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在东瀛当密教教主 第70章

作者:镜宇

就在暮子看似即将毫不费力地战胜阳炎之王时,自高天之上的十几架直升机上,柴琦的“宣判”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但是他宣判的目标却并不是藤原暮子。

而是被无数飞蛾状生物保护起来,几乎已经被另一只飞蛾汲食了大半的女孩,一半枯萎一半濒死,宛如一棵垂死的树,在静谧中等待着永久的沉睡。

“仁慈,只能在影中被寻得,因而宣判中并不存在仁慈,宣判只会开启通往沉默的道路。”柴琦的双眼,与他身侧秋田犬的双眼,都呈现出犹如玻璃一样的透明质地,从他们的眼角,流出了半透明的液体,然后他们的眼珠都像玻璃珠一样反射出无比明亮的光芒。

用双手接住玻璃质地的泪珠,将这一枚枚煜煜生辉的泪珠从空中随意地抛下。

数十底泪珠仿佛有生命一般朝着正在被飞蛾蚕食的女孩飞去,每一滴泪珠内都涌动着冷冽而明亮的灯之力,这就是柴琦的宣判。

正要将阳炎之王的整只右臂同样卸下的暮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无比恼怒地停下了攻势,毫不犹豫地转头就朝着即将迎接玻璃泪珠洗礼的枯萎少女飞去。

宛如瞬移一般,她已经出现在了枯萎少女的身侧,她身后八只翅膀张开,面色阴沉的她,居然毫不犹豫地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枯萎少女。

玻璃泪滴即将加身的同时,狂怒的阳炎之王却不会给暮子丝毫喘息的机会,阳炎之王丝毫不顾全身上下遍布的被暮子撕开的伤疤,赤金色的阳神面具之下,双瞳点亮比太阳更炽烈的光芒,祂的脑后,黑色的冠冕是太阳的形状,金色的宇理焰,凝聚成一根数十米长的投矛,阳炎之王将投矛高举头顶,朝着藤原暮子的方向狠狠抛掷!

宇理焰之枪贯穿黑日的冠冕,沾染上了黑质的黑暗,就像末日的审判,纠缠的黑色火焰与神圣的金色火焰,撕裂天空的圣枪,朝着无处躲避的藤原暮子迸射而出!

柴琦和阳炎之王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攻击无比灵敏的暮子本尊,反而开始进攻正在被作为神选者蚕食的另一具半身,这次作战的目的并不是击杀暮子,而是杀死暴露的神选者让未来的雾泉子以更加残缺的姿态降临。

为了让神选者的吞噬顺利进行,暮子不得不亲自保护另一个作为神选者的自己,如果让神选者被击杀掉了,就算她真的消灭了阳炎之王,她也输掉了这场战争。

目光无比怨毒的暮子,看也不看身后即将降临的宇理焰之枪,她的背后,八只羽翅张开到了极限,血红色的雾气弥漫,攒聚的飞蛾组成密不透风的铁壁,随后是滋生的林地藤蔓一圈圈构成防线……现在的暮子已经避无可避。

就在此刻,又一道尖锐的枪声,丧钟般轰鸣而起。

不,那并不是一枪,而是数十枪,居然几乎在同一时刻奏响。

蓄势待发的疤眼中尉,终于朝他的猎杀目标出手。

死神之眼洞开!三十二发子弹,几乎同时被他从纷争之枪中发射!

ps,总算又更新出来了,太难了,现在码字跟便秘一样。

ps2,体检应该还是过了,接下来就等政审了,这一次希望能上岸吧。

第141节 第一百三十九章 特蕾莎遥远的梦境

万千纷飞的蓝色蝴蝶,这是唯美如梦幻的景象,然而这却是藤原夫人以蛾之力制造出的迷阵,部分是神代会主祭肉身裂解化成,部分却完全是被捏造出的幻象,贸然深入其中,断然会蒙受蛊惑,甚至被引入陷阱。

朝仓呼唤而出的琉璃少女周身折射出阳炎的奇特光辉,每一步迈出都有一寸寸刀刃生长,握着半透明的无形之刃,对着空中一次次挥砍,无形的阳炎之刃与飞舞的蝴蝶交织,鳞粉和火星四溅,海潮一般的蝴蝶像是要用身体去淹没炽热的阳炎,四面八方都完全陷入浓郁的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甚至难以去分辨东南西北,被不知道有数千还是数万这样的暗蓝色蝴蝶包围,如果不能将蝶群解决,黑泽静稀和朝仓由纪断然是无法脱身前去寻找暮子的。

更加令人担忧的是,藤原夫人本尊也隐没于蝶群深处,根本没人知道借着蝶群伪装的她下一步又将如何展开攻势,作为神代会的蜕肉者,过去几乎没有人见过她是如何出手的,藤原夫人掌握着什么样的能力,会以哪一种性向的力量展开攻势,对于黑泽静稀和朝仓由纪都是完全无从知晓的。

这些飞舞的蝶群虽然每一只都蕴藏着剧毒,但本身的威胁并不大,镜中少女可以很轻松地清理掉它们,但是黑泽静稀觉得这些完全杀不光的蝴蝶只是被藤原夫人呼唤而出作为伪装和掩护的障眼法,牺牲了三个神代会主祭,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唤出这种孱弱的迷障蝴蝶,蝶群飞舞之下,还藏着更加要命的杀机。

黑泽静稀确信那不是她的错觉,纷飞的蝶群之后,若隐若现有三道模糊的身形,幽灵般凝聚成型,有些像她的暗影奴仆,体型却有些类似之前被牺牲掉的三位神代会主祭。

三道扭曲的影子从三个方向展开突袭,都戴着奇特的蛾子面具,双眸猩红,躯体惨白纤长,长了三对手臂,野兽般在地上爬行,行动时身体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异响声,就像是某种造型极其扭曲的偶人,数名还在斩杀蝴蝶的镜中少女,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三道身影擦身而过,身体就像阳光之下融化的雪一般分崩离析。

三只半兽半人的怪异生物,围绕着黑泽静稀和朝仓由纪爬行,就像三只随时择人而噬的野狼,与曾是神代会主祭的他们相比,黑泽静稀感到现在的他们威胁要远胜过去,他们的三对利爪上都散发着腐朽糜烂的诅咒气息,这是经过异化的蛾之力量。

“神代会的易形者……”朝仓由纪左手提着金枝,右手抽出梦影切,忌惮之极,她十分清楚,在易形者面前,她所操控的琉璃少女在没有足够阳炎之力支持下也很难与之匹敌,毕竟经过林地内的一连串战斗,她和黑泽静稀现在都在强弩之末,却还要和准备完全的藤原夫人作战,实在过于艰难。

而更加令两人担忧的则是蝶群之外鬼魅般时隐时现的藤原夫人本尊,藤原夫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居然多出了一具奇怪的小人偶,人偶背后长着一对翅膀,胸前缠着一束乌黑的头发,身上还一圈圈裹着绷带,如果仅看面目的话,这具人偶居然与暮子十分相似。

藤原夫人将人偶抱在怀里,露出十分爱怜而温柔的神色,就像是母亲真的怀抱孩子一样,但从她怀中小人偶带给黑泽静稀的威胁感却要远胜于在场的任何敌人,甚至若隐若现地散发出长生者的气息。

准确的说,长生者的气息源自人偶身上束缚着的黑发,恐怕这束黑发正是源自暮子本人,虽然黑泽静稀并不知道藤原夫人想用这具人偶做什么,但她确信如果继续被动地让藤原夫人继续行动下去,她们的处境绝对只会越来越差。

黑泽静稀的身后,中村雪濑和高崎良的身影浮现,除此之外,头上长着奇异冠冕的幼姝巨蛇也迎着一只易形者发出嘶嘶的鸣叫声。

三只易形者,每一只身上都产生了种种奇特的变化,第一只手足不断伸长,蜘蛛般贴地爬行;第二只周身长出黑色的鳞甲和触须,三对手臂变成了锋利的刀臂;第三只则背后长出了带膜的翅膀,升入空中。

黑泽静稀的暗影奴仆和黑质野兽填补上朝仓由纪琉璃少女崩溃后的空白,迎战三只易形者,然而黑泽静稀体内的黑质消耗过大,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勉强拖延时间。

“你有什么办法吗?”朝仓由纪攥着手中的金枝,显得十分恼怒的样子,“阳炎之王现在的状态也很不妙,我还必须要分心去支援祂,这里的藤原夫人也如此棘手……”

擅长单独作战的朝仓由纪,在面对藤原夫人呼唤出的无数蝶群时,就有些束手无策了,变幻莫测的蛾之力,最为擅长蛊惑和欺骗,朝仓由纪可以正面作战堂堂正正地斩杀有形的敌人,但是面对蛰藏在幻象、诡计和迷雾之后的敌人,她的阳炎便很难展开攻伐,毕竟斩杀幻影是毫无意义的事。

能攻破幻影的,除了最明亮的光、最坚固的钥匙,就只有更加强大的幻象了。

“让我试一试吧,我从林地内得到的那块头骨,或许能在这种情况下产生一些作用。”

黑泽静稀尝试着呼唤红死之女的头骨,自从得到这块暗金色的奇特头骨之后,黑泽静稀就一直觉得头骨上有非常异样的熟悉感,就像是与某个老朋友久别重逢,就连特蕾莎这个名字念诵在嘴中,都宛如在过去被重念过无数次一般顺滑流畅。

黑泽静稀低头看着手中头骨深陷的眼洞,明明其内空无一物,她却产生了被另一个人注视着的错觉,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稚嫩少女,她怯生生地睁开了海蓝色的眼瞳,目光宁静而遥远,像是一眼就将黑泽静稀完全看透了一般。

明明是极其清澈而平静的眼神,但是黑泽静稀却觉得这双眼瞳之下藏着锋芒,以及一丝漠视一切的轻蔑?

黑泽静稀听到无数人在她的耳畔说话,先是延绵不绝的低语,随后是如泣如诉的呼喊,最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尖锐哭喊,身周的一切其他声音都听不到了,像是突然坠入了另一个异世界,入耳的都是完全陌生的语言,然而就像编纂者在画卷上留下的渊深安曼达语一样,黑泽静稀同样听得懂这些语言。

语言就像是拽开了一道门,让她以另一个人无穷岁月之前的视角,看着另一段荒诞诡谲的故事上演开来,强烈的灵视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完全将现实侵蚀。

“赫尔,赫尔,从下往上,畅通无阻,特蕾莎,与我一起飞啊!”黑泽静稀看到张开双臂的女巫,脑后乌黑的长发翻卷如海藻,挥动臂膀就像天边的鸟儿在挥动羽翅,她骑着洁白的圣鹿,踏空而行,穿过蛮荒的原野,远处是宁静而洁白的圣山。

“兄弟姐妹们,你们都从哪里来啊?”鲜红的血月之下,来自这末世各地的访客,或者骑着飞马、或者脚跨扫帚、或者坐着飞毯和双耳陶罐,云集诸天,群魔乱舞,一根根洁白的十字架拔地升起,十字架上都钉着新鲜的人祭,鲜血喷涌如鲜花。

无数披挂着黑袍的巫师和秘密集会成员云集在洁白的圣山所召开的盛大宴席上,鲜红的地毯一直延绵到圣山绝巅的王座,漫天飘舞着花瓣,还有蓝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从阿瓦隆来。从尼芙拉祭坛来。从阿比斯来。从克诺索斯来。从拉文纳来。从米兰托拉的萨尔诺希亚来……”

黑泽静稀感到恍惚又迷狂,分不清现实和虚妄,不,现实和虚妄像是完全糅合在了一起,现在的她既像是无穷岁月之前某个名为特蕾莎的女孩被突然拽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又像是置身蜕衣俱乐部底端密教灵场正与藤原夫人鏖战的黑泽静稀,两个身份之间的界限像是都模糊了起来。

“我们要到哪里去?”最高处,黑色长发的女巫骑着黑色的夜之山羊,踏着曼妙的节拍跳起比任何蜕衣俱乐部舞者都要妖异和古奥的舞步,绸缎围绕着她优美无瑕的身躯旋转,整个世界的一切都像在应和着她狂欢。

“到伊尔兰去,到伊尔兰去!山羊与鹿要在那里举行婚礼——我们快飞吧,飞吧,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还来得及领受圣餐!”

一根根大理石圆柱,一座座富丽堂皇的神殿,一道道染血的十字架,猩红的血月高照头顶,信徒们尽情跳起异教的舞蹈,黑泽静稀的视野天旋地转,她像是也被这迷狂的气氛所感染。

黑泽静稀发现,这场盛大典礼之上的许多面孔,都难以置信地熟悉。

狂热笑容的中村雪濑,面朝着最高处的王座顶礼膜拜,中村那标志性的变态笑容黑泽静稀怎么都不会认不出。

一脸茫然的朝仓由纪一身白袍,坐在一只巨大的金鱼之上,举目四顾,像是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三个易形者不知何时也被钉在了十字架上,被异教徒们唱着古老的神歌高高举起,任凭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一根根铜钉轻描淡写地贯穿了他们的四肢,血肉淋漓,喷涌的热汽却令人血脉喷张。

“赫尔,赫尔,狂欢夜会正式开场!赞美黑山羊,赞美鹿角神,赞美永夜!开始永无止境的狂欢吧,献出祭祀吧,礼赞深渊吧,我们所有的灾难都结束了,因为祂要醒来了,高兴吧!”美丽而妖异的黑发舞女牵着黑泽静稀的手,回头深情地看着黑泽静稀,她一半的身体都沐浴在纯净而鲜红的月光之下,散发出异教的邪恶魅力,引导着黑泽静稀一步步沿着阶梯朝上攀登,阶梯上铺着的地毯不知道是被颜料还是被鲜血染红。

黑泽静稀木然地跟着舞女一步步沿着台阶朝高处攀登,到处都是被撕碎的,蓝色的蝴蝶翅膀,散发着奇异的甜香味。

黑泽静稀意外地看到,台阶尽头的王座之上,坐着一脸乏味无趣的稚嫩少女,一头海蓝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一身洁白的女祭司袍子,头上戴着月树花的花冠,深蓝的眼瞳深处泛起血红。

王座之后,几百尺高的稻草人,长着麋鹿的双角,浑身燃烧起黑色的火焰,而稻草人的鹿角之上,居然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藤原夫人,被那金色的麋鹿角穿胸而过。

ps,状态还是没有恢复,唉,前些天准备公务员的时候都把我写书的思路打乱了,满脑子“四个意识”、“两学一做”、“如何正确处理与领导和同事之间的关系”、“怎么开展政策调研会”……小说写着写着都要变成面试套话了。

第142节 第一百四十章 芬里尔与最终审判

疤眼掌握着死神之眼的力量,他的每一道伤疤中都藏着力量之眼,当他锁定一个目标之后,他可以将子弹当做刀刃,一旦被他的死神之眼锁定,子弹出膛之后,被注入神圣的杀伐之力,在概念上是必中的存在。

三十二发子弹在他的眼中像是三十二只悠然的飞鸟,锁定的只有高空那唯一的目标,他确信这一次出击注定将要扭转战局。

砰,砰,砰,砰——一连串裂帛般的枪响,血花在柴琦的全身上下肆无忌惮地绽开,就像一具坏掉的布娃娃,不只是柴琦本人被打成了筛子,就连他身侧那头蜷缩在地板上的秋田犬,连带整座直升飞机,通通被三十二发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当然,也必然有子弹贯穿了油箱、旋臂和直升翼……

“轰——”干净利落地爆炸,美丽而灿烂,随后是四溅的碎铁、火星和残渣,四周其他属于防剿局的直升飞机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突发状况,数架直升飞机来不及躲闪,又被爆炸波及,或者被直升飞机的碎片命中,在半空艰难地转着圈,冒出黑烟,朝下坠落,就像折翼的飞鸟。

顺利到超乎疤眼的想象,在射出子弹之前,他再三确认过,枪口的方向,绝对是柴琦本人,那种只有第四阶级的提灯人才能拥有的辉光气息,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更何况他还亲眼见证了柴琦点亮了双瞳,流出了玻璃灵液想要破坏暮子的位格。在确认目标,用死神之眼锁定,并且燃烧时间射出了神圣子弹之后,按理来说,疤眼应当必胜无疑的。

但非常奇怪的是,疤眼心头却有警兆奏鸣,浓郁的不祥预感从未消散,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君士坦丁堡遭遇了那名神秘的理发师,理发师手中薄薄的刀片,看上去脆弱而纤细,却会有深入骨髓的寒意朝你席卷而来,你无处可逃,通体冰凉,下一瞬你的头皮就会被剥离。

他解除了自身的枪械姿态,翻卷的血肉表皮之上,一道道伤疤裂开又痊愈,无数只死神的眼睛星辰般闪烁,他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左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之上,他几乎本能地拔出了腰间的鄂图曼弯刀。

新雪般的弯刀出鞘,刀刃的边缘是无数羽毛的图纹,土耳其铭文“多翼者的黎明”,黎明般的刀身,映照出他身后的光景,他看到一双明灯般的金色双瞳,就像是融化的岩浆,其中蕴藏着无与伦比的暴虐和残酷。

回身劈砍,下一秒,巨大的黑色阴影扑面而来,一头黑色的巨兽,一口咬中了他的弯刀刀刃,他感到滚烫的热汽扑面而来,那双明灯一样的残酷眼瞳近在咫尺,双爪也扣在刀刃上,沉重如山岳的力量朝他压来,黑色的巨狼将他压倒在地,他精钢般的身躯鼓起所有力量也只能勉强抗衡,巨狼的獠牙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声音。

疤眼当然认得出这头巨狼究竟是什么,这双明灯般的眼瞳,不久之前,和柴琦身侧那头人畜无害的秋田犬几乎完全一致,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从数百米的空中,一眨眼的功夫,它居然就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这一次究竟是他在猎杀敌人,还是敌人好整以暇地布下了陷阱来猎杀他?

“我亲爱的朋友,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嘶哑而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在疤眼身侧响起,不知何时,一脸阴郁的柴琦居然已经站在疤眼的身侧,他的周身流动着凛冽的晨曦光芒,他对着疤眼的耳畔发出低笑,“不得不说,当你知道我既是柴琦也是芬里尔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这一切了。”

“芬里尔,这才是你宠物真正的名字?”疤眼的身体开始病态地膨胀,肌肉虬结到正常人绝对不可能的程度,数个呼吸,他变得宛如赫拉克勒斯一般魁梧,他居然缓缓地扳回了局势,通过多翼者的黎明,在角力中以肉身逐渐尝试压制住那头黑色的巨狼,但是面前的巨狼其力量就像无底洞一般,每当疤眼多投入一分力量,它所展现的力量却总会刚好压过自己一丝。

疤眼心悸地在巨狼眼中看到了极其人性化的戏谑之情。

“名字当然是具有意义的,我是芬里尔在人间的代行者,赐予一切命定毁灭之物以审判。”柴琦的周身流动着极光般的色彩,有生命的光芒在他的身周流淌,这一刻他的气质不再像是个凡人了,反倒更多上一分灭绝的神性。

芬里尔的代行者……疤眼倒吸一口凉气,他总算明白柴琦真正的依仗是什么了。

北欧神话里最终将与阿萨主神奥丁决战在诸神黄昏,用自己的獠牙撕开主神喉咙的末日巨狼,柴琦的那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秋田犬居然拥有这样的名字,这当然不是巧合。在神秘学领域,芬里尔这个名字也具备着极其特殊的意义。名为裂分之狼的光与刃之神,与防剿局的护民官亦敌亦友,象征着分裂的战争和毁灭的意志,这位神灵有三个头,其中一个头的名字,似乎正是芬里尔。

裂分之狼有三性,毁灭性,毁灭性,毁灭性。三个首级皆是毁灭的化身,其中的芬里尔,则是未来命定的毁灭之狼。

作为裂分之狼三头之一,芬里尔独立存在时,至少也拥有具名者的位格,面前这头正在压制他的巨狼,显然不可能是那位远在幽境的具名者本尊,但是疤眼确实能感受到芬里尔体内那股浓郁的毁灭性,绝对和那位具名者有极深的渊源。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毁灭性,就算他的死神之眼全力发动,也断然无法终结柴琦的存在,疤眼刚刚所做的事,就像是抱薪救火,毫无意义,反而只是暴露了他的位置。

具名者和神灵,其本尊都只能蛰藏在幽境深处,哪怕是具名者,如果强行在人世现形,恐怕整个星球的运转都会遭到颠覆。因而想要在人间行走,祂们都需要将自己的神性和人性进行一定地融合,拥有所谓的“代行者”,就算是清算人的主宰,祂也是通过某种相当特殊的方式,才能保持具名者的位格行走人世,这颗星球上可能只有祂一人是如此特殊的存在。

柴琦作为芬里尔在人间的代行者,居然还成为了防剿局的高层,疤眼已经不敢想象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了,裂分之狼和护民官之间,难道已经真正缔结了同盟了吗?裂分之狼那种永远痛苦、永远渴求毁灭的神,居然也是能和其他神灵合作的?

“就算是这样……”疤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过是具名者的代行者而已,一道虚妄的影子,清算人的主宰,唯一能行走在现世的具名者,祂可眷顾着我。”

疤眼的身后,巨大而冰冷的阴影缓缓浮现,一双幽蓝色的眼瞳,永远理性、永远平静,仿佛一切在祂的眼中都是赌局上的筹码,敌手就像是临世的死神,伫立于大地之上,与天地连接,左手捏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右手提着一把断裂牙齿般的剑。

芬里尔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巨大的身体朝后猛地一缩,松开了疤眼的弯刀,对着高大冰冷的阴影龇牙咧嘴,看来也对其忌惮之极。

“芬里尔,很有意思,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清算人的主宰说,“如今的平京,确实众星云集啊,看来大家都追逐着纷争的火焰汇聚于此,毕竟哪里火烧得最旺,我们这样的存在就会出现在哪里。”

“灰烬的主宰,您和雾泉子并没有直接的瓜葛,防剿局并没有任何在此时与您展开冲突的意思,毕竟您只是在追逐更多的时之丝,我们没有太多利益冲突。您大可以带着您的眷者退出这场战争,不会蒙受任何损失。”柴琦对清算人的主宰相当客气地说。

“呵,芬里尔的代行者,没有利益冲突——”主宰发出不屑地嗤笑,“那又是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魔术戏法,庇护我的猎物?一面对我客气地奉承,另一面却又在我背后捅刀子,你们防剿局,恐怕也早就在准备着我的‘歼灭计划’了吧?”

“毕竟你们的终极目标,是击落人世一切的神灵啊。”

“不愧是洞悉一切的主宰,看来是没有继续谈判的余地的了,那个女孩确实在我们接下来的布局里有相当重要的作用,不能让主宰您就这么夺走……”柴琦露出略显苦涩的笑容,通体深黑的芬里尔则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长吟。

话音刚落,主宰的阴影,与面无表情的疤眼中尉,缓缓地融为一体,疤眼的全身都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一圈圈半透明的时间之丝,围绕着他强健的身体旋转,时间正在他的身上飞快地倒流,几个眨眼的功夫,疤眼中尉就从一个迟暮之年的中年人,缓缓挺直了腰杆,皱纹全数褪去,新生的肌肤光鲜亮丽,他的双眸也点燃了冥界一般的蓝色,他横陈胸前的弯刀“多翼者的黎明”,同样流淌着无比深邃的光辉。

与此同时,空中的暮子,已经不得不同时承受柴琦的玻璃灵液加上阳炎之王的宇理焰的双重打击。

一滴滴琉璃灵液,在暮子的背后炸开,就像一枚枚凝固在空中的琥珀,十几滴液体转瞬间膨胀成千上万倍,就连光都将被冻结其内,用身体拱卫着正在被吞噬的半身的暮子,连带着枯萎的少女,全身都定格在琉璃灵液的深处,似乎生机都被侵蚀到彻底灭绝。

裂分之狼在幽境承受着永恒分裂的痛苦,琉璃灵液正是祂受难时所流出的眼泪之一,同时也是灯性向与刃性向融合后极其高级的圣物,一切接触灵液的存在,都将立刻被裂分之狼近乎永恒的痛苦所感染,在灵魂上遭受远胜千刀万剐的痛楚,同时物质上也将被灵液永久地冻结,除非你能承受并理解裂分之狼那无尽的苦痛。

一滴灵液就足够将凡人定格成千上万年,同时遭受十几滴灵液轰击的暮子,紧随其后还要面对阳炎之王毫无保留投掷出的宇理焰之枪,黑色的阳炎之枪,毫无悬念地将完全被痛苦冻结的暮子当胸贯穿,连带着她身后正在被飞蛾蚕食,几乎已经完全被蚕食殆尽的枯萎女孩。

枯萎少女最后的生机终于彻底消失,不要说她本就是垂死的病人,哪怕是第四阶级乃至大部分的长生者,同时面对这样的攻势也必然遭受难以愈合的重创。

有翅膀的暮子与曾经是人的暮子,她们的血液沿着黑色的阳炎之枪流动,在枪身之上缓缓交融,构成了死亡边界之上,最后一丝渺茫却也异常坚固的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