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蔻
我脸皮都不要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入娘的!
无可奈何的吕禄最后只能在内心深处骂了一句，最后还是选择妥协。
因为不仅是卫青，吕禄也意识到了，百兵阁顶楼的生意目前被炒作起来了。
通过前面不断饥饿营销，只要之后陆续开放购买权限，短期之内必然会迎来一个抢购热潮。
现在卫青只是小偷小摸，回头这个抢购热闹开始后，卫青指不定就开始上下其手，开始特捞狂捞。
等回头发现赚钱的效率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干脆直接生意作废。
到那时候吕禄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说到底吕禄也不是想靠长平号赚钱，对他来说这笔生意只要不亏钱，对得起军方那些苦哈哈们，就已经足够了。
万一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那自己里外不是人。
做出决定的吕禄道：“百兵阁的事情暂且不提，关于长平号，我与周太尉，以及两位相国商议过了，他们都觉得三年前你入匈奴蛮界之事劳苦功高，但因为当时大环境的原因，非但没有奖赏，反而还惩戒你三年牢狱之灾。
倘若不能再其他方面有所补偿，未免寒了你的心，日后传到将士们的耳朵里，也会心生怨气。
也算是补偿你吧，这笔交易算是敲定下来了，战船平阳号归你，但是关于这份匈奴蛮族的绝技，你不能再对外贩卖、传授，百兵阁从此也归汉王朝的军方所有。”
卫青听到吕禄这话顿时就不干了，他还要百兵阁再从汉王朝手里再坑一笔钱呢！
“先等等！我不对外贩卖、传授匈奴蛮族的绝技可以，但谁说百兵阁归你们了？顶楼的生意我不会过问，但是下面几层的生意还都是我的！”
吕禄搞不明白：“下面几层还有生意？卖破烂？”
他亲自去过百兵阁做实地考察，发现除了顶楼之外，下面各层卖的刀剑简直连样子货都算不上，不仅是用料差，关键做工也差得很，连他家护卫用的兵刃，都要比它强上几十倍。
就这破烂玩意，也能卖得出去？
卫青也不回应吕禄的吐槽，哥就是卖破烂，你管得着吗？
卫青理直气壮的说：“卖破烂又怎么了？看不起卖破烂的？你到底给不给？”
“给！”
吕禄心说长平号都卖出去了，谁在乎底层那点鸡毛蒜皮的生意？
既然你愿意要那就给你，只要不影响顶楼的生意，怎么样都可以。
听到吕禄说给，卫青也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无论如何，梦寐以求的战船，总算是到手了。
虽说目前还只是个空壳子，上面的设备、坐骑、后勤等等，还需要自己花钱，但起码万里长征第一步是迈出去了。
有了战船，以后在万界之上行走，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座移动要塞。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卫青道：“账本都在百兵阁的周管事手里，派人去跟他要即可，不过这个人我还用的到，上将军可不能横刀夺爱。”
吕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说：“放心，顶楼的人你都撤走吧，回头会有人接管的。”
卫青又问：“如何传授他人匈奴蛮族的绝技，还用我这边再教吗？”
吕禄摇摇头：“别太小看汉王朝那些博士了，只要给他们一个正确的方向，无论多难的绝技，总能给你研究出来。”
卫青也笑道：“我并没有小看他们，相反对这些人期待满满。上将军说得对，只要一个正确的方向，可惜汉王朝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正确的方向。”
吕禄听出了卫青这是指桑骂槐，没好气的轻哼道：“年轻人懂什么，当你坐到老夫这个位置上来的时候，你就会了解为何老夫，乃至圣后，无论做什么事，都尽可能的保守。
你以为老夫没有满腔热血，你以为朝廷上下都是尸位素餐之辈？
老夫承认哪怕是汉王朝的四征四镇这八位将军，都不见得能比的过你。
但老夫还是要说，现在就把你提拔到他们的位置上，你绝对不会做的比他们更好。
不是说你能力不足，只是这天下有许多事情，不是有能力就能做好的。
老夫现在这样说，你可能不服气。
现在你不是在扩张汉军团吗？
等随着汉军团的人数越来越多，你就会了解到老夫所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上个月你在太学院门口说的那些话，老夫也有所耳闻。
知道老夫对你那番话的评价吗？”
卫青摇摇头道：“不知道。”
吕禄语气中带着万分鄙夷的说：“讲了一堆正确的废话！就跟拉屎要擦腚没什么区别！”
卫青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一把岁数的，怎么说话这么不文明？
吕禄见卫青似乎有点不服气道：“别觉得老夫说的难听，什么边塞的那些百姓们，他们在乎？
你以为老夫没有去过边塞？
告诉你，当初圣后把一部分人迁移到边塞时，这事就是老夫执行的。
你以为老夫不知道边塞百姓过的什么日子？
不知道他们心有怨气？
这就相当于两个人拿刀对砍，你的胳膊被人砍了一刀，胳膊都会疼，会流血，告诉你的脑袋，你被人砍了，让你给胳膊报仇。
但当你实力不足的时候，要不跟对方对砍，拼个你死我活。
或者就是跑，但这样你的后背会露出来，如果跑的不够快就得让对方白砍几刀。
你觉得后背愿意被砍吗？
后背也不愿意，但这样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后背被砍了以后感觉疼，不想再被砍了怎么办？
还不是你的脑袋强行控制着你的身体继续跑，继续把后背露给对方。
那些边塞百姓不愿意待在那里，朝廷一方面给各种优惠措施，一方面又派兵镇压。
你以为汉王朝真的不把他们当人？这只是没办法的办法！
你觉得朝廷对不起他们？
我告诉你，没错，朝廷就是对不起他们！
就是亏欠了他们！
你为他们叫屈，打抱不平！
你做的确实没有错！
但是！
有些时候亏欠了，也只能亏欠。
朝廷能做的，就是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弥补他们这些年的损失，没机会...那就没机会了。
其实你小子什么都懂，军队打仗不也一样？
有的士卒被安排在最前面，有些士卒被安排在最后面。
前面的士卒死的概率最高，后面的士卒死的概率低点。
你觉得被安排在最前排的那些士卒愿意吗？
他们也不愿意，军队内部本就是不公平的，必然要有士卒承担更大的风险。
如果军队中，那些被排在最前排的士卒逃跑，甚至倒戈一击，这是军队统帅的无能！
如果边塞的百姓肉忍受不住这种待遇，揭竿而起，那是王朝统治者的无能。
这些老夫早在三百年前就明白了。
你觉得汉王朝没有个正确的方向？
恰恰相反，汉王朝一直有个明确的方向。
但是！
船大难掉头！
你去看，汉王朝每次推行一种技术，一种改革，这项技术、这项改革都是先从一座城，一个郡来进行实验性的推行，几年内都没有问题之后，再慢慢的朝整个人界开始推广。
因为哪怕是一项从各方面来说，都只有好处的，没有坏处的改革，某种情况下，都会伤害到一部分特定的人群。
以前，墨家发明了一种方便百姓出行的发明，可以代替农村的牛车、驴车。
可是你知道最开始推广的时候，就遇到了问题。
最开始这种推广根本没人愿意买，因为这种发明需要一定的学习时间，并且你还得花钱。
那些有牛车和驴车的百姓家里，不愿意再白白的套这笔钱。
后来县为了鼓励这种改革，鼓励用牛车和驴车来换这种发明。
因为有利可图，于是那些家庭纷纷开始更换，老旧的牛车、驴车很快便被取代。
但很快问题又出来了，这种发明用起来比较繁琐，需要学习。
年轻人的快，难是老人却很难学会。
于是就造成了年轻人可能利用这种发明，轻松的往返于县城和农村之间，但是老人却只能留在村子里。
哪怕想要去其他村子，以前可以乘坐牛车、驴车，现在却只能靠走。
墨家听到百姓的反应诉求之后，再舟而反复的对这项发明进行改造。
最后才有了现在的铁牛马！
但如果没有后面一系列的改造，那么你将看到的，就是年轻人虽然更方面了，但确实要那些老人们在背后默默的付出代价。
不是说这些新技术，新思潮，新观念不合理，不合适，但任何牵扯到整个人界的改变和改动，都不是一蹴而就那么简单的。
你坐在修心阁挥斥方遒，最多改变太学院这些学子的未来。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太学院的学子都死光了，也不过区区十来万人而已。
对于汉王朝来说，不过是小小的瘙痒而已，挠挠就完事儿。
但汉王朝这艘战船承载着的确实亿兆子民，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最终所造成的结果，造成的牺牲，都可能远远超过边塞牺牲的那些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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