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后淡茶
这辈子值不值，胡佛不知道，不久之前，他还在想再赚一笔就想办法去维多利亚漂白身份，只是从卑微的马仔变成今天的马匪头目，他舍不得，也放不下。
也正是这份贪婪，造成了今天的处境。
原本应该跟他去过好日子的兄弟，卑微的死在荒野里，不会有人给马匪收尸的，他们会被豺狼啃噬，被秃鹫啄食，最后变成一堆杂乱的白骨。
呼。
黑暗逐渐吞没了他的意识。
……
“死了没有？”
“还没有，你确定真的要救他？”
“不确定，但我没有更好的人选，三大马匪火并，死伤惨重，维多利亚这下赚大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在说话。
他们是谁？
我又是谁？
我是……胡佛·班杰明，我还有意识，我竟然还活着？！
……
“有意识了。”
周金儒刚转过身，旁边的凯尔希提醒道。
他早已发现胡佛的情绪源波动，恢复意识只是时间问题。
“等我赶到时，长生军都走了，能找到一个活人真不容易。”
“辛苦了，不过没有奖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周金儒清了清嗓子：“我很正经的。”
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伤员发出一声痛楚的呼声，疼痛几乎令胡佛再次晕过去。
周金儒知道他有清醒的意识，淡淡道：“你是不是意外我会救你？”
这个声音，是塔拉特身边的四先生，呵呵，就是他摧毁了这里的一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死了很多兄弟，他们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只有你，幸运的活了下来，也很不幸，你落在我的手里。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这些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以及我为什么会盯上你，其实很简单，我不喜欢你们这些马匪，不管是你，还是法兰克林，马伦，甚至是那个杰森，我一个都不喜欢，你们贩卖人口，劫掠部落，欺骗无知的人去危险的矿场卖命。
但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既然你活下来了，运气不错，我愿意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重新收拢你的那些提前离开的兄弟，继续当马匪，然后……有一天被其他马匪杀掉，反正这是个圈，不管怎么走，始终只有注定的结局。”
周金儒的语气冰冷，听起来不像是在商量。
胡佛听的真切，他还来不及惊叹自己会活下来，更大的痛苦埋压下来，那就是为什么他会活着，他应该在那场战斗中死去，跟他的弟兄们一起死掉，这才是正常的结局。
“呵，这就是你的判决？”
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只说出这句话，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意识变得昏沉。
“你不会死在这里，至少我不会让你这么死掉。”
胡佛失去了意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退休了，用积攒的财富在维多利亚买了一个爵位，每天和妻子在夕阳下散步，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后这份美好破碎了。
疼痛经他的意识拉回现实，再次回到痛苦不堪的真实世界。
“看来你没能真的死掉。”
又是那个四先生的声音。
就像魔鬼一样，蚕食着他的心。
“你想干什么？”
胡佛轻声问道。
他的眼睛还不能看东西，眼皮每颤动一下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一个女人冰冷道：“你要是再乱动，伤口撕裂，又要缝针，这里没有麻药给你用，自己忍受吧。”
魔鬼！
他们两个都是魔鬼！
胡佛在心底怒吼，又一次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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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8. 一觉醒来成老大了
绿洲领地的某个地下室内，凯尔希将用完的注射器放进废料袋，缓缓出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他应该能活下来了，你留他一条命，是为了那个帕夏？”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塔拉特声望不够，绿洲领地除了四大马匪外，其他家族势力也不是好惹的，他可能无法应对，留胡佛一条命，可以用来震慑他们。”
医生哼了一声，鼻音轻柔，淡淡道：“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我有理由怀疑萨尔贡王族对自己儿子横眉竖眼的原因是发现不是亲生的。”
周金儒愣了两秒，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大猞猁会开这种玩笑，他只好咳嗽两声，解释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塔拉特以后会成为一位伟大的帕夏，而我做的，只是在他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条件，让他能做的更好。
至于他的父亲为什么会有非常极端的做法，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凯尔希，在这片大地走过漫长岁月后，你会不会也对某些事情无可奈何？”
“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凯尔希走到周金儒的面前，慢慢拿下他的面具，借着头顶的灯光，仔细观察男人近乎融化的脸。
除了一双还算完好的眼睛外，没有一块好皮肉，鲜红的肌肉组织裸露在外，其实这种状况容易引发感染，因为没有外表皮肤的保护，不过这些正常生物会发生的生理变化并未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
“你又使用了一次捍卫者能量，原本已经开始恢复的部分被破坏了。”
她靠近些许，目光深邃，仿佛想从这张狰狞的脸上找到他原本的样貌。
周金儒轻声道：“这是必要的行为，长生军没那么好对付，我能做的也仅仅只有吓跑他们，这些家伙是萨尔贡王族的秘密力量，自身一定存在问题，因为捍卫者形态对他们有特效伤害。”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没提醒我？”
凯尔希顿住了，微微侧过脸：“因为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和他们动手，最后还要留下胡佛一条命，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变得我不认识了。”
周金儒闭上眼睛，叹息道：“凯尔希，如果有些事情袖手旁观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我以为做一个旁观者会很轻松，但实际情况是比想象中还要沉重。”
他一直都很后悔，如果自己没有站在一旁看，某些事情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行走在这片大地的凯尔希早已明白这些道理，深深吸了一口气，替男人戴好面具，轻声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为了让自己能在多年之后睡一个安稳觉？”
“是的。”
周金儒站起身，他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是时候回到地面，绿洲领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胡佛就让他呆在这里，晚一点我再来。”
……
下午四时许，经历了一整天的狂风席卷后，整座绿洲领地都蒙上了一层昏黄，大量黄沙落在城区，不复先前的绿意。
“四先生还没有回来？”
塔拉特神色凝重，昨天深夜赶走长生军后，四先生就失踪了，再也没回来。
坎普卫队长想的却不是这件事，因为就在十个小时之前，从绿洲领地的外围，逃回来大量马匪，其中属于胡佛·班杰明的部分马匪带着老弱妇孺来投奔少年帕夏，人数远远超过营地能承受的极限。
他的看法是拒绝，谁也不知道胡佛到底想干什么，之前还想带人转移到白沙聚落，一转眼又返回来投奔，谨防有诈。
当一顶礼帽摆在塔拉特面前时，少年帕夏一下子就答应了，并且得到另外一个重磅消息，胡佛极有可能在三大马匪的火并中丧生！
昨天深夜一定很热闹，法兰克林、马伦和胡佛之间的火并堪称近些年来，绿洲领地发生的最惨烈的争斗，死伤者不计其数，三大马匪更是元气大伤，而没有动静杰森反倒成为了最大赢家。
他只是睡了一觉，一夜过后，自己成最大的马匪头目了。
可杰森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城市外围死掉的那些马匪都是非正常死亡，尸体大幅度脱水，皱巴巴的五官内塞满了沙子，连尸体的脏器都被沙子灌满。
他就是再笨，也知道是谁干的。
萨尔贡的秘密力量，长生军！
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恐惧的事情，他们在绿洲领地的纷争根本不可能引来长生军的注意，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长生军一定是被其他人引来的！
杰森第一时间去找技术顾问凯尔希，后者不见踪迹，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个时候也不能去找法兰克林和马伦，这两人为了截住胡佛，几乎派出全部精锐力量，结果被长生军几乎全歼，损失惨重，实力大幅缩水，现在上门拜访，更像是嘲讽和宣战。
“只能去找塔拉特帕夏了，恐怕那些长生军也是冲他来的，大意了，原本以为他就是王族的弃子，没想到为了给他铺平道路，连长生军都出动了。”
一时间，杰森隐约觉得绿洲领地的天要变了。
不过等他来到塔拉特营地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到访的。
“胡佛·班杰明的二当家，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正式投奔塔拉特了？”
杰森心中惊疑不定，在侍者的带领下见到了塔拉特，此时少年帕夏正在大发雷霆。
“混蛋！都是些混蛋！难道绿洲领地轮到这些二流家族掌管了？！我不可能同意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滚！！”
杰森远远看了一眼，凑到坎普卫队长身边，低声道：“坎普先生，发生什么了？”
可怜的维多利亚人在卫队长面前就像一个成年人面对小学生，后者的身材和体型实在太大了。
坎普卫队长瓮声瓮气道：“刚刚有几个家族联名到访，要求更大的利益，他们愿意帮助帕夏大人建立新秩序，但相应的，一部分官员要由他们进行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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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9. 扶上马，送一程
杰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几个小时，贪恋的鬣狗就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