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世银娘
“有事说事。”李婉言扭头冷冷地剐了他一眼,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学习。
“没什么,只是我今天忽然发现,好女孩儿原来就在我身边,唉,要是早点见到你就好了。”君若寰轻轻撩了撩刘海,将脸更靠近了一些,让李婉言能够嗅到他嘴里吐出的气息。
意外的并不难闻,有一股口香糖和牙膏混合的味道。
“对了,班长,你为什么每天和莫雪遥一起上下学呢?你住在她家?还是说关系特别好,所以每天都一起走?”
其实李婉言住在莫雪遥家这件事,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只是明知故问而已——当然,他也不知道住在她家的缘由。
“你想追求莫雪遥吗。”李婉言头也不抬地问道,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讽刺。
“不不不,她当然很漂亮,也很有异域风情,哈哈……”君若寰顿了顿,“但是么,我更喜欢你这样比较传统的女生,哦——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你待会儿可以教我一下吗?”
李婉言皱了皱眉头,正想答应下来,就听见雪先生那爽朗的笑声传来,回过头去,看见他正将手搭在了君若寰的肩膀上,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什么数学题不会?可以直接问我哈!”
“呃……”
雪先生直接把书包放在了君若寰的桌上,从里头拿出了昨天写的数学作业:“昨天确实有几道题目比较难,但只要理清了逻辑就可以很轻松的做出来,有很多时候,数学题都只是在玩文字游戏而已,将题目简化拆分后,你就会发现每一道都像例题一样简单。”
“……”君若寰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想必是这三道吧,还是说,是更早之前的题目?”
“哦,对,就是这两道。”
“OK,这两道?不错啊,最难的你都做出来了,理应是不会做不出这两道才对,来,君若寰,你把你的练习册拿出来,我帮你检查一下答案。”
“……行。”这下轮到君若寰皱紧眉头了。
他把作业本拿出来,然而这些应用题上,全都只写了一个答案,而没有过程。
很像是作业最后面参考答案的风格。
理论上来说参考答案已经被老师撕掉了,但也有可能他自己通过其他渠道获得了一份。
面对君若寰脸上挂着的讪笑,雪先生却没有任何怀疑他的反应,而是十分认真地说道:“虽然直接写出答案很简洁,但做题还是要给出过程的,你很有天赋,能一下子写出答案来,我看看,哦——这几道题答案都是对的,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觉得理清过程更难?来,说说看你的思路是怎么样的。”
“我是……呃……昨天的事,我有点忘了,呵呵,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
“那我们就重新来做一道题吧。”似乎是讲解得进入了状态,雪先生还将一旁杜七彩的椅子翻了下来,然后拉到君若寰的课桌旁坐下,“你先来读一遍这道题吧,说说看你觉得应该分哪几部进行,要用到什么公式。”
“……三步?”
“你是不是把一些步骤给合并了?实际上最简洁同时最清晰的步骤是五步,这道题看似只需要一个答案,但实际上是绕了个圈子,我们得先算出……”雪先生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草稿本来,十分详尽的在上面写下了步骤。
每一步他都会耐心而详尽地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看,这里其实是一个陷阱,看起来是要我们求这个,实际上,你仔细看,是要我们求这个的答案,不过你肯定能避开,这并不难。”
“哦……”
“哈哈,其实我们还有另一种做法,可以更加的简单,但这要你对公式了解得非常深刻,就像是做二十一减三十七的减法一样,可以先让二十减三十七,然后再加上一,这里的思路也是类似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看,这个公式有一种拆解的变种……”
“原来如此。”君若寰有些惊叹,“还能这样?”
“是的,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此时的他,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
第七十五章 雨季的风湿
水果店的这条街又停电了。
连续下了一天暴雨,伴随其中的大风似乎刮断了电线。
昏暗的白炽灯吊在屋顶上,跟着吹进的风摇晃。
它连接着一块电瓶车用的电瓶,进行着临时的供电。
对于现代人而言,光是不可缺少的。
而蜡烛的微光在白炽灯面前,也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哎哟。”母亲无意识地叹息着,晃悠悠地坐在一张老旧的木凳子上,单手握着拳,另一只手撑着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起了大腿的关节来,“遥遥,过来给妈敲敲。”
“干啥啊。”莫雪遥很嫌弃地摆过脑袋,“你怎么身上那么多病啊?”
“一下雨就疼……还不是累的?天天操心你们的事儿。”
“那你别那么操心啊。”
“你和你爹怎么不懂事,怎么能不操心?”
“切——明明是你自己想太多好不好。”莫雪遥翻了个白眼,很不情愿地靠了过去,“哪里痛?”
“腿痛。”母亲望着窗外还不停歇的小雨,“唉,老是下雨,空气都潮死了。”
“我来吧。”李婉言搬了个小板凳在杨晓玉身旁坐了下来,“小腿胀痛还是大腿胀痛?”
“啊,婉言,那就交给你了!”莫雪遥竖起了大拇指,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母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对李婉言说道:“婉言,辛苦你了,都疼。”
“嗯,我来按摩吧。”
店外的雨继续下着,没有路灯的街道黑漆漆的一片,偶尔看到个皮肤偏黑的人路过,都能被吓一跳。
这样的天气,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生意的了。
但反正是住在水果店里,所以早点晚点关门都是一样的。
父亲刚回家,这会儿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去澡堂了。
在南方,夏天还开门的澡堂不多,他得多走一段路才能到,而且他又经常要人搓背的,完后还要躺着看会儿电视……洗起澡来自然比别人更费时间。
毕竟是来来回回忙碌了一整天,这也算是他难得的放松时间了。
每一个人都是需要放松的。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
“遥遥,你瞧瞧你,再看看言言。”
“昨天我敲过啦!你发烧的时候还是我帮你盖得被子呢!”
“这点小事还挂在嘴边。”
“什么啊,就不能说了啊?”莫雪遥气鼓鼓地撇了撇嘴,抱起地上趴着的酥糖。
它今天几乎就没挪过窝,看来这样阴郁的雨天,让它也有些懒得动弹。
“哎,对,呼……舒服,比遥遥按得好多了,不轻不重,正好。”母亲笑着问道,“言言以前经常按吧?”
“以前……嗯。”
“哎呀,我家遥遥要是有你一半的好就好咯。”
“说得好像我一无是处似的……”莫雪遥更加不高兴了。
毕竟没有谁喜欢天天被最亲近的人数落自己。
然而哪怕是莫雪遥家的母亲,也趋向于那种监督式的教育,仿佛只要稍微夸奖,就会让孩子骄傲过头,所以必须得时刻保持批评,才能让她更能认清自己。
虽说大多数时候,只会起到反效果而已。
风湿病,距离年轻的莫雪遥还很遥远。
她难以理解母亲的痛楚,这很正常。
甚至她不明白什么叫湿气很重,她分明觉得这飘来的凉风格外清爽,又有哪里不够舒服了?
临时挂在房梁下的白炽灯被风吹得更用力的晃动,它所照出的昏黄光芒,也跟着来来回回、也跟着明灭不定。
李婉言的思绪飘向了远方,仿佛钻入了时间的裂隙,带着她回到了过去。
……
同样的一个雨夜。
雨越下越大了。
小小的出租房中凌乱无比,阴暗而又潮湿。
还没上小学的李婉言扎着双马尾,蹲在地上,拿着一双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拖鞋,紧紧地盯着地面。
终于,一只蟑螂飞快地从阴影中爬出来,那只拖鞋也飞快地落下,如同压住孙猴子的五指山。
不同的是,佛祖留了猴子一命,而这只蟑螂则整个被拍扁了。
她那可爱的小圆脸上,眉头皱成了一团,小嘴也十分嫌弃地撅着,撕下一块废报纸,将蟑螂卷在里面,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家里的那盏白炽灯好像随时都会坏掉,比三四根蜡烛亮不了多少,昏昏沉沉的,就像是大雨下,路灯中的暮色。
母亲坐在白炽灯的下方,在一张小折叠桌上缝着十字绣。
桌上还有些许已经几乎快被磨光痕迹了的象棋格子。
十字绣是副业。
晚上做的。
单子是从附近的小手工厂里接来的。
有时候是十字绣,有时候是织毛巾,还有的时候是组装水笔、灌装洗发水……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工作都有。
很多商品也都是些连牌子都没有的山寨货。
像这种十字绣,大部分时候都只会出现在地毯上,或者路边的小手工店里。
赚的也很少。
书本那么大的一张十字绣,完成后也才只给一块钱而已。
而这起码需要两三天的功夫。
就算是那时候,一块钱也只够母女俩吃个一天的饭而已。
但再配合上白天的工作,就总算是勉强够生活了。
这份兼职交上了房租和水电费,让这个如同大海中独木舟般的小家能继续坚持‘航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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