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世银娘
他醒了,笑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转身又睡了。
窗帘外天空的颜色是和莫雪遥一样的蓝。
但是他再次醒来之后,看到的却是和自己头发一样的黑。
老板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和人打麻将。
他的孩子吵着要吃零食,却被勒令回床上睡觉。
他醒来的时间,是小孩子该睡觉的时间。
窗帘没有拉开的必要。
他踱步进了盥洗室,盘算着日子,想着自己是不是等快过年了就辞职回家。
可是回家也没有事做,他显然不可能把以前都不看的书再拿出来看一遍。
他想着今天休息,所以就又倒在了床上。
这次他希望自己醒来,看到的是明媚的阳光和蔚蓝色的天空。
……
第一百十章 时至今日,那些往事已随风去
(一)
北风呼啸的冬日。
便利店门口,一个火盆里正燃烧着篝火。
包着叶的玉米就这么丢进了里头,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清香。
旁边的小圆凳上放着一个保温壶,里面装着的是红糖生姜水。
小小杯子里倒上一杯,凑到嘴边就慢慢的抿。
似乎就连北风都不冷冽了,跳动的火赋予了它新的温柔。
今天的潘结香看起来气色不错,红润的脸颊和嘴唇,在火光下像是能发光。
她最近有在吃些中药,和李婉言说是调理身子用的,毕竟当年给她那个爹气了太多了。
生气真的是很容易把身子给气坏的。
急火攻心,那甚至可以置人于死地。
“嘶——好烫烫烫——”莫雪遥用钳子把玉米挖出来,想用手剥去叶子外衣,顿时被烫得缩回了小手。
明天其实还要上课,不过因为今天把作业都写完了,所以倒是不急着回家。
打算跟着父亲开的面包车一块儿回去。
“别心急呀。”潘结香笑着将那烤好的玉米拨了过来,把上面焦了一大半的叶子扯开,好像根本不怕烫似的,最后用叶子裹着玉米的底部,递给了莫雪遥。
这会儿叶子已经不烫了,里面嫩黄色的玉米正在冒着热气。
“谢谢阿姨!”莫雪遥飞快地说着,接过玉米时就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
李婉言倒是不急着吃玉米,她还是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红糖生姜水。
暖意涌遍了全身,只盼着这样的日子能一直继续下去。
“那天也是这样,喝着红糖水,我和言言在外面睡了一夜,不过那时是夏天,晚上其实不算很冷。”
“唔,为什么在外面睡?”
潘结香抿着嘴笑,轻描淡写:“那大概是言言生平唯一一次吐血吧。”
“诶?什么吐血?啊,到底怎么了那时候?”
“……妈妈说吧。”李婉言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嗯,遥遥想听吗?”
“嗯嗯,当然听啊。”
“好……”
……
(二)
话回当年。
那时李婉言刚上初中。
她那不成器的父亲还在。
潘结香说那天日月无光,黑得像是见不到天明的太阳。
李婉言却说那日夜晚的天是深蓝的,一种诡异的带着点晶莹的蓝色,还带着星辰旋转着,像是要吞噬大地的一切。
那天晚上的知了格外吵。
但平时晚上好像没什么知了叫。
知了的声音盖过了其他的虫鸣与蛙鸣。
吵得人心慌。
热得人胸闷。
“你为什么一天到晚就待在家里,你就不能去干活吗?你喝酒有什么用?!”那天,潘结香终于忍不住将一个干瘪的橘子丢到了那个男人的脑门上。
她沮丧的声音有些哽咽。
每一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那个男人怒目而视,猛然站起,他揪住潘结香的衣领就要动手。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她闭上了眼睛。
男人却忽然笑了,笑得很冷,他说:“很好,我今天就不打你。”
于是他就抓住家里的一切东西往下砸。
所有的一切。
那些便宜的,那些‘昂贵’的。
唯一能吃饭的电饭煲也砸得稀烂。
精心装好的肉末被全部倾倒在地上。
白菜叶子狠狠地踩了几脚。
他往被子上尿尿,然后又一脚踹开。
歇斯底里的笑。
笑得像个疯子。
然后他拿了家里所有的钱。
短暂的离开了那个家。
那天其实是双休日,但李婉言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宿没睡。
——她下午放学就去给人家杂货店打零工,帮忙看店了。
看了一个通宵。
口袋里揣了一张‘大面额’的十元纸钞,高兴得她想马上和母亲分享这份喜悦。
但推开门,只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母亲和那一地的狼藉。
“妈……”李婉言的声音是颤抖的,“妈妈……怎么了?”
潘结香就哭诉着刚才所发生的,所有的一切。
李婉言忍着心痛不住的安慰。
“言言,妈妈不想活了,妈妈把你送到远的地方,你和一个远房亲戚过,妈妈去跳楼,不让他连累你以后的生活……”
“妈妈!不要这样……你这么难受,我也感觉……好难受。”
“妈妈也……也没办法……活着真的好累……或许我当初就不该生你,这样你也不会遭这份罪,你说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儿呢?是男孩的话,你爹就打不过你了,你就可以帮妈妈了,为什么呢,言言……”
母亲的话语有些混乱。
她甚至说李婉言和那个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她倒在地上哭,哭得撕心裂肺。
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睡觉的李婉言,依然忍着耐心劝慰自己母亲。
母亲终于气得睡过去了。
而她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就睡。
好在那是夏日。
但还不出三个小时,她就猛然惊醒了。
生怕母亲想不开就真的去跳楼了。
毕竟那是她活在这世界上唯一还算是亲人的存在。
……
(三)
“那时候的我也不好,我不该对言言发火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潘结香是笑着说的,那段让人揪心的往事,她说起来却是轻描淡写,甚至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这个玉米好吃吧?”
“好吃……呃……没事吧?”
“都好些年了,早没事了,他也不在了,我就当原谅他了。”
“这怎么能原谅呢……”莫雪遥撇了撇嘴。
“后来那天我醒了,就听到门外有呕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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