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零八
听到完全超出预想的词汇，陈禹不由得愣了愣：“使者？”
难道还另有隐情？
“对，他带着面具把我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给了我。”女孩脸上闪过幸福的神情，“自从服用了那个，我的身体就一天天好了起来。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每天晚上站在这里祷告而已。”
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怒火烧过眉毛：“但是今晚的祷告被你给破坏了，你这个该死的捣乱的混账，如果神嫌弃我不够虔诚而收回神迹该怎么办？”
“不行，为了昭示我的虔诚，就拿你当做祭品吧？”
面对神色狰狞的女孩，陈禹揉了揉太阳穴反而冷静下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方明显已经疯了。解决的手段唯有单纯原始的暴力了。
他摸了摸刀背，忽然挑起眉毛喃喃低语：“我一直觉得你要是个神肯定是个混蛋神，但现在看来，你好像还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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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2.终结一击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在天台上回荡，一刻也未曾停歇。
陈禹挥舞着漆黑的长刀，最为基础的挥砍，上挑，斜劈，刺击在绝对的速度下硬是在他周身布下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防御网。
发出诡异嘶吼的触手们拍上来，眨眼间便会被切成几段飞回去，断口平整光滑。
一只手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肉团张开口器的瞬间，淡蓝色的火焰就从指尖甩出，从内部将它们点燃。
唯有燃烧起来的肉团才算是真正失去了战斗能力，否则就算砍断再多的触手，它们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再生，继续挥舞着扑上来。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女生，但即便如此，背后袭来的敌人也没办法得手，漆黑的长刀仿佛自己生了眼睛一般，将各个方向攻击悉数拦下、斩断。
女生也用血红的双眼锁定住陈禹。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声中拉近，只是越靠近女孩，肉团的密度越大。在她脚边已经层层叠叠铺满了一地，好像她正置身于肉团与触手的海洋之中。
换成普通人早就该疯了，但她却像是从这些恶心怪异的东西身上获得了力量，腰板拔得笔直，眼窝虽然凹陷，但瞳孔中却闪烁着光彩――疯狂的光彩。
陈禹也不打算说话――耗费精力又没有意义，要是光凭语言就能让一个疯子恢复理智，那精神病院的医生干脆全替换成演讲大师好了。
行进到离对方三米远的位置，他感到有些不适，倒不是触手太多招架不过来，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太过“刺激”了。
那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充斥着血腥气，腐烂味甚至还有一股变质海鲜的臭味。
这不会真的是异形章鱼吧？强忍着捂住口鼻的冲动，他在心里揣度着。
终于，他站到离女孩不过半米的地方，掌心淡蓝的火焰更加剧烈地翻腾着。
“居然能到我面前，你很了不起。”女孩点点头，却绝非赞赏，而是高高在上者丢下来的施舍，又或者是对于垂死之人的怜悯，“但很可惜，得到神谕的我是无敌的，你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陈禹叹气：“一般说这种台词的人最后都败的很惨。”
“那就看看到底谁会败得很惨吧。”说着，女孩抬起袖子。
一条粗大的触手撑破本来还算宽大的袖口，狠狠抽在陈禹身上。
他立刻抬刀格挡，不过毕竟是面对突袭，那股强劲的力道抽打在刀身上，让他不禁踉跄着后退。
地上的触手动了起来，在刀网消失的瞬间朝陈禹小腿扑了过去，完全是要凭前赴后继的劲头把人绊倒的架势。
为大意简短做了个检讨，他硬生生止住后退的脚步，以上半身后仰的姿势深吸一口气，长刀上燃起火焰。像在冰上舞蹈一般，他以左脚为轴无比迅速的转了一圈，刀尖贴在地上将从下方扑上来的触手尽数斩断。附在其上的火焰以断口为，迅速蔓延开来。
天台上的场面有些微妙了。本来陈禹周遭堆满了那些形状诡异的肉团，却不想他只用一击就彻底消除了威胁，一片火海在脚下铺开。和被肉团触手簇拥着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抗之势。
对方瞳孔缩了缩，随即眉毛和鼻子同时皱起：“真是讨人厌的火。”
“你还能算的上是人？”陈禹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女孩勃然大怒。病号服的袖口和下摆同时爆裂，粗壮的触手互相扭曲缠绕着窜了出来。
陈禹忽然懂了，之前她一直把手脚藏在病号服里并不是因为瘦弱得不想让人看见，而是……连她自己在这个世界都已经变异成了非人的模样。
她的脸庞就像被石子集中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不断扭曲，嘴巴张开，露出鲨鱼般的利齿。原本还算得上清秀的面容如今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她怪物一样嘶吼着，在触手的推动下向陈禹袭来。地上的肉团也似乎受到了感染，纷纷狂暴起来，蠕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刀影遍布陈禹周身，他的右手化作虚影飞速舞动。如果不是这样，持续不断冲击过来的肉团就会瞬间把他淹没，这群东西如今甚至能跳起来从头顶砸落，委实是完全不在乎生死的架势――虽然他很难承认这群肉块是“活着的”。
女生也挥舞触手拍上来，锋刃轻松地撕开光滑的表皮，却没能一口气斩断韧性十足的肌肉。粗大的触手卡住长刀，迅速缠绕上来，直奔手臂卷过去。
陈禹尝试收刀，然而对方的力道颇为惊人，想要迅速挣脱显然不现实。
肉团们趁机扑了上来。
他面色一沉，用力咬紧牙关，眼中映出淡淡的蓝光。火焰从他背后喷射而出，仿佛他身后长出一对淡蓝的翅膀，骤然沸腾的火焰带来了灼热的高温。突兀而迅速的升温让空气产生了轻微的爆响，滚滚热浪把想要扑向他的所有敌人一股脑推开。
除了死死缠住刀身的女生。
虽然触手完全抵御不住高温，眨眼间便泛出多出焦黑，但她硬撑着咬牙死死缠住，不退反进，触手前端已经搭上了小臂。
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执拗，陈禹微微周围，刀身上燃起火焰把触手从中斩断。失去控制的前端抽搐几下，黏在陈禹身上不再动弹。
女生见攻击不成，果断后跳，燃烧起来的触手蠕动几下，从身上脱离了。
为对方壁虎断尾的果断稍微赞叹了一下，陈禹狠狠跺在地上，身后热浪喷发。随着响彻夜幕的一声爆鸣，他化作一道虚影贴近女生倒退的身影。
无视掉她惊恐的目光，斩断她挡在身前的粗壮触手，陈禹把长刀狠狠戳进胸口。
女生宛如被冻结一般，保持着后撤的姿势僵在原地。
他整个人撞击对方怀里，发梢已经化作了燃烧的火焰。他压低嗓音：“你的美梦可是别人的噩梦，是时候终结了。”
淡蓝色的火焰将两人包裹起来。对方试图挣扎，然而陈禹松开刀柄，双手死死抓住肩膀不让她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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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坦诚
嚎叫声折磨着陈禹的耳膜，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和女孩尖叫混杂而成的尖锐响动。似乎是在咆哮着不甘，又像是在悲戚地哀求。
虽然脸色难看，但他握住刀柄的手掌还是纹丝不动，不给对方留下半分可以逃窜的机会。
慢慢的，叫声逐渐被分割成了两层，酸涩的吼叫与悲凉的尖叫被明显地分隔开来。
可行――他眉梢高挑，眼里满是喜色。虽说在最初和那个初中生交手的时候成功用火焰驱赶掉了附在他身上的怪异黑团，不过火焰的泛用性到底如何，他心里还是没底。
眼见有效，他立刻加大了力道，火焰从女生背后窜出，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该死啊啊啊，要是没有你的话……”黑气从女孩的五官里冒出，在背后凝结成好似人类上半身的形状。它低吼着，莫说分出男女，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难听――就像是两把锯子互相摩擦产生的响动。
“藏在人身体里的混账东西，终于逮到你了。”眉毛用力凝成一团，他深吸气，松开左手朝那团黑影抓去。
看到布满火焰的五指探过来，黑影拼命后撤，然而毕竟还和女生连在一起，能够闪躲的范围着实有限。眼见躲不掉，它尖声叫喊起来：“要是你把我消灭了，这个女孩肯定会没命的。”
手掌僵在半空，陈禹略作思索，不屑地扯起嘴角：“你觉得我会相信的鬼话？”
“我没骗你，看看她现在的状态你就知道了。”
“那你让周围这些触手在我视野中消失。”他眯起眼睛，语气冰冷。
望着还停留在半空舞动的火焰，黑影抖了抖，周围古怪的肉团远远蠕动着消失在天台上。
陈禹这才收回手掌，扶着女生的肩膀把人抬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失血的面孔，之前还能从脸上看到的血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球不再通红，深邃的眼窝随之凸显。
这是重病萎靡的姿态，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搞了什么鬼？”
“我什么都没做，原因出在你身上。”
“少胡扯。”
“我讲的都是实话。”黑影煞是焦急，语速飞快，“要是你不把净化停下来，她的状况只会越来越糟。”
内心挣扎了一番，念在自己算是掌握了绝对的主动，女生的状态有的确不对劲，他才勉强停止了火焰的释放，不过长刀还是没有拔出来。
黑影明显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强，本来我们是计划着教训一下就把你放走的……”
“说重点。”陈禹冷冷扫过去。
“咳咳，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之前战斗消耗太大了。”对方语气中混进了一丝埋怨的语气，“作战肯定会消耗能量。本来以为全力以赴能够快速结果，没想到非但输了，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精气还被你直接净化掉大半。现在她已经回到病重时的状态了，如果你再净化下去，她的病情甚至会加重。”
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陈禹不免有些动摇，但很快便晃了晃脑袋重新露出戒备的姿态：“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之前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得到神谕要把我干掉呢。现在打不过就认怂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的总结方式好像有点问题。”黑影苦笑起来。不过锯子摩擦般的嗓音发出的苦笑怎么听都有些渗人。
“还是我来吧。”虚弱的女声插入对话，陈禹转动目光，发现女孩吃力地张开双眼望了过来。
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癫狂，但固执还是牢牢地落在眼底。
“我承认，”她的嗓音很轻，如果不是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陈禹可能都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我们是对这座医院里的人出手了。”
本以为自己会难以抑制的愤怒起来，但真听到她的坦白，陈禹反而冷静了。他抿了抿嘴：“具体来说都做了什么？”
“只是从他们身上……”
抬手制止黑影试图避重就轻的发言，女生轻咳几声：“像你猜测的那样，从他们身上抽取精力。”
“为了缓解自己的病情？”陈禹绷紧嘴角，声音逐渐转冷。
女生没有否认，沉默着点了点头。
“算你敢作敢当。”冷哼一声，他阴沉着脸继续问道：“被你们吸取精力的人会怎么样？”
黑影抢着回答：“只不过是病好的慢一点而已，我们又不会把事情做绝。”
“刚刚让我落入凶险境地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方才也就是看着吓人，我们的想法只是制服你然后威胁你不许再插手罢了。”对方说着摊开手掌，“而且你想啊，要是我们搞出点大动作，来这家医院看病的人肯定会减少，对我们而言也是不利的。”
对方像是在蓄养家畜的说法让陈禹忍不住皱起眉头，但不可否认，但从收益的角度来看，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是这么回事？”对于消灭对象的说辞，他肯定不会相信，下意识地转动目光向女生确认。
对方沉默了一阵：“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的。”
陈禹心中猛地一动，连声追问道：“也就是说还有例外？”
黑影疯狂地舞动双手似乎想做些什么，但被陈禹死死盯住，最终也只能作罢。
“有。”反复地深呼吸之后，女生眼帘低垂，迟疑着开口，“对于已经无法挽救的人……我们会直接……让他解脱。”
“直接抽干对么？”握住刀柄的手背上青筋跳动起来。
感受得到从他身上传出的愤怒，女生却脸色依旧“你非要这样形容也可以，但我们的初衷的确是想让他们少受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