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那可笑的理想是值得坚持的吗？”
“贝拉托尔！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啊！！！”
祂用尽全力呼唤着刚刚被自己消灭的敌人，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宇宙中只剩下创世神和袖的毁灭之力了。那些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创生出来的粒子和战斗余波产生的能量已经在强大的毁灭之力作用之下开始迅速湮灭，逐渐让宇宙重归于空旷和寂静。
“我变成了什么？又是什么变成了我！？”
创世神癫狂地喊叫着，向着宇宙之外的虚空发出一声声质问。
但这个时候，创世神却突然听到了一句话。
“真是一出好戏啊……贝拉托尔用生命导演的好戏……”
那是被净化之后的狂欢之主，也就是创世神曾经分割出去的，没有力量的那一部分意志。
这一丝微不足道的意志只说完了这句话，便随着这个世界的万物一同消失了。
创世神呆住了。
“好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最后的仁慈
世界已经被毁灭之力彻底占据，在物质和能量之后，时间也开始溶解，空间也被毁灭之力侵蚀得不稳定起来。
创世神茫然地在宇宙中漂浮着，看着周围的空间崩塌，露出后面的一片虚无。
“好戏？什么样的好戏？一个伟大的谢幕吗？”
祂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愣着神吐出这一句话。
世界愈发不稳定了，空间的构架摇摇欲坠。创世神亲手毁掉了自己出生的世界，这里是一切的开始，却好像也是一切的终结。
创世神在破碎的空间之中，看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自己。现在祂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光辉万丈的形象，一切的辉光已经弃祂而去，现在的祂，只剩下了一副丑恶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惩罚我……”
“我不想这样的啊……这是我的家啊……”
祂突然嚎陶大哭起来。
“难道无尽虚空才是一切的主宰吗？难道我，难道我所创造的一切都不过是虚空的一场游戏吗……”
“虚空！你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待我！”
杀死了阿比斯的祂，在短暂的狂喜之后，就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悲伤。
祂曾经是万千世界的创造者，祂曾经也看着自己的造物欣欣向荣而露出笑容。
但，从他心中产生第一丝傲慢开始，一切似乎就注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创世神可以先将世界摧毁，再根据历史将这个世界回溯到某个时间点。
可祂改变不了自己身上流逝的时间。
祂可以随时知道万千世界的所有知识，但祂却找不到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答案。
“让我……亲手毁掉我的造物吧……万千世界从我的手中创造出来，也应当在我的手中归于虚无……”
在长久的沉寂之后，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再见了，我的造物，再见了，我曾经爱着的诸神和凡人们……”
祂打算放弃这个世界，去其他世界，一个个地将它们毁掉。
如果毁灭就是一切的终结的话，那么一切世界的存在也都没有了意义。既然没有意义，那么不如将它们抹消掉。
创世神刚才想过反抗，但祂反抗不了。
谁能够反抗虚空这样的一片虚无呢？
但，在祂尝试离开这个时候的，却发现了不对劲。
好像……出不去了？
世界的屏障已经被祂的毁灭之力彻底摧毁，但这不同于打碎一面墙壁，世界的屏障被摧毁之后，创世神已经无法再穿越这个屏障，去往其他世界了。
世界正在湮灭为虚无，“频率”这个穿越世界所使用的概念也逐渐消失。
“一切……都将归于虚无吗……无论是时空，还是概念……”
祂愣了一会儿，突然满意地微笑了起来。
“啊……我懂了……真是一出……好戏啊……”
“谢谢你，贝拉托尔，或许我之前不理解你，但现在……我好像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宁静。
这是创世神现在想要的东西。
权力、占有……这些东西已经不再重要了。
“让我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毁灭，这就是你给我的仁慈吗……”
创世神吐出最后一个字，他的声音也随着宇宙的崩坏消失了。
物质、时空的崩溃之后，接下来的就是概念的崩溃。
一切都消失了，创世神的身影，也被祂自己的毁灭之力所笼罩，然后被毁灭之力带着，大片大片地化为虚无。
只要毁灭之力将整个宇宙占据，那么这个宇宙，包括这个宇宙中的创世神，也会被这些力量所消灭，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抵挡这样的变化。
阿比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他就是打算逼迫创世神将所有力量都调动到这个世界，然后带着创世神，一同消失在虚无之中。
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阿比斯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
宇宙只剩下残破的几片，创世神最后残留的一丝意志也在被迅速地磨灭。
宇宙……是什么？
磨灭……是什么意思？
吡呲……
……
……
“频率消失了，创世神所在的宇宙消失了。”
小加加淡淡地说道。
“没有任何东西从那个宇宙之中脱离出来，那里已经彻底成为了无尽虚空。”
听到这句话，守在小加加身边的少女们全都呆住了。
“那……阿比斯呢？”索菲亚的声音有些嘶哑，“阿比斯在哪？”
“我不知道，那个宇宙中的信息已经被完全屏蔽，我没有发现任何从那个宇宙中脱离出来的东西，哪怕是概念你们还记得那个宇宙是什么样子的吗？”
小加加看着少女们。
少女们这个时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一行甚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宇宙是什么样子，想不起关于那个宇宙的一切信息。她们只记得自己被阿比斯从那个宇宙中送出来之后的事情。
就连这个宇宙残留下来的信息，都随着它的湮灭而消失了。
“我……我……”芙萝拉的眼泪滚滚而下。
蕾贝卡紧紧地抱住了她。
少女们无言地聚到一起，没有说一句话，彼此落着泪。
平时一直都显得没有什么情绪的爱格妮丝，在这个时候，眼泪却像决堤一般，再也无法抑制。
在少女们身后站着的凡人勇士们，全都沉痛地低下了头。
他们中有一半人已经牺牲，而阿比斯的逝去，则让他们倍感哀痛。
“已经没有创世神了……我们……得到了自由。”蕾贝卡拼命用手擦着自己脸颊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阿比斯……他成功了……即使在最后一刻，他也活得轰轰烈烈……”
“ABC……你说好要娶我的！”莉欧娜也不再保持着自己平时那副骄傲的模样，哭得像个孩子，“你骗我！我跟你没完！”
“我会带着你的理想……让万千世界……”芙萝拉泣不成声，“让万千世界欣欣向荣……”
“我好想你……阿比斯……”索菲亚坚强地眨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会等你回来！”
爱格妮丝一言不发，她抱着凯萝，任由自己的泪水横流。
“凯萝想要阿比斯师兄回来！”凯萝委屈地喊着，“阿比斯师兄要陪凯萝玩！要陪凯萝长大！”
“他会回来的。”
小加加这个时候说道。
少女们都转头看向了那边面无表情的小加加。
芙萝拉对着小加加深深地行了一礼：“谢谢你的安慰……”
“这不是安慰。”小加加却是摇了摇头。
“……诶？”芙萝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阿比斯已经被彻底杀死了……但他留了最后的一手。”小加加看着少女们，认真地说道，“请稍等一下……一会儿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少女们从悲痛中抬起头来，睁大双眼看着小加加。
只见小加加伸出手来，在天空上轻轻地点了一些。
一大串神力化成的文字从袖的指尖狂涌而出。
那是相当高级的字符，凡人根本无法阅读，每一个字符都包含着巨量的信息，即使用万千世界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也要数百年才能解码一个文字。
这样的文字在几秒钟之内已经排满了星空，数以恒河沙计的字符整齐地排列着，在天空之上发着微微的光芒。
“蕾贝卡，请解读这些文字，然后将这些文字里所蕴含的信息告诉其他人。”小加加扭头对蕾贝卡说道，“这是阿比斯临行前交给我的一串数据，他说，让你将这些数据解读，他就能回来。”
蕾贝卡压住心中的惊愕，毫不犹豫地读取起这些字符来。
随着数据在她的脑海中展开，蕾贝卡的目光也越来越明亮。
“阿比斯……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分割了下来……但为了避免分割下来的灵魂和主体灵魂还有联系，受到创世神的力量波及而损毁，他将这部分灵魂转换为数据……我们要用我们的力量将这些数据运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