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280章

少女的等待下，臙条的担心下，前辈自顾自的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各位，还记得我跟你们介绍过的‘有用的灵异小知识’吗？”

他挥舞着双手，如同在进行着演说。

“其中有一条，是假设你们一群人遇到了一个看不到的恶灵，然后这个可恶的家伙开始对你们作祟了，这个时候你们应该怎么应对？”

这样的动作，这群青年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他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这样跟他们聊天吹水的。

“不不不，不用直接以言语的形式回答我，我现在请求你们帮的忙就是这个。”

青年们见怪不怪的起着哄，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并不在意体育馆里刚刚发生了恶劣事件。

“什么？不相信我遇到麻烦了？没关系，你们就当做我要和你们做一个游戏吧。”

这一切都没有出乎前辈的所料，他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步骤。

“怎么样？理解我的意思了吗？很好，按照‘规避恶灵的集体行动方案’，我待会儿一声令下，你们就演习起来！”

知己知彼，意味着要在博弈里探查清楚对方所能选择的策略集合。

于是，所谓的底牌就是在出示之前，无法被对方知晓的策略。

前辈的底牌不止少女看不透，连跟随他进行过灰烬修行的臙条都没想起来。

“准备，倒数计时开始。3……”

“2……”

“1……”

困惑的后辈，与自导自演闹剧的前辈，让少女的兴致提到了最高。

她好奇心满满的等待着牌面揭开的那一刻。

却不知道，步入了陷阱之中。

“恶灵出现了！就在那里，快点散开！”

倒数的最后，他猛的向着少女的方向一指。

仿佛这一指揭破了普通人的认知障碍，周围的青年们全都回头，齐刷刷的盯着少女的位置。

骤然发生的变化，被突然瞩目的压力，使一直游刃有余的少女，都呆愣在了原地。

温柔，凝固在了嘴角。嘴巴，向着新月似的凛冽笑容扩张。

可惜演习始终是演习，那些盯向同一个位置的视线，根本没有看到所谓的“恶灵”。青年们很快就笑了出来，视线开始互相交错，嬉闹的样子让那抹不和谐的凛冽，永远停留在了无法被普通人认知的世界之中。

接着，在少女意识到表错情的瞬间，他们轰然散了开来。

……

…………

………………

这一切发生的并不快，但在掩盖了最终目标的情况下，博弈里任何不着痕迹的行为都会让参与者下意识的思索其背后的意义。越复杂的思考越会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一团乱麻的情况影响了臙条的大脑，他感觉仅仅过了一瞬间，自己的周围就清净了下来。

骚乱扩散了。

由参与了这个恶劣玩笑的青年们而引起。

他们闹着、推搡着，躲避着看不见的“恶灵”，没心没肺的挤向了周边的人群。没听过前辈吹水的人们自然不知道什么“有用的灵异小知识”，又或者什么“规避恶灵的集体行动方案”。他们只是本能的躲避起胡闹青年们，将骚乱蔓延了出去。

灰烬们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不过，如果从体育馆顶段向下俯瞰，会发现由避难人群汇聚成的水平面上，宛若投入了一颗石头。以粉发少女为中心，扩散的青年组成了第一圈水波的涟漪，很快，被推搡的人群构成了第二、第三、第四圈涟漪，在人为造成的恐慌下，这么一圈圈的推了出去。

石头的落点，却干净的再无一物。

哦，不对，充当了石头的粉发少女，仍然在这里跟两个灰烬对峙。

只是周围干净无物的她，不能再趁着这样的骚乱，避过灰烬混出体育馆了。

认清现状的臙条，终于发挥出了一个灰烬大兵的素养。他掏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枪焰里旋转而出的子弹，直追涟漪正中的少女。子弹的轨迹钻开空气，划过像被提线拉扯起四肢的她。白色连衣裙在其间飞舞，化成一朵白百合，又被击穿了一片花瓣。

扳机连连扣下，臙条留不住身份仍不明了的少女。她以这样诡异的姿势追向了涟漪。即使臙条的枪声让组成涟漪的人群更快的扩散，也没办法快过提线拉扯的速度。

有一根指头一直跟着用新策略应对着突发情况的少女。

这根指头一开始带起了揭穿认知障碍的假象，此时它不再需要演戏，反而真正代表了拥有“刭巴”之名的灰烬的底牌。它靠上了旁边的另一根指头，食指中指并指成剑，虚指向飞速飘飞的少女，向着她的前方一划。

【境界·一线】

画地成方，没有人群站立、如白纸一般干净的地面，明晃晃的出现了一丝笔直的线条。线条之上，乍看去什么都没有。可是，被拉扯成百合花的裙摆接触那抹境界的瞬间，又好像拍在玻璃板下的压花，一下子瘪在了这个竖立的平面之上。

少女停在了这条境界前面。

剑指没有放过她继续的划着，一笔、一笔、再一笔。剩下的三条境界连上最初的那条，四四方方的将这片地面切割成了真正独立的一个空间。剑指垂落，名叫刭巴的前辈保持着挥出最后一笔的姿势，莫测高深的摆出了剑客“残心”的收剑姿势。

扩散的涟漪蕴含的波动也在这时减弱。

骚乱仍然没有终止，但已经扩散致整个体育馆的骚乱不再激起涟漪。

因为发起骚乱的青年们眼看到前辈这样的姿势，以为演习的玩闹已经结束。他们停止推搡，转而对他有耍帅嫌疑的姿势指指点点，甚至传出了花痴的尖叫。

他的轻佻却仍然被收敛。

刭巴保持着斜指地面的剑指，无视了青年们制造的噪音，谨慎的靠近了他布置出来的境界。

在这局博弈里失败的少女，温柔的笑着，被困于这来自又一个世界的陌生力量之间。

呆滞在了持枪姿势的臙条，在境界方圆的外面听到他的前辈严肃的质问出声。

“现在，你还剩最后的机会，能告诉我们那个小男孩去了哪里。”

宿命三十 追寻真相的举动，往往会带来灾难般的结果

人类的认知会影响着他看到的世界，人类的认知同样会影响他对其他人的印象。

因为从出生时起，人类只能完完全全的了解自己的成长经历。而对于别人经历过怎样的人生，有着怎样的信念，这样的信念怎样影响着别人的活动，全都一概不知。这就造成了，人类对于其他人的了解，全都是残缺而不全的。

臙条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深深的发现自己以前对前辈的了解，是多么的残缺。

轻佻也许是这位前辈的面具，也或者只是他人生经历中培养出来的一种常态。一旦他们面临着非日常的事态，剥离那些面具和常态的他，仍是一个冷静执着的灰烬大兵。又或者，在成为灰烬大兵之前，他更为他的执着经历了灿烂的人生。

在缺失了自己人生最灿烂阶段记忆的臙条眼中，他是如此的耀眼。

“现在，你还剩最后的机会，能告诉我们那个小男孩去了哪里。”

“呵呵，我不得不重复一下之前的评价，你们真不愧是‘晓美焰’带出来的团队。”

与臙条具有相同看法的是被困于境界之中的少女。她没见识过这个前辈的常态，现在，她也许已经把果决的印象，彻底烙在了这个敌人的头上。只见她以提线木偶的姿态飘在境界里，原本被拍成压花散落在境界上的衣裙，也慢慢垂落。

她笑着，说话时带出的温柔声调，饱含别样的意味。

“调查兵团的荣耀无需你置喙，身为败者，你只需要老实的回答问题。”

场面又回归了对峙的阶段，只不过如今的优势和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了灰烬手里。把控着局势的前辈不仅镇住了新人臙条，连周围那些本以为是玩闹的青年们，都老实的闭嘴消停了下来。如此，刚刚弥漫了体育馆大厅的骚动，有了平息的迹象。

“你们只想知道小男孩去了哪吗？”

“这是最优先的考量。”

可是，在被把控的局势里，这个少女仍然没有被把控的趋势。

她在对峙间说出来的东西，既不配合灰烬的问话，也不符合一个囚徒的常理。

“那个小男孩和你们有很大的关系吗？比起他来，我浑身的秘密、透露出的信息，牵扯的不正是导致你们与小男孩产生了些微联系、更应该需要你们关心的那个家伙吗？”

温柔的笑意，却隐隐带着咧出新月嘴型的凛冽感。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反而想欣赏灰烬去判定哪一个情报的优先级更高，而产生的纠结。

“我强调过了，小男孩的去向，是最优先的考量。”

前辈盯着少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斜指地面的剑指，似乎又有了划出去的意图。

然而些微的动摇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哪怕他真的很想知道少女隐藏的身份，即使换做任何一个除新人外的调查兵团大兵都会纠结这么一瞬。却不会有任何一个灰烬，忽略他们现在的任务里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即使是这样，你……”

少女面对这样的灰烬，越发觉得有趣。

她用手扶住了境界的边缘，似乎想要把头够到前辈的耳边。

境界的限制让她完不成这个动作，可是触动心底的言语，确实有了悄悄话般的效果。

“……仍然好奇得不能自已了吧？”

仿佛万千蚂蚁爬上了心头。

瘙痒得心脏近乎痉挛。

保护自己的隐私是每个人的本能，触动隐私的悄悄话就是挠在心脏上的一爪。旁观的臙条看到一直沉稳的前辈身体一抖，他斜指的剑指终于又划了出去。伴随着他手指的轨迹，这次没有出现线条、也没有出现境界。剑指真的如同剑一般，戳向了少女保守秘密的念头。

“圆香！说出鹿目达也的所在！”

【境界·朗朗】

独属于刭巴原本世界的力量猛得发力。

揭开别人心底所想的少女被强行引导人自白的术式正正的命中。

提线木偶般的少女楞在了境界之中，异质的力量在撬开她一直避而不答的答案。

所谓的境界，取自祓禊仪式的意义。即，使用清水举行祭礼，洗濯去垢，消除不详。清水洗濯的前后，自然划分出了干净与污秽的区别，这样的区别就被视为境界。而这样的力量现在被拓展了，清水要洗去的是“欺骗”的污秽，露出“真相”的干净。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力量。”

可惜，功亏一篑。

少女被撬开的嘴里，只吐露了赤裸裸的嘲讽。

“你在使用术式之前叫了我的名字，这是施术的关键吧？真是有趣！”

异质的力量仍然在进行祓禊，但它驱动的内核出现了错误。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报出的名字是真名吗？从始自终，我都向你们隐藏着我的身份，那么告诉你们一个假的名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