊！”小夫自然也目睹了一切，他这人虽然比较容易怂，但是打起顺风局来那可是一个顶两个，此时，嗅到胜利的味道，舔了舔唇角，也开始进入状态，兴奋起来，“好，我也不能输……分析一下对面的状态！”

“情报生成中。不明能量护盾被打破，该生物的生理性质正由半能量半物质转换为纯物质。据分析，其想要将身体能量化，应该需要某种魔法做支撑。现在，魔法力量遭到削弱，身体正在跌落回物质形态。”

“额，我没太明白……”小夫听得一愣一愣的，“结论是？”

“换言之，您的大多数攻击，对他都能起效了。”

“给我狠狠地打！”

————

龙帝号忽然活跃起来，“咚！”“咚！”，每踏出一步都如山崩地裂，震得远处神樱树哗哗作响。开启近战模式后，龙帝的后背变形处四个推进引擎，右爪前端奔涌着电弧，飞速旋转起来。只听“轰”的一声，后背的引擎推进，这个庞然大物以完全反生物的加速度扑过来，狠狠一拳捣在百目的下巴处……他也不知道这一团黑色的流质到底有没有下巴，反正按正常人类的身高同比例放大，他的下颚确实应该在那儿。

“啪嗒——”

黑色的胶体溅到玻璃上，被电弧分解，想必不会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这会是他的血吗？——小夫不禁好奇。

果然，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要是普通人，看到山一样大小的百目，估计能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龙帝号往那儿一站，约等于一个活动军火库立在那里，瞬间就让反派的压迫感降了好几个层级。

当他把百目压着暴揍的时候，更是如此。

……

“咔咔咔咔……”

左爪伸出，肩部、肘部、腕部三个地方，全都变形出推进器。在这三层加速下，龙帝的左爪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刺将过去。百目还想着挣扎一下，体表浮现出一层淡紫色的咒文，却听“哐擦”一声脆响，中看不中用的魔法护盾直接被蛮力刺穿，龙帝号的左爪深深扎入其体内，金属倒钩伸出，猛地握紧。

“啊——————————！！”

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从那团黑色流质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