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漆黑？
玛莉提丝瞳孔一阵猛缩，脚步缓缓停下。
被这双漆黑双眸淡淡地盯着，她浑身上下忽地传来一阵冷意。
“这...根本不是洛烟小姐！”
与此同时，玛莉提丝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
这里并不是圣山，她踏足的脚下也不是圣山的积雪，而是一座纯白色的殿堂之中。
周围还出现了不少身影，但全都躺在地面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洛烟”小姐依旧不带任何色彩地看着她，但银白的发色却渐渐染上了漆黑。
最终，幽暗如深渊般的漆黑长发与熟悉的容颜结合在了一起，玛莉提丝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本应该被抹去的记忆，这段记忆是一道可怕的身影。
她轻轻开口，
“你欺骗了我。”
这是一道与洛烟小姐一模一样的声音，却带着悲伤与哀婉。
与此同时，悲戚魔女的灵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隐隐的怒意，
“她是...绝死！”
绝死...
绝死魔女...
难掩的恐惧包围着玛莉提丝，她的神情浮现出震惊之色。
怎么会...
虽然悲戚魔女是与绝死魔女对等的存在，但在这里的悲戚魔女只是一丝意识和一道灵音，而绝死魔女却是真身降临。
被封印在白色殿堂里的绝死魔女，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苏醒的众神，能够战胜她的，只有另一位众神。
玛莉提丝没想到，她的感知竟然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受到误导，最终偏离了前进的方向。
没有前往另一个登山处，而是来到了镇守绝死魔女的白色大殿之中。
周围沉睡着的圣徒意味着对绝死魔女的封印根本虚若无物，毫无意义，名为“绝死”的她随时都能够突破这层封印，把力量散播到这个世界。
与料想之中不同，绝死魔女在发现自己被欺骗之后，并没有愤怒，也没有立刻捏死玛莉提丝。
她只是淡淡地看着玛莉提丝，深邃幽暗的目光不知落向何处。
虽然绝死魔女的外表与洛烟小姐一模一样，但任由谁看到她，都不会联想到洛烟小姐，因为她们的气质差别实在过于巨大。
洛烟小姐如同一抹温暖的春风，轻轻地拂过脸颊，把她的柔和带给所有人。
待在洛烟小姐身边，只会觉得安心。
而绝死魔女...
看见她，就像是在凝视着生命的终亡，这是每一个生灵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部分。
所有人都怕死，只要是生灵，无不怀着对死亡的恐惧与敬畏。
“许久未见，修女，”绝死轻声说道，她的目光终于落到了玛莉提丝身上，“你已经与她见过面了。”
当绝死的目光投向她的时候，玛莉提丝只觉得心口处在隐隐发痛。
黑色的曼珠沙华印记。
这是当年她向绝死许诺之后，绝死给她留下的印记。
正是因为这枚印记，洛烟在每次见到玛莉提丝的时候，都会觉得玛莉提丝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真正与洛烟亲近的，是绝死留下的印记。
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一如零先生与绝死魔女的关系。
“...快逃吧，我可以帮你。”
悲戚魔女沉默许久，轻声对玛莉提丝说道。
“你不是她的对手...现在的我也不是。”
纵然悲戚魔女能够通过玛莉提丝作为容器，降临一部分力量，就像是当时在直面幻一样。
但问题是，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魔女，就算是全盛的悲戚魔女来了都得全力以赴，更何况现在。
这时悲戚魔女已经隐约猜到了玛莉提丝与绝死之间恐怕做过什么交易，但祂仍旧选择保下玛莉提丝，因为玛莉提丝是祂接触现世的唯一渠道。
所有主宰已经为了维持虚假星空陷入最深层次的沉寂，偶尔通过“魔女之夜”苏醒的魔女们在一般情况都窥见不到现世。
只有悲戚魔女找到了玛莉提丝这个能够承载众神意志的人类，作为“恶之眼”的洛烟小姐虽然也可以，但...洛烟小姐毕竟是洛烟小姐，她的存在更多的是在限制众神。
如果玛莉提丝死了，祂们就将再次失去所有在现世的耳目。
“逃...么？”
长久的努力，在这一刻即将结束。
只要让洛烟小姐接过导盲棍，接过成为众神的身份，她就能够以众神的身份，接触到这一切的真相。
困扰这个世界不知多少时光的“恶意”神明，将会被众神彻底污染。
即便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导致这一季的文明彻底被抹除，但无论如何，绝不会被“恶意”污染的全新众神就会诞生，结束无数个万年的痛苦循环。
拯救世界的玛莉提丝，即将成功。
...只要把导盲棍交出去。
绝死依旧平静地看着玛莉提丝，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抉择。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又只是一瞬，玛莉提丝终于做出了她的选择。
“时之沙”漂浮在她的身边，时间长河出现在她的脚下。
玛莉提丝并没有选择逃走，而是打算绕开绝死魔女前往圣山。
几百年了，已经几百年了...
几百年对这个世界的历史来说不过是转眼之间，但对玛莉提丝而言，这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即便在今天会走向尽头，她也要完成这几百年来的执念。
可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唔...”
时间长河根本没能来得及铺开，“时之沙”轰然炸裂，不仅玛莉提丝遭受了严重的反噬，连悲戚魔女的一丝意志都险些湮灭。
“你欺骗了我。”
绝死的声音传来，平淡地复述了一遍，
“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修女。”
什...么？
谢谢？
这是什么...意思？
重伤的玛莉提丝勉强地睁开双眼，透过血色的视野，她看到黑色的“洛烟”小姐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把她扶了起来。
“我不应当承受这一切，她同样如此。”
“但...如果她非要不可的话，那就都交给我吧。”
绝死魔女接过了玛莉提丝手中的导盲棍。
这一刻，众神惊醒。
魔女之夜 : 第九十八章 你不该回来的
人类并不了解众神。
即便是已经堕化为原初恶魔的众神。
甚至包括唯一一位以真身降临到现世的绝死魔女。
数百年前的绝死魔女战争是人类唯一一次直面一位众神的经历，但因为众神的缘故，所有人被迫清除了所有关于绝死魔女的记忆。
玛莉提丝也不例外，只有心口处的绝死印记在告诉着她，绝死魔女曾与她定下过一个契约。
也就是说，没有人真正知道绝死魔女的人格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性格。
但绝死魔女留下的战绩是极其恐怖的，即便抛去参与绝死魔女战争的终亡众神教会，仅仅她自己，都让过半的人类顶尖强者陨落。
十二圣徒最终只活下来三位，龙城高层强者只剩下城主一脉，数不胜数的“殆”级能力者埋骨在旧诺亚之中，与亘古不散的污染化为一体。
因此，所有人理所应当地认为，绝死魔女应当是暴虐的，是残忍的，符合人类固有印象里的原初恶魔。
可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绝死魔女怎么可能会自缚在白色大殿数百年之久？
玛莉提丝愣愣地看着前方的绝死魔女，与洛烟小姐如出一辙的外貌里透露出几分温婉。
虽然与洛烟小姐的差别依旧很大，但此刻的绝死魔女确实很像是洛烟小姐的双胞胎姐妹。
没错，绝死魔女战争因绝死魔女而起，并且绝死魔女确实亲手杀死了无数的人类强者，几乎以一己之力磨灭了人类新纪元最辉煌的时代。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拦住了绝死魔女的去路。
现在的绝死魔女是生灵之躯，但她却不是人类，人类于她而言与蝼蚁并无差别。
在此前漫长的寻觅中，她并没有刻意去杀死蝼蚁，直到蝼蚁拦着她找到白色之花。
...她便动手，清除了这些拦路的蝼蚁。
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绝死魔女所在乎的，仅仅只有白色之花，其他的一切...在绝死魔女的眼里，与死物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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