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后淡茶
“这是个，什么玩意？！”
从水底钻出来两个黝黑的怪物，除了又粗又长的尾巴上尖锐的倒刺外，十数对肢节支撑着庞大的身体，挥动一对大钳子，向他扑来。
周金儒敢肯定这东西肯定不是蝎子，因为蝎子是不能下水的，他想起了罗伯茨说过的一名深海议员，对方的代号是海蝎子。
海蝎子并不是蝎子，其学名叫巨型羽翅鲎（鲎hou去声），是一种极其远古的生物。
“你们深海议员都是一些古老的生物么？我想知道你们的议员里有没有海星。”
这两只海蝎子的速度非常快，即便在水中也能保持高速前进。
周金儒看了两眼，发现自己的速度远远不及对方，可能跑不出多远就会被追上，也许这就是深海生物的特性？
他刚举起盾牌，海蝎子那条粗壮的尾巴就甩了过来，砸在盾牌上，顿时凹陷了一块。
不能说哥伦比亚警卫队的装备质量有问题，而是这两只海蝎子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周金儒有些不能抵抗，他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面前的两个海蝎子是通过两名警卫队成员的身体孵化出来的，那么，其他人呢？
这场大雨，到底是什么？
接连闪躲几次后，周金儒瞅准了一个机会，从衣服里抽出左轮，对准其中一只海蝎子的头部就是一枪。
砰！
枪口喷着火光，钢芯子弹旋转着钻进海蝎子的头部，坚硬的护甲也无法保护它，顿时头部炸得四分五裂，失去了头部的海蝎子肢节瘫软，趴在积水里，很快溶解为了一片黑水，转眼就被流动的积水稀释得看不见了。
左轮枪对深海生物有特效伤害，周金儒迅速对另外一只海蝎子也开了一枪，打爆敌人的同时，他感到一阵困惑，此前在小酒吧里见到的那个金发女人，她似乎并不受这把武器的克制，只是好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不能继续站在这里了，枪声吸引了周围警卫队的注意力，他们逐渐靠拢过来，而且，圣亚拉尔人的抵抗溃败，导致警卫队即将进入城区，我真的做出了历史上截然不同的选择么？”
……
……
“这和我们所经历的历史完全不同，当初我们的祖辈并未进行有效的抵抗，他们想通过更加文明的方式获取话语权，便选择了妥协，但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是错误的，哥伦比亚苏虽然是一个新生的国家，但组成国家权力中枢的却是一群从维多利亚，西西里以及其他国家过来的精英主义者，我们的祖辈流血又流泪后，却没有得到他们兑现哪怕一条承诺。”
格瑞斯看着梦境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他的两只海蝎子都被打死了，虽然只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但是，那个罗德岛的博士却做出了与历史截然相反的举动，圣亚拉尔的抵抗非常激烈，一方面是因为做梦的市民都是饱受压迫的锈带人，另一方面是历史的回声在影响着一切。
他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正如罗素所说的那样，梦境仪式是不可逆的，一旦开始就会持续下去，现在发生的这些与历史不符的改变，会削弱仪式的效果。
“议员先生，历史的同步并不是百分百的重演，大多数时候都会发生偏折，因为我们印象里的历史与真实的历史有些差别，这些不是靠一次两次调试就能解决的，而且……”
这名部下停顿了一下：“梦境仪式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召唤，而是寻找消失在文明断层里的历史，通过多数人的梦境，对过去进行还原，这项技术不应该用来呼唤主。”
格瑞斯的脸色渐渐阴沉，他尝试了呼唤主，成功了，也失败了。
主的确苏醒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又重新沉睡，梦境仪式进行到现在，已经不具备再次呼唤主的能力，同时也无法终止，只能这样继续下去。
“所以说，那艘大船，并不会真正抵达现实？”
他不是技术人员，大部分时候只能问更加专业的人士。
“不，那艘大船依然会抵达现实，从仪式的完成度上来说，现实里的那支哥伦比亚雇佣军撞上整合运动时，完成度就超过了80%，剩下的偏差，无足轻重，最多会让一些细节发生变化，比如一艘大船变成小型陆行舰，亦或者成为一座超大型移动城市，这些都有可能发生。”
那没有办法了，格瑞斯被罗素打了一拳，他不是不记恨，只是处在圣亚拉尔的深海议会成员还不足以威胁一个城主，只好暂时忍了，但那个孤身在梦境世界里的罗德岛博士，却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将我们收集的情报加密发送回去，灯塔已经点亮，我会尝试扑灭，失败也不要紧，有的是议员对他感兴趣。”
……
……
周金儒没有再碰到海蝎子，那两只的进攻似乎只是一次试探，他匆忙回到城区后，穿过一片被大火烧毁的废墟，往帝摩斯庄园的方向跑去，他记得那名女记者卡特说过，罗素在那里安排了临时避难所。
“终止梦境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闹铃，总得试一试。”
他又跑了两步，从路边“借”来一辆自行车，飞快穿行在雨幕里，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时间又记不起。
身后就是占领城市的哥伦比亚警卫队，甚至还有引擎轰鸣的声音传来，周金儒迫不得已转进了小巷里甩开对方。
他有一种预感，一旦城市被完全占领，也就是梦境结束的时候。
“你们真的能从梦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后轮溅起一串水花，周金儒刹车停下，远远地看着帝摩斯庄园，现在的庄园一片漆黑，隐没在雨水里，不复白天时的辉煌。
------------
章165. 前进1
决定重返帝摩斯庄园这件事花了周金儒几秒钟时间来考虑，他既想赶紧想办法找到破解梦境仪式的办法，也想知道罗素将他拖入梦境究竟有什么用意。
最终，周金儒还是决定前往帝摩斯庄园。
毫无疑问，罗素是整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之一。
进入庄园的方式和之前没有区别，从后花园翻进去，再爬上二楼的阳台，推开凯莎小姐卧室的阳台门，一切都按照他想象中在进行。
啪。
随手打开灯，柔和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周金儒再次来到这里时，卧室的装饰和他离开前几乎一样。
目光扫了一遍，唯一的区别是凯莎小姐不在这里了。
“罗素很爱他的女儿。”
周金儒走了两步，又看了几眼，准备离开这里往更深处前进，然而就在他伸手去摸门把手的瞬间，脑海里灵光一闪，转过身来，重新审视着卧室里的一切。
柔软的大床，可爱的粉色兔子的被套和蕾丝花边的枕头，床头柜的抽屉挡板贴着卡通人物的贴纸，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大肚杯，挂在床对面墙壁上的液晶电视，衣橱的一扇门打开着，里面挂着少女可爱的衣物。
一切都很正常。
看似正常。
但是有一处在周金儒的眼中却极为刺眼。
他走到床头柜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贴在抽屉挡板上的贴纸。
看了许久，周金儒不禁一阵脑壳疼，使劲抓着头发，头皮一阵阵发麻。
因为那是一张哆啦A梦的贴纸。
见鬼了。
这里是泰拉世界，怎么会出现蓝胖子的贴纸？
周金儒拉开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又打开床头柜，空空如也。
紧接着，他拉开衣橱的另外半边门，只有几件儿童时期的衣服。
“帝摩斯先生，你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啊。”
周金儒转过身，背后的卧室门打开着，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中年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阿光先生，这并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发现？”
周金儒深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罗素·帝摩斯，随手关上衣橱，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可隐瞒的，便直接摊牌了：“帝摩斯先生，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大老远设一个局引我上门，炎客是你找来的，整合运动的塔露拉也是你的合作伙伴，连深海议会都被你利用，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是为了凯莎小姐。”
“不，你错了，凯莎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大船才是，而阿光先生你，只是充当了一个角色，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得到我的友谊。”
罗素打了一个响指，身后漆黑的客厅唰的一下灯光全亮，整座帝摩斯庄园灯火通明，甚至渐渐有了仆人走动的声音。
周金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冷冷道：“让我猜一猜，你告诉我的所有信息都是刻意编造的，通过强烈的心理暗示，让我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在我进入梦境时，就和那些始终相信大船会抵达的市民们一样，潜意识里相信凯莎小姐是真实不虚的人物，她便在梦中出现了，而我当初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我个人的梦境，我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凯莎小姐填充设定，是这样的么，帝摩斯先生。”
啪，啪，啪。舞神电子书
罗素·帝摩斯鼓掌，表示自己很欣赏周金儒的推论，他让开身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罗德岛的博士前往客厅。
周金儒既然站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畏惧，跟在罗素身后，走进庄园主人的客厅。
仆人送来一身干燥的衣物，换掉他潮湿的鞋子，甚至用热毛巾擦干了他的头发。
客厅是一片长方形的空间，两侧的墙壁挂着各式各样的名家画作，周金儒认不出几个，只有一幅画类似于梵高的星空，转而看向走在前面的罗素，中年男人站在一张长条形的餐桌前，摆放在桌面的橘色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苍白的面容稍微有些活人的气息。
身后的壁炉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摇曳的火光让罗素的影子忽明忽暗，他拿起手边的酒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周金儒。
“这次没有加任何佐料。”
罗素用一句调侃打开了对话的窗口，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周金儒的手指捏着酒杯，暗红色酒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瑰丽，他没有喝，又将杯子放在身前。
罗素笑了笑，又倒了一杯，翘着腿，坐在沙发里，拿起身边的棋盘：“愿意陪我来一局么？”
“我很少跟别人下棋。”
周金儒坐在沙发里，拿起白色棋子开始摆放，过程中，罗素笑而不语，又喝了一杯酒。
按照惯例，白方先行，周金儒走了一步，开口问道：“帝摩斯先生，凯莎小姐现在还好么？”
罗素移动了一格兵：“凯莎很好，只要你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行。”
“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得到合理的报酬。”
面对周金儒的诘问，罗素捏着王，移动了两格。
“我的承诺依然是生效的，你和你的罗德岛都可以得到我的友谊。”
周金儒摇摇头：“你不像是来下棋的。”
罗素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罗德岛博士：“你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我听不懂。”
“真的么？”
罗素端起酒杯，他喝得很慢，目光透过酒杯落在周金儒的脸上。
庄园主人淡然道：“你一个人拖着他们所有人前进，难道不是这样么？”
周金儒的棋子一步步逼近，攻势尽显：“当然不是，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不是这样的人。”
“你真的很了解自己么？”
罗素推着棋子前进，左手放在腹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并不想赢，只要我吃掉你的王，一切就结束了。”
周金儒盯着黑子的国王陷入的重重危机，覆灭就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