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我们确实已经做好了杀死你的准备，在这里将你的灵魂完全抹除。”死亡与杀戮之神率先开口了，祂的声音十分冷峻，“只要你的灵魂被消灭，死寂之主也会彻底消失。”
“那么，救了我的或许是我刚才在幻境之中的选择，对吧？”阿比斯笑了，他点点头，“的确，如果我迷失在力量之中，再把我放回去可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你很聪明。”魔法之神说道，“我们其实在监督你在体验中的表现，如果你没有资格驾驭这份本不属于你的力量，那么我们会亲手将其摧毁——当然，你的眷属，和你的那个世界我们会保留下来。”
阿比斯摆摆手：“我知道这是一颗给我的定心丸，不过没必要，我很清楚，想要这份来自邪神的力量，就必须有足以配得上它的素质。”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许会为现在的情况感到侥幸，但阿比斯并没有这种想法。
在突然拥有了超越自己常识的力量之后，如果不能保持自己的初心，那阿比斯就不再是自己了，这样的自己，阿比斯也是不想要的。
权力被交到自己手中，自己就必须好好地使用它，而不是为了一时的爽快任意施为。当力量变得强大的时候，任何不小心的使用都可能导致相当严重的后果。
阿比斯可不需要什么信徒，他也不需要谁的感激和夸赞，他是为自己和自己的信念而活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不想丢掉自己的初心。”阿比斯认真地对魔法之神说道，“这是我作出选择的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
“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生命与丰收之神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希望你可以理解，这件事是我们和死寂之主的约定——如果获得了祂力量的凡人不能驾驭这份力量，迷失在傲慢之中，那么，我们就可以将这个凡人与死寂之主的力量一并销毁。而现在，你暂时证明了你有这个资格使用死寂之主的力量，恭喜你。”
九神一起鼓起掌来，这显然不是衪们惯用的庆贺方式，掌声显得没什么诚意——祂们只是在用凡人的方式让阿比斯感到自己被祝贺了而已。
“那么，我可以将另一件东西给你了，阿比斯·贝拉托尔。”
魔法之神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了一个光球，交给阿比斯。
阿比斯接过光球，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的精神集中到上面去，很快，一些知识就流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个是你师父留下来的，他当年没有传给你的知识。”魔法之神说道，“在死寂之主最后跟我们联系上的时候，你的师父委托死寂之主将这些知识转交给了我们，他还给你留言，要我们告诉你，你有权得到他的所有知识。”
现在，阿比斯的师父格拉德，才算是真正地倾囊相授了。
阿比斯从这个光球里面得到了可以让亡灵恢复生育能力的魔法，以及一个与神合为一体的方法。
阿比斯想起了之前，在暗精灵三姐妹的店里面见到的那副连环画。在连环画中，死寂之主就是被一个人张嘴吞了进去，而那个人则是暂时地变成了死寂之主的样子—他终于知道那幅画的主角是谁了，正是他的师父，格拉德！
格拉德当年，是先以自己为载体，将死寂之主吞噬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然后又将其转移到了还未出生的阿比斯身上。这个举动，可以让死寂之主的力量不会过于强横，使阿比斯胎死腹中，可以说，正是师父的这次中转，让阿比斯成功地出生，并且存活了下来。
而这则是会对师父的身体有相当大的伤害，这也是师父死得早的直接原因。那个导致他死亡的，从亡灵身上感染的瘟疫，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而至于师父在临终时多次叮嘱阿比斯不要将其复活的原因，大概是他不想再回到人世间了。为了更宏大的理想，师父曾经做过违反死灵术士信条，违反人类道德的事情，有几个婴儿直接死在他的实验里，这恐怕让他后面的人生都沉浸在愧疚之中。
“在走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曾经看过一副连环画，你们知道这件事情吗？”阿比斯抬起头来，问九神道。
“知道，你在那三个暗精灵的店里，看过一副记载了格拉德当年吞噬死寂之主经过的连环画。那幅画是一个目击了整个事件的画家画出来的。你的师父本来应该灭口，但他选择让这个画家离开，甚至没有抹去他的记忆。”魔法之神平静地说道。
“当时我的师父是在和什么战斗？”阿比斯问道。
“自己的邪念。”魔法之神说道，“这是凡人都有的东西，凡人的生存本能，最终都可能会发展成邪念，而你的师父在吞噬了死寂之主，获得了祂的力量的同时，将自己的邪念从自己身上剥离了出去。那份邪念成了一个蕴含着神力的分身，格拉德是在与它战斗。”
“这些邪念，我身上也有吗？我到时候需不需要也战斗一次呢？”
“你的邪念比寻常的凡人要弱很多，但恐怕当你真正激活了死寂之主的力量的时候，也要走和你师父相同的一步。”魔法之神微微点点头，“我们也有这次要告诉你的最后一件事——想要激活死寂之主的力量，需要使用创世神的原初之力。”
“我这里有系统，能胜任这个原初之力吗？”
“系统不行，系统上虽然有创世神的力量，但是没有原初之力。”魔法之神则是否决道，“就和你们凡人有魔法和斗气一样，创世神的力量也是分成不同种类的。原初之力，是他创造神祇时使用的力量。”
“那我们的世界有这种力量吗？”阿比斯歪了歪头。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创世神的力量不是我们有能力窥视的。”魔法之神说道，“你愿意自己去寻找吗？”
“我没有别的选择吧？”阿比斯摊开手，“况且，我还挺乐意去一探究竟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多学一门外语
阿比斯睁开眼睛的时候，莉欧娜和麦琪已经把他穿着的女式法师袍掀开了，正在研究他大腿的皮肤。
“那个塑形的魔药还能改变腿的质感啊，这个感觉捏起来好舒服啊，完全就是女生的大腿嘛。”麦琪惊讶地用手不断地捏着阿比斯的大腿，“这个手感好棒！阿比斯的肉比我多，捏起来更舒服了。这完全不像男生那种硬邦邦的大腿嘛。”
“哼哼，蕾贝卡的那种塑形魔药可厉害着呢，只要搭配一些其他魔药，别说是肌肉的质感了，你看，这毛孔也是被修改过的，阿妮塔是西帝国人，毛孔要比流着精灵血的阿比斯粗一些，这个魔药也都还原出来了。”莉欧娜正在得意洋洋地跟麦琪介绍着他们使用的塑形魔药的效果，就好像那魔药是她发明的一样。
两位少女正聊得开心，麦琪朝上看了一眼，目光正迎上朝她看过来的阿比斯。
“哇！”麦琪又是吓了一跳，“阿比斯先生你回来啦！”
“是啊，我跟九神见面回来了。谈话顺利结束了。”阿比斯笑了笑，看着麦琪不好意思地把她刚刚撩起来的法师袍拉回原处。
莉欧娜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她一指麦琪：“是她想看你的大腿！”
麦琪用力点点头：“对！是我！”
看来这两个丫头都已经在阿比斯面见九神的功夫串通好了。
“那个塑形的魔药，我一会儿给你一点，你可以用着玩玩，不过不要用它来做恶作剧。”阿比斯无所谓地对麦琪说道，“我一会儿就要跟莉欧娜回去了，暗影沦陷地那边还有事情要做。”
麦琪张嘴就把自己从刚才一直憋到现在的好奇心全都释放了出来：“对了对了，阿比斯先生，你面见九神的时候都跟祂们说什么了啊？就光是你灵魂里面装着一个邪神的事情吗——哦，这个莉欧娜刚才已经跟我讲过了，祂们不会很讨厌你吗？我记得九神跟邪神之间应该是不共戴天的吧？你是怎么安全回来的啊？对了，听说九神不用上厕所，那祂们用不用吃东西啊？说到吃东西，我就想到昨天晚上吃的那个超辣的烤土豆……”
莉欧娜礼貌地捂住了麦琪的嘴巴。
阿比斯便将自己在神界跟九神的对话都告诉了两位少女，同时也没忘了用思维共享将这些事情也告知其他的眷属。
“祂们竟然还准备干掉你？”莉欧娜听到最后九神打算在阿比斯没资格驾驭力量的时候把他除掉，顿时不乐意了，“哪有这么合作的，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九神原来是这么现实的啊，我还以为祂们九个都是那种很圣洁的呢，明明之前听教廷的人布道说的是这样的。”麦琪感觉自己心中的九神形象有点崩塌，显得不太开心。
“这也没什么，如果我是九神，其实我也会这么做的。把强大的力量交给一个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它的人，很容易出岔子，德不配位是一件有很大隐患的事情。”阿比斯则是笑着说道，“你们也不用太愤慨，我在离开的时候，祂们告诉我了一个很方便的能力呢。”
“什么能力？”莉欧娜和麦琪都好奇地盯着他。
阿比斯便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新能力告诉了她们。
阿比斯在神界，从魔法之神那里获得了一份体验一份知识之后，魔法之神还将一个消息告诉了阿比斯。虽然现在死寂之主是在阿比斯的灵魂之中处于一个沉眠的状态，没什么用，但死寂之主毕竟还是死寂之主，在信徒那里依然是一言九鼎的。
因此，阿比斯其实可以与智力较高的暗影恶魔进行对话。已经被变成了黑泥的信徒虽然思维能力早已残缺不全，但它们中比较高阶的还是可以理解阿比斯的指令的，并且祂们会本能地听从。当然，必须用死寂之主那种独特的语言来进行沟通，否则是没有用的——被变成黑泥的信徒别说脑子不正常了，有没有脑子都是另一码事。
最后，在阿比斯离开神界之前，魔法之神将死寂之主的语言用直接输送知识的方式教给了阿比斯。根据祂所说，这是作为刚刚要杀掉阿比斯的补偿。
阿比斯倒不是很在乎补偿，不过这个语言倒是让他感觉很方便，有了这门语言，在暗影沦陷地能做的事情更多了。
多懂一门外语可太方便了。
“哦哦！那我们快点回去暗影沦陷地试试吧！原来你可以操纵那些暗影恶魔！”莉欧娜非常惊喜。
她刚才听到阿比斯说暗影恶魔其实就是死寂之主从各个世界带到海·特维尔的信徒时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可以化敌为友，让这些嗜杀成性的怪物成为助力。
“好厉害！”麦琪也十分兴奋，“阿比斯先生，那你这里有能跟动物对话的语言吗？如果有的话能教教我吗？”
“你用自然魔法不就行了？”阿比斯眨眨眼睛。
麦琪一拍脑门：“对哦！”
虽然最近一直在防着亡灵议会的人来暗杀，不过因为身处圣树之下，并非好拿捏的软柿子，所以麦琪这边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悠闲的，也没遇上什么难题。阿比斯和莉欧娜和她寒暄了一会儿之后便留下一份之前用来易容的塑形魔药以及其解药，回到了赫尔海姆。
……
“我们回来了！”阿比斯拉着莉欧娜的手，满面春风地从空间裂缝里出来，对在赫尔海姆等着他的一众少女说道。
“跟九神的沟通顺利，真是太好了。”芙萝拉率先迎上来，高兴地说道。刚刚最担心阿比斯的就是她，已经知道九神的行事风格的她非常不信任自己曾经效忠的神明。
“恭喜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过去。”蕾贝卡则是微笑着说道。
“想试试，新语言。”爱格妮丝言简意赅。刚才她也知道了阿比斯从九神那里学到了一门语言，现在对此非常好奇。
阿比斯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神秘：“这门新语言我当然是要试用一下的，而且我现在有了个新计划。”
第二百九十四章 高级交易所
“三个三阶法师奴隶，一共三千五百一十金。”
“大型仪式魔法材料包一套，一千二百金。”
“感谢您的惠顾，达维兹大师。”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丝毫不敢怠慢站在窗口前的顾客，这或许在普通的亡灵议会交易所里面是个相当稀奇的事情。
“嗯，那三个奴隶别忘了送到我徒弟那里去。”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相貌苍老，却身体健硕的死灵术士，他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这样的气质，除了一些专门训练过的演员以外，也就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这样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了。
这里是一处亡灵议会的高级交易所。
所谓高级交易所，就是因为这里不对普通成员开放，只有亡灵议会的高级议员和一小部分有特殊的身份的中级议员才有资格进来交易。因为服务的都是亡灵议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里无论是出售物品、奴隶的价格，还是服务的质量，都要远超普通的交易所。
今天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交易所里面前来购买东西的人还是和往常一样不怎么多，大厅里面一共就有四个人在买东西，但服务他们的工作人员却有十几人，而且各个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些身怀绝技的大神。
“最近这里有什么新闻吗？”一位肥胖的顾客走到大厅中间，问一位正在这里负责接待的漂亮女法师道。
这位女接待显然是专业的，尽管身份是一个接待员，但也有向贵客们讲述最近的新闻的任务。她马上开口道：“您好，尊敬的博诺大师，最近没什么大事发生。值得一提的是，前几天，一位中级议员在交易所购物的时候，和工作人员起了冲突，并在交易所中厮打起来，给议会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法阵和一些装置被破坏了。不过，现在交易所已经被完全修复，那位闹事的中级议员也被除名了。”
“呵，听听，这些蠢货，本事小，脾气大。”被唤作博诺大师的顾客扭头看了一眼其他的顾客，颇有些嘲笑地评价着这个新闻的主角。
其他的顾客也都朝着他看了一眼，发出低低的笑声。这些人显然是都认识的——高级议会一共才三十二个席位，而且成员很少发生变动，他们彼此之间相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就没有其他的新闻了吗？”博诺大师显得有些失望，又问了一声。
“是的，博诺大师，最近的魔法研究没有什么进展，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大陆那边的最新情报还没有传回来。”接待员恭敬地说道，“还有一些无足轻重的，比如最近暗影恶魔出现了一些异动，它们之前似乎被一位中级议员的徒弟惊扰了。这次骚乱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引发了骚乱的人也成功地逃走了。”
“嗯，那就没什么了，又是和平的一天。”博诺大师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跟大陆之间保持和平太久了？我觉得应该向长老议会提交一些申请，给议会一些行动的机会才行。不然，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太无聊了。”
“你耐不住寂寞了吗？我倒是觉得好好待着才是最重要的，我最近在做一个实验，目前可以直接把法师杀死，变成幽魂，这种幽魂拥有比其他幽魂更强大的精神力。目前研究进入了瓶颈，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刚才在买奴隶的达维兹大师这个时候对博诺说道。
“我当年走上死灵术士这条路，就是看准了这个学派是非法的，不需要遵循人们定下来的规矩，可以尽情战斗。”博诺笑着说道，“想打架就打架，想杀人就杀人，多自由，多快乐？”
“我们的学派以前也是需要遵守信条的。”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位光头的高级议员这个时候低沉着嗓音开口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死灵术士的信条了？”
“哈哈！拉里大师，你又在抬杠了。我当然记得，但是那又怎样？”博诺大笑一声，在这个安静的交易所里面显得有些刺耳，“你遵守吗？”
“……”被叫做拉里大师的死灵术士不说话了，他当然也只是说说，遵守信条是不可能遵守的。
在亡灵议会里找个遵守死灵术士信条的人，恐怕难度不亚于在岩浆池里面找一杯冰饮料。
就在这几个高级议员聊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丝震动突然传到了他们的脚下。
这几个人都是高手，这样的异动自然是引起了他们所有人的警觉。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震动……是暗影恶魔在迁徙？”达维兹眉头一皱，感觉奇怪，“我记得暗影恶魔一般是在十一月份迁徙，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是大量的暗影恶魔同时移动的震动。”角落里面一位正在品尝新买的魔药的木精灵裔死灵术士此时也加入了交谈，“而且它们现在正在冲我们这里过来，要不要出去看看？”
“用得着吗？”拉里问道。
“哦，嘿，我亲爱的拉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如跟我一起出去松松筋骨？有暗影恶魔从上方经过的话，交易所可能会受到损害，这也是为了维护议会的利益嘛。”博诺却是对这次的异常显得非常振奋，他走到一边去，一把抓住自己放在一个架子上的法杖，并擦亮了手上戴着的一枚大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