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茶诶
简陋的床上躺着头发花白,苍老得似六七十岁的男人。
“...你是谁?”
三个字,男人花了好长的气才说完。
“仙人。”乌衣不再掩饰自己的废人特征,用审视的视线上下打量着申鹤的父亲。
在乌衣的引导下,有关申鹤离开的真相流传在村子间,哪怕无从证实情况,眼前这个人也受到他人暗中指责和良心谴责的折磨,本就不好的身子日益消瘦,哪怕乌衣不来见他,也没有几日可活。
乌衣看到这个男人听到“仙人”二字时,眼中冒出类似回光返照的光芒,一句话堵死最后的奢望:“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去问她的情况吗?”
“......”
“有仙人指导,吃饱穿暖,还重拾方士那边的联系,这些,哪怕有一样是你给过?”乌衣声音放冷:“没有你的影响,她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
死一般的沉默。
“若不是考虑申鹤的心情,狐早就对你往死里下手。呵,作为她心中最后的疙瘩,就当是死后一善,尽快去投胎,别再碍眼,否则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异色的瞳孔中泛起身为妖物应有的残忍与妖异。
乌衣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永远是妖怪,不是仙人。
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时 : 第183章第一百七十六章为什么不带上我(4K)
起初乌衣只打算寻求少部分仙人帮忙,随着时间增进,其它仙人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到乌衣的目的,纷纷加入到筹办婚礼的计划中。
萍姥姥拿出搁置许久的旧琴,随意一弹便成音律,摇了摇头,说道许久没谈过这类的曲子了,是时候该献出拿手好戏。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协商几日,最终得出答复:日后你被赶出来,我们会选择闭门谢客,让你只能流连在绝云间的山野间,引起留云借风真君的愧疚,放你早日归家。
乌衣翻了个白眼,对这对老邻居吐槽。
璃月十大好邻居没有你们两,狐绝对不承认,可真是谢谢你们。
身在璃月港内的其他仙人则纷纷在物资上提供资助,尤其是甘雨,一副认真的模样:“虽然不想让真君分享那些事,但如果你们婚礼的话,我,我可以忍受一次!”
“只能一次?”
“欸?”甘雨不能明白乌衣的话,瞪大茫然而纯真的眼睛。
她认真思考了几十秒,然后恍然大悟般劝导:“请、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这种事情决不能发生......如果发生了的话,那、那就只能......”
许久未与乌衣闲聊的甘雨,在语言上落了下风,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的办法是拿出弓箭,一副只能暴力让对方妥协的态度。
嘶...
申鹤是狐这边的乖女儿,甘雨是留云借风真君那边啊。
本来就是在开玩笑的乌衣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真的在开玩笑,绝对不是想着什么分分合合的XP大全。
乌衣安抚好众仙,再去望舒客栈,一抓一个准,五个夜叉都老老实实待在一起,等待发落。
“所以说,这份计划是从谁嘴里最先透露出去?”
客栈内,乌衣扫了一圈仙中夜叉们,他的视线落到谁身上,不分男qun硫伶 两IIIII IV 扒VIII事·女,都会移开视线,以免达成视线上的对撞。
什么骁勇善战的夜叉,现在看来都是心虚的孩子。
“你们该不是人人都有份吧?”乌衣警铃大作。
没想到看似最朴实的仙中夜叉,一个个都是出卖自己的好手,趁着自己的信任而一时不察,将惊喜化作“唯一”惊喜。
乌衣唯一庆幸的是这群仙人还知道谁都可以知道,唯独留云借风真君必须死守秘密的底线,不然他真要闹了。
“乌衣,你是知道我的,我这段时间都在帮你做婚服。”
弥怒试图撇清自己的怀疑,并表示他不信的话,可以拿出接近成品的婚服。
以弥怒服装设计者的兴趣,又怎么可能放过理所当然让人当衣架的机会。乌衣考虑到弥怒设计的衣服繁杂是繁杂了点,但论细节推敲,绝对比得上那些百年布庄,便点头同意,顺便以此为理由宽慰自己的心,直接哄骗留云借风真君变成人形,一阵搂搂抱抱手测体型。
弥怒表示你这样测出来的数据不怎么准,最后肯定要留云借风真君试一下才能细调。
乌衣则表示无所谓,反正他也急于第一天求婚成功,第二天就直接踏上婚礼现场,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中间的空余时间足够弥怒调整完成。
弥怒的辩解看似无可击破,乌衣却半眯着眼睛,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
数秒之后,乌衣追问:“等等,你是不是给别人展示过半成品?”
望舒客栈本就是仙人在归离原的停歇处,不只是夜叉,路过的仙人也偶尔会在这里歇脚。
至少甘雨出远门执行公务时,都会在这里落脚歇息,在未来还被疑惑甘雨和瑶瑶之间,谁才是姐姐这个问题。
弥怒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他展现心爱作品这种事情,怎么能叫做告密呢。
至于仙人同僚通过婚服,一下联想到这几十年间唯一可能成婚的两人,就只能算是个人思维发散才对。
“呵,逮着一个。”乌衣比划威胁着:“下次你想要别国的布料,别想找狐。”
随后,他再看向其他四个夜叉:“你们呢?”
四手的浮舍用一只手挠挠脸:“应该没有吧?就算告知,也应该是凡人?先前和凡人切磋时,确实说漏嘴过。”
“你一个夜叉和凡人切磋还能兴起说漏嘴?怕不是故意的。”乌衣指指点点着,“怕不是甘雨那边,就是从你所谓凡人口中了解到实情。”
至于中间间隔了几人作为中继媒介,乌衣姑且蒙在鼓里。
最差的结果就是璃月七星都知道情况了。乌衣开始觉得麻烦了,他最不喜欢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璃月七星送贺礼,后边再跟着达官贵人,一向来社牛的他顿时想缩着脑袋,当一回谁也不想见的社恐。
“第二个。”乌衣挥了挥手,表示浮舍给狐到一边面壁思过,严厉地宛如他们的长辈。
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的三人里,考虑到应达和伐难是女性,乌衣不太好发难,气焰渐消去,结果还没等到怒气槽降到0,两位女性夜叉就老实交代了。
得,五个人里有四个是犯人。
乌衣抖了抖面皮,哪怕是他也有种被刷新三观地绷不住感,视线落到最后的魈身上。
“魈,你不会做这种事情,对吧?”乌衣问他,“...不至于五个嫌疑人里没有一个无辜者吧。”
乌衣只听说过十个资本家被吊死,还能有第十一个资本家逍遥法外,没想到自己的观念有幸被刷新。
魈看向四个暴露的兄弟的姐妹,哪怕是他,也难免露出尴尬:“......帝君一向来守口如瓶,又最懂得这方面的知识。”
“你还特别去了一趟璃月港啊?”
“不,帝君日理万机,我怎可打扰到他,只好在七天神像下向他询问,等他的回复。”
日理万机个鬼啊,你所说的日理万机指的是他一天日程被听书听戏排满的情况吗。乌衣万万没想到真正出卖自己给钟离的叛徒,居然是魈。
狐还奇怪钟离怎么知道这件事,不仅找往生堂堂主请假陪同自己,还将那些繁琐得脑壳疼的知识灌输给自己。
狐这辈子就结一次婚,帝君你将这些知识再教给狐是屠龙刀无龙可屠啊,总不能是狐的未来孩子结婚要用上这些规矩吧。
乌衣心中吐槽着,又无法否认魈的出发点是好的。
有岩王帝君作为保证,想来留云借风真君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算了,反正最后也要揭晓谜底,大家知道就知道了。”乌衣许久没有感受到这份认命感,以手扶着额头:“至少保证留云那边肯定不会透露,这条底线不能越过。”
下一层的菲尔戈黛特时不时往头顶看,依照仙人要求所设的隔音地板,将楼上的讨论吸完,不留半个字眼给她听到。
“这些天的顶楼真热闹。”菲尔戈黛特借着望舒客栈老板和七星密探的身份,对实情的了解不比仙人们少,由衷祝福着:“呵呵,过不了多久,整个璃月都会因为这件事热闹起来吧。”
......
多日后,留云借风真君洞天内。
刚练完武艺,一身湿汗的申鹤提着长枪,朝着某个方位走去,她抬头遥望,远处两个身影如重复无数次的光景般经历摆烂-怒斥-调戏-暴躁赶人-开始后悔的流程。
申鹤望着熟悉的画面,定格在乌衣根本不见落寞的逃离身影,心生触动,知道这是自己和他闲聊的最好时机,当下步伐快了许多,很快就在一处蜿蜒生长的大树下找到乌衣。
哪怕他知晓洞天的阳光是虚假存在,洒落在身上也只有恒定的温暖,无法达到外界又刺眼又燥热的情况,乌衣还是习惯躲在大树下,算作四星武器的白玉扇被当做遮阳扇挡在脸上,本人则舒舒服服摆着,遵循着某种基本标准。
几分钟后,乌衣抬了抬眼皮,隔着白玉扇懒洋洋问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您为什么连我也一起瞒着。”申鹤少见地流露出委屈,“我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也能帮您瞒住师傅。”
申鹤小心坐下来,拿开白玉扇,凝视着从未变化过外貌的乌衣,不只是他,这些年她所见过的仙人都不存在外貌变化。
这即是人类追求的永恒。
相比之下,她从麻木的人类女孩成长为独当一面,甚至能轻松单手扛起乌衣的成年女性,只用不到十年时间。
可乌衣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成长,仍把她当小孩子哄着,所负责的事情挑挑拣拣告诉她。
一想到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己却是最后几个才知道乌衣在准备一场求婚,和必将到来婚礼的人,申鹤就有种父亲偷偷准备和女性熟人再婚却不提前一步通知她的背叛感。
师傅没有察觉很正常,她本来就对机关术以外的东西不怎么在意,哪怕乌衣故意在她面前说想要选个良辰吉日订婚,留云借风真君也只会短时羞涩不安赶他走,不到一天时间就忘了这件事,根本不会当真。
而自己都察觉不到一点风声,肯定是乌衣有心隐瞒。
若不是隔壁山头的仙人说漏嘴,搞不好自己会和留云借风真君同一天知道“真相”。
要不是申鹤觉得以自己身份说出这句话不合礼仪,她真想满腔幽怨说一句“您瞒我瞒得好深”。
“您明明说过,若是有有趣的事情,一定会带上我。”
“这种事情可不能用有趣概括吧。”乌衣莞尔。
莞尔完,他才好好打量眼前的申鹤,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忙于筹办婚礼,将自己的行踪藏得神明亲临也难以找到多少线索,反而给申鹤带来不安。
“除了这件事,您平日也很少带我了。”申鹤身上红绳随着身形变换晃动着,奋力压抑着酸意:“...您都在找那些孩子。”
乌衣阿勒了一声,侧偏了点脑袋,视线到处乱晃。
“这还不是留云一直在说狐教坏你。”
“师傅告诫的话,你有哪次是真听进心里。”
“这种话就不要拆台了吧。再说和狐性格、习惯相近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你哪天拿狐当择偶标准,狐真的会先弄死对方。”
乌衣试想过,和自己相似性格的女婿与那个奇怪的金发少年放在一起,自己会更接受谁。
经过内心反复拷问,乌衣宁可选择那位叫空的旅行者当女婿,也不想女婿的性格与自己相似。真要有这种人,自己反手就是给对方一剑。
正是因为乌衣太了解自己,所以才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不下去有人学自己调戏留云借风真君一样调戏申鹤。
这算不算最终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典例?乌衣下意识想到。
两人一言一语,氛围反倒缓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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