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世银娘
眼看不行,莫雪遥趁机将自己身体的部分重量都压了上去,反正现在她趴在桌子上,想用上身体的重量完全没有问题。
可饶是如此,周勇还是一点一点的走向胜利。
“啊——!”莫雪遥气急败坏地伸出另一只手,终于大获全胜了。
虽然赢得很不光彩,但还是让她高兴了几秒。
周勇的注意力却全不在这个方面,他盯着自己的手掌握紧又松开,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莫雪遥没有察觉,因为喝着咖啡旁观的墨筱笑来了兴趣:“小遥~我和你试试,不准作弊哦。”
“和女生扳手腕我才不会作弊。”莫雪遥‘高傲’地说道,但怎么看却都有一种傻乎乎的可爱,“那你坐过来吧,面对面扳。”
“好呀。”墨筱笑放下咖啡坐了过来,用自己的右手和莫雪遥的右手握在了一起。
“三、二、一——开始!”这次倒还算是公平。
莫雪遥和墨筱笑二人僵持着。
莫雪遥涨红了脸,想要赢过对方,而墨筱笑看起来却还算轻松,一边微笑着,一边将她的手扳了过去。
“我赢了哦。”她开心地眨了眨眼睛。
“靠……”莫雪遥忍不住迸了一句不那么脏的脏话。
她以前虽然赢不了男生,但好歹大部分女生都是能赢过的啊。
现在怎么连女孩子都赢不了了?
这让她对自己的肌肉充满了怀疑。
仔细看看那纤瘦的手臂,根本没有多少肌肉……难怪会没有力气了。
或许以后应该多锻炼身体,练点肌肉起来?
可一想到一张漂亮的小脸配着一身夸张的肌肉,她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怎么样这也是自己的身体,糟蹋了对她可没好处……
接下来,她又和其他女生比试了一下力气,发现只能赢过墨竹莜,其他人根本赢不了。
而且李婉言的力气好像比墨筱笑还大呢。
在这欢笑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过去。
这就是社团活动室内的日常,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发生这些深究并没有意义,但却还算有趣的事情。
如果人生在这世界上,做出的每一件事都必须是有意义的,那活着未免也太累了吧?
“对吧,婉言?”
“对什么?”
“咳,没什么……”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鸽子笼
杭州西湖区,浙大医学院附近。
这里是临近市中心的位置,又因为有不少大学生,所以格外的繁华——完全可以说这也是市中心的一部分。
大学生多的地方,各种各样的消费就变得高了起来。
食物日用品倒还有便宜实惠的小店可以买,但房租却是绕不过去的了。
虽说学校有提供宿舍,可总有很多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租住在外。
或许是一对情侣,又或者不喜与他人交流,也可能喜欢安静……
天听蝉就是这样在外租房子的学生之一。
为了距离学校更近一些,便就近租住了一间。
她的生活实在太过窘迫,又不喜欢被人施舍,所以租住的是这层楼里最廉价的房间。
甚至不能称之为房间,就算说它是杂物间,都显得有些狭窄了。
这是公寓走廊转角处的一间完全不起眼的房间,就连门都比其他的房间要窄一点,如果是胖子的话,恐怕侧着身子才能进来了。
事实上,这里原本就不是用来做房间用的,只不过黑心的商人总会将所有可利用的地方利用起来而已。
所幸,它真的足够便宜。
一间小小的杂物间,带着一扇和这里不大相符的‘大’窗户——一扇推式窗户,让这里的采光还算充足,最起码不至于在白天时也一片黑暗。
它的面积只有三平米到四平米之间,可五十块钱一个月的房间,只要有供电,就实在不能再奢求它什么了。
在靠门的墙边,摆放着一排很浅的柜子,浅到连一个立着的行李箱都放不下。
但好在还能堆叠一些衣物或者杂物。
天听蝉尽力地布置了自己这个迷你小屋,最大化的利用了空间,但依然无法改变这里拥挤无比的事实。
房间里没有床铺,每天睡觉的时候就把被褥从柜子里拿出来,然后铺在地上。
白天时收起被褥,将那张折叠的小矮桌摆在原本的空位上,就成了一个简单的‘书房’。
地面上铺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海绵垫,不仅能够保暖,还方便脏到清理不干净了之后替换。
因为是小块的,所以替换时不会造成多余的浪费。
她的书包被摆放在门边,挨着脚的位置堆叠了几个纸板箱,里面塞得东西并不多,大多是一些书籍。
其中有几本放在最上面的,是金刚经和大悲咒。
在墙角里,还散落着一些香灰。
这就是整个房间的全貌。
它很狭小,不仅不体面,甚至一点也不舒适,动作稍微大些,就很有可能撞上墙壁。
“轰隆隆——”天外的世界划过一道电光。
娇小的女孩蜷缩在被窝里,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像是一条已经被挖空内脏,但却还因为肌肉反射而挣扎的死鱼。
窄窄的根本不能称得上是屋檐的屋檐根本遮挡不住太多雨水,只能任由它们冲刷在窗户上,雨水将窗户淋得湿透,还有几滴透过缝隙流了进来,给这本就不够温暖的房间增添了几分寒意。
“呼……呼……”天听蝉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窝里,小脸时而泛红,时而发青。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忽冷忽热,就像是在夏天时被反复从冰箱里拿出来又放回去的冷饮一样。
感冒是从星期一的时候开始的。
但她还是坚持去上课。
可终于在星期四的晚上坚持不住了。
也就是昨天夜里。
她急匆匆地跑回公寓,用最后的力气在公共盥洗室里洗漱洗脚后,便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小感冒,很快就会过去的。
但没想到却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事实上周三的时候就有了征兆,但并不是她不想去看病,而是实在没钱。
寒假时打工和其他时候兼职的钱都用来缴纳学费和其他费用了,剩余并不多的钱必须留下一点交房租,还有一些——
直说吧,也就是还剩下五十块钱,其中三十是拿来吃饭的,而剩下的二十则是用来交话费的……
没错,是一个月的花销。
囊中羞涩的她,又哪有钱去看病买药呢?
要么熬过去,要么就是死。
当这么想的时候,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在这狭小到如同鸽子笼般的屋内,没有足够的空间给她翻滚,即使再痛苦,也仍旧被拘束着‘自由’。
在迷迷糊糊之中,她想起了过往……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事。
忘不了父亲的那一棍,也忘不了独自一人骨折住院,也忘不了因为想要省钱所以提前出院,反而又引发了各种后遗症,以至于现在的她都没法灵活地活动右腿,不能尽情地奔跑。
“唔!”她忍不住用力一撞,边上薄柜中的几盒药物顿时‘哗啦啦’地倒了下来,砸在她的脸上。
即使隔着被子,也依旧很疼。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但她却忍着没有哭出声。
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即使咬出血来,也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肉体上的疼痛转移了心灵上的痛楚。
她的身上有很多类似的伤痕和伤疤,或许就是这样留下的。
天听蝉勉强地伸出手,将这些药物抓起来推到柜子旁边。
这些都是那位有钱的大小姐——左紫雅赠送给她的,都是来自泰国的药物。
准确的说,其实是雌性激素。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或许是心中的倔强在作祟,让本可以求助左紫雅的她,选择自己强忍着。
毕竟对方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光是这些药物就价值不菲。
她不能总是去麻烦别人。
再说了,如果她的人生真的在这里抵达了尽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痛苦的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她询问着自己的内心。
没有答案。
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是漂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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