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我仔细想了想，我刚刚提出的阵容还不够完善。”森时抱着手，认真地说。
“什么？”
“当然是把诅咒叫出来，在它毁了世界之前一起拍死它。我们应该还可以召集更多的强者，聚集更大的力量……嗯，就像人类对原初之恶的仿品做的准备。”
古魔鬼之王很耐心地听着，它想呐喊，但被压抑在了喉咙最深处。它由衷喜欢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如果要它亲自去撕碎折磨愿的诅咒，它会比谁都乐意
这时，有个一动不动的背景活了过来，奥尔斯特压抑着激动开口道。
“你们等等！我说过了，那诅咒也像你女儿那样，在对抗自己的命运，它不想再杀人了。”
“是啊，然后呢？”
“我绞尽脑汁，发现没有太有把握的办法。但……我们似乎有另一种办法。仔细想想吧各位，我把诅咒叫出来之后，除了战斗，还可以做什么？”
森时和古魔鬼之王面面相觑，二人心中都莫名其妙。
“当然是和它谈谈了！谈谈，愿不愿意不要毁灭世界。”奥尔斯特低吼出了自己的提议。
“……啊？”
“就这样？”
“是啊，我们一帮傻子在用传统思维，那是错的！这可不是一般的诅咒，仿佛有了真正的灵魂，真是不可思议啊。既然如此，我们谈谈不是挺好吗？”
古魔鬼之王和森时都默然了，总觉得这过于荒唐。看出了这两位大人物的态度，奥尔斯特也不是脑子一热才提出的主意，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到愿的身边，似乎想竭力证明自己。
“试试吧，让我来看看，可不可以将诅咒的意识唤醒，和我们聊一聊。”
“还能这样的？”
“嘿，倒不简单，当然得付出代价了。这是我的命运魔法，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听见“命运魔法”这个词，古魔鬼之王变得谨慎了起来。因为除了极少数之外，各国、各种极其强大的存在都捏有至少一个命运魔法，可古往今来，极少有命运魔法被真正的使用。
因为它代表着命运，而命运往往是无常的。
“代价？”
“匠神的命运魔法吗……”
“既然时钟之城被你们修复，那你们见过那本书了吧？也就是时钟之城的设计图……那就是我的命运魔法失败后的产物，哎，多让人无奈。”
森时点了点头，那破书玄玄乎乎的，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但它确实很不可思议，在不断进行知识的收录，以自己区区一本，就像是浩瀚而无止境的图书馆一般博学。
这样算得上神奇的玩意儿，是命运魔法的失败品？
“当时为了锻造时钟之城，我用过一次命运魔法·‘魂响’。这个魔法，可以共鸣事物的灵魂。但结果不可控，也许可以和我们正常交流，也许……会变得奇奇怪怪。”
“设计图为什么是失败品呢？”森时问。
“你们应该知道，它在不断吸纳知识，对吧？”奥尔斯特此刻的神情很别扭，但又像是在怀恋什么，“那不是为了满足求知欲，而是为了创造新世界，可怕吧？那本书从一开始，就有个远大的梦想，吸纳世界的一切知识，用无所不知来统治世界，成为无上的神。”
森时吓了一跳：“这么厉害的？”
而古魔鬼之王则在那儿琢磨了一下，顿时感叹：“似乎还真能做到，如果它成为‘全知’的存在，可以以此升华为真神……甚至更可怕。”
“后来呢？这暴走的家伙做到了吗？”
“没，当时它还没吸纳到什么知识，却懂得仗着我没有足够的代价，再使用命运魔法而只能依赖它，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的很可恨。”
望着他苦笑的模样，森时立刻脑补了一下：
大概就是还处于幼年期的书，在天上飞来飞去，对咬牙切齿的奥尔斯特用贱贱的声音不断说“我要成为新世界的神，谢谢你创造了我啊，弱小的真神，你不服打我啊？”
“哈哈，后来呢？”
“后来……”奥尔斯特以平淡的口吻说，“玫瑰女王嫌它叽叽喳喳的很烦，就把它弄乖了呗。”
森时恍然大悟，这才了解到，当时去图书馆和它聊天时，那本书乖巧而畏惧的模样是从何而来。不得不说，玫瑰女王还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难怪四季者的名声这么糟糕。
将她的灵魂已然消散的事实暂时忘却，森时将精神力挪回眼下。
“你打算对那个诅咒也来一发？”
“是啊。到时候，就像设计图之书被灵魂支配，诅咒的灵魂，大概会占据愿的身体。”
“……这不是很危险吗？”古魔鬼之王立马觉得事情不对劲，“居然要让诅咒的意识，夺取我女儿的身体，那要是失败了的话，不不不，不行！”
奥尔斯特冷哼了一下，又摆摆手，以匠神的严谨态度，向这帮啥都不懂的客户作出解释。
“我当然明白一切风险，我更会处理好所有细节。我会做三手准备，第一，如果魔法成功，我们能和诅咒谈判，用你们的诚意感动它，它大概就会罢手，然后悄然离去。”
“听起来怎么这么扯淡？”森时下意识脱口而出。
“送棺者说得对，我觉得也特别扯淡……”古魔鬼之王不停点头。
“我说过了，这份诅咒也在对抗自己的命运，它不想杀人啊。”又一次低吼着重复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奥尔斯特的偏执和刁钻变得更旺盛，“而且，我还有两点没说完，乖乖听我讲——”
“第二，如果魔法失败，我就会把诅咒从她的身体里抽出，对我来讲这并不难。但这会引发第三条，也就是无可奈何的……和诅咒进行战斗。”
望着古魔鬼之王那跌宕起伏的模样，森时总结了一下。
“也就是说，咱们和诅咒先好好谈一谈，看看它能不能自己去死。如果谈不拢，那咱们就把它揪出来暴打一顿。”
“对对对。”
“你不是说，诅咒特别强……”
“你不是说，你还可以召集更多厉害的人物？其实你之前提出的阵容，已经让我觉得可行了，如果能继续补强，那可以说很有把握。”
森时点了点头，心想或许可行。
“而且——”先前，奥尔斯特在沉思期间，显然是听见了森时和古魔鬼之王的对话，“尊敬的原初之恶阁下，你不是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原来如此，要是打不死它，我就……”
奥尔斯特无声地点了点头，森时则在一旁抱着手，心里念叨怎么又回到这一步了？
可怜的古魔鬼之王，总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就燃起希望觉得一切如此美好。可随后，希望就又破灭……又下定决心……森时无奈地觉得，它也许比愿还难熬。
最后，古魔鬼之王同意了。
“好吧，放手去做。匠神——从遥远的时代至今，我仍然对你有深刻的印象，因为你总是能做出奇迹般的东西，一个个壮举……好，我相信你可以成功！”
“可一次成功，往往需要十次失败。”奥尔斯特严肃地点着头。
“……你就不能回应一下我的信赖？”
“我是严谨的男人。”
森时打断了他们：“那我们召集多少人？去哪里搞？”
“送棺者，你的面子比较大……菲南达那边，需要你去请一下……但事后，我会给很多报酬的。”
“好。”
“我会把魔鬼之界的强者都喊来，还有一两位老朋友，加上我。再加上你那边……还有蒲公英公主？能凑到十位真神吧，真是可怕。大概。以及……有你在，送棺者，这才是我的底气所在啊。”
和强迫自己信赖奥尔斯特时不同，无需言语，古魔鬼之王用无比信赖的目光落在森时身上。眼前的草莓少女，可是伊甸银行的利息、四季者、原初之神灵魂的新生之人，还是能杀了它的可怕怪物。
森时严肃地点头，心想着到时候哪怕用自己的美貌去诱惑，也必须让诅咒乖乖离去
……
（ps。
其实，我只是把以前的双更合并，变成了一更大章，真的不是偷懒变成单更啊……
布谷、布谷、布谷。）
第一卷#387·宫殿？
至此，关于愿的事得到了充分的讨论，得以在此暂告段落。她们能办到的事并不多，但也有了一丝闲暇，能用来喘口气。
森时露出微笑，想替愿盖上以时间编织而成的棉被，让她继续在这个寒冬里，无忧无虑地沉睡。虽然会有诅咒相伴，但那位诅咒同样在抗争自己的命运。她们就像一对老友，自出生的那一刻便携手而行。
“等一下。”古魔鬼之王阻止了森时。
“怎么了？”
“给我两分钟时间呗，我想多看一眼。虽然……她经常出门旅行和历练，但往往也都是在魔鬼之界里，我的注视能随时监控。可……该怎么说呢，即便是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会想多看看她。”
古魔鬼之王的字字句句中，都饱含着它的心意。森时耸耸肩，知趣地走到了一遍，但这不会是最后一面的——森时摸着自己的内心，由衷如此认为。
也许是早逝神祇遗留的残响，仍在森时的灵魂里回荡？又或者，她本身的意志便是继承自原初之神，森时忽然有种凌驾于世界之上的独立视角。不是从自身观察，而是来自更高的地方，仿佛灵魂能挣脱身躯，俯瞰整个世界……
将任何本该被遮掩好的细节、构造世界的一条条法则收入眼中。
神祇的视角？也许吧。因此，她隐约意识到了一条奇妙的法则：若是自己试图去认为一件事该是什么样，那它就会是什么样。
所以，她很期待愿醒来的那一天。
届时，就仗着自己是她救命恩人的这点人情，把她拉拢到自己身边吧。没了诅咒困扰，她的强大绝对是一面厚实的巨盾，可以保护森时从四季者的魔爪之下逃跑，这是她小小的私心，还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等古魔鬼之王看够了自家姑娘，依依不舍但十分果断地叹气走开，森时才替她盖上被子，为了重逢，轻轻道了声再见。
……
“——那么，等帮你们拯救了那位人类小姑娘后，就请你拨动时钟吧？无上的女神，尊贵美丽的送棺者。”
奥尔斯特像个浪子，盘腿坐在那儿。他试图用调侃来掩饰内心，却仍将一丝丝遗憾添进了话音里。毕竟，自己亲手缔造，且存在了漫长岁月的无声世界将就此覆灭。
“我说了，不。”森时平淡而不容拒绝。
“玫瑰女王已经消逝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等待的？唉……她已经和你见过面了，她的等待可没有白费。只是，只是……你并不是她想等待的那一位而已。”
森时没有理会他，因为所谓“拨动时钟之人”绝非必须遵守的束缚。
无论这是谁，在何时埋下的一段伏笔，想妄图指引她循着命运的轨迹去前行，可它都没有足够的束缚力。就像现在这样，让它静静躺在漫长的称号列表内，再也不去佩戴，它就什么都不是。
然后——她将神名的称号，冠于自己的身心。
这才是森时的意志。
“古魔鬼之王，接下来，我要回我的圣地了。”她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则任谁都知道。即便褪去了王冠，可它依旧是邪恶的玩意儿，如果出现在那儿，大概会出现问题。
古魔鬼之王倒是提出了反问：“介意我去做客吗？如果是现在，我很想和你的教宗谈谈，关于魔鬼的一些事。”
“哦？”
“目前，魔鬼之界遇上了一些麻烦事。好在我的一位老朋友，看在某些复杂的面子上去暂时担下了王权……魔鬼的秩序需要时间恢复，但没有了灵魂滋润，损失会有点惨重。”
“你想要灵魂？”
“倒不会那么厚颜无耻，直接去和教宗谈‘灵魂怎么卖’这种问题。其实，我只是想让他近期稍微松松手，毕竟魔鬼的交易一直以来都是被严打的，我们能多获得几个灵魂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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