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霜星在即将打上备注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还没问塔露拉的名字。
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有个不错的名字。
塔露拉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霜星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话，可以叫我塔露拉，或者小塔。”
霜星听完，在手机上默默打了几个字，对塔露拉眨眨眼睛。
“那我叫你塔露拉小姐吧。我的名字是叶莲娜，只不过很少人知道，也很少人这么叫我。”
叶莲娜，的确是霜星的真名。
霜星眨眼的时候，长长的睫毛翳动，是令人心动的感觉。
塔露拉脸颊一热。
“叶莲娜小姐，今晚见，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会马上联络你的。”
霜星点头，随即与她道别，曼妙的身姿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身影消失前摇曳的兔耳朵，银色头发，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微弱香气，都证明霜星刚才是真的出现过。
今天一上午虽然没发现什么别的未登记感染者的踪迹，回去可能被某陈骂一顿，但……见到霜星也不亏。
不仅不亏，还赚了一波。霜星的欧派，不是谁都有机会不小心摸到的。
二百五十八 霜星的过去
“来来来，抽签，你，还有你，你们，你们这些人只能活下来一部分。”
矿场驻军残酷的笑容里蕴着鲜血。
他算是这里乌萨斯军人的一个小队长，以前人还算正直，现在......他早就没了初心，拿感染者取乐，代替仕途不顺、家庭不幸的苦闷。
“做出选择吧！你死，或者他们死。”
签筒扔在其中一位感染者的面前，这是小队长给这些感染者最后的仁慈。
残酷的仁慈。
霜星【或者说是小时候的霜星】，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才十一岁，只知道这些矿场驻军看着他们这些感染者，一个个不怀好意。愕然地盯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做。
而好在，现在抽签还没轮到她，而是前面的一家人。
“快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们不知道该怎么选......”他双手环着胸口，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霜星知道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选，我就替你选。
她的目光看向了对方脚边的剑。
“你们这些畜牲！你们还是乌萨斯军人，保护平民吗？我们感染者就不是人？为什么，我们明明还没有生病，还能干活，吃的也不多，你们还要对我们这些人，对感染者赶尽杀绝？”
闹事的，破口大骂的感染者被几个乌萨斯军人钳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颗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为首的小队长。杂乱的胡须被鼻孔中呼出的气震得一颤一颤，身体宛如筛糠一样颤抖不止。
大势已去！
从他们变成感染者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是乌萨斯人，甚至不配被这些军人当作人看待，而是取乐用的猪狗牛羊，生杀予夺，处处陷落，没人能从这群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中活下来——所谓抽签就能活命，不过是一番虚伪的谎言——猫戏耗子般的残忍游戏！
感染者看着眼前的签筒，痛苦的跪坐于地面之上，柔软的金发沾染了血液，一滴一滴的往下坠着——那些血是兄长的。
尸体就在眼前。
兄长刚才抽到黑签，已经被那个小队长给杀了，干净利落。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死啊……”
感染者不像这些军人，他虽然和兄长一样因为一场意外感染，但是他至今没杀过人，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也不想杀人。敬重的导师教导他：王族的双手是用来保护臣民的，学习武艺也绝非用于害人。
可是这些乌萨斯军人……就是乌萨斯帝国的皇帝陛下的刽子手，高高在上的皇帝亲口下令将他们政治权利剥夺终身。
感染者……或许活着，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没有哪个公司或者企业会要他们，从政或者参军更加不可能，他们被发配矿场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死亡。
“别问我……我什么不知道……饶了我......饶了我......”
他用带血的手捂着脸，泪水和血糊在俊俏脸庞上作一团。
他不想抽签，因为签筒里大半都是黑签，能活下来的终究只是少数。但是……感染者是不会缺的，杀掉这一批，减少乌萨斯冬天的物资消耗，来年开春又会有新的一批感染者进来……就像，牲畜养殖场一样……
“唉，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小队长不满地叹息一口气——这个游戏现在失去了乐趣，早知道他应该让弟弟先抽的，很明显，弟弟比他想象得还要懦弱，或许他本就不该对这群懦弱又高傲的家伙抱有什么期望。
“这个答案让我很不高兴，我不高兴就要杀人，你猜我现在要杀谁呢？”
他看向跪在旁边的小女孩，那是感染者的妹妹。对方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兄长，老三是个女孩，他又是老三的兄长。
“或许这小东西能给我找点乐子？来人，把她拖下去，剩下的随你们高兴！”
围观的乌萨斯军人们欢呼起来，不顾小女孩的哭喊，一把拖着她头发将她拖了出去。
“兄长！救我！救我！”
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无助的拍打着粗鲁大兵的手臂——可这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引得军人们的狞笑欢呼以外。
好遇到变态的，可能还要上演一次群众输出……强抱什么的……
“不......！不！求求你饶了她吧！杀了我……如果是抽签，我也愿意抽签！我的妹妹她还小，她还是个孩子，她本来没有矿石病的，都是和我们待在一起才会感染的，她是无辜的！”
他猛地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小队长的腿。
父亲母亲早逝，兄长忙于赚钱养家，这个最小的妹妹虽然年纪尚小，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温柔的亲人。在偌大的没有温度的家里，她是温暖的太阳。
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太阳的光辉熄灭。
感染者是这么觉得的……只要妹妹能多活久一点，他的烂命根本就无所谓了……随便拿去吧……
这一幕真可谓是过瘾，对小队长来说。这家人据说曾经还是贵族，现在居然变成这副鬼样子，卑微地乞求自己饶恕。他很愉快，把肮脏的鞋底一下又一下踩在感染者身上，听着他的惨叫，让这份开心沸腾起来。
为了妹妹，他不再端着任何身为人的矜持。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是清晰的——只要妹妹能活下去，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是，没有第三个选项了。你现在想抽签了，已经晚了，我现在想看点新的乐子。你可爱的妹妹嘛……”
一根带血的黑色刺刀从其他乌萨斯军人那里抛进来，狠狠砸在他面前。装饰用的彩色珠子从断开的接口处飞出，在整个大厅的地上乱跑。串珠手链这是他亲自送的，亲手做的东西，她从不离身。
而抬头，妹妹......已经凶多吉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她！”
小队长低下头去，冷冷的与他对视：“因为你竟然敢公然和我叫板，指责我，还不想玩我的游戏，不遵守我的游戏规则，哈哈哈哈哈所以她当然是活该了！”
“可我的妹妹，她还小，她是无辜的啊……她从未参与过这件事！”
“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吧。你要是选择抽签，也许抽到好的，就能活下来了，和你妹妹一起。”
是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都是因为他看到兄长抽到黑签，害怕自己也步兄长的后尘死亡，现在才会变成这种状况！可是……可是，她的妹妹有什么错？
感染者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抱着快要疼到裂开的脑袋，在地上发出痛苦沉闷的呜咽。脑子里仅剩下这样的念头：该死的是他自己，还有杀死妹妹的这个男人！
而看着感染者痛苦的表情，显然取乐到了这位乌萨斯小队长。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黑色刺刀，用充满蛊惑力的声音说到，“不过……你或许还有个机会能活……我给你机会，接下来你把所有抽到黑签的人全杀了，我就放过你……”
他当然不是好心，而是在看一场好戏。如果这个感染者将其他和他同样待遇的同胞全杀了，那他一生注定都活在痛苦中，直到死亡。
而小队长这个人，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这些卑微入尘埃的东西痛苦的表情。
“好，我答应你……”
感染者拿起了刀。
但是，他不是想听从小队长的话，他现在只是想杀了这个混蛋，为无辜的妹妹复仇！至于之后......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刀刃上沾满罪恶的鲜血，寒冷的刀锋下满是亡魂——它的原主人是个恶鬼，而它的现主人也要成为恶鬼！
杀死妹妹的恶鬼，就让他来亲手拔除……
刀锋对准的人是另一个刚刚抽到黑签的人，到半途猛地斩向站立一旁的小队长！
“去死吧！”
感染者觉得能行，只要全力挥刀绝对能把这个恶鬼杀掉！
“小鬼，太天真了哦。”
小队长随便挥舞武器斩过，感染者手里的刀就飞了出去，跟着刀一起飞出去的是他的右臂。本来就满是血污的地面，又添了一道赤红。
他的刀很快，但小队长的更快。甚至，感染者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哪里又多了一把刀，能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砍了自己的手。
断口出血流如注，感染者已经有点麻木了，仅剩的左手抓着妹妹留下的遗物。
“对不起……”
他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如此无力，平时那些邻居都夸赞他武艺高强，就算是前线军官也得逊色三分。
这些该死的骗子！
接下来，可能自己也要死了吧？感染者心想。小队长已经提着刀，慢慢迈着稳健又肃杀的步伐，灰色的短发迎风飘扬，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喂，小鬼，你对我说了谎话。说谎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走到说谎者，也就是感染者的面前，用刀背轻轻拍打他惊恐扭曲的脸颊。
“怎么样，不参加我的游戏，背叛我刚刚给你的一丝信任，这种苦楚你已经尝到了吧？家破人亡的滋味。现在就是那时背叛的【回赠】。”
这个杀人机器勾起嘴角，享受甜蜜的虐杀盛宴。
“我的女儿，曾经和你一样是感染者，她才十二岁，因为腿受伤了，在地面上没有收费便宜的医院医治，死了。”
小队长砍了感染者的左腿。
“啊——”
感染者捂着自己断掉的部位，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我的……腿……混……混蛋……”
搭理这个感染者的哀嚎，继续诉说自己的血泪史。
“我的妻子，无法忍受失去大女儿的悲伤，那时候还怀着孕，难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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