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手岛史词
治疗榭丝缇刻不容缓。
但萨冈也没办法就这么放着法儿不管。
身为魔术师,他其实不觉得自己能救得了谁。然而现实是──法儿早已是萨冈心目中理应守护的对象之一了。
萨冈平静地询问:
「你恨圣骑士吗?」
「……萨冈你应该也发现了。我是为了对圣骑士复仇,才会成为魔术师。」
一如萨冈对法儿的观察,法儿同样观察过萨冈。
──看样子,这下无法轻易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萨冈心一横,点了点头。
「她是你的仇人吗?」
「圣剑持有者杀了我父亲。」
「是啊。但我想应该不是她下的手吧。」
握着法儿的手,萨冈认真地说:
「法儿啊,你听着。见一个杀一个──这般复仇,是新手常犯的错误。因为你就算杀了这家伙,还是化解不了你的恨意,甚至只是树立更多敌人。而那些敌人,将来都会是你复仇之路的障碍。」
「萨冈你又懂什么?」
面对声色因愤怒与焦躁而颤抖的法儿,萨冈摇摇头。
「所以我才说你只是复仇的新手。复仇啊,不是这样做的。」
萨冈带着父亲般严慈并济的眼神,如此说道:
「所谓的复仇,是要竭尽一切地折磨对方,让他身陷恐怖与绝望,甚至跪下来求你杀了他。这才叫做复仇,不是吗?」
听到这席话,不只巴尔巴洛士,连法儿都哑口无言。
萨冈仍说得不疾不徐:
「就像这样,直到你觉得痛快了再下手,复仇才算真正完成。若是一口气当场杀掉仇人,你的心不会因此得到救赎。那么单调的复仇,是没办法让你重获新生的。」
看来法儿听得出萨冈是说真的,一颗汗珠自脸颊滑落。
「……萨冈你也、复仇过吗?」
「有啊。不过我搞砸了,当场就把对方杀了,一点都不痛快……所以我才会告诉你──复仇真正的方法。」
萨冈复仇的对象正是这座城堡原先的主人,也是想拿萨冈献祭的魔术师。
被绑架的萨冈挨了一顿拷打──以提升祭品的鲜度。在那之后,萨冈趁隙反击,杀了对方,但留下的既不是存活的安心感,也不是胜利的成就感,只有一阵空虚。
──我应该将他凌迟至死的。
如今,他知道了各种更有效的方法。城堡里多得是拷问用的刑具,能让法儿消化她的复仇心。
而法儿不知道是不是被萨冈气势压倒,捣蒜般点了点头。
「好、好吧。」
于是,龙化的手臂变回人形。
「……我说,你教自己的养女这些东西,没问题吗?」
巴尔巴洛士一副傻眼的模样,但萨冈现在可没空管他。
◇
「咦……?」
一睁开眼,眼前是片陌生的天花板。
古老的石造天花板,虽然陈旧,却不肮脏,看得出经过细心整理。外头看来还是夜晚,只有蜡烛微弱的灯光映照房内。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当榭丝缇困惑着,一旁传来平徐之声。
「你醒了吗?」
「萨、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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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模样凶恶,却无精打采的魔术师。那眼神如今看起来比榭丝缇刚认识时更柔和,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吧。
萨冈看也不看榭丝缇,只是读着手上一本厚重的书。
「晚点记得跟涅菲道谢。是她治疗你的。」
「治疗……」
榭丝缇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思绪纷乱如麻。
──我输给谁了吗……?
若真是这样,自己当时是为谁而战呢?
她的视线飘移着,发现大剑就架在床边。那是她的圣剑,上头却没有血迹或互砍厮杀留下的伤痕。
见她依然不知如何是好,萨冈看不下去似地说:
「你似乎被人下了毒,但详情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这句话,让她想起一些事。
──对了,我被一封信引了出去。
『共生派……?』
把榭丝缇找出去的男人,以此名号自称。
对方藏在暗处,并未显露容貌。他说这样对双方都好。
但她心想,那人应该跟自己一样是圣骑士。他的声音是有点年纪的男人,但听起来沉稳庄重,具有贤者般的睿智,而不似奉命以剑屠杀魔术师的人。
其嗓音类似葛莱威尔,却拥有超越他的包容力。
男子平静地说:
『即使花费千年,与魔术师的战争还是没能画下句点。教会应当成为遏止魔术师的力量,而不该是猎杀魔术师的集团──你只要知道,我们是一群抱持如此思维的人就行了。』
榭丝缇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势力,她强烈地感到迷惘。
这可是异端份子的想法──榭丝缇这么说之后,男子慢慢地笑了。
『但你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你口中所谓的异端吗?』
身为圣骑士长,却反对教会诛讨〈魔王〉。这不叫异端叫什么呢?
男子接着对哑口无言的榭丝缇说:
『有意加入我们吗?你既然挺身与教会唱反调,一定需要有人保护。让我们保护你吧。而藉由拥有圣剑的你撑腰,我也能随之现身于阳光之下。这条件对你来说,应该还算不差吧。』
既然连拉菲尔那样的人物都开始行动了,榭丝缇恐怕来日无多。要是不想死,现在已经不是三心二意的时候了。
──所以,他其实是葛莱威尔上人派来的吗?
葛莱威尔说过会帮榭丝缇摆脱当前困境。很有可能是他指使这样的势力前来帮助自己。
──可是就算活着,我又该做什么才好呢……
已经无法指望腐败的教会了。但自己身为圣骑士,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其他生活方式了。
她也没有归宿了。
榭丝缇一时无法回答,让男子郑重地说:
『你不必现在回答,但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好吧,为了展现我们的诚意,你今后若需要帮助,只要念出这个名字。』
──奥罗巴斯。
这就是男子道出的名字。
光是心想着这名字,身体就莫名地泛起一阵暖意。
但她问男子那是不是他的名字,他却没明确回答。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你只要当那是我们首领的名字就行了。』
首领──要领导这个集团,应该需要圣骑士长甚至枢机卿等级的职位与权力。但榭丝缇从未听说教会里有谁叫奥罗巴斯。
──还是说,那其实是组织的名称?
不管怎样,那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个重要的名字。
『这个名字,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护你。』
说完这句话,男子便就此消失了。
──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那名男子真是不可思议,令人想相信他。但如果这是个圈套,那将不只榭丝缇受害,搞不好还会牵连她的部下。
榭丝缇带着迷惘回到房间,房内已经摆了一杯红茶。
当时应该要有所提防的。
但忙于思考的榭丝缇不疑有他,拿起杯子喝了茶。
待她再次睁开眼,人已经躺在此处接受照料。
榭丝缇一点一滴地述说来龙去脉。
──那个男人的声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但她不能确定──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因为无法置信。
至于萨冈──他不知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仍只是默默地翻着书页。
榭丝缇说完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萨冈才兴致缺缺地问:
「关于下毒的那个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
一般来想,应该是拉菲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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