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你打算去哪？”
伊莉丝收起银币，数了数，皱起眉头，
“这还不够基酒的钱，你都调坏了我好几杯！”
“我手上就剩这些了，没有多余的。”洛烟摊手，“倒是有张莱尼特斯的黑卡，只不过我这一趟就是打算把黑卡还回去的。
“再者说了，什么叫调坏，都是能喝的，你要是不想喝拿去卖了也行啊，我又没喝过。”
“...我可不想被炎城监察局调查，说我在酒里下毒。”伊莉丝的眉头抖了抖，“而且...你打算去莱尼特斯？也对，你去过的巨型城市并不多，莱尼特斯是另一处留下痕迹的地方。”
洛烟在刻意清除她留在世间的痕迹，幻看得出来。
但是，洛烟具体想做什么，她并不清楚，也没有开口向洛烟询问。
毕竟，幻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文明里，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位见证人。
或许，也可能会是守墓人。
“总之就是这样，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赊账吧，等结束之后我会回来还清的。”
洛烟耸了耸肩，脸上的神情无比真诚。
“...堂堂嫉妒魔女还得赊账，”幻可不客气，直接拿出小本本记了下来，“洛烟小姐，两百枚银币，一个承诺，就这样。”
“承诺？”洛烟微微一愣。
“你说...你会回来的。”幻轻声说道，“我已经记住了，赖账可不是个好习惯。”
洛烟沉默了一会，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绝美的笑容。
空间裂缝在她的身边缓缓张开，却因为“嫉妒”权能的缘故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就连炎城针对原初恶魔的监察系统都没有触动。
——在真正的“嫉妒魔女”面前，这些仪器就像是个笑话，有的是方法避开。
洛烟转身走进空间裂缝，身影逐渐消失在虚空深处，直到最后空间裂缝闭合，一切归于现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吧台桌面上沾着酒水写下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证明了刚刚她来过。
“会回来的。”
......
无论是圣域里发生的一切，还是炎城隐约不可查的变动，其他人都一无所知。
厄难之潮仍然在涌动着，危机如阴霾般笼罩在整个人类文明之上。
但只有人类高层才清楚，如今看似危难的局面，不过是厄难之潮里的一点小涟漪罢了。
如果厄难之潮仅仅只有这种程度，旧纪元的人类文明就不会全军覆没。
要知道，虽然新纪元的人类掌控了“异能”这种超乎常理的能力，但比起旧纪元的战舰巨炮，还是差了许多。
就算是“灭”级能力者，可能实力才相当于旧纪元一架战列星舰。
新纪元里的“灭”级能力者基本上不会超过二十个，就算加上“永眠者”和“冰棺武器”，三四十位“灭”级就是人类能够拿出来的全部战力。
而在旧纪元文明遗迹上挖掘出来的星舰残骸就不止这个数了，更别提当初旧纪元探索星空之外时使用的太空星舰，更是强大到难以想象。
可依旧无法逃过厄难之潮，可想而知，真正恐怖的潮汐还未到来。
很多民众都知道现在的人类文明危在旦夕，但却不清楚他们面对的危险究竟有多恐怖。
花青玲知道很多隐情，因此隐约能猜出来，但她对此只能是有心无力。
拥有“灭”级潜力不代表就真的可以成长到“灭”级，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有让她成长的时间与空间。
另一方面，如果只是“灭”级的话...实际上影响并不大，连自保都很难说，更别提...炎城和她的家人。
沉甸甸的责任压得花青玲喘不过气来，她只能不断前进才能缓解这种压力。
“前面就是莱尼特斯了吧？”
当花青玲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秦雯出声说道。
这几天她们借助花青玲的风灵之力全速前往莱尼特斯，路途中救下过几只逃难的流民队伍，但也亲眼目睹过不少队伍淹没在连“殆”级能力者都无法处理的厄难之中。
身处在厄难之潮里，无数的死亡与“恶意”污染很容易让人麻木，即便再可怖的怪物都显得稀松平常。
花青玲抬头望向前方，透过狂风可以看到风沙里隐约可见的城墙，但却稍显破落。
她曾经来过这里，也赞叹过莱尼特斯比起炎城数倍雄伟的城防系统，可现在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勉强维护着防御。
“我们...没走错地方吧？”
秦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她没来过莱尼特斯，但听说过。
每一个提起莱尼特斯的吟游诗人都喜欢把它称为暴发户，初看给人一种震撼人心的感觉，但看多了却会发现毫无文化底蕴可言，就是单纯地堆砌最繁华最扎眼的元素。
秦雯是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词语，可应该不会是指...现在这样。
高大恢弘的城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支离破碎的灵能护罩，以及护罩内部多处崩塌的缺口。
不少城卫兵还在来来回回地在很难被称为城墙的废墟里巡逻，紧张地看护着这套维系他们生命的城防系统。
在看见狂风袭来的时候，这些疲惫的城卫兵脸上浮现出些许惊恐的神情。
直到狂风停歇，花青玲和秦雯走出来之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为首的城卫兵队长一眼就认出了花青玲，连忙把她们迎了进来，
“原来是花青玲小姐！没想到您竟然还会再次光临莱尼特斯...”
秦雯讶然地看向花青玲，
“青玲姐，你这么有名吗？”
花青玲摸了摸鼻子，
“也算不上有名...就是当时莱尼特斯事变的时候，我在场。”
当时城内到处都是终亡众神教会的教徒在捣乱，花青玲带领一支能力者小队到处救火，跟不少城卫兵都打过交道。
再加上她比较容易记住的外表...或许应该被称为童颜巨x？反正见过她的人很难不留下深刻的印象。
“哦。”
秦雯点点头，不再追问。
城卫兵敬畏地看了一眼秦雯，不消说，秦雯这位剑宗传人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
而且她的外貌特征比花青玲还要容易记住，毕竟没几个女性能够有一米九的身高。
既然是这两位，城卫兵队长也不敢怠慢，直接向上级通知了过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首席执政官诺里安阁下的手上，没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了花青玲和秦雯的面前。
“很久不见，花女士，以及...秦小姐。”
诺里安看了秦雯一眼，很快便挪开了目光。
与秦雯对视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得抬头...
“诺里安阁下，别来无恙...抱歉，可能是我多言了。”花青玲轻声说道。
别来无恙...诺里安阁下现在的模样，很难称得上是“无恙”。
上一次见面时，诺里安阁下意气风发，以一己之力限制住潜伏在元老院里的终亡众神教会内鬼，以铁腕手段强行镇压住了所有反对的声音，把封锁命令执行到最后一刻。
在之后更是以终亡众神教会渗透为由，对根深蒂固的贵族势力进行了一场清洗，把“诺里安改革”的一些弊端根除。
无论如何，诺里安阁下都是一位枭雄，即便是老迈都无法阻拦他。
可现在看起来，诺里安阁下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连说话的时候都在微微喘着气，靠着旁边的卫兵扶着才能站稳。
这位为莱尼特斯憔悴半生的老人，终于展现出了他的疲态。
莱尼特斯是受到厄难之潮冲击最严重的几座巨型城市之一，与其相当的都是诺亚与龙城这种级别的。
再加上之前的莱尼特斯事变留下的隐患没能彻底根除，也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就仓促地去应对再次袭来的厄难之潮。
结果可想而知，莱尼特斯损失惨重。
另一方面，厄难之潮的爆发让所有生命线都被切断，依靠生命线进行贸易才发家致富的莱尼特斯像是被砍断了大动脉，只剩下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莱尼特斯所有的产业都是为了贸易而生，短短几十年还没能成长到承载更多功能的程度，就迎来了如此大的打击，没有彻底毁灭就算是幸事。
更加重要的是，唯一一位“灭”级能力者卓娅婆婆的牺牲，更是让莱尼特斯的处境雪上加霜。
在亲手把卓娅婆婆送走之后，诺里安阁下就像是老了几十岁。
从健步如飞，到如今连走路都成难题的模样，不过就在短短几日之间。
在来之前，花青玲就已经听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可惜...这次没法好好招待你们了。”诺里安苦笑着说道，“几乎所有物资都管制了起来，就连我最多都只能领到两份配额，实在是没办法。”
作为贸易之城，莱尼特斯本身的生产机构并不发达，而且库房里也不会搁置过多库存。
基本的生活物资都供应困难，更别提用于享受的奢侈品了。
只有紧急备用的食物还保持着充足的储备，但这种为了充饥而出现的紧急食粮，味道恐怕不会太好。
与上一次来到莱尼特斯时暴发户的豪气截然不同，现在的莱尼特斯恐怕连炎城都不如。
诺里安更无法骄傲地再次说出“这就是我们的莱尼特斯”，他现在苦着脸向助理询问能不能凑出一顿像样的饭来招待花青玲和秦雯。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只是路过而已。”花青玲连忙说道，她拿出了一些准备好的灵能矿石，“就是想借用一下去诺亚的传送阵，我和秦雯两个人。”
“对对对。”
秦雯点点头。
花青玲拿出来的灵能矿石是炎城使用“火种”凝聚的，蕴含的灵能把她们送去诺亚绰绰有余。
多出来的算是给莱尼特斯的报酬。
本来花青玲都以为用不上，因为莱尼特斯向来都是土豪作风。
别说付钱，恐怕在临走之前都会豪迈地给花青玲送上不少东西。
就像上次一样，洛烟小姐还拿到了一张无限制消费的黑卡。
...当然，莱尼特斯现在这种处境，无限制消费黑卡还能不能用都不清楚。
“传送阵？”诺里安一愣，脸上的苦瓜色又沉了几分，“你们来晚了，传送阵已经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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