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291章

嘈杂和热闹从大厅里铺面而来，仿佛整个城市的人气都集中在了这里。

声浪和热浪的侵袭让绸带焰有些眼晕。她勉强注意到留守灰烬停在了门口，待她们进去后，再重新离开大厅开始巡逻。在萧条的市区游荡一整天的麻美和杏子都露出了不适应的表情，她们各自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始寻找休息的场地。

作为市民的一员，麻美有分配到一个地铺和一小片空间。她在热闹的人群里分辨了一下方向，拉着绸带焰和杏子，混到了人群之中。

相比于她们离开的那会儿，大厅的热闹程度上升了很多倍。她们的进入还恰逢晚餐时分。大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那一份份热腾腾的便当，为热闹的氛围又加了加温。不时有小孩子打闹着从她们身边跑过，嬉笑着争抢点心。麻美注意到这样的情况，皱起了眉头。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避难期间，并不会提供热食的啊？”

她们是魔法少女没错，不过在战斗之外，她们也一直伪装成普通少女。所以避难的最一开始，她们同样在体育馆呆过。那时候，市民的三餐只有矿泉水和干巴巴的应急食品。

哪像现在，搞得整个体育馆在开宴会一般。

“来来来，新鲜的便当不限量供应，还有需要的人请到我这来领取~”

很快，麻美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听一个轻佻的声音模仿着促销员的广告词，从铺位与铺位之间的过道，接近了过来。顺着声音看去，有两个青年还真和促销员一样，端着两大盘便当，一路走，一路叫卖——然而，他们的顾客都不需要付钱。

看了老半天，她们终于明白两个青年其实是在派发物资，所以能免费领取。

这么说，他们是救灾机构的工作人员咯？

“吃一盒送一盒，免费的便当免费送。还在等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来上一盒——哎哟，三位小姐风尘仆仆的，看来很需要进餐补充下能量啊。怎么样，新鲜的便当免费送了，要来一盒尝尝吗？”

为首的青年叫卖中发现了三个少女。他眼睛一亮，端着便当一个箭步蹿到了她们身前。

微微躬身，一手稳稳的端着盛放便当的盘子，一手打开了一盒样品的盖子。随着这名青年管家上菜般的动作，弥漫的香气浓郁了起来。盒子里的便当色香味俱全，就这么闪亮亮的展露在了少女们面前。

“既然是免费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杏子闻着香气早就在咽口水了，她二话不说，就抓起了一盒。

“慢着！”然后抓上便当的手被麻美给按住了，她盯着发放便当的青年问道：“这位先生，我记得避难所的物资并不充裕，为什么今天这么的……嗯，奢侈，能发放便当，还是热的？”

留守灰烬的负责人淡然的伸手，将杏子选定的便当递了过去。

“对我们来说，外出寻找补给不算困难。这就是理由，魔法少女小姐。”

杏子下意识接住便当的瞬间，他白牙一闪，露出了自以为倜傥的微笑。

至此，绸带焰发现了一个画风不太对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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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四十九 一件事情不是好的、就是坏的，这是伪命题

“不用担心避难所的物资，这些便当是为了弥补某个家伙捅出的娄子，我们特地从市区里收集过来的。也算是给受惊的市民一些补偿，并且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画风不对的灰烬身后，有另外一个灰烬详细解说了发放便当的原因。

麻美这才想起，确实有听织说过，体育馆曾经受到袭击。

她们眼前的两人自然是臙条和他的前辈了。就像臙条解释的，由于之前刭巴的策略虽然逼走了魔兽圆，但还是引起了体育馆的骚乱。期间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导致他们为了平息骚乱，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

派发便当是其中之一，也是效果最好的一步措施。

果然热腾腾的食物某种程度上是心灵最好的抚慰。

“原来如此，诸位为了难民，也做了不少工作呢。”

“哪里哪里，我们做的工作都很微小啦。况且各位小姐才是见泷原真正的保护神，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留守人员，不过是锦上添花，小打小闹而已~”

经过臙条的解（拆）释（台），三个魔法少女都知道了他那前辈的事迹。麻美作为最年长者，自然而然的和不靠谱、却是负责人的刭巴客套了几句。哪知他把客套当成了赞美来听，干脆将派发便当的活交给了臙条去做，自己再拿来几份点心，招待起了几个魔法少女。

累了一天的杏子很给他面子，二话不说抬着一份便当大吃了起来。

眼看自己的招待得到了响应，这个画风不对的灰烬更是高高兴兴的和她们胡侃了起来。回归体育馆的夜晚，她们的晚餐就在这样的胡侃声里解决了。不得不说，刭巴的插科打诨，很好的缓解了她们回归人群的不适。

绸带焰也坐在麻美的铺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食物。她观察灰烬的行动没有停止，只不过刭巴的表现让她盯过去的眼睛疑惑更甚了。她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是怎么成为留守部队的负责人的。

“话说，这位晓美小姐和莉莉酱的差别还挺大。要知道她可是队伍里仅次于我的捣蛋鬼，听我这么胡侃肯定会忍不住恶作剧，根本不可能像小姐一样，一直这么安静的坐着。”

观察得久了，自然被刭巴注意到了。他冲着绸带焰笑了笑，发出了上面的感慨。

“……”

“……”（笑）

“……”

“……”（尴尬笑）

“……我觉得，她才是不正常的晓美焰。”

沉默了半响，直等到刭巴的嘴角都笑得抽搐了起来，她才做出回应。

“哈哈，确实呢，她连清冷的气质都完全抛弃了，一点都不像晓美焰。不过，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够表现出那种活泼的态度，再培养出独属于她自己的气质。这可比你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沉默寡言，冷着脸的样子，多出了不少特色。”

“……”

又是一大段随性的评价从刭巴嘴里蹦了出来。

接着，继续换来了被他调侃的沉默。

“额……对了对了，我这里还要一些果汁，各位要来一点吗？”

沉默中刭巴被绸带焰盯得有些惊悚。他赶忙转换话题，拿出一大瓶果汁和几个杯子，倒好饮料分发给了几个魔法少女。

“听说，你们在体育馆遇袭的时候，曾经被魔兽以普通人看不到的优势，混进人群里进行了威胁？“绸带焰没有接过刭巴的杯子，反倒鬼使神差的问出了一段话。”那时，你为什么选择了最大限度保全市民？要知道，你们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关系，完全可以舍弃平民的。”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画风不对的灰烬，面对过和织差不多的事态。

小焰告诉了她，织选择救她这个人质的原因。她还想知道，是否每个灰烬都会这么思考。

“哈？那件事吗？怎么想都不可能放弃市民吧。我们灰烬说起来和人类种族不同，可成为灰烬前和你们都是同类。人类的道德观仍束缚着我们，我们还没有冷血到能够见死不救。况且，守护体育馆是我的责任，不管里面呆着的是灰烬还是人类，都是我的守护目标。”

骤然被问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刭巴的回答没经过什么思考就说了出来。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处理事态时完全没有过困惑一样。

“但最后你的守卫失败了，你没能留住那只魔兽。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无视市民的伤亡，你就能抓捕住魔兽，不让它离开吗？”

这样的答案让绸带焰不甘心。因为他失败得这么坦然。

对比之下，接连失败了三次的自己，还在疑惑着失败的原因，不是一种嘲讽吗？

或许她一直失败着，失败了无数个轮回了。

“小姐，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吧？我的职责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留住魔兽啊。确实，我没能阻止她带走小男孩，所以我失败了。但小男孩也是市民，为了救一个市民，而放弃大多数的市民，那从根本上就本末倒置了呀！”

仍然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仍然不为自己的行动而后悔。

他的说辞依稀让绸带焰确定了一件事情，可她还是不愿认同。

“难道你就不想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完美的解决这件事吗？凭什么一个小男孩被掳走的结果，能够得到你的坦然承认？”

“……我大概知道小姐想问的事情了。在你的命题里，市民和小男孩根本不重要。你不能接受的是我的方法不完美，以及因这种不完美而失败后、还坦然承认失败的态度。是的，我很坦然，因为这个结果已经确定了——”

态度一如既往，却不是那种轻佻的感觉。

他严肃回答的样子，和绸带焰对灰烬们的印象，毫无差别。

“我即使想出一个完美的方法，也不可能再倒回时间去改变这个结果！”

严肃混入了一抹复杂，他说出最后的结论时，回忆起了另一个晓美焰。

“……”

沉默再次降临。

绸带焰确定了答案。

原来她的思考模式，早因为无尽的轮回而毁了。

宿命五十 总有问题没法通过反复尝试解决

游戏和现实有着一个最大的差别。那就是不论一款游戏有多么的困难，玩家都可以不断的、重复的、一遍一遍的尝试通关。存档和读档的存在给予了玩家改正错误的机会，所以，没有人会对一款游戏畏惧到尝试都不敢尝试一下。

当然，纯恐怖类的游戏除外。

一旦人类在现实中得到类似存档和读档的能力后，会发生什么？

晓美焰的经历完完全全的诠释了这个假设。

她们不幸的卡存档了，还一遍又一遍的尝试通关魔女之夜的副本。这么看来，貌似她们的作弊能力，没有取得相应回报啊。但不要忘记了，如果她们不回溯时间的话，在第一周目，她们视为最重要之人的鹿目圆，就已经彻底的死亡了。

作弊的能力延续了死亡，并带给她们了远不止这个结果的影响。

借着这个影响，鹿目圆撑到了成神的时机，绸带焰的思考模式也彻底毁了。

毁灭之处在于，她养成了不接受失败的习惯。因为她每周目的失败都能够重来，重来之后再次追求完美的结局。失败被掩盖、再重新开始，又失败，接着掩盖、再重新开始。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把思考停留在唯一一个问题之上。

这种能够重复的能力现在彻底消失了。

她却还惯性的保留着养成的习惯。她对任何的失败都充满了不甘，这种不甘又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的失败。可她现在不能回溯时间了，积累的不甘不能通过回溯来改变。不甘的印记一直遗留了下来，一直到，她对自己的行动充满了恐惧。

“我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结局不好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回荡在她试图行动的脑袋里。虽然一百多次轮回给予的心灵成长，让她在行动中没有见到多少的迟疑。但隐藏其中的迷茫，在接连遭到不愿接受的失败后，终于暴露在了与刭巴的问答当中。

或许更早就暴露出来了，就在她不问真相，肆意和灰烬焰开战的时候。也在她不问缘由，肆意追捕沙子的时候。甚至在最后，她无头无脑的直接冲向巨型魔兽的时候。

不愿接受失败，反而消耗了她的自信。使理智彻底被排除，只是简单粗暴的跟随着自己的冲动行事——她不是通过思考得出了这件事该这么做，并自信的去做。只是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所以干脆不思考对错莽撞的去做。

这就是她隐隐察觉的，与灰烬的区别。

灰烬是前者，而她不幸的成为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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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到这个喧闹了一整天的城市。

举行了便当派对体育馆，也随着夜色的深沉而陷入了寂静。

市民们以家庭为单位，躺在各自的铺位上熟睡着，只留下应急灯光闪耀在昏暗的大厅里。鼾声此起彼伏，却刚好衬托了睡梦的甜美。偶尔会有轻踏的脚步为鼾声伴奏，那是不需要睡觉的灰烬，正在巡夜。他们看护着市民的美梦。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熟睡。

绸带焰脑袋里回放着与灰烬的几次谈话，这消磨掉了自己的睡意。

她躺着的地方是麻美的铺位。并不宽敞的地铺上，睡下了三名少女。她们背挤着背，侧身躺着，一起度过这安稳的夜晚。等等，安稳？先不说没睡的绸带焰，单是挤在一起的麻美、杏子，都不时的发出一些惹人遐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