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74章

而拜访其他的本地居民可以两个问题一并问起，所以她们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打算先探索整个街区。

一踏入街区，昏暗又笼罩了她们，之前长梯上看到的夕阳完全照不透城镇，此刻虽然薄雾已经不再，但仍然让人感觉像是踏入了伦敦的贫民窟，而此地的威胁已经不是薄雾中的开膛手，鱼龙混杂的街道里，很可能连一个小乞丐都会掏出一把匕首。

自接下委托之后，朝比奈的状态好了不少，她似乎从那流淌而过的黑暗里守护住了什么东西，现在正认真的打量着维多利亚风格的街道，寻找着提灯的光芒，分辨着哪个房间里可能有居民能够搭话。

不过即使这样，怯懦的女孩也还是无法举起手中的武器。

在黄昏游荡在城市里的家伙，不是猎人就是猎人要狩猎的怪物，小女孩的只言片语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些信息，至少“猎杀之夜”这个名词让两个灰烬都觉得很贴切，整个城市此时就是在狂欢着，每个敢离开房间的人，都得做好猎杀和被猎杀的准备。

朝比奈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小焰也不想做一个合格的猎人，她有着作为灰烬的坚持，对没有准备就踏上战场的人，她不屑也不想平白的收割他们的生命；灰烬所做的不是猎杀，他们是在战斗，战场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而猎人一开始就居于猎物之上。

战场不是食物链，而是绞肉机，所有血肉、意志、灵魂都被搅碎了放在一起熔炼；这里没人能一口吞掉别人，将他们化为食粮，舔舐着他们的鲜血和内脏，掠夺掉他人的剩余价值完成自己的进化。

所以小焰很讨厌这里的气氛，那些镇民本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家里，想必他们也还有家人围坐在炉火旁挤在一起取暖，这本就是一个让人恐慌的夜晚，他们的家人却还要在承受城市的血腥的同时，为自己的家人担惊受怕。

他们此时就在毫无理智的冲向他们以为的猎人——又或者是猎物，高举凶器渴求着鲜血，全然不知自己在将自己的生命推向悬崖。

直到混乱的眼眸目视到那双坚定的黑瞳，他们才惊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利刃刺穿。

沉默的走在朝比奈身前，小焰厌恶屠杀，但不会对敌人手软，每个向她举起武器的镇民都会被长剑所拥抱，喷洒着他们最渴望的鲜血，浸死在满地的血色中；她不介意放任那些还怀有恐惧之心的镇民逃跑，因为她发现这里的死亡远比薪火那边的沉重。

他们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会在火焰中重生，也没有坟墓让他们爬出来，他们的家人将和他们永别，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刻，他们才能在梦中再次互相拥抱。

她们踏入城市之时，狂欢应该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石板路上渗透着鲜血，每一脚踩下去都黏黏的让人恶心，不知道这样的夜晚过去之后，这里还会剩下多少的人口。

不战斗就不会有战斗的体悟，朝比奈只感觉小焰挥舞长剑的背影是如此的英气，全然没有注意鲜血浸没的尸体眼中最后一刻的清明，从这点来说环境对人的改变实在是非常彻底，再怯懦的女孩在见多了死亡之后，也不会再对着尸体发出尖叫，反而会羡慕着挥舞屠刀的身影，只因为自己拿着武器却连挥舞的勇气都没有。

“你们是那些外乡人吗？额，抱歉，不过我不想跟你们打交道。快点走，可以吧？”

她们敲响了一个屋子的房门，听到的就是厌恶抵触的词句，不过也是，她们在他屋子前面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正常人能给她们好脸色也只会非常的奇怪。

敲门的是朝比奈，她自觉在战斗上帮不上什么忙，也知道小焰多半是因为她才接下了小女孩的支线，她也想为此帮上忙；或者说她不止想为此帮上忙，看着小焰战斗的时候，她多次举起手斧却又放下，她也怀揣着很多东西，她堕入深渊前的死亡，可能有着不下于小焰的沉重。

“我不认为你们来自附近，哈哈，猎杀之夜被关在外面！你们真是倒霉，倒霉透了！哈哈哈！”

这次敲门的结果是毫不留情的嘲讽，好不容易积累起一点勇气的少女，还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幸灾乐祸的笑声就将她想了一路的辞令给堵了回去。

小焰大概要收回之前的联想了，疯子的家人很可能也是疯子，也总有人会缩在家里，抱紧温暖的壁炉，诅咒着这该死的夜晚，连带着诅咒起抛下他们参与狂欢的家人。

再次将手抚上少女的头顶，栗色的长卷发在揉动中变得凌乱，娇小的少女慢慢的停止了颤抖，她再次鼓起勇气寻找着下一个有谈话机会的屋子。

“讨厌的外来者，谁会在猎杀之夜给你开门！立刻走开！立刻！”

“你们是猎人吧？那还愣在我的屋子前干嘛？快去杀掉那些怪物！啊？外乡人，那我更没有什么好跟你们说的了！”

“疯狂的夜晚……甜美的血液……哦，死神在敲我的门，但我不想打开。”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一次次的敲打着那厚重的木门，要让这些为防止怪物入侵，而被加固得厚厚的东西发出声音，女孩的手早已敲得红肿，她还不是纯粹的灰烬，血肉之躯一次次和坚固的房门碰撞，哪怕只是一只手掌，想必也已经痛彻心扉。

“那里还有一户人家，我们还有希望，只要我这次说清楚些，就一定能……”

与其说是在向小焰解释，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名为朝比奈实玖瑠的少女，不知不觉中，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小女孩的委托。只是这个委托，已经被她加入了自己的寄托，她清楚自己为何堕入深渊，也在用自己的方法，挣扎着想要爬出去。

所以，连她也没有发现，她现在问出来的第一句话，已经是……

“您有看到一位带着红宝石胸针的夫人吗？”

“噢，你肯定是一个猎人，不过很抱歉……咳咳……我的窗前并没有经过这么一位妇人。”

终于，她的努力还是找到了一个能够沟通的人了，在离她们醒来的诊所不远处，那个泛着昏黄光芒的窗户里，传出了的一个沙哑男声，第一个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过答案还是让朝比奈沮丧的，她最想得到的情报，仍然没有着落。

“没关系先生，因为我们初来乍到，如果您能再提供一些关于这个城镇的信息，我们也会对您的帮助心怀感激。”

沮丧了一会儿，少女还是正式开始了情报的打听，这次说出来的话语，一改她唯唯诺诺的习惯，条理清晰，礼节完备，显然她这一路的准备并非没用，只是之前的村民，一直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而已。

小焰站在她身后，警戒着周围的同时，也默默的鼓励着这个怯懦的少女。

“你们是外乡人啊……好巧，我叫吉尔伯特，和你们同为外乡人。你们肯定过得很高兴吧，亚楠的人们对待客人的方式很特别。”

“额……我想，只是我们来的时机不对，要是不在这样的夜晚，他们应该也很热情好客吧？”

“哈哈！……咳咳……真是贴切的形容，说出了我们外乡人的感受。好吧，小姑娘，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自如的站起来……咳咳咳……但是，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愿意帮忙。”

“那真是太好了，就像我刚才提到的，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这个城市的情况。”

“嗯，该从何说起呢……亚楠是血疗之乡，但在我看来这座城镇已经被诅咒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你都应该计划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给你的东西，也只会带来伤害。”

窗户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看来这位患病的男人在斟酌语句。

“不过外乡人来到这里，多半是对血液感兴趣吧，那么你们应该去治愈教会碰碰运气，教会掌握着有关血疗的所有知识，也把控着各种血液。穿越峡谷，去亚楠之东，那里是治愈教会的镇子，又叫做教会镇。在教会镇深处就是古旧的大教堂，那里是治愈教会特殊血液的诞生地，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咳咳咳……亚楠人不会和外乡人分享太多，一般来说，他们不会让你靠近那里，但是今晚要进行猎杀，这可能是你的机会……”

其实朝比奈很想说她们对血液不感兴趣，但她又不忍打断这位同为外乡人，还承诺会提供帮助给她们的好心人。

她到底还是缺乏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眼看他提供的信息越来越偏，她最后还是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小焰。

“也就是说，作为本地亚楠人的话，他们很容易就能达到教会镇吗？”

“没错，作为本地最出名的组织，教会的教会猎人也会参与‘猎杀之夜’……咳咳……应该有人会去那里寻求帮助。”

“这样的话，如果我们寻找的人在亚楠没有踪迹，那么她很可能去往教会镇了。”

“是的，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我们明白了，这是很有用的情报，非常感谢您，吉尔伯特先生。”

“……咳咳……应该的，亚楠的外乡人都很不容易，所以我们更应该互相帮助。”

筛选出了一个有用的线索，小焰看向了朝比奈，而娇小少女显然没有料到，她会以打听小女孩委托的线索为重，也确实取得了相应的成果，便在小焰眼神的示意下，连忙说出告别的话语，为这次成功的沟通划下句号。

“那么，吉尔伯特先生，我们就此告辞了。”

“……咳咳……祝愿你们不要为鲜血所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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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灰烬所为何事？

被激怒的巨大螃蟹堵住了通往法兰要塞的必经之路，于是织和法兰守卫四人陷入了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的局面。

哦，大概陷入这种局面的只有织一个人，因为啊，入侵的灵体是不会被心火投影的怪物攻击的，除非织使用巨人树种子，将他们彻底拉入自己的世界，否则他们可以安然穿过所有强敌。

“什么鬼？你们不会被怪物攻击？”

“没错，所以队长我们干脆自己回去吧，这一趟也斩了不少敌人，按功绩算能获得不少狼血剑草，已经不亏了，do御坂建议扔下这个嚣张的被保护者，独自跑路。”

“喂喂，你们的职业操守呢？作为守卫保护过往的无辜路人，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

“其实严格说起来，把你这种不请自来的路人斩掉，也会计算到我们的功绩里的，do御坂利用情报差，完成了漂亮的补刀。”

“你赢了少女，那么现在我没有什么巨人树种子，是不是只能在被螃蟹砸死、和被暗灵杀死两个选择里挑一个了？”

“啊哈哈，斩杀进入法兰要塞的人是以前的职责，现在的话保护过往的灰烬确实也是任务之一，你不要听御坂瞎说，我们不会抛下你自己先走的，呆会儿我们帮你撑着，你抓紧干掉螃蟹就好了。”

“切，队长你个老好人，do御坂勉强接受了命令。”

虽然茶发少女用语气……不，应该是自己用言词表达了不满，但她还是跟随着他们的队长停下了脚步，而那个一直沉默的白发少年也再次使用了切肉刀的战技，磨刀之后氤氲的白光再次在刀刃上泛起。

“嘛，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不过看到他们的诚意后，织反倒是不急了，只因为——

说话间一只大螃蟹已经到了织的近前，它果然无视了三个青灵，举起大螯，重重的敲向了它们眼中唯一的敌人。

金白魔曈闪烁，出鞘的打刀随着主人一跃而起，贴着巨蟹因举起螯肢而立起的胸腹，一路切了上去，下一刻，光屑飘散，坚硬的甲壳上出现了一条平滑的断口，受到重创的巨蟹呆立当场，而身在空中的灰烬倒持利刃，在下落的同时，沿着它的背部，再次刻下了一道飘着光屑的断口。

两次攻击完成，本来异常难缠的生物，硬生生的被劈开了坚壳，如果再撒上点调料，放火上一烤，被切得异常漂亮的刀口，就将在热胀冷缩的原理下，自己炸开，露出其下的鲜嫩蟹肉。

嗯，按打刀的长度计算，甲壳炸开的同时，它也应该断成两截了。

“我说队长，这个家伙哪算什么新人，绝对在扮猪吃老虎吧？do御坂目瞪口呆的吐槽道。”

“啊哈哈，她不知道巨人树种子的事情，应该是个新人才对，可能她成为灰烬前就比较强吧……大概。”

“嘶，我说你们啊，不要在背后诽谤别人好不好，你们以为我耍帅没有代价的啊。”

织又一次感受到了学渣的痛苦，只因为生物的结构同样精细复杂，她单是解析了甲壳的结构，就已经是极限了，哪怕这样她也做不到像切除麻美的魔弹和绸带一样，整个的让它化为光屑，只能破坏其中一小部分的甲壳。

顺带一提，斩杀暗灵的时候，她只解析了盾牌的结构，其他武器和盔甲等，真是她靠着剑术一鼓作气斩开的。

“啊啊，烧脑的感觉真不爽，我是不是也应该把打刀强化成专属武器了，嗯，这样能减少魔眼的使用，确实是个好主意。”

解析了一次，第二次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在她抱怨的同时，第二只巨蟹也步上了前者的后尘，被毫不留情的斩开了甲壳，变成了烤架上的美食。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耽搁，后面的大兵们就追了上来，他们本来并不打算立刻杀死世界主人，因为他们的目标就是法兰守卫们，为了能彻底控制住磔罚森林到幽邃教堂一线的通路，他们总是在击败守卫之后，以世界主人为诱饵，不断吸引守卫们过来。

要知道灰烬虽然有着‘死不了’的特性，但他们也可能因为丧失意志成为游魂，而反复多次遭到虐杀，这对一些心智不坚的灰烬已经是不小的打击了，就算不能让他们成为游魂，也能让一些人退出法兰守卫，只要能有效削弱并减少可能的敌人，这对他们未来的规划就是有利的。

毕竟这些大兵虽然是灰烬，但某些疯子，真的把他们定性为了炮灰啊。

用炮灰换取精英灰烬，这个买卖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但此刻大兵们都意识到，这场入侵中最难缠的反而是世界主人，既然无力将她抓为诱饵，那就怎么都要让她死在这里，延迟她前往法兰要塞的时间，要是这样的家伙也成为了法兰守卫，会带给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动机影响着行为，他们此时完全放弃了和守卫们硬抗的打算，追上来的大兵再次化身狼群，只是这次狼群化整为零，绕过了反身准备阻击他们的守卫三人，向着法兰要塞的方向渗透着。

“之前好像已经感慨过一次了，但我还是想说，灰烬果然都不容小觑啊。”

“所以灰烬的对手也只能是灰烬。”

“队长先生，现在怎么办，看来他们要比我们先到达法兰要塞的入口了，只要他们在那里一堵，你们倒好说，我貌似想进去就不容易了。”

“也许这次我们可以试试去强攻，毕竟就力量对比来说，还是我们要强一点，只要我们能够配合好小姐你，把他们全歼也不是不行。”

“队长你别忘了，这个家伙是第一次来法兰要塞，do御坂再次泼了冷水。”

“对哈，也就是说还会有两个强敌在入口那里等着她……”

“那需不需要，我回去找帮手过来。”

冷不丁的，那个沉默的白发少年开了口，他的声音非常沙哑，而且似乎不是天生的，有一种声嘶力竭叫喊过后的撕裂感。

“还是不要了吧，李先生和几位骑士也应该都在战场上，剩下的就一些新人，几个前辈倒可能有空，只不过他们过来的话，战斗又该要升级了。”

“所以我们还是得单干，do御坂总结道。”

“我说，你们从刚才开始就在嘀咕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了，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几人的商议让织一头雾水，她突然想明白了，眼前几人可能对世界的本质认知不深，但对世界局势的认知，肯定比她这个刚从其他世界混回来的家伙强，这让她不由的产生了一种，就连她的心火世界，都会在她离开以后，照常运转的错觉。

哪怕她知道，真正运转着的，是薪火世界。

“嘛，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了，按狼婆婆的话来说，‘这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因理念不合，弄出来的陈年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