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经过莫名其妙的偶遇，队伍的人数突然扩张，从明岳一个人变成了五个人。索尼娅，尼娜和奈音走在前面，三位同龄的女孩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聊些什么。明岳跟玛尔洛娃吊在后面，充当队伍中的家长和监护人角色。
“明岳小姐，真是多亏你了。”
玛尔洛娃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最多也只是比明岳稍大一些，笑起来自有一种成熟的风韵。她温暖地注视着奈音的背影，感慨道：“奈音小姐很少能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呢。”
“不会吧，你们诊所里面什么好玩的都没有吗？”
明岳吐槽。玛尔洛娃失笑，摇头，说：“对于奈音小姐来说，我们可能还算是挺有趣的玩伴……但是她始终是希望跟同龄人一起的。你也知道，她没有像那两个孩子一样上学的余裕，将军也不会放心奈音小姐去跟一些不明不白的人厮混。”
明岳笑了笑，低声调侃道：“听起来你们对感染者有偏见啊。你们不是感染者诊所吗，怎么还说这种话？”
“正因为与感染者打交道多，所以才更了解。”
玛尔洛娃喟叹道：“如果说感染者全是坏人，那就偏颇至极；但如果说那些感染者全是无辜的，全是不幸的好人，就只是另一种偏见罢了。相比正常人来说，感染者们更加痛苦，更加绝望，更加需要金钱和爱，也更加为了这些……无所不用其极。”
“确实如此。在绝境中，仍然保持道德的人总是不多。现在的药物开发到哪一步了？”
“在治愈方面，没有任何进展，无论是谁。”
“真绝对啊。一点办法都没有？”明岳叹息。
“没有。所以才会有学者说，矿石病是这片大地的苦难……文学家们倒也喜欢把这些理论写进小说，作为苦难的来源。我们做医生的可不信这些，只是现实如此，我们看不到完全治愈矿石病的希望。”
“那就拖着呗。”明岳随口说：“如果能抑制发作，降低副作用，拖个一百年不也相当于治好了？”
玛尔洛娃苦笑着解释道：“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这的确是我们最近的方向，无论是止痛药，抑制剂，或者是切除感染器官的手手术，都是为了达到拖延的目的。但是这种疗法太昂贵了，并且对病人的副作用会越来越大……至少目前，仍然是不治之症。”
“对了，玛尔洛娃医生。”
明岳想起罗德岛，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一个叫罗德岛的医疗机构吗？”
“罗德岛？是的，我知道，将军也跟我提起过这家公司……”玛尔洛娃想了想，说：“他们生产的一部分药品好像不错，特别是止痛药的效果很好。”
“那还挺厉害的。”
玛尔洛娃似乎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反而赫拉格可能对罗德岛有些了解。明岳也笑了笑，不再深究。前方的场景一片和睦，尼娜自然地与奈音说笑，索尼娅提着袋子在旁边装酷，不过偶尔也会参与谈话。
“她们都是明岳小姐的学生吗？”
“都算是吧。”
“她们都很喜欢你。”
明岳毫不脸红地自吹自擂：“那当然啊，因为我是个好老师嘛。”
“说来惭愧，我感觉您一开始给我的形象离好老师差距有点儿大。”玛尔洛娃露出浅浅的笑意，说：“我以为您是个没找到正经工作的退伍军人，但是又有点儿太年轻了。”
“兵油子吗……”明岳讪笑，挠头，小声说：“好像是有这么点儿意思。”
“但是赫拉格先生很信任您。并且，奈音小姐确实经常提起您的事情……她可能真的把你当作姐姐了。”
“您这么说，我有点儿受之有愧……”明岳摸了摸鼻子，咳嗽两声，说：“如果您有什么要求的话，不妨直说。”
“只是希望您多来陪陪奈音小姐，您可以把这个当作是我的个人请求。”玛尔洛娃看着奈音与尼娜，索尼娅熟络地玩成一片，轻声说：“或者，带您可爱的学生们来也可以。将军一直对奈音小姐十分放纵，但唯独在涉及安全的方面十分严苛，奈音小姐也有接受持续治疗的需要。”
“没问题啊，我下次找个时间去便是了。”明岳不以为意地点头，又问道：“她的症状现在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现在稳定了许多。”玛尔洛娃说到这里，偏过头，仔细地打量着身边这个大大咧咧的年轻姑娘。仅从外表上看，绝对无法想到这个人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她凭借法术抑制了一个感染者的症状。
或许这么说有些抽象。如果从现象上来描述的话，明岳在奈音的症状发作，源石结晶压迫器官与神经，多器官面临衰竭时，激活了奈音体内的细胞，消去了正常生物组织会因为源石结构与源石逸散能量而变异或失活的特性，顺手抑制了奈音体内的免疫系统。
据另一位医生，以及好几位护士所说，那是她们做过最顺利的一次手术。奈音身体里的所有器官，组织，甚至是血管中的红细胞，都在不知名的能量下被“激活”了，就像一个濒临休克的普通人打了肾上腺素。
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奈音的血氧水平竟然在稍微下降之后趋于稳定，体内的器官也没有因为失血而产生衰竭或者是其他恶化的现象，它们都以惊人的顽强态势照常运作——直到这场漫长的手术结束，她们将恶化的感染器官进行部分的切除和处理，并且缝合好伤口之后，笼罩在手术台上的清冷月光才缓慢消散。
在手术后，诊所的医生和护士们几乎一致要求明岳留下来，协助他们进行一些治疗工作的开展以及病理方面的研究。然而，这些请求几乎全部被赫拉格驳回——在他简单询问过明岳的意见之后，就丝毫不近人情地驳回了所有的申请。
明岳也丝毫没有为科学或者人道主义献身的精神，在奈音的手术结束之后，就快乐地跟赫拉格打了一架，然后回学校上班了。即使诊所的医生们私底下仍然找到明岳，开出了非常高昂的价码，明岳却都以“消耗太大，CD太长”为理由委婉地拒绝了。
由于明岳与赫拉格切磋时的威势，那些医生们也不敢在明岳不情愿的情况下做些什么，只要万分遗憾地放弃这些想法。玛尔洛娃看着明岳，又回想起那些医生和护士们的些许议论，心中的好奇不断滋长。
“明岳小姐。”
她终于开口问道：“您不愿意协助我们治疗感染者吗？”
“是这个问题啊，玛尔洛娃医生。”
明岳露出捉摸不透的笑容，回答道：“因为，其他感染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玛尔洛娃沉默，而明岳轻快地笑出了声，继续说：“开玩笑的，我当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只是，这种法术的施放需要比较苛刻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可以量产或者重复使用的东西。治疗矿石病还是要靠你们，而不是我。”
“这种法术……”
玛尔洛娃似乎仍然无法释怀。明岳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玛尔洛娃医生，您觉得法术的施放都是以源石为能源的吗？”
“当然，这是……”
“那不就是了。”明岳噙着笑反问道：“您觉得，源石是怎么抑制源石的呢？”
玛尔洛娃无言，明岳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这也是另一个原因。相信我，你们研究不出什么东西的……其实到这里已经有些说多了，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平时比较话痨呢。何况，我其实也不信任你们，我只是信任赫拉格将军而已。”
她们的秘密谈话被意外中止。奈音似乎发现明岳与玛尔洛娃落在后面，于是拉着索尼娅与尼娜在前方等候。索尼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尼娜似乎对这种身体接触略有不适，却仍然保持着礼貌与风度。
“医生，你们好慢……”在奈音继续说话之前，明岳十分猖狂地当众给奈音使了个眼色。奈音吞下即将出口的词句，想了想，笑着抱住了明岳的手。
“姐姐，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啊？”
“快到中午了……”明岳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大手一挥，兴致勃勃地说：“我请你们去吃饭吧！之前我看好了一家好餐厅，这次人多，正好一起去。”
奈音毫无顾忌地高举双手欢呼，索尼娅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拒绝。尼娜悄悄地凑过来，微笑着问道：“老师，您跟奈音小姐不是朋友吗？”
“是啊，朋友也可以是妹妹嘛。”明岳厚着脸皮说：“小奈音总不能叫我阿姨吧。”
……
“星熊督查，诗怀雅警司，可以请你们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对陈小姐说说。”
诗怀雅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那你们聊。我今天本来该放假的呢……哎哟，真是累得很。喂，星熊，找个地方吃饭？”
“行啊。”星熊拍了拍柳德米拉的肩膀，说：“怎么叫老陈就是小姐了？跟我们两个比较生分是吧，下次一起出来玩啊。”
她们两个勾肩搭背地就出去了。铁门关上，屋子里的窗帘只拉开了一道缝隙，照亮了陈的办公桌的一角，也照亮了她坚毅的脸庞。柳德米拉站在阴影里，打量着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她的眼神简直可以说是冒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疑惑和好奇。
“陈sir。”
“我在。”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也是感染者吧。”
奈音.jpg
ps：今天早了一点点，也长了一点点（比手指）
pps：关于攻受问题嘛……倒也不是不能说，但感觉作者亲自解释的话，读者可能就少了一点猜测和推理的乐趣（挠头）
ppps：以本条ps的间贴数为准，很多人想听的话我就找个时间在ps写一下
pppps：找了奈音（疑似）的人设图，是小日子老师画的，没有的话请刷新本章内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奈音，反正我就把这个当人设用了，大家会喜欢白毛猫娘的吧（笑）
第六十七章 粉红的氛围和粉红的店
与此同时，明岳并没有对柳德米拉的单人龙门行表现出顾虑或者担忧——因为在她看来，龙门完全就是个友方据点，特别是近卫局三人组为人处世，明岳表现出充分的信赖。
于是，明岳就开心地邀请自己的两名好学生，一个好妹妹以及她的监护人，前往一个消费额度并不低的维多利亚风格餐厅。这个餐厅的装修风格完全可以用豪华来形容——就连放在墙角毫不起眼的花瓶，也是从伦蒂尼姆运来的真货。
即使现在还没有完全到午饭时间，餐厅里面已经有许多人落座了，大部分包厢也都被提前预定。在一个小包厢里面落座之后，明岳接过菜单，越俎代庖地代替其他人点好了菜，直接将单子给了服务员。
“姐姐，你点了什么东西啊？”奈音似乎已经非常习惯对明岳的这种称呼了。她坐在明岳的左手边，等服务员走出包厢，关上门之后，才对明岳问道。
“是那个……灰铃盾牛排，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用盾牌来命名这种食物啦。”明岳想起在卡西米尔境内，对维多利亚菜的初印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说：“维多利亚菜根本就没有多少能吃的。我也是听说，这家餐厅的这个套餐味道不错，就带你们都来尝尝。”
“为什么这个菜的味道特别好呢？我听说，维多利亚菜都比较……奇怪？”
奈音凑近明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她亲昵地抱住明岳的手臂，轻轻摇着，跟明岳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姐妹一样。明岳感觉自己的手臂陷入规模不小的柔软中，却也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同样亲昵地摸了摸奈音的脑袋。
“因为，这个菜本来不是维多利亚菜啊。”
“那是什么呢？”
“据说，是一位高卢的厨师首先开创的这种独特的烹饪方式……只是，在那场众所周知的大战之后，这个菜衍生出了维多利亚版、乌萨斯版、莱塔尼亚版等等多种版本。”明岳笑道：“但是，由那位高卢厨师开创的最早的版本似乎已经遗失了。”
“那么有趣的故事，肯定很贵吧？”
索尼娅问道。明岳豪情万丈地一拍胸脯，说：“没关系！老师我今天买单了！你们尽管吃就好！”
索尼娅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那你不也没给我们点菜的机会么？”
“这个套餐东西已经很齐了噢，餐前的小吃，主食，包括餐后的甜点都有了。”明岳挠挠头，说：“如果你感觉没吃饱的话也不是不能加东西……没关系，我一起付！”
“……噢，好吧。”
索尼娅点了点头，看起来并没有对明岳当众道谢的意思——不过也能理解，傲娇嘛，总是要在私下的场合才表露心声的。明岳确实也不太在意这些，因为她平时到处下馆子习惯了，在卡西米尔赚到的钱也还没花光，对价格什么的自然一点概念没有。
但是，有些出乎明岳意料的，尼娜对这个餐厅似乎表现得兴趣缺缺。即使她仍然非常得体地露出毫不做作的温柔笑容，在其他人交流的时候也会自然地加入话题，但明岳还是看见，尼娜在话题短暂中止时，看向窗外的迷茫眼神。
这顿饭表面上看依然一片和睦。无论是玛尔洛娃，还是索尼娅和奈音，都对灰铃盾牛排的味道赞不绝口，而尼娜也礼貌地附和了几句。她用标准地姿势手握刀叉，将酥皮包裹的牛肉切成小块，近乎公式化地送进嘴，咀嚼，然后吞咽。
在填饱肚子之后，玛尔洛娃带着奈音先行离开了，并且再次邀请明岳前往阿撒兹勒诊所。随后，尼娜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餐厅。在离开之前，她凑近明岳的身边，低声说：“老师，抱歉……”
“没什么，不用在意。”明岳挥挥手，笑着问道：“你觉得这个牛排好吃吗？”
“……还算是好吃的吧。”
尼娜犹豫了一小会，小心地点头。明岳也不再过问缘由，只是对尼娜说：“没事，下次老师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不过，你的周末作业都做完了吗？”
尼娜愣了愣，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说：“还没有。那老师再见，我就先回家做作业了。我跟奈音小姐玩的也很开心，下次，如果您去探望奈音小姐的话，也可以带上我一起去哦。”
“好啊，那我下次叫你。”
送走了尼娜，明岳面色不善地看着在吃第二份甜点的索尼娅。似乎是感觉到明岳的目光，索尼娅抬起头，将最后一小块蛋糕吞下去。
“干嘛？想吃的话，就自己去买啊？”
“你怎么还不走啊，大家都走了，我要买单了，你打算坐在这里等服务员把你请出去吗？”
索尼娅放下叉子，脸上显出几分挣扎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谢谢你啊，我觉得挺好吃的……钱，我下次到学校之后会还给你的。”
“钱有什么所谓的。”明岳毫不在乎地说：“你要是有这个心，不如以后别老跟我顶嘴，做个学校里面的乖孩子……不过你那个冬将军的称号也真挺威风的。要不这样吧，你去把另外几个学校的头头都揍一顿，然后我就把你今天的账单给免了……”
“你在说什么呢？你这还算是个老师吗！”
看着明岳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出歪主意，索尼娅满心无语，开始怀疑明岳当初是怎么通过的教师资格认定。经过这一番打岔，索尼娅也完全没有了付自己那份钱的想法，只是在离开之前，小声地跟明岳道了声谢。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明岳下楼买单，然后像做贼一样溜出餐厅。七弯八拐，戴上口罩的明岳站在一家商店门前犹豫良久，一咬牙，终于还是迈出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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