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原来，少年根本就不是亡灵议会从大陆抓的人。他的记忆中，自己是在一所很大的房子里面生活的，而这所房子就在这片大陆上——也就是暗影沦陷地。这所房子里面，有很多跟他一样大的孩子，大家受到一些身穿法师袍的神秘人的管理，每天都会接受教育，学会基础的语言、基础的常识和劳作。
这些管理他们的神秘人被称为“牧羊人”，平时会管理这些孩子的生活起居，监督他们做一些劳动，如果有不听话的孩子，他们会按照一定的规矩，或是鞭笞，或是禁闭，或是直接送走。孩子们不知道那些被送走的人去了哪里，但他们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根据少年的记忆，他只有四岁。这和他的外表不算很相符——以外貌来判断的话，这个少年至少有十六七岁了。
“我们每天都会吃固定的食物，一些很好吃，但是吃起来总觉得很奇怪的浆糊。”少年如此说道，“然后还要喝一种绿颜色的，味道很酸的水，‘牧羊人’们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吃掉食物，喝掉绿颜色的水，不听话的人都会挨揍。”
阿比斯和索菲亚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亡灵议会已经做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
情况是什么样已经不言而喻了——亡灵议会在圈养人类。
他们用从大陆抓来的人作为种子，计划性地让他们产下下一代，然后将这些婴儿送到特定的地方，让他们在里面生活。喂给孩子们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营养膏和一种能够使人快速成长的魔药。
这些能够在三四年内成长到足以成为劳动者的程度的孩子，会作为奴隶为亡灵议会工作，同时还会按照亡灵议会的需求，送往各个死灵术士的手中作为实验体。
“亡灵议会到底圈养了多少奴隶？”索菲亚大为震惊。
“一定很多，毕竟外围成员都能稳定地得到实验体，他们两个招供的是多少来着，一年六个，额外的还可以再去交易获得……他们不仅抛弃了死灵术士信条，更是把信条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啊。”阿比斯的目光有些森冷。
第二百七十一章 被当成神了
人类牧场，这件事阿妮塔和斯宾都不关心，但在亡灵议会，这一定不是什么秘密。
亡灵议会为了获取稳定而廉价的奴隶，已经不再从大陆上掳掠人口，而是将这些人留在暗影沦陷地繁衍后代，为他们所用。这种事情令阿比斯和索菲亚深恶痛绝。阿比斯很快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蕾贝卡他们，即使是蕾贝卡这样高度理性的人，也被亡灵议会的恐怖手段震惊了。
“我们得把这些人解救出来，我原本以为暗影沦陷地的普通人不是特别多，毕竟亡灵议会在大陆上的影响力十分有限，但现在我知道了，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等着我们去解救。”阿比斯严肃地对眷属们说道，“这件事已经加入我的计划之中了。”
“我这边也会努力寻找亡灵议会的相关设施。”蕾贝卡马上回应道，“大家现在都很愤慨，莉欧娜已经想要冲进亡灵议会的最高会议把他们的高级成员全揍扁了。”
“你知道自己之前住的房子在什么地方吗？”阿比斯问那个少年道。
少年则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之前干活的时候太慢，他们就给我喝了一点很难喝的药，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你带到这里来了。现在你真的要放我走吗？不会用我做实验吗？”
“当然不会了，我要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去，你可以在那里生活，而且不会再有牧羊人欺负你了。”阿比斯想了想，对少年说道，“还有，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其实不是之前的那个人，我现在只是扮成了她的样子。”
“真的吗？”
少年还是懵懵懂懂的，阿比斯也并不怪罪他。毕竟他的真实年龄只有四岁，亡灵议会用特殊的教育方式和魔药将他的智力和身体强行提高到了十几岁的水平而已。
实施了包括神术在内的一系列隐蔽措施之后，阿比斯将少年送进了赫尔海姆。赫尔海姆的亡灵们在接到阿比斯的通知之后就已经安排好了可供少年生活的住所，并且着手开发一座新的城市，以容纳后面即将到来的，成千上万在暗影沦陷地出生的，没有家的奴隶。
这些人即使被送到大陆上也没办法正常生活，阿比斯觉得还是把他们安排到赫尔海姆去居住比较好。
将少年送走之后，那个被夹在火上烤的男人也苏醒了过来。阿比斯和索菲亚经过询问，也知道了这个男人实际上只有七八岁。他生活在和少年不同的建筑之中，有着不同的编号，主要进行一些体力劳动——少年那边的劳动一般是伺候药材和配制魔药。
“你知道自己生活的那个很大的房子在什么地方吗？”阿比斯也问了这个男人一句。
男人的年纪比刚才的少年大一点，心智也在“牧羊人”的揠苗助长之下成熟一些，他想了想，告诉阿比斯：“我不知道那个大房子的具体地点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是分别被关在好几座不同的大房子之中的，这些大房子并不在一起，而且是在地下的。所有能离开大房子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嗯，亡灵议会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那么好。”阿比斯叹了口气。即使现在他已经不在霍利克的监视之下，他还是保持着演戏的状态，神态和动作都跟阿妮塔一模一样。
“你是神吗？”男人这个时候问道。
阿比斯摇了摇头：“我不是神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把我从死亡之前解救了出来，我觉得你是神。”男人认真地说道，“牧羊人们告诉过我们，我们只是奴隶，除了神以外，没有人有能力带我们离开我们的处境。你是牧羊人所说的神吗？”
阿比斯眨了眨眼睛，他发现，现在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里面好像带上了一点虔诚。他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神来崇拜了。
这让阿比斯有点不习惯，神可是他的敌人，现在被人当成神来崇拜，感觉怪怪的。
“我不是什么神，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房东。”阿比斯只好说道，“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住处，这就是房东了。”
“房东神！”男人选择性地听了阿比斯说的话的一部分，对着阿比斯直接跪下磕了个头，“房东神拯救我于苦难之中！”
“都说了我不是神啦，我现在送你去我的地盘，你在那里好好生活吧，你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呢。”阿比斯感觉自己有点应付不了这个全身心崇拜着自己的获救者，便打开一条裂缝，让男人进去。
男人千恩万谢地走进了赫尔海姆，同样被那边负责接应的人安排到了临时居所之中。
永夜城的居民虽然都是亡灵，但是让他们教两个活着的奴隶过自由人的生活，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阿比斯就放心地把工作都交给他们去做了。
“如果我在绝望之中碰到了一个这样的人，我说不定也会把他当成神。”索菲亚看着逐渐关闭的空间裂缝，感慨地说道，“真难想象，他们从出生到死亡都不曾拥有过自由。”
“你们精灵没有经历过奴隶时代，所以难以想象这种事情，但我们人类许多年前还真的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一部分同类的。”阿比斯也感慨地说道，“不过你这话提醒了我，我应该想出一种办法来，不让他们把我当成神来崇拜。我要反抗的就是操纵凡人命运的神，又怎么能自己去当神呢？”
“嗯，说得对。”索菲亚点点头，“现在我们就等明天去哪个死灵术士的交易所了，对吗？”
“是的，我要从交易所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说不定还能给亡灵议会添点麻烦。”阿比斯点头道。
“那……那我们要不要继续演戏了？”
“是啊，这个幻术我不打算一直维持着，我们等一下开始就又是师兄妹俩了。”阿比斯点点头，说道。
索菲亚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十分期待：“那……那我们就开始演吧？”
“嗯？你打算做什么？”阿比斯歪歪头。
第二百七十二章 灵魂防伪法
斯宾和阿妮塔肚子里面的情报已经基本被赫尔海姆的审讯人员掏干净了，阿比斯也从中得到了更多关于亡灵议会的信息。
亡灵议会分为好几个层次，最高级就是三尊者，这三个人从亡灵议会创立之初起就一直在位置上，至今也没有改变过，这三个人分别是首席法师海恩斯、首席阵师马林克斯以及首席炼金术士黛尔朵。这三个人身为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实力都深不可测，非常神秘，从他们能将危险而受到污染的暗影沦陷地变为自己的地盘并且实现自给自足，就可见一斑。
在三尊者之下，是有七个席位的长老议会，七位长老的地位仅次于三尊者之下，拥有很高的权限级别。
然后就是高级议会，共三十二个席位，七位长老就是由高级议会中推举产生的。高级议会的进入门槛是九阶法师，如果实力低于这个级别，是没有资格成为高级议员的。
再然后，就是有一百个席位的中级议会。成为中级议员就相对容易一些，这个身份不要求法师本身的等级，而是更加看重法师本身的能力。只要你有拿得出手的成果，战绩也好、功勋也好、抑或是研究成果也好，就可以申请加入中级议会，由议会投票表决加入——当然，如果中级议会已经满员，你可能就要杀死他们中的一个人来制造一个空位。
亡灵议会不允许中级及以上的成员私斗，违规者会面临降级的处罚。但可以申请决斗，决斗中杀死对手是不会受惩罚的。
斯宾和阿妮塔的师父霍利克，就是中级议会的议员，他在死灵术士新流派夺魂流派有大量的研究成果，在中级议会的位置上坐得很稳。只不过他目前实力还没有达到九阶，同时成果也不算很够资格，因此没办法加入高级议会。
本来阿比斯是计划，想办法把霍利克也干掉，用他的身份进一步渗透进亡灵议会的，不过在斯宾透露的情报之中，阿比斯知道了亡灵议会一个特殊的手段：灵魂防伪。
简单来说，就是中级以上的议员的灵魂都是被注册过的，进入一些需要权限的场所的时候，是需要验证灵魂信息的。有专人会在门口验证信息，他们不需要知道来者的名字和他的身份，只需要知道他的灵魂有没有在相应级别注册过。
这种灵魂防伪相当好用，你或许可以假扮一个亡灵议会议员的身份，可以易容，但你没办法改变自己的灵魂，骗过亡灵议会的“黑科技”灵魂探测器。当然，杀死那个人，带着他的灵魂去检测也是不好使的，灵魂探测器只能检测在体内的灵魂。
这个防伪措施让霍利克暂时逃过一劫，阿比斯目前还不想对他动手，先得想办法研究出能够骗过灵魂探测器的方法才行。
明天，霍利克就要领着自己的两位弟子去附近的一个交易所了。虽然他的两个弟子并没有相应的权限，但交易所因为性质特殊，所以规矩也不太一样，他作为师父是有权利带着他们进去的。这是他们每周例行的一次采购活动，霍利克会在交易所用自己生产的一些东西来兑换一些奴隶，以及一些需要的材料。斯宾和阿妮塔也同样是如此。
阿比斯很期待跟着霍利克去一趟交易所，他对那里的灵魂探测器非常感兴趣，也很想研究一下。
同时，他还很想研究一下霍利克的研究成果。夺魂流派的魔法对阿比斯来说十分有吸引力。
现在的阿比斯和索菲亚，正在一个阿妮塔的房间里面待着。
“我原本还以为不用演戏的，没想到现在还真的得演全套了。”阿比斯看着索菲亚，无奈地笑着，在思维共享中对她说道。
索菲亚一本正经地在思维共享里面回答道：“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觉得应该演戏演全套，也没想到这个霍利克还好这一口。那个……不是因为想这样才这样的，真的，我跟你演戏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有必要，我一向是一个比较正派的人……”
索菲亚现在的灵魂颤抖得像一台魔药驱动的发动机，很显然她说的不是真心话，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阿比斯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
“哦，亲爱的，再用你那火热的嘴来吻吻我的肩膀。”
“你这黏人的小妖精，让我来看看你最近保养皮肤的成果。”索菲亚也跟着说道。
“哦，亲爱的，这样好痒，但我好喜欢……”
就在阿妮塔的房间门外，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安静地站在那里。这正是师兄妹两人的师父，霍利克。
他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但是却气喘吁吁，苍白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着一抹显得有些病态的红色。如果不是他给自己的身边布下了一层单向隔音的结界，现在他在地下室里面的呼吸声恐怕都能在地面上听到了。
这是之前阿妮塔和斯宾都不知道的事情，霍利克每天都会在门外，偷听他们的声音。
阿比斯和索菲亚刚刚进到房间里面的时候本来没打算干什么，只是装成在一起而已。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索菲亚突然感知到，门外有一个人正在靠近，这个人自然就是霍利克。他轻车熟路走到师兄妹的门外，却并不进去，也不敲门，就站在门外，布下了一层单向的隔音结界，接着就站在了那里。
阿比斯和索菲亚马上就猜到了这个老家伙是怎么回事，他是专程来偷听阿妮塔和斯宾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好这一口。阿比斯和索菲亚两个人都能感知到外面的状况，现在霍利克脸上的变态神情也被他们两个感知得一清二楚。
既然要追求刺激，就贯彻到底了。阿比斯马上就和索菲亚开始了新一轮的飙戏。
“这两个小崽子，今天玩得这么浪漫……嘿嘿嘿……太爽了，真是赚到了……”霍利克还完全不知道里面的两个人只是在演戏给他看，现在的他兴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肉麻的盗贼
“哦，我亲爱的斯宾，你的胸膛好温暖……”
“啊，我亲爱的阿妮塔，你的脸庞好美丽……”
阿比斯和索菲亚在里面演得愈发起劲儿，虽然现在只是为了骗外面那个已经在用手帕擦自己流下来的口水的老死灵术士，但这样做还真的有点好玩，两个人也都是少年心性，趁着这个机会就玩了起来。
从阿比斯和索菲亚口中说出的情话越来越肉麻，但外面的霍利克却是听得十分过瘾。
“这两个小崽子平时虽然也会说些肉麻的话，但是今天却是最肉麻的一天，一想到有两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在这里谈情说爱，我的口水……我的口水……”霍利克在外面，双手抱着自己的法杖，因为他现在已经爽到有些站不稳了。
这就是他的变态爱好，他最喜欢看年轻人亲热，以前是逼迫奴隶这样做，后来有了弟子，而且这两个弟子恰好是一对儿，他就再也不用那些不情不愿的奴隶来满足自己的嗜好了。这两个从小时候就一直待在一起的年轻人每天都会这样，腻腻歪歪的，而他们的感情越好，霍利克就越兴奋。
“对，再激情一点，再肉麻一点，再恶心一点……今天他们两个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一回来就骂了他们吗？看来以后得多骂骂。”霍利克已经完全沉浸在快乐之中了。
“哦，我亲爱的斯宾，这样好痒啊……”
阿比斯一边用手指头瘙自己的侧腰，一边用阿妮塔的腔调说着话，同时在思维共享里面对索菲亚说道：“索菲亚，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索菲亚正演得开心，突然听到阿比斯在思维共享里面的声音，好奇地看着阿比斯。
“根据阿妮塔和斯宾招供的消息，霍利克是严禁他们两个人进入自己的房间的，里面据说有很多他的研究成果。”阿比斯说道，“不如我们一边演戏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去偷偷搞一点他的研究成果回来怎么样？”
“还能这么做？派别人去吗？你的手下？”索菲亚一时没想明白阿比斯打算怎样。
“是这样的，我们轮流去，咱们两个的记忆力都很好，去之后尽可能多地记下他房间里面可能有的研究成果，然后用死灵法术纽带共享回来，一式两份。”阿比斯解释道，“我可以用神术来屏蔽我们的魔力波动，然后用变形魔法在墙上造一个洞出来。”
索菲亚豁然开朗，她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那么，你先去他的房间看看吧。”阿比斯对着索菲亚伸出大拇指来，接着，提高了音量，大声地感叹起来。
“哦！斯宾！让我感受你炽热的爱吧！我不能一秒没有你！失去了你，我怕我会像一朵花一样枯萎！对！就是这样！”
这一声咏叹可谓是肉麻到了极点，但这也的确是阿妮塔会做的事情——她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她是真的很爱斯宾，她为数不多的文学才能全在跟斯宾缠绵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反倒是斯宾，只是表面上很爱阿妮塔，实际上只是因为阿妮塔长得很漂亮，而他又恰巧很好色而已。
在外面的霍利克果然听到这一声就把持不住了，他汗如雨下，两条腿都颤抖着仿佛要站不稳了一样。满脸都是满足之色。
这边的老死灵术士正在爽着，索菲亚就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