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爱丽丝加入狩猎 第430章

作者:九渊

“这样一来,这就是最后一个特异点了。”西琳轻飘飘地落在大空洞外侧的树林顶端,脚下的大木仍在火炎中摇曳舞动,视野所及的一切依旧是一片彻底的猩红,火炎,焚烧,残垣断壁……从者们的交锋彻底地毁灭了这个时代的这座城市。而在燃烧东木的遥远彼端,隐约有着救援车队的声音遥遥传来。

被破坏的只有冬木市,而这里其实也算不上正规的特异点。在迦勒底原本的规划中,特异点F是一个放着不管也无所谓的小型历史翘曲,是用来给适格者们练手,用以熟悉人理修复流程的演习场。

这里无关紧要。但即便无关紧要,这里也是一片完整的天地。

而下一刻,西琳伸出手——她朝眼前的大地伸出手,而一个手形的巨大虚影便随着她的意志从天穹之上垂落,并像是涂抹画布一般在大地上拂过。

于是,倒塌的建筑重新复原,死去的凡人再度复苏。受苦的记忆被抹除然后再编,当她的手从大地的左侧抹到右侧的时候,燃烧的城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样。

【这样一来,这便是最后一处了。】

她看着远处的鸣笛声从刺耳化作迟滞,化作疑惑,化作‘我到这里来做什么?’的不知所措。然后那些喧闹的声音很快褪去,不再燃烧的东木市中再一次地灯火通明——她随性地走到冬木市的市中心,然后随便找了一间民居轻飘飘地落在屋顶。

住在这栋房屋里的是一位少年,红色短发,应该是中学生。他家中的仓库里有着一抹微妙的魔力反应。而相近的魔力反应在这座城市中还有六处。

【……原来如此,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原来是一件既定事实吗?但这好像和艾丽斯所讲述的那个故事有点不太一样。这座城市中的确是有那几位年轻人主角的存在,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与记载中的有些差别——外典世界的差异吗?】

西琳心想道,而她随即微微歪过头,脑海中响起了来自艾丽斯的通讯呼叫。

“艾丽斯小姐。”西琳轻轻地拢了下发梢。

“西琳,”通讯对面的艾丽斯语气平淡。“你复原了那些特异点?萧宏律告诉我,现在迦勒底已经监测不到另外六个特异点的反应,同时除却圆桌骑士等和玛修与立香直接结缘的从者以外,其余的从者全都因‘缘’的中断而强制遣返——奥尔加玛丽封锁了这条消息,不过这可能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这难道不在你的预料之中吗?艾丽斯。你告诉我那件事,难道不正是因为你猜测到了那些我没有注意到的事?现在的发展难道不是一切都如你所愿?”

“……我没有算计你,西琳。这是我查漏补缺时的发现。印洲和森洲两队并没有被我完全拖住,它们只是伪装成被我拖住的样子,实际上暗度陈仓——我的确在这一次循环阻止了它们在美索不达米亚降下,但这不代表它们就不能够偏移自己的轨道。”

“所以你才在我要做的事情上顺水推舟,在它们降下之前先一步毁掉它们的落脚点?你连我受到道蚀影响都算到了,那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你以为我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这种事都做不到吗?”

她的语气激动。

而通讯末端的艾丽斯则发出了一声苦笑。

“不,我并没有看出那么多的东西。我只是判断出了其它小队的轮回者存在糊弄我的可能性,让你去检视特异点为的是敲山震虎,打草惊蛇。你在特异点做了什么其实无关紧要,只要你抵达了那里便可完成我的目标……道蚀的事情,是我也没有想到的意外。”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艾丽斯小姐。”西琳轻轻地哼了一声。“你难道以为我在生气吗?我只是对你的低估感到了些许的不忿罢了。”

“……说话大喘气对其他人的心脏不好。”

“彼此彼此罢了。”西琳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也不是第一次吓唬我。而且,你应该很清楚我总是信赖你们这些智者的。”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猜得到,是有谁要来了吗?”

“是森洲队,我在刚刚观测到了它的轨迹偏移,目标是特异点F……它和你一起来,你大概算是晚了一步。同时,我怀疑印州队那边也是一具诱饵空壳,所以我在迦勒底那边安排了一些试探,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馈……你不离开吗?”

“我为什么要离开?”西琳淡淡地回答。“虽然我只是被迫做出选择,但这依旧是属于我自己的选择。我既然保下了这方天地,那么我就不会看着它就此泯灭。”

“……这样吗?那么,祝你好运。”

通讯中断。

西琳注视着脚下的仓库。

她的视线穿过了仓库的顶棚和喷漆,直视地面。那一轮没有道理便擅自启动的魔法阵在她的眼眸中纤毫毕现。

那是一副精细的召唤阵,其规格形式与弗洛拉在神殿中所绘出的那一副阵图在诸多细节上大致相当。召唤阵上并没有媒介,但它却依旧以某种奇异的方式进行运作。

要破坏它吗?

不,没有必要。对方的轮回者其实已经到了,她现在动手,最多能够做到的也就是将这片大陆从物理意义上抹除。然而即便她将脚下这座岛国蒸发,汽化。能够做到的最多也就是把将要打开的门给合上。门后的不速之客即便推不开门也可以将门体甚至门外边的墙壁给直接轰开,而那最终只会让这个时代彻底崩溃。

【时代崩不崩溃与我何干呢?难道这些凡人的死活还真的能够拨动我的心弦不成?】

【哼,他们根本就做不到。他们的生命对我而言不值一提。但是,我才刚刚修复了这片大地,这道历史。就这么让你们弄成一团乱麻,岂不是让我很丢脸?】

她注视着仓库中光辉愈发强盛的魔力反应,心下沉吟。

仓库的原主人,那位红色头发的青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迷迷糊糊地走过来,想要检查一番,然而西琳只是一个念头掠过便让他乖乖地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睡上一场不到明天早晨绝对苏醒不过来的大觉。

这不是GALGAME,不存在什么不知所谓的男主角。不会出现什么‘幸运少年阴差阳错闯入神秘世界’的狗血剧情。她一眼就看得出那位少年体内有着阿瑟王的剑鞘,也知道那具剑鞘能够为他提供极佳的自我恢复能力与精神抗性。然而即便有着这样一具星造兵装的加护,她的意志也依旧能够让其屈服。

西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特异点F之所以会成为特异点F的世界记录随着她的调阅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地显现。

【公元二零零四年,冬木市,这里将会召开一场圣杯战争。】

【在原本的历史中,迦勒底的前任所长便是因为在这里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从而获取了许愿的机会。他因此而建立起了那座迦勒底亚斯,而他的从者所罗门也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化身为人……这里,其实便是这所有故事的起源。】

【所罗门赢得了胜利,分别击败了阿瑟王,武藏坊,哈桑,赫拉克勒斯,美杜莎,以及这位红头发青年的未来版本,从者卫宫等六位来自不同时代的英雄,最终和迦勒底的前任所长一起去触碰圣杯。而若是历史修复成了原本的模样,那么我现在在这里应该就能够看到身为从者的所罗门才对……不,不只是我,第一次抵达特异点F的藤丸立香看到的应该也是所罗门。】

【……但他们遇到的却是术阶的库丘林。】

少女垂下眼帘,这一点小小的发现姑且引发了她的兴趣。她知道曾经的所罗门已经成为了迦勒底里的罗曼医生,而如今执行人理烧却的所罗门却是他原本的使魔,统合了七十二柱魔神意志的盖提亚——迦勒底人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将这个特异点视作练手用的最简区域。然而实际上,当人理修复之旅开启之时,魔神王便应该在这里等着他们才对。

【难道说这枚特异点之所以会出现,正是因为所罗门被替换成了术阶库丘林……若是这样,这场圣杯战争……等等,以当下人理修复的手段,在过往死去的人,会被历史自然修正为其余的死。而这座特异点中没有活口……

……换而言之,这座特异点只要存在,那么迦勒底的前任所长便应当也死在了这里,迦勒底本身的存在根基都会被否定……搞什么鬼?难道我不过来耍上一次死者苏生,那么迦勒底直接就完蛋,整个舞台直接就没啦?】

她感到一阵困惑,眼下的这种情况让她有些难以理解。然而下一刻,另一件对她来说不怎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看到那座仓库里的魔法阵上浮现出了五枚宝石。

第三十九节·艾克丝·星间的霸主

【偏执。】

【若是心中无有所执,则一事无成。】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的那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名人造人姐姐的尸体腐朽溃烂,而我终于意识到死亡本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我便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人造人也可以算作是人吗?合成人也可以算作是人吗?如果是人,那么为什么她们会被那些凡人如此理所当然地清理掉,废弃掉,销毁掉。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为什么又要按照人类的道德观来处事?】

【很久以前我就不明白这个问题,即便我杀光了那颗星球上的所有活物。将星球表面烧成玻璃,甚至调动舰队,将这颗星球从星图上彻底抹除……在那之后,我依旧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些人称我为恶魔,而我的部下在私底下称我为暴君——我能理解,因为我率领着整座从者宇宙中最强大,也是最恶名昭著的星盗舰队。我对我的部下和对我的敌人一样残酷严苛,然而即便如此,我的部队却依旧在壮大。】

【他们是因为我的强大所以加入我呢?还是因为活不下去所以加入我?——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去知道。即便跨入星河,人类与人类之间也总是少不了战争——与同族的战争,与异族的战争,与工具的战争,与自然的战争……

……他们总是把‘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这句口号挂在嘴边上。而为了活下去,或者说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活法活下去,他们可以面不改色地杀掉眼前的一切碍事者,而且心中毫无愧疚并将这当做理所当然。】

【我是在为自己开脱吗?不,我不会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杀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正如同被杀也同样不需要理由一样。我只是用这个理论去驯服我那群所谓的部下。让他们自己找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罢了。】

【‘为了活下去,我们什么都得做。’——真是滑稽,真是有趣……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谎言,这是借口。他们却也能够将这奉做真理来践行。为了活下去,所以掠夺一座港口是有苦衷的。为了活下去,所以屠杀一座城市是有理由的。为了活下去,所以将一个又一个星球点燃,让战火席卷星河也未尝不可接受——真是可悲。】

【真是可悲……人就是这种东西吗?还是说我只能够看到这种东西呢?】

【无所谓了,前者也好,后者也罢。都已经是很多千年前的事情了。被我支配的,被我破坏的,向我反抗的,将我击败的……它们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有时候我会想……若是那家研究中心的粉碎机没有在那一天故障。若是我在垃圾场里苏醒的时候没有拿到那一节电池。若是那个捡到我的垃圾客没有将我卖给星盗团,若是植入我体内的控制枢纽没有在那场交战中坏掉……我是否会在理解何为死亡之前便被再度废弃,从而让之后的那些事情都从一开始便不复存在呢?】

【我在以前曾经这么认为过,深信不疑。直到我知道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偶然,于是一切侥幸就此崩塌。而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艾克丝。】

【X——有人说这意味着‘神秘’,‘强大’。但对我来说,它就是我在一排字母中随便找了一个字。它没有什么含义,我也不希望它有什么含义。名字就是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非其他。】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又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名字呢?】

【呿——无聊。】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年。我的情报网告诉我,在一处学院中,有一个女孩有着和我一样的名字。而她甚至还有着和我一样的面孔。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我的心底升起,而这种感觉让我带着自己的心腹前往那颗星球的那座学院进行查探——或许,我在那时候不应该偷偷摸摸地过去。因为那在事后被证明是一项愚蠢的选择。】

【但那是后话,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空隙去思考别的东西。我用了一周的时间连续进行了七次星间跳跃,而等我终于抵达那处学院附近,从隐蔽处朝那个女孩投出审视目光的时候,我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那是我的妹妹,和我,以及我那两百四十四万零十九名失败品姐姐有着相同基因来源的妹妹——那家将我制造出来的人造人研发中心终究是在我被废弃之后成功地制作出了一具合格的产品。她被出售,被抚养,被教育,被赋予了一个名为‘诶酱’的名字。然后她获得了一段愉快的人生。】

【真是幸福啊……她。虽然我始终无法理解幸福的概念,但我感觉得到她的幸福。吃着朋友赠送的甜食,用着半吊子的剑术,不用在泥泞和腐败之中蠕行,不用在血浆和光束之间挣扎,不需要战斗,不需要被战斗……这样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但我羡慕她吗?我觉得没有——因为幸福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人类的软弱感情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她的存在固然让我找到了一个共情的对象。但我知道她已经是和我不同种类的另一种生物了——她不需要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需要去见她。】

【我不羡慕她,也不憎恨她。正如我对我和她的基因原型,那位据说是太古时期的史上最强剑士,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毫无感觉一般。我也不会因为她是我生理学上的妹妹而在她与我为敌的时候手下留情。】

【同时我也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巧合,不存在意外。我的存在不会毫无缘由,她的存在不会毫无缘由,我会知道她的消息这件事也绝非毫无缘由。而我会预到她可能会在未来与我为敌,也更不会是一次概率学上的奇迹。】

【我之所以活着,肯定是为了去完成某件事。而她也是。】

【于是在那之后,我拓展了我的船团,我更改了我的行政策略。我不再将被攻下的星球毁灭,而是转而将其支配——这很难,但我克服了这些困难。当星间最强大的帝王,吉尔伽西斯的远征舰队在我的战术与意志下崩塌之时,属于我的旗帜终于第一次在一颗有人居住的宜居星上扬起。然后再朝着周边疾速扩张。】

【我将我的帝国称作永恒帝国——随便起的名字。但我的臣民们却以此为傲。他们不再暗中喊我暴君,恶魔。而是恭恭敬敬地称我为神皇,并在我将周边的星域与统治权柄分封给他们之后,他们将维护帝国的统治,维护我的权威,看得比活下去还要更加重要。】

【人类真是有趣。】

【那些曾经在公众场合发声谴责我的人,语调变得卑微。那些公开悬赏我首级的国家和星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赏金给悄悄撤下。当我的帝国表现出想要和一个稍微弱小一点的国度缔结盟约之时,那个国度里的住民彷佛在一夜之间忘掉了我曾经掠夺过它们的三颗行星。当我的星舰群从它们的首都上空掠过之时,我看见数百万的人在大地上朝我挥手欢笑。】

【因为我成为了国家,成为了强大的国家,成为了强大且一直在胜利的国家。那么,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便都可以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因为力量和威权,就是真理吗?】

【人类真是有趣。】

【有趣得我都要对他们失去兴趣了。】

【我不再随意离开我的宫殿了。我放开了对臣仆的统治,任由他们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去替我管理我的国家。而我则在我的宫殿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属于我自己的命运。】

【我的妹妹应该会成为一位弒君者……我是这么想的。毕竟我的统治如此残暴,我掀起了亿万战火,让星间的无数国度就此灭亡。这么看来,我无论如何都很符合故事中的反派角色的定位。而我那位纯真的妹妹,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点假恶丑的妹妹……她看上去非常像是一位天命的主角。】

【我是这么想的,我在我的宫殿中默默等候。对我来说,这个宇宙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什么意义了。我没兴趣率领人类去开拓外域,也没兴趣去复兴一个合成人的国度。我的力量已经抵达了一个限界,即便是面对那些沉睡在星空深处的古老神祇也有一战之力。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达成的愿望。我唯一在乎的事,便是我之所以存活于世所应当具有的天命。】

【心无所执者,一事无成——我一直这么认为。】

【而我所执之物,便是我的天命——我决意在它显现的那一刻将其推翻。然后我便可以证明我的意志在天之上。】

【于是我等待。】

【于是我等待。】

【于是我等待。】

【我在我的宫殿之中枯坐了七千个年头。我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我的生命层次愈发地靠近那些古老真神。然后……我什么都没有等到。】

【我的帝国灭亡了……理所当然。当我推开尘封了千年的宫门时,迎面看到的是一座荒芜的行星——没有战乱,没有叛变,没有堕落。它只是自然地衰落,然后被放弃了。我离开这个寂静的星球,走进星间的另一片大地。然后我发现名为永恒的帝国早就只剩下历史书籍上的记录。】

【人类对我的评价是‘功勋盖世’。因为我结束了群星纪元中诸国林立的时代,将大一统的权柄重新带回到了这浩瀚的银河之中。永恒帝国之后又出现了许多统一国度,而它们无一例外地都自称自己继承了永恒帝国的法统,甚至有不止一位开国的皇帝自称是我流落在外的旁支子嗣,好像我的血统有多么高贵似的。】

【真是可笑,我哪来的子嗣。我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都属于我自己,我哪里用得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子嗣。而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我为了建造永恒帝国,曾经血洗了大半个浩瀚银河?】

【人类真是有趣。】

【有趣得我对他们失去兴趣了。】

【我离开这颗星球,最后一次见到了我生理上的妹妹。她依旧活着,强大地活着,而且过得十分的幸福——她曾经和异世界的一个叫做迦勒底的机构结过缘,降下意志畅游虚空,参与过阻止古老女神阿斯塔特的复苏,经历了种种奇妙的冒险,而除此以外,她还拥有许多朋友。】

【她应该活得很幸福,过去是,现在也是。】

【而我依旧没有去见她,也没让她遇见我。因为我不恨她,也不羡慕她。】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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