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世银娘
“女人哪来的自由。”母亲嗤笑道,“妈能读几年书,会写几个字,就已经不错啦。”
“唔姆。”
“所以希望言言你呢,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成为一个有知识、有学问的人,摆脱那些旧规矩的束缚,做一个独立的女人。”
“嗯,一定会的啦。”李婉言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以后也不会干涉你的恋爱,你喜欢谁,想嫁给谁,都不会阻止你,只要你们俩是真心相爱的,对方真的能给你幸福的生活就行。”
“嗯!但,我不能不结婚吗?”
“如果你不想结婚的话,也可以……毕竟一个破碎的婚姻还不如单身好,但是呢……如果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么肯定还是结婚更好咯。”母亲笑着,又摇了摇头,“我说这些,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总之先记着,等长大你就明白了。”
“我现在就已经明白啦!”李婉言站在了母亲的双腿上,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大嚷道。
“噗,好好好~言言已经长大啦,已经听得懂啦。”
“嗯,当然听得懂了咯。”李婉言眉眼弯弯地笑着,从母亲的大腿上跳了下来,在床上蹦跶了起来。
“好啦,别跳了,床板坏了可是要我们赔的。”
“诶嘿。”李婉言转身抱住了母亲,“最喜欢妈妈啦~”
“乖~晚上用电饭煲煮点面条好不好?”
“好呀!”
面条的香味在小小的出租房里弥漫,这一次,带来的是幸福。
但下一次,却不再是了。
那是刚上高中没多久的时候。
李婉言躺在上铺看着书。
母亲蹲在地上的电饭煲前煮着面。
葱香味弥漫着。
那个男人推开门走进家中,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一天到晚就他妈吃面!”
“不吃面吃什么?”母亲最近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他了。
“就不能赚点钱吃点好的?”
“那你不去?”
“我他妈不是天天在赚钱吗?就是亏了而已。”
“你那也叫赚钱?”母亲反唇相讥道。
“几个意思啊?你他妈!”那个男人猛地一脚将母亲踹倒在地上,“你他娘是不是欠揍了?是不是几天没打你皮痒了?”
“是又怎么样?”
“好啊,来,让你舒服舒服!”他将皮带解了下来,猛地抽在了母亲身上。
“啪!”皮开肉绽的声音让李婉言的眉头一跳,她想躲进被子里,但身处这个家中,又有何处可躲呢?
声音依然传入她的耳朵里,怎么也挡不住。
“好啊,你还敢还手?”
“是啊,今天我就和你打个够!”
“来,打,往我脸上打,你敢……”
“砰!”
“臭娘们,你还真敢打老子,反了天了你,老子要他妈把你卖到鸡店里去!不对,你这个黄脸婆,卖过去都没人要,恐怕就那种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才会对你感兴趣吧!哈!砰!咳……”
而后,就是一阵东西被倒翻的声音。
“我火起来用把菜刀把你砍砍死的心都有了,你信不信?”今天的母亲似乎终于到了忍耐的尽头,她的语气也比平时更加愤怒,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
“疯婆子滚出去!还拿菜刀,有本事你就拿啊!”
“砰!”门被关上了。
然后就是又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接着,是那个男人离开了。
“我难道就不能有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吗……”李婉言抱着被子无声的流泪。
就这样终于疲惫地睡着了。
睡梦里,好像有人进进出出,直到凌晨时,一切才终于安静下来。
那一夜,她做了一晚的噩梦……
……
第九十九章 血
天空中的云彩依然如旧,安静地被风吹动。
地面上刮起的大风压弯了墙根边上一株枯黄的杂草。
时间在这一刻的流逝速度变得缓慢,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如胶水般粘稠。
莫雪遥本能地伸手抓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花银银,而自己则用力向后退去。
那声惊呼还在空气中回荡,但李婉言距离自己实在太远,而此时她的速度又实在是太慢太慢了。
花银银的右手任由莫雪遥抓着,而她则伸出左手抓住了李婉言的手臂。
在这个短暂的瞬间,花银银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莫雪遥相当于是一个人拖住了两个人,三人都因为失去平衡而向后倒去——但在倒下之前,还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向后退了两步。
卡车司机脸上那迷茫中带着惊恐的神情在此时尤为清晰,他疯狂地想要转动方向盘,但却只是让车头朝左边偏离了一点而已。
而后,时间的流速恢复了。
“砰——轰——!!”
失控的卡车猛然撞上了围墙,车头向左偏移,将整面墙都给撞塌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垮塌的围墙朝另一边倒去,卡车上的建筑废料‘哗啦啦’地喷溅出来。
血花不知道从哪里飙射而出。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莫雪遥却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红成了一片。
“咿——!呀!!”花银银跌坐在地上,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些许鲜血从她的手背上缓缓滴落。
“没事吧!”退得比较后面的莫雪遥慌乱地问道。
但花银银却根本答不上话来,只是浑身颤抖地尖叫道:“血、血、血……!咿呀呀——”
莫雪遥顾不上她,第一时间将李婉言往后拖了点,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她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身上有一些混凝土的碎块,但看起来都不算严重,只是一些擦伤而已。
这让莫雪遥微微松了口气:“婉言,没事吧?没有被压到吧?”
“咕唔……”李婉言吞了口唾沫,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还好……有点……疼。”
“哪里?”莫雪遥又赶紧看向了其他地方,此时鲜血正汩汩地从她的右手处流淌而出,一块带有小半截细钢筋的混凝土滚落在一旁,上面沾染着暗色的血迹。
再仔细一看,花银银的裙子上和手背上所沾染的鲜血就源自于此。
李婉言的手腕此时是血肉模糊地一片,隐约似乎可以看到黏着血肉的骨头和还在颤抖着的肌肉。
而在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小块被刮下来的血肉。
莫雪遥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番景象,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的……
“婉言……你右手,现在能动吗?”
“……不行。”李婉言咬着嘴唇虚弱地说道。
一旁的花银银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恐惧,闭着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婉、婉言……没、没没没……没事……吧……?刚、刚刚刚……呜……咕……好……”
“没事没事。”莫雪遥赶忙安慰道,“没有被压到。”
“呼……呼……呼……”花银银长出了几口气,“那刚才……好多……血……我、我还以为……她要、要变成……肉泥……了……”
“没有,刚才的血是因为被划伤了。”
“那就好。”这下子,她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将两只手从眼睛上挪开,再一次朝李婉言看去。
她努力睁着眼睛,但在莫雪遥看起来,依然是一副眯着双眼不敢看的模样。
花银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在看到李婉言手腕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又一次剧烈颤抖了一下,身上的泪水因为生理的应激反应而不断地落下,她颤抖着咽了口唾液:“快点……救护车……婉言的手,好像,伤得、很、很重。”
“你的手机在哪?”莫雪遥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该做什么了。
“口、口袋……”
“衣服还是裤子的?”
花银银一副又要哭出来了的表情,不过这次是急的:“我、我忘了……”
“我找找。”莫雪遥知道此时她的情况也不稳定,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花银银身上的各个口袋都摸了摸。
其实她也很害怕的。
虽然李婉言没有被压到,但此时的伤势也不算轻,这样的突发情况,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此时她心中的男性意识占据了主要部分,让她强撑着场面,不会露出慌乱且不知所措的模样。
男人、男人,就应该是解决难事的,否则男人的‘男’为何要和‘难’字读音相同?
这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不断地涌现这句话,虽然此时的她其实是一个女孩,但却依旧告诉自己必须得肩负起男人的责任来。
十六年的潜移默化,又哪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雌性激素或许会带来一些影响,但遇到了真正的突发状况时决定主导的,还是最深层的潜意识。
上一篇:海贼: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下一篇:名侦探:我是佐藤美和子的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