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茶诶
唯一不同的是，留云借风真君并非考据得出的结果，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亲眼所见，再不济也是从可靠人士口中得来。
申鹤记下这些事情时，心中赞叹着留云借风真君博学多闻，以及疑惑这么会聊天的师父，怎么除了乌衣以外，都没有人肯来串门聊天？
唯一常见的串门者，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似乎叫做钟离。即便是他，也只是停留在洞天外的桃树下，独自饮酒，不知道在想什么。留云借风真君对钟离毕恭毕敬，叫申鹤不要打扰那位大人，而乌衣就没有这个顾忌，直接霸占了写着留云借风真君位置的石凳上，幽幽盯着钟离，然后被钟离倒了杯酒灌醉，让留云借风真君领回去，继续享受自己的个人空间。
而乌衣上课，则是讲着讲着，就吃个糖，吃个果子，偶尔站累了还会坐在沙发上，督促她现场写作业时更是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
申鹤望过来，乌衣就分她一颗糖。
“来来来，吃糖补补脑子糖分，再去解决那些破题。”乌衣向来是不着急学习进度，但不知为什么由乌衣讲课，申鹤学习进度总是要比留云借风真君教课快上一大截。
今日乌衣难得睡饱了，跳过午休的流程，看着留云借风真君教导申鹤如何施展仙术，聚集千风之力，在空中平步而行。
古往今来，如鸟儿般在空中飞行，是人类不变的愿望，当申鹤学会摆脱物理重力的束缚，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仙人领域。
一向来天赋异禀的申鹤，唯独在飞行类仙术上栽了跟头，反复尝试都不得要领。
乌衣看了片刻，手中的日落果啃得差不多，哪怕被骗了无数次，他对日落果也没有多大的阴影。
“要不狐先离开一段时间？”乌衣忽然说道。
留云借风真君看了他一眼，不懂他的意思：“一会就轮到你上课了，你要去哪里？”
“可狐在这里，申鹤学不会如何飞。”
“哈？”
乌衣坐正起来，双手搭在盘腿的中间，认真十足：“等狐离开了，申鹤就能芜湖起飞了。”
留云借风真君疑惑地歪了歪头，没能听懂他的梗，又忽然想起此情此景有些眼熟，拿来以前用来翻译的机关：“你再说一遍？”
前面说过，提瓦特语和乌衣故乡语言并不相同，谐音梗自然也很难理解。
“冷笑话重复说两遍就不好笑了！”乌衣顿时垮起脸，有种身在异乡说谐音梗而不能被理解的纠结：“芜湖起飞，听见没，芜湖起飞！”
既不懂乌衣故乡语言，耳边也没有翻译机的申鹤望了望忽然笑出声的留云借风真君，和一脸沮丧的乌衣，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这种唯独我不能理解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在这股茫然而又无力感觉的催动下，申鹤忽然领悟了飞行类仙术的要诀，提前结束今日法术修行的课程。
一扫周围，乌衣果然如先前所说走了，只好抓着留云借风真君的羽毛，询问刚刚的问题。
“芜湖起飞，就是无狐起飞啊。”留云借风真君一副憋着笑意的样子解释给申鹤听，又暗暗记下这件事，决定下次甘雨回来时分享给甘雨听。
然后留云借风真君和申鹤一样，一等就是十几年，那个不孝女始终不肯归家。
“无...狐起飞？”
申鹤莫名想到乌衣的口癖，进而想到他的种族，摇头一看，乌衣依旧没有回来。
自己一刺激之下，还真是无狐起飞了......
“你先休息会，等他回来了，再接着上课。”留云借风真君拍了拍申鹤的头，看她越发温柔。
只可惜这份温柔没能坚持多久，就化作针对某人的戾气。
十五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裙~
留云借风真君召出符箓，调出洞天控制权，发现乌衣早在谐音梗失败后就离开了洞天。
换而言之，他翘课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可以接受自行增加的工作，但绝不接受别人翘班导致的工作量暴增，自愿加班和被迫加班是两码事。
一回想起乌衣这段时间的骚操作，留云借风真君决定正一正家法，让他明白谁才是家里的主人。
“申鹤，你先自行学习，本仙去会一会那头偷懒的狐狸。”
“...好。”
申鹤已经习惯了，每个月都会来这么一遭。
一个屡教不改，一个无法习惯，还有自己默认一切。
目送着留云借风真君渐渐远去，她手中的长柄武器闪烁着名为专武的五星级光辉，令人望而生畏。
“终于走了。”
“嗯，师父去找你了...”
申鹤回答到一半，忽然愣住，头一扭，发现本被总控制台认定出入不平安的乌衣骇然就在身边。
“我一直都在附近躲着。”乌衣哼哼了两声，单手叉着腰，显得十分骄傲：“狐住在这么久了，早就摸清洞天运行机制，钻个漏洞很难吗？”
“那您为什么...骗师父？”
申鹤不敢想象留云借风真君杀个回马枪的景象。
“因为狐想到你了啊。”乌衣眨了眨眼睛，忽然蹲下身子抓住申鹤的手，语气充满的期待：“反正接下来是狐教课，不如来跟狐一起翘课吧。”
出关之时 : 第53章第五十二章切开都是黑的
毫无疑问，翘课算是一件坏事了。
但看到乌衣闪闪发亮的狐眸，一想到枯燥乏味的数学，她做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决定。
——去你妈的学习，我要翘课！
“好，有精神，够大声。”乌衣大赞，“机会难得，狐这就带你去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以此前提，乌衣带着申鹤偷偷溜出洞天，走下山的小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乌衣把某个鹤窝给端了，鸟蛋偷尽，成鹤弄死，闪闪发光的匕首即是凶器。
那熟练地寻路，那熟练地猎杀之道，那熟练地架锅点篝火......申鹤在思考乌衣到底做过多少次类似的事情。
等热水烧开了，乌衣也熟练把鹤羽剃得差不多，刀技熟练地剔除骨头，心情愉快地要哼出调子来。
申鹤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翘课，就为了...这个？”
专门去端了一窝的鹤？准确的说，是一只鹤和多个鹤蛋。以某位旅行者的视角来看，甚至可以简略为两块禽肉和两个鸟蛋。
不管申鹤怎么看，这都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鹤，在璃月随处可见，绝对不是什么仙人或者仙人弟子。
就这就这？
她有种还不如继续回去上课的失望感，感情乌衣曾经的生态管理，都要比这个凶残。
说到底，还是申鹤远离人类居住所太久，轻策庄的孩子自打放学就会聚集偷偷烤东西吃，还避开长辈们，几乎是放学时最快乐的时光。如果是翘课烤出的食物，更有种刺激般的滋味。
乌衣将桂皮八角小茴香等等香料混合在一起，再拿提前准备好的葱姜蒜还有牛油放到平底锅里煎炸出味道，等油水染味差不多时才回答申鹤：“平时在洞天里，天天吃的都是兽肉，禽肉见都不见到一口，机会难得。”
乌衣厨艺再好，考虑到留云借风真君的身份，做饭时还是有顾及到肉类，不像是某些旅行者，只要是击杀的动物，不管是蝎子还是野猪，一律算作兽肉，并用作所有陆地动物肉烹饪菜中。
等未来乌衣见到那位旅行者的特殊食材态度，只感慨一句“还好这个世界没有清真教之类，否则你这种不分牛猪蝎肉的做法，迟早要挨打。”
申鹤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无法否认乌衣的前提，只能闷闷地帮忙添加柴火：“但这也不能算是坏事吧？”
难道甘雨姐姐所说的坏事，仅是这种程度吗？
乌衣拿出切好的土豆、胡萝卜下锅翻炒，剔出来的鹤骨则倒在另一边煮好的高汤，咕噜咕噜冒出声汤水伴随着他的声音：“哼哼，以前狐带甘雨做的坏事可多了，例如把切好拌味好的食物，骗还不懂事的甘雨把它们倒在温泉里，和留云一起久熬，啧啧，闻起来可香了。”
只可惜山上温泉有限，这法子比较浪费温泉，用一次少一个温泉，被留云抓着清理温泉也比较麻烦。
还有那混小子，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天天在外边当旅行的青蛙。
“狐倒是想骗你，但总觉得同样的当，留云应该不会上当第二次了，你也不完全像是仙人那么淳朴，太麻烦了。”
在乌衣的字典里，仙人一词几乎与被骗了还不会打死骗人者的代言词。
申鹤秒答：“我可以装作不懂，淳朴地骗师父。”
这回轮到乌衣愣住了。
数秒后，乌衣忽然大笑起来，眼角都挤出了生理性眼泪：“后生可畏啊，狐都有点不敢想象你再成长点，会变成什么样了。”
拥有留云借风真君一针见血聊天者尴尬点的能力，又像是乌衣一样懂得灵活变通，最重要的是那张清冷的脸具备很大的迷惑性。
赞叹完申鹤后，乌衣也不回答可不可以，继续处理着手上的食材，光讲着甘雨与自己做过的坏事。
申鹤听着过去的事情，总觉得甘雨体验过的坏事要比自己经历高大上档次多了。
乌衣却不这么觉得，把鹤腿肉分好，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味道：“狐老早就想骗甘雨一起来山中烤鹤吃，可惜麒麟一不杀生，二不吃荤，还觉得山中点篝火破坏环境，哭着说不要，狐觉得再逼就不好了。”
现在一回想甘雨那副哭包又不敢惹怒自己的样子，也是蛮可爱的。
肉的香味渐渐烤出来了，一旁的鹤骨浓汤也浓稠得让人忍不住咽口口水。
“最重要的是这只鹤。”乌衣抓着鹤爪，被他切成正常鸡爪大小，正摸索着鹤蛋去哪了，嘴边的话不停：“狐跟你说过吧，如果一个地方有大妖怪，他所处的地方，同族开灵智概率会大大提升，也会主动臣服强大的同族。”
申鹤：“？”
“仙人更是如此，他们的淳朴善良会回馈那些动物，庇护它们不受到人类的侵扰。”
留云借风真君作为仙人，自然不知不觉影响到山中的动物，让它们更显得灵性。
而神话里，不乏有仙人亲临，众动物臣服，甚至送上瓜果和鲜花的说法。
“呵，其它鹤就算了，这头鹤离留云太近了...哦不是，狐见到它供奉瓜果第一眼时，就知道它中暑了，为了避免它中暑而死，所以提前来解决它生命。”
乌衣眯了眯眼睛，张口就是狐言乱语，只能说狐狸切开大多是黑的。
乌衣比其它狐妖好一点，他的记恨向来是秒收，亲自操刀动骨，绝不交给他人。
申鹤怔了怔神，思索现在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还来得及吗？
......大概来不及了。
事到如今，只能表忠心了。
“我想吃鹤腿。”申鹤迅速说道，甚至仔细观察了乌衣的表情，要是他还不满意，可以接过还没处理的鹤足，替代为拐杖折断，以表忠心。
“嗯，等等。”
乌衣想念洞天里的全套厨具了，有点遗憾：“这里厨具不够，不然我就做拿手菜黄金脆皮鸡腿了。嗯，将父亲的尸体在孩子的汁液上滚一圈，在热油刚好时落下......”
山林中传荡着恶狐不做人的蛊惑之语，以及诱人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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