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并且，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宇宙，不只有我们脚下的土地，还有广袤的星空以及未知的远方。”
葬稍稍仰起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白色大殿的穹顶，看到了被乌云掩盖的星空，
“无论是众神的疯狂，还是旧纪元的覆灭，所有的谜团，所有的真相...
“只要站在圣山之巅，就可以去亲眼目睹...但是否拥有接受这一切的能力，才是决定能否站在圣山之巅的资格。”
葬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轻声说道，
“我们，没有能力...迈不出这一步，事到如今，也无法迈出了。”
九位圣徒全部都被“恶意”污染，在这种情况下去接触真相，恐怕后果会难以想象。
事实上，“灭”级能力者才是最适合登上圣山之巅的存在，能够走到“灭”级，无论心性还是能力都属上乘。
但是，之前一直不对“灭”级能力者开放圣山之巅，一来是因为每一位“灭”级能力者对人类来说都至关重要，损失哪怕一位都是一场无比痛惜的事故。
第二，“灭”级能力者实在是太强了，当年还没达到“灭”级的哈米德在皈依众神之后就造成了人类整整一代强者的断层，更何况一位“灭”级能力者呢？
十二圣徒不敢赌，也赌不起。
只是，事到如今，不赌...也不行了。
圣域里到处都充斥着绝死魔女的黑色曼珠沙华与骇恶魔女的狰狞鬼影，看似对峙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厮杀，其凶险程度连偷渡进来的四位“灭”级能力者都不敢轻易触及。
虽然与白色大殿相隔不到一公里的圣山之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圣山山腰处的众神回响都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却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无风无日无天无地的圣山之巅是世界唯一的死角，不仅逃过了众神的窥探，连世间一切的手段都无法从其中获取些许信息。
只有亲身踏入圣山之巅，才能目睹所有的一切。
葬的话音落下之后，白色大殿里一阵沉寂。
剑宗老头沉着脸色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破晓吴剑鸣双手抱胸，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位圣徒。
而林清峰和素琴吟面色如常，但谁都知道，他们正在心念传音里窃窃私语。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才被葬咳嗽的声音打断。
“咳咳...”
葬剧烈地咳了好几声，咳出来的血液却呈现出死灰般的黑紫色，其腐蚀性甚至连白色大殿都难以承受，滋滋地散发出白烟。
“诸位，请快些做决定，”葬虚弱地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恶意’...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真正的恐怖之处。”
不是痛苦，不是折磨。
而是快感。
令人恐惧的快感。
这种仿佛支配一切的疯狂每时每刻地在被“恶意”污染的圣徒们心底涌现，他们必须时刻克制住这种由心而起的欲望，以免自己堕化成没有理智的厄难怪物。
比起痛苦与折磨...这种蚀人心智的愉悦才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四位“灭”级能力者都沉默了，他们看得出来，葬所说的时间不多，指的并不是他们的时间。
而是圣徒的时间。
被“恶意”污染之后，他们的存续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更可怕的是，你很清楚这个倒计时正在滴答滴答地流逝，但却不清楚上面的数字到底有多少。
“我没意见。”剑宗老头率先出声，他耸了耸肩，“洛烟小姐跟我家雯儿关系还不错，于情于理我这个做长辈的都得帮个忙。”
吴剑鸣迟疑了一会，似乎是在斟酌用词，随后便板着脸说道，
“她跟我们破晓的一先生，颇有渊源....”
这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确实颇有渊源，占着一先生的遗体出来跑了一阵子，这不是渊源是什么...
林清峰与素琴吟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我们也没有意见。”
“很好，我代表诺亚圣教...以及圣人，感谢各位的相助，”葬苍白衰老的脸色浮现出些许笑意，但随即又微微一沉，“但有一点，请诸位务必记住...走上圣山之巅时，请不要抬起头。”
“......”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不要抬起头...
“圣山之巅是圣人遗体所在之地，更是众神无法触及的死角，唯一可以直视星空之上的地方。”
葬的语气里透露着虚弱，但依旧坚持着说完这些极为重要的嘱咐，
“但是，直面圣人遗体就已经相当危险，星空之上的真相更是恐怖至极...只要洛烟小姐知晓真相就足够了，除此之外，徒增风险而已。”
葬以如此严肃的表情说出这些话，想来也不会是开个玩笑，更不可能是小事。
众人也都是老牌的“灭”级能力者，当今人类文明的支柱，不是什么好奇宝宝。
他们都曾直接或者间接接触过绝死魔女战争的一切，再加上现在圣域里持续多时的战斗，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有些东西是绝不能触碰的，所谓的真相更是如此。
“清楚。”
剑宗老头收起了一贯以来的戏谑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颔首。
其他几人也大抵如此，向诸位圣徒点头示意。
这项只有“灭”级能力者还有资格参与的任务，恐怕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直面原初恶魔之外，最为神秘与危险的任务了。
将其称为“灭”级事件也不为过。
“接回洛烟小姐之后，尽可能把她送出圣域，”葬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祝各位...武运昌盛。”
“....为了人类。”
九位圣徒齐齐握拳放在左肩，稍稍低头以示敬意。
四位“灭”级能力者看着九位圣徒，也缓缓地抬起手，以各自城邦的礼节，向人类的守护者们回敬，
“为了人类。”
也为了...自我牺牲的十二圣徒。
留守在白色大殿里的九位圣徒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终局，恐怕众人从圣山归来之后，世界上就只剩下两位...不，只剩下最后一位圣徒“影”了。
“恶意”的侵蚀与蔓延无可挽回，白色大殿即是隔绝外界，也是封禁内部。
在事件彻底解决之前，白色大殿不会再次开放，九位圣徒平静地迎接着他们的终途，他们的死亡。
昏沉的天穹透不出几分光明，灰暗与寂灭笼罩在整个大地之上，充满“恶意”的圣域蠢蠢欲动。
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白色大殿，随着大殿的大门重新关闭，封禁结界再次形成。
“致...十二圣徒。”
众人默默地向白色大殿行了最后一次礼，便匆忙地向近在咫尺，却又仿佛千里之隔的圣山飞掠而去。
他们的目标...就是圣山之巅！
......
“请问，您是谁？”
欣雅盯着面前的洛烟小姐，对方的一举一动与她认知里的洛烟小姐丝毫未差，但却总是透露出一丝诡异。
发色与眼眸的差别并不能说明什么，更重要的是...
她做的饭竟然能吃啊！
而且很好吃啊！
这怎么可能...洛烟小姐的饭向来都是以如法则一般的毁灭性闻名于世，是席卷整个论坛的十大恶灵传闻之一。
当时遭受毒手的小女仆们至今还在不遗余力地渲染着洛烟小姐的饭菜究竟有多恐怖，甚至引出了一位大人物亲自发言。
——自由联邦的国民级偶像，同时也是诺亚三大家族之一的莱克伊斯塔嫡次女，克莉丝小姐。
克莉丝小姐以亲身经历痛诉洛烟小姐的累累罪行已经被顶上了论坛的置顶帖子，其中最大的怨念便是来源于饭菜。
据说，克莉丝小姐被逼着连吃了三天...
何等的可怕，何等的残忍！
“我...是洛烟。”
洛烟小姐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无可挑剔的轻柔语气，毫无破绽的淡漠表情，与记忆里的洛烟小姐并无差别。
“可能是去了圣山之巅后有关？某种诅咒被解除了还是什么的...”
安娜摸了摸下巴，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洛烟小姐的饭菜好吃还不行吗？非要吃出个走马灯才满意？
女仆长真奇怪啊...
感觉是个抖M。
“......”
欣雅没有继续质疑下去，因为她也不太确定，这些都是她的直觉而已。
连与洛烟小姐一同来到诺亚的安娜都认同了眼前的“洛烟小姐”，欣雅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洛烟小姐回来了，想来也已经完成了圣徒大人们给予的任务。”
欣雅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再次勾勒出往日优雅淡定的表情，“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们得马上通知圣徒大人才是。”
“圣徒大人？”洛烟小姐还没出声，安娜满脸迷惑地问道，“哪位？幻大人？还是...”
她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更别提十二圣徒大部分都被封锁在圣域里这种事情了。
“是影大人，她也曾嘱咐过我，如果见到洛烟小姐，必须通知她。”
欣雅的目光一直落在洛烟小姐的身上，试图从这位黑发少女身上看出些许端倪。
但无济于事，就算她把影大人搬了出来，洛烟小姐依旧佁然不动，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难不成...真的是真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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