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嗯，我们自己走过去就行。”
听到这句话，葛罗瑞亚还想说些什么，但一转眼，却没见了这几人的踪影。
“....算了，我还是继续担心工资的事情吧。”
葛罗瑞亚叹了口气，古板的脸色里浮现出了几分愁眉苦脸。
魔女之夜 : 第五十七章 无雕之塑
诺亚教廷大教堂，位于诺亚最核心的教廷区，是整个诺亚教廷最为神圣的地方。
昔日十二圣徒与圣人在无尽荒原之中进行看不见尽头的开拓，为了让绝望的追随者们重新燃起希望，他们把圣人塑造成神明一样的存在，从而建立起最初的诺亚圣教。
所以，在初生的诺亚里，诺亚教廷大教堂也是最先建立起来的几座建筑之一，几乎完全仿照了旧纪元某个宗教的建筑。
恰好初代的十二圣徒里也有那个宗教曾经的信徒，于是便把所有圣经、礼仪以及各种祈祷仪式等全都抄了一遍。
除了把那个宗教所信仰的神明改成圣人之外，其他方面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至于会不会与那位圣徒的信仰起冲突...曾经的信仰也只是曾经而已。
厄难之潮几乎摧毁了旧纪元的所有信仰，信徒们千呼万唤的神明没有给予任何回应，沉寂的毁灭席卷了整个世界。
所以，最初的圣餐发放位置就是诺亚教廷大教堂，也就这点还是保持了原有的传统，其他基本都面目全非了...
不过，现在的这座诺亚教廷大教堂早就不是最初的了，是数百年前重新修建的。
尽管同样是年头不小的古老建筑，但毕竟还是一比一的复刻品。
或者应该叫做，复刻品的复刻品....
原先的诺亚教廷大教堂，现在已经连同旧诺亚一起被封入了圣域。
这些故事在洛烟得到圣餐邀请函的时候，不知是出于兴趣还是官方任务，总之越来越像是导游的欣雅一股脑地告诉了她。
在过去诺亚圣教最神圣的时期，想要进去诺亚教廷大教堂，都得从十公里开外一边走一边磕头才能迈进教堂大门。
只不过这种神圣只在新纪元早期存在着，到后面诺亚圣教在分离出管理世俗的教廷之后，神秘敬畏的面纱逐渐消失。
到如今，除了对十二圣徒依旧保持着崇敬以外，诺亚人看待诺亚教廷的目光跟其他巨型城市的情况并无不同，顶多套着一个宗教的壳子而已。
颇具救世意味的圣餐，也成了诺亚教廷高层招待外宾的最高级别宴会。
“咕~”
塞茜莉娅的肚子响了起来，她已经饿了，贴在洛烟衣服上几乎是被拖着走。
安娜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洛烟的衣服和容颜上，寻思着为什么洛烟小姐要易容成这种外貌，而且甚至连身材都能改变。
原先还有一些微微的起伏，现在却是一览无遗的平原，完全贴合这套燕尾礼服，看得安娜都想上手摸一摸了。
安娜都觉得这种能力好方便，以后接到定制服装的订单，可以让洛烟小姐变身一下去试穿，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虽然洛烟解释过，其实这既不算“易容”也不算“变身”，而是影响其他人的视觉从而形成变身的效果。
但想让塞茜莉娅和安娜去理解这种能力的本质，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在靠近诺亚教廷大教堂的时候，周围的行人明显稀少了许多，两边的建筑开始减少，无论是居民楼和商铺都肉眼可见地稀疏了起来。
虽然诺亚教廷是世俗化了，但作为昔日最为神圣的场所，诺亚教廷大教堂还是得保持一定的体面，会对周围的居住区和商业圈进行一定的限制。
总不能跑来几个大妈大爷到教堂门口摆上路边摊吧...
再往前走着，附近所有道路都汇聚成了一条大道，大道的尽头就是一座宽敞的广场，最初十二圣徒的雕像竖立在周围，隐隐形成了一个圈。
他们形态各异，有的在战斗，有的在救人，甚至还有耕牧与教书的，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宗教雕塑惯有的神圣性，反而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凡人。
十二圣徒之所以能够点燃人类新纪元最初的薪火，并不只是靠“神圣”或者“战斗力”这种简单的东西，人类的文明之所以能够延续文明，是因为脚踏实地。
而在十二圣徒所围着的广场，最中央的位置上，是一座没有任何形体的雕塑。
别说人形了，就是一根很普通的圆柱，屹立在教堂广场最显眼的地方。
洛烟走到这里，不禁停下了脚步，仰望着这条至少十层楼高度的圆柱。
本来饿到不行的塞茜莉娅和沉迷于观察洛烟的安娜也被圆柱吸引了目光，她们同样看到了周围的十二圣徒，而对于这根圆柱...同样无法理解。
“这里...不应该是圣人吗？”安娜揉了揉看到些许酸痛的眼睛，“周围都是十二圣徒，而这个众星拱月的位置，应该是圣人才对吧？”
“圣人，圣徒...”
完全不懂这些的塞茜莉娅听得懵懵的，左右扭头看了看，直接大声地说道，
“那边的大石头都好看，这个大石头不好看。”
“咳咳...”
闻言安娜被呛得咳了两声，紧张地看了看周围。
零星路过的神职人员和偶尔几个赴宴者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才松了口气。
其实这是因为洛烟能力的缘故，童言无忌的塞茜莉娅并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在相当安静的教堂广场几乎可以算是平地惊雷级别的。
仰望圆柱体的洛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塞茜莉娅的冒犯言语，或许只是不在意，她淡红眼眸的目光落在圆柱体上，看了许久，依旧没有挪开。
“这就是圣人。”
洛烟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不不不，等等，洛烟小姐，你的意思是...圣人是一根柱子？”
听着安娜又一次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这些冒犯的话被路过的神职人员听了，会把她们驱逐出去。
怎么塞茜莉娅不懂事也就算了，洛烟小姐也这样...
“圣人不好看。”
塞茜莉娅接着说道。
“求求你们...别说了...”
看着与她们擦边而过的几个神职人员，安娜冷汗直冒。
“这并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洛烟揪了揪塞茜莉娅的脸蛋，又仰起头看向圆柱，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柱子，更应该被称为...没有经过雕刻的雕塑。”
“没有...经过雕刻的雕塑？”
塞茜莉娅不解地歪了歪头。
“嗯，这应该是十二圣徒的决定吧。”
洛烟环顾四周，目光一一扫过最初十二圣徒的雕像，“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不清楚圣人究竟是谁，真正的圣人该是什么模样。”
安娜沉吟稍许，说道，“就像是无字墓碑一样？是非由后人评定...”
还没等她说完，洛烟摇了摇头，说道，
“不，圣人的功过不需要凡人的肯定，也没有谁拥有评定圣人的资格...无论是攻还是过，因为如今的诺亚乃至人类文明，都在见证圣人的成就。”
洛烟并不是什么圣教信徒，她只是阅读过那段历史，知晓过某些过往，从这些支离破碎的尘埃中，窥见那个时代悲壮苍凉的一角。
“十二圣徒只不过是...直到生命终点的时候，对圣人仍旧保持着几分陌生。”
洛烟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圆柱，上面并不光滑，而是布满了一些刀刻痕迹，但都不完整，
“他们提笔又落笔，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对圣人的塑造，留下这一处无可奈何的空白。”
安娜和塞茜莉娅都听得似懂非懂，只能跟着一副若有所思其实什么都没明白地点点头。
但在洛烟话音落下的时候，却有几道掌声响起。
“啪，啪，啪...”
清脆，但并不响亮，就像是随意拍了几下。
洛烟立刻循声望去，心底提了几分警觉，
“谁？”
要知道，她可是使用了“嫉妒”权能，而且现在也没有破除，其他人很难察觉到她们三人的存在。
这样的“很难”，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愧是洛烟小姐，很不一样的看法，但...却是精彩的解读。”
柔和的嗓音响起，一道黑色倩影站在圆柱雕塑附近，与洛烟的距离不远不近。
“是你...”
洛烟的眼睛微微眯起，虽然她知道现在情况不一般，需要提高警惕，但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些许。
黑色修女服和修女头纱把浑身都掩得严严实实，黑色的眼罩更是遮挡了大半的容颜，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神秘修女玛莉提丝。
再次见面的时候，洛烟还是对她浮现出了不可控制的亲和感。
“又见面了，洛烟小姐，我说过，我们会重逢的。”
玛莉提丝浅笑着，向洛烟点了点头。
“奇怪的大姐姐...”
塞茜莉娅立刻躲到洛烟身后，安娜则是皱紧了眉头，低喝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玛莉提丝稍稍扭头对上安娜，反问道，“如你所见，我是一名修女。”
“你是坏修女。”
塞茜莉娅冒头说了一句，然后又缩了回去。
“我们的女仆长说过，你告诉我们的名字是一名德高望重的修女前辈，是故意冒用来骗我们的。”
安娜低声说道，当时欣雅的话她可一直记着呢，“连真名都不跟我们说，还想让我们相信你？”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们可以叫我玛莉提丝，也可以叫我修女，这些只不过是称谓而已。”
玛莉提丝柔声说道，交替放在小腹处的双手一如既往的优雅，
“就像这位洛烟小姐，你...为什么会叫洛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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