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格里夫雷斯低声说道，在他旁边，躺着十数具尸体，都穿着破晓的制服。
连同麦尔斯的尸体也在摆放其中，炎城撤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遗体。
之前初步计划失败给破晓带来的打击并不仅仅是一位“殆”级能力者和数位“毁”级能力者的阵亡，而是现在拉锯战的局面。
在拉锯战里，已经很难再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莱恩稍稍沉默，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我并不是很想说...但这确实是必要的牺牲。”
大先生对破晓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所有破晓成员都愿意用生命换取她的归家。
他们怀揣着信念，不顾一切地夺回大先生的遗体。
就在这时，炎城核心区域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能力波动。
其剧烈程度，即使不借助仪器也能够轻松感知，就连普通人都会感受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望向“火种”高塔，或者说“沉怨璧”的方向。
破晓成员们当然也不例外，而最强的莱因更是感知得最为清晰。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沉怨璧”的方向。
“这是...大先生...”
与炎城不同，莱因对先生——指代九先生非常熟悉。
对于这道异常的能量波动，厉平和林诚都判断是先生在“火种”高炉里所引发，但实际上并不是。
与九先生相处过上百年的莱因也知道并不是，九先生的气息他很清楚。
这是另一道即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陌生是指从未感受过，熟悉是因为和九先生极其相似。
符合这种条件的，只有被藏在“沉怨璧”里的大先生遗体了。
“该死，难道他们打算再次把‘大先生’当成‘冰棺武器’来使用？”
格里夫雷斯神情十分震惊，因为这完全不可理喻，
“疯了吧，这可是他们的核心区域...这里还有数以万计的普通居民！”
虽然这场战争异常激烈，但实际上没有波及到多少平民。
因为连绵暴雨的缘故，基本上所有平民都躲在家里没有出门。
几乎所有战斗都发生在防线上，零星的阻击战没有过多影响到其他地方，连民众楼房被毁去的都不多。
即便最终到达“火种”高炉附近，引发“火种”爆发。
但因为能量受控且集中，威力基本上会局限在一定区域内，对居民区的影响同样很小。
虽然说起来有些冠冕堂皇，但破晓还是在尽可能地做到不误伤平民的。
他们的进攻都具备着目的性，而不是肆意的杀戮。
如果只是单纯享受杀戮的话，被破晓牢牢控制住的其他八个城区恐怕已经血流成河。
而事实却是其他城区甚至比核心区域更加和平。
可是，动用大先生的遗体就不一样了...
她的权能“终焉”在离开“冰棺”之后，是完全不可控的。
即便只剩下一丝执念，即便只是稍稍逸散出来的威能...都足以破坏一整个城区。
当她降临的时候，核心区域的数万居民将会在一瞬之间全部死亡。
笼罩的范围之内，除了“殆”级以上的能力者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其他人恐怕连全尸都拼不起来。
“零”先生，她与她的故事 : 第六十九章 姐姐
“炎城的高层是疯了吗？”莱因喃喃道。
他稍稍低头，目光扫过第二防线上拼死抵抗的炎城士兵。
这些战士们的目光坚定，甚至比破晓还充满着信念，其意志之坚强，即便是敌人，莱因都不得不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难道炎城的高层打算连同这些坚定的战士一并杀死，就为了拦住破晓的进攻吗？
但是，从炎城之前的战术安排里，指挥官应该相当冷静，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疯狂的决策才对...
只是，莱因不敢赌。
他不敢赌对方确实没有动用大先生的遗体。
不敢赌的原因里固然有让大先生再次受辱的屈辱，也有震惊于这种疯狂决策会让所有人陪葬的几分原因。
无论如何...
莱因深吸一口气，走出营地。
前方防线处的战斗已经缓和了下来，破晓在经过一阵猛攻之后需要调整步伐，炎城防线则是在紧张地准备迎接破晓的又一次猛攻。
连绵暴雨之下，战场的残酷意味似乎都被冲刷了不少。
但现在...不得不这样做了。
莱因稍稍抬起手，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随着他拳头的握紧，刚刚还声势浩大的暴雨竟然渐渐减弱。
不到三十秒的时候，乌云散去，星光再次照耀在大地上。
这场持续数日的暴雨，终于停下了。
“兄长！”格里夫雷斯瞪大了双眼，“你这是打算...”
“嗯，这个距离...或许还有点危险，但已经足够了。”莱因点了点头，然后向破晓全员发出指令，“所有人，在第二防线集合...集中突破。”
“兄长...你可能会死。”格里夫雷斯沉声说道，“这个距离足够让炎城准备好一次威能惊人的‘火种’爆发，即便是你...也很难抗住。”
“火种”爆发并不是常规的攻击手段，而是将能源富集度提升至饱和，从而引发的一次能量层面的“爆发”。
这种攻击手段就意味着，攻击目标越小，威力越强。
炎城的“火种”虽然算不了多大，但集中攻击到一点的话，即便是“灭”级能力者都会受伤。
莱因虽然接近“灭”级，但终究还有一线。
“火种”爆发很有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更重要的是，“火种”爆发是躲不开的，锁定方式是灵能气息。
除非莱因一直不使用能力，或者不暴露自身。
“我会死，我当然知道。”莱因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抬头看向久违的星空，轻声说道，“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让炎城有一丝一毫动用大先生遗体的机会...
“即便只是‘可能’，我们都无法接受。”
破晓小队由于全是“毁”级以上的能力者，行动速度相当快。
指令只发出了两三分钟，就陆续有小队赶到西侧防线了。
而莱因在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浑身的灵能再次激荡。
但这一次，并没有暴雨降临。
而是风。
轻微的风拂过脸颊，吹落几颗碎石。
但轻柔的风似乎只出现了一瞬，随即便是暴烈的狂风卷起，周围散落的砂石被抛向天空，夹杂狂风之中肆意破坏着周围。
“暴雨之后，必有狂风...”
莱因的能力并非随意掌控天气，更准确来说，是操控天气。
如果没有天气形成的条件，他也无法凭空生出一种天气。
连绵暴雨是因为炎城本就有积云存在，而眼前的沙尘暴，是因为炎城周围的气流在暴雨之后变得极其不稳定。
本质上，莱因的能力是借助天气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恐怖了。
这可是能够笼罩整个巨型城市的能力啊...
“进攻，目标，摧毁‘火种’高炉。”
莱因深吸一口气，操控着这场忽如其来的沙尘暴向前推进。
飓风所到之处，所有坚固的防线都如纸张一般脆弱，无可阻拦。
......
“逃...必须...马上逃离...”
在挥出剑光之后，秦雯以疾奔的速度远离着那道血红身影。
她向来冷静的面孔里残余着连她都没有察觉的惊恐，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地逃离这个给她带来噩梦的地方。
这是秦雯第一次遇上完全无法力敌的邪魔，即便她的漫天剑光能够延缓对方的步伐，但绝对无法击伤那道诡异可怖的身影。
求生的本能再加上“恐惧”印记的触发，让秦雯几乎失去了理智。
在逃离异能调查局之后，她甚至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遵循本能地向某个方向继续逃窜。
而她没有看到的是，此处异能调查局的分部，已经被猩红血雾弥漫。
无数不可名状的猩红触手在其中肆虐，数不清的血色怪物以扭曲的方式如行尸走肉般爬起，却因为某种力量而束缚在原地，没有向外扩散。
可以说，秦雯能够深入血雾如此长时间，还能够留住一条性命并逃离出来，已经足以被称为奇迹。
只不过，奇迹的代价同样是沉重的。
当秦雯的心神终于从无尽的恐慌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
幽暗的环境隔绝了所有视觉，本能使用的呼吸法里只能感受到些许轻微的气息从深处传来。
“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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