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异瞳的狼。”
“唔，那个，是关于长假期许可签名的事情。”
白桦搓了搓耳朵，将自己准备前往乌萨斯，凑齐签名的事情告诉给了断角。
断角在听完来龙去脉之后点了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你是准备回归过往，还是想要斩断它？异瞳的狼。”
“应该都不是吧，我只是准备去看看老朋友们最近过得如何，有机会的话顺便帮个忙，仅此而已。”
白桦思索了一下，给出了第三个答案。
“是么，那样也不错。”
断角点了点头，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石雕，穿好拖鞋慢悠悠的走下病床。
“诶？断角警司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
“能陪我出去一趟么，异瞳的狼。就当做是签字许可的交换。”
断角提出了一个白桦不方便拒绝的理由，灰狼也只能一声叹息，接着偷偷带着断角躲避护士们的巡逻路线，抓准时机离开医院，乘坐自己的摩托车溜之大吉。
断角的目的地是龙门外环西侧，这里基本上只有各种废墟和荒地，是移动城邦龙门实实在在的边缘区域。
不过换句话说，这里倒也是龙门里视野最好的区域了。
“谢谢你，异瞳的狼。”
抵达目的地之后，断角离开摩托车，向着西侧的边缘走去。
在抵达最边缘的地方，断角带好施术用的戒指，抬起手召唤出了几根石柱。
接着，她取出几枚经过更细致雕刻的正方体石块，分别摆在了石柱的顶端。
断角后退几步，接着双手合于胸前，轻轻张开口。
“Halolahazelahalaleir——”
吟唱的歌声从断角口中发出，那是某种由最基本音节所组成，极其简易，甚至谈不上是‘歌声’的音调，也是白桦从未听过的，无法理解含义的语言。
但就算如此，白桦还是能够从歌声中感觉到某种悲怆，苍凉与空洞。
这是为了某人而吟诵的挽歌么，又或者说是在诉说过往的碎片与灰烬？
石柱和断角的声音产生共鸣，最上方的正方体雕塑缓缓浮起，轻微的开始旋转。
接着，断角张开双手向前伸出，那些雕塑缓缓化成粉末消融，化作一团灰色的烟雾，顺着风的流动飘向远方。
“——”
吟诵戛然而止，声音的余韵在石柱间反射，最终同样消散。龙门外环西侧依旧是一片废墟，宛如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这样就可以了——”
“你没事吧，断角警司？”
结束了歌唱的断角一阵眩晕，白桦立刻凑过去帮忙抵住身体，顺便分担受伤腿部的压力。
“嗯，我只是在进行仪式而已，不必担心。”
断角在白桦的搀扶下慢慢坐在地上，面前就是一望无际，只属于泰拉的荒原。
“仪式？但我听说萨卡兹的仪式大多数都是用来——”
“战斗。你说的没错，异瞳的狼。但在萨卡兹的族群中，也流传着一些更为小型的，用于纪念，忘却，传承的仪式。”
“我刚刚是在向逝去的人们传递自己存在痕迹。萨卡兹在死后都会汇聚在一起，但在那之前，我每年都会告诉她们，再等一等，我还没赶到。”
断角将戒指摘下，慢悠悠讲述着自己的仪式。
“在被你斩首的格莱尼斯公选定作为护卫前，我其实有三个姐姐。她们都死在了一次内战之中，原因是为了保护我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
“萨卡兹人的天性是斗争，但这不代裱我们会遗忘与战争无关的事情。我仍然记得，自己的家人，因为一场毫无意义莫名其妙的战争失去了生命。”
断角看向白桦，与发丝相仿的银白色瞳孔中不知道是哀伤还是习以为常。
“我敬佩着特蕾西娅殿下，她想要让萨卡兹人远离战争，想要给予每一名萨卡兹自己选定名称的权利，不会如同感染生物一样，没有名字曝尸荒野的权利。”
“所以——你是追随皇女殿下的理念，所有人都不用再无休止纷争的那份理念而加入她麾下的么，异瞳的狼？”
断角询问白桦为何在双王之战时选择了特蕾西娅的派系，虽然皇女的观点如同海底捞月般只是永远触碰不到的美梦，但那道尚不可触的光芒，依旧吸引来了无数的人选择相信她。
“……不”
白桦轻轻摇头，否定了断角警司的猜测。
“我不是因为相信殿下的理念才加入巴别塔的，实际上——我从来都不在乎萨卡兹最终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卡兹戴尔能否重新回归往日的辉煌……我不在意那些理念的碰撞，也从来都不了解那些理念的含义。”
“我只是想要守护自己所拥有的‘家’，不让它收到任何人的打扰，攻击，破坏。”
白桦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目标——他从没有在意过‘未来’，只是单纯想要守护住自己拥有的当下。
“能够不用抱住武器躺在床上睡觉，能够和朋友们闲聊无关生死的话题，能够吃到有调味热乎的饭菜——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异瞳的狼。”
断角点了点头，接着缓缓从地上起身。
“你真的很纯粹，如果大家要是都能和你一样的话，或许反而不需要所谓理念的碰撞了吧。”
“呃，这是在夸我还是嘲讽我啊，断角警司？”
“是称赞。”
“嘿嘿，是嘛”
得到了上司的称赞，白桦乐呵呵的甩了甩尾巴。
而关于往昔双王内战的话题，二人都将其再度封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不再谈论。
在结束了断角的仪式之后，白桦也得到了第三名高级警司的签名。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
“你先这么走，然后这样绕一下，接着在第八根通道的时候上去，再然后只要遵循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的顺序就能抵达切尔诺伯格了。”
“……抱歉，我没听懂啊劳伦斯大叔。”
“啧，这张路线图你都看不懂么！？”
“这玩意看得懂就有鬼了吧！”
还是那间白桦办了VIP卡的酒吧里，白桦和劳伦斯坐在角落的卡座上似乎争论着什么。二人周边虽然摆放着酒瓶，但却破天荒的都是没有打开的状况。
“你是不是在质疑领道的绘图能力啊？”
“不敢不敢……”
近卫局的高级警司劳伦斯此时手里拿着一张鬼画符，利用职位权限质问白桦，而白桦则是只能有苦说不出的摇头。
“这不是很简单么！只要从A点出发……A点哪去了？我看看——啧算了，我回去以后让小少爷给你加班画一份正经的路线图，到时候你按照走就行了。”
劳伦斯对着鬼符辨认一阵之后也宣布放弃，准备把这个问题甩给瓦伊凡贵族处理。
“其实一般城区根本没这么多屁事，切城的地下引擎好像有什么东西，所以结构要更复杂一些。”
劳伦斯将手里的废弃路线图揉成一团，接着用打火机将其点燃，顺便拿来给雪茄点火。
“那么——你确定了么，白桦小哥？切尔诺伯格的状况可没有电视新闻里播的那么风平浪静。”
“嗯”
劳伦斯看向白桦，后者平淡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
劳伦斯也跟着点头，同时从口袋中取出那枚怀表，打开后将里面的照片递向白桦。
“这是我的老婆，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会让人怀疑劳伦斯大叔你是怎么追到她的。”
“哈哈哈！是啊，当初她是怎么被我骗到手的？我都有点记不住了。”
劳伦斯哈哈大笑，同时手指轻轻抚摸那张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
“因为这张照片，我至少还能记住她的容貌。但我的女儿呢？我会不会在某次宿醉之后，连她的样貌都彻底回想不起来？”
劳伦斯自嘲一声合上怀表，拍了拍白桦的肩膀。
“我是不知道白桦小哥你具体要做什么，但不管你做什么——去大闹一场吧，和你的老朋友见见面，然后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劳伦斯从口袋中取出钢笔，甩了两下后又用舌头舔了舔，这才勉强在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称。
“对了——如果白桦小哥你遇到一个叫做洛班的警察，记得帮我捎一句话。”
劳伦斯将申请文件递给白桦，接着低声凑到白桦耳边。
“那时候十字弩的钱我会连本带利还你，前提是你能活着跑来龙门。”
“——虽然很想答应你，不过我这种偷渡客遇到警察真的不会被当场逮捕么？”
“啊……”
劳伦斯发出了尴尬的声音。
“那你就帮我给他右脸颊来上一拳怎么样？”
“我去乌萨斯又不是袭警蹲局子去的啊！”
白桦严肃的表示这个大咩。
第103章 出发，目标切尔诺伯格
龙门远郊的无人荒原——
“咚！！”
低沉的巨响在荒原中显得格外刺耳，一只灰狼双手戴着印有狼头标志的银白色黯红纹路拳套，在无数感染生物的包围之中闪转腾挪。
一只钳兽对灰狼挥动爪子，但后者甚至没打算闪避，他张开右拳从正面强行接住对方能轻易劈开岩石的钳子，接着左手由收拢到伸直，一记直拳对准钳兽最坚硬的外壳轰击。
又是一声闷响，钳兽的甲壳如A4纸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被击穿，内脏连同尸体碎屑一同向后飞出，甚至还连带着砸扁了后方的两只源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