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216章

用筷子准确的拨弄着面前的一盘菜肴，织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玩耍，她夹取了最少分量的食物，却把面前那堆小山，给拨弄成了一个非常猎奇的形状。

“不，兵长看到我们的计划和雾霭相关，很快就同意了，甚至都没有向更上级的领导们反映，之后我跟阿尼秘书打听了一下，原来不止是我们在寻找和深渊相似的物质，那些大前辈早就敞开了他们自己的世界，提供了大量的技术和材料支持，尤其是结晶女王樱满真名殿下，她的力量也具有很强浸染性，她才是精研深渊的主力。”

“那么，攻略卡萨斯墓地的法兰军团，他们的状况怎么样呢？”

沉默的咀嚼着食物的焰，就着汤汁咽下了口中的菜肴，然后非常意外的，关心起了法兰军团的情况，说起来，由理和实玖瑠她们应该同样呆在前线。

“我们法兰的薪王以及深渊监视者亲自出手，成功的遏制住了深渊的蔓延，据说最前线开始了反攻的策划工作，看来还有一场大战得打的。还有啊，我听到一个消息……”大叔侃侃而谈，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露出了有些纠结的神色，“……和我们调查兵团有关……”

“抱、抱歉，刚才在照顾姐姐，没听到……唉？有、有客人吗……我是不是不应该下来……”

大叔在纠结这段情报该怎么表述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宅子的阁楼一路响到了客厅，接着，一个他很耳熟，但少了份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即将整理好的言辞。

除了仍在大快朵颐的黑叔，麻花焰一时间吸引了客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大叔少年和桐人均觉得她很眼熟，又很肯定戴眼镜的麻花辫少女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全都愣住了。猛扒饭的桐人和少年，甚至嘴巴犹自开合着嚼着饭菜，眼神又呆呆的看着她。

“没关系，你跟平常一样，坐下来吃饭就好。”

直到焰出声招呼她坐下，三个灰烬才骤然发现这份熟悉感来自何方。

“好、好吧，灰烬姐姐。”

麻花焰有些怕生的挪到了餐桌边，织冲她笑笑，拉开一个身位，让她坐到了焰的身旁。

“大姐头，这是你的妹妹吗？为什么我们之前都没有见过。”

心直口快的少年第一个问出了三个灰烬的疑惑。

“算是我的妹妹……大叔，你刚才说的，和调查兵团相关的是什么事情？”

没有过多的解释麻花焰的身份，灰烬焰顺口岔开了话题，又聊到了大叔刚在纠结的事情上面。

“这个……”看了看像小仓鼠一样小心吃菜的麻花焰，大叔有些不确定，要不要将算是他们兵团的机密在她面前说出来，可是新的纠结还没能细思，就被焰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好吧，既然是队长的妹妹，那我就直说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叔以一种很郑重的姿态，说出了情报。

“这么长时间以来，调查兵团一直只有我们一个大队，都快造成，我们即代表了调查兵团的错觉了，所以，我将要说的情报可能有些沉重，”大叔说到这里再次顿了一下，视线扫过了自家的队长和副队长，“那便是，调查兵团第二大队，兵长已经开始着手组建了。”

情报终于说出了口，不明所以的麻花焰，真的感觉气氛凝重了下来。

自己大队的地位被动摇了，哪怕是心中有迦南之洞的织，也有一些不是滋味，少年的反应更直接，他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情报了，麻花焰落座时还没有意识到大叔要说什么，此时话音落下，他一改兴致勃勃探听大姐头八卦的姿态，埋下头来，狠狠的扒着饭，将碗筷弄得叮咚作响。

“是吗？确实只靠我们一个大队的话，对异世界的调查进度很慢。”

清冷的声线听不出起伏，焰似乎对兵长的这个决定不置可否。

碗筷的叮咚声稍停，大叔叹了一口气，对第一大队的灰烬们来说，这是个不想迈过也得硬着头皮迈过的坎，严格来看他们没有任何损失，只是保留自人类的人心，让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的团队是调查军团全部的他们，有些无法介怀。

“我吃饱了。”

砰的放下了碗筷，还在迈坎的少年，不爽的离开了餐桌。

黑叔和桐人两个局外人，一个继续进食，一个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我们完成任务回去之后，就能见到新的同僚了。”

悠悠的说着，大叔同样放下了碗筷。

“慌什么？我们可是第一大队，永远都不会被他们替代的！”

只有织爽朗的笑了起来，自信的拍着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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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五十一 又一个新灰烬的新开始

调查兵团第二大队开始组建的消息只是一个小插曲，随着大叔和少年的归队，虽然一度成为了大兵们或不爽、或好奇、或无视的话题，但很快，获得法兰批准的行动，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让他们不再有时间，过多的关注罗德兰的消息。

其实前期的准备，在灰烬出名的那一个星期里已经在进行了。

他们可不是单方面的被各个组织的间谍穷追猛打，就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情报的收集也是相互的。间谍们从灰烬口中撬出无关紧要的情报时，灰烬们也渐渐探听清楚了他们的底细，情报的欺瞒、伪报、诱导，交织出了大量有意义无意义的信息，充塞着各个渠道。

灰烬们主要探听的方向是各国的大使馆，这是黑叔分配下来的任务，他很清楚，“东京大爆炸”的前奏是EPR对大使馆的袭击事件，而对于这个神秘的契约者集团，哪怕是他曾经接触过一次，也没有取得完全的情报，所以，只能让灰烬以各个大使馆为突破口，监视他们的动作。

至少要和琥珀搭上线，这是黑叔计划的重点。

关于雾霭的情报，灰烬们在和间谍的交锋中，同样挖出来不少，他们果然盯上了“门”，并为之行动，但相比于暗中进行一切的灰烬，以那个嚣张胖子为首的雾霭，要高调得多。

被他们掌控的名为“最后的大队”的军工企业，借着青龙头事件，消化了这个黑帮的大部分势力，并以此进入了各大组织的视野。接着，他们在“门”内坑了灰烬一把，似乎成功的和各大组织搭上了线，灰烬们这一个星期举步维艰的遭遇，后面肯定有他们的推手。

他们是黑叔颠覆“东京大爆炸”结局的计划中，最不稳定的因素，可以想见，如果他们一直站在灰烬的对立面，最终灰烬还得再和他们打一场。为此，部分灰烬借助“灯下黑”的人类思维盲区，故地重游混入了潘多拉的研究所，随时监视高墙之后的动静。

据悉，那个撵着黑叔跑的危险使徒，一直没有离开过“门”内。

这是一场复杂的博弈，灰烬与雾霭搅合在本土势力的代表EPR（月见草）和“组织”之间，为达成各自的计划而做出各种行动，甚至灰烬焰本身也带有自己的目的，而雾霭的个体又是否会任着自己的性子搞出一些动作呢？谁都不知道。

大的混乱正在酝酿，小的冲突从不曾断。

没人敢说能完全把握住局势，连黑叔处在历史被颠覆的现在，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好在，他还有一张与“组织”关联的好牌，只要再能和琥珀搭上线，那么灰烬就能掌握这两个“东京大爆炸”关键组织的动向了。

这张好牌是最近刚刚得到的，那便是潘多拉袭击事件时，和黑叔相认的他的妹妹。

星如今成为了灰烬的一员，种族的改变治好她的伤势，可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适应新的身份，或者享受和亲人的重逢。黑将自己的遭遇同样告诉了她，并直言他不是星真正的哥哥，仅仅是“另一个世界线”上的黑，所以，他甚至没法完成星的心愿。

和成为灰烬前的黑叔一样，星的心愿一直是找到“消失在天堂之战中”的哥哥，而这个心愿自带了找到之后一起过上平静生活的期望。这期望注定会因为灰烬的身份而破灭，成为灰烬的一员后，她为了哥哥的目标，又重新回到了“组织”之中。

作为潘多拉袭击事件的参与者——在她消失的这一小段时间里，“组织”是这么认为的——她刚联系上黄，就被质问了这起袭击事件的来龙去脉。

按照事先和觉醒灰烬们讨论好的事项，她以一些灰烬不太重要的情报，重新取得了“组织”的信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于是她回归了自己的小队，等待着组织下发新的任务，并随时关注“组织”的动向。

她之前预想过，自己找到哥哥后会是一种什么情况，那时的她，大概想要抛弃一切，觉得能找到哥哥就好，其他人，包括银、猫、黄在内的同伴，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作为对过去的告别，开启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现在她知道了，这一切都不是那么好抛弃的，哥哥有割舍不掉的东西，自己也有割舍不掉的东西。重新融入了这个小团队，她发觉，比起陌生的灰烬，她名义上的同伴，集合了普通人、契约者、doll的团体，更加能带给她归属感，就像在这个小公园里碰头的情景，一切都自然而然。

黄还是抬着报纸，小心谨慎的注意着周围的人群；猫还是懒散的趴在花坛边，好像一只真猫打着哈欠；银还是静静的坐在一边，问一句答一句，看不出她的任何思绪。

虽然话题是关于她的失踪，黄的言语也总在针对着自己，但是那淡淡的关心，还是让她感触良多，考虑着，自己之前为了追逐哥哥的身影，是否忽视了很多珍贵的东西。

哥哥的目标是颠覆“东京大爆炸”的结局，那么他们的命运，是否在颠覆的范围之内？

她默默的决定了，哪怕黑不改变他们的命运，她也会改变的，因为啊，她已经是一个灰烬了，即便没有实感，她也相信自己已经跳出了命运的怪圈。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改变了。

“黑的事情就谈到这里，接下来是组织给我的情报，据说，我们的小队被其他人盯上了，来者已经混到这片区域，上头让我们小心一些，一旦发现什么线索，立刻报告给我。”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黄絮絮叨叨的指责完了她之前行动的失败，最后，才通告了他们正事，不过，说是正事，看他放到最后才补充的架势，应该不是太紧急的情况。

“今天的碰面到这里，接下来都给我消停些，最近……可不太平静啊。”

合起报纸，黄叔拉低了帽檐，又唠叨一句话，起身便打算离开了。

“等等。”

“哈？还有什么事吗，黑？”

“那个，我在想……我们组共事了那么长时间，大家都还没有一起吃过饭，趁着今天有空，不如我们一起去聚一聚吧？”

星叫住了黄，露出了一个，和平时的冷漠截然相反，他们只在她向外人表演时，才见过的温和笑脸；更提出了一个，在情报工作者看来，完全不可思议的建议。也许，这是她成为灰烬后的人生中，第一次的突发奇想。

“哈！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可是连碰面都见不得光的间谍啊！”

然后理所当然的，第一次的突发奇想，遭遇了挫折。

间歇五十二 银色之夜，心在水面不曾荡漾（一）

自己的突发奇想遭到了同伴的拒绝，星也不在意，反倒在黄叔离开后，邀约银一起返回住所——说起来，银作为看板娘贩卖香烟的店铺，就在她租住的海月庄公寓附近，可是她之前除了去取得情报，基本没去过那个小小的店铺，作为同伴还真是失职啊。

面对星的邀请，被认为没有自我思维的doll，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向猫告别，一起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这是一条很平凡的人行道，道路的一边，是围起住宅的墙壁；另一边，是有低矮护栏的行车道。车辆不时的从她们身旁开过，呼呼的发动机声，是沉默的两人间唯一的声音。沉默却不尴尬，安静的并肩而行，反而是最适合与doll一起进行的散步方式。

再说了，有一个如同洋娃娃般的美少女陪伴着，还需要奢求其他的东西吗？

光是她那头在阳光下摇曳的银丝，已经是一道怎么都欣赏不完的风景了。

星就这样，悠闲的移动着脚步，落后半个身位，欣赏着她以前视而不见的美景，舒心之余，甚至慢慢的哼起了歌。如果有人在这时将她们背影的拍下，一定会见到一副，银白照耀着火光的美丽画面。

“黑，今天很高兴。”

不知道是被她的好心情影响了，还是被灰烬的火光照耀了，银居然主动向她搭话了。

没有起伏的少女声，用平淡的描述，问出了疑问的问题，淡淡的，像没有涟漪的水面。

“啊？是啊，该说是突然醒悟吗，总之，觉得能和你们成为同伴，真好。”

“同伴，吗。”

大概不是星影响了她，只有银自己才知道，最近除了作为doll被灌输的人格程序外，她的记忆里多出了一些，得到“银”这个代号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记忆。

记忆中，她总是在银色的月光下，坐在一架钢琴边，弹奏出悦耳的音乐。

“当然是同伴，你看，我们都一起经历多少任务了，有些时候，还是多亏了银提供的情报，我才能逃得一命，成功完成任务呢。”

“但，黄说，不是同伴。”

悦耳的音乐似乎一直萦绕耳边，她为了驱散其中的悲伤，不自觉的，进行着不擅长的对话。

“是不是同伴，是由我们每个人自己决定的哦，黄觉得我们是契约者、是doll，和他这个普通人从根本上有着隔阂，那也只是他的看法，对我来说，他的看法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我不希望你们遇到危险，就够了。”

凑到了银的脑袋旁，仗着同为女性的身份，星一边抚摸着她的银发，一边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所以说，银的话，对我们是怎么看的呢？”

有些俏皮用银的头发挠着她的耳朵，星让这个洋娃娃般的美少女，不自觉的晃着头避开她的作弄，没有表情的脸配上这弱弱拒绝的动作，意外的可爱，星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好痒……黑受伤的话，我很难过，不过，心口不舒服，是难过吗？”

银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感觉，这对doll来说，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星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一点，在银把右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时，直接抱了上去。话说，这个动作，对成为灰烬之前的星来说，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没错哦，心是人类感受自己情绪的器官，自己是痛苦、是快乐、是悲伤，它都会最先感受到，再以独特的方式传达给我们，所以啊，以后银如果感觉心脏用行动表达着情绪，可以试着配合它的感觉，在脸上做出表情哦——比如这样。”

从身后搂着银，伸出两只手指，微微压住她的嘴角，向上一拉，银发的少女，就此露出了一个惊艳的微笑。

“可是，难过的时候，不应该露出微笑。”

“谁说的，微笑是最好的表情，当你不知道如何表达情绪时，微笑，就好了。”

还以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星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后退两步，她抬头仰望着天空，以一种悠远的语气，给银灌输着，她作为契约者时，同样做不到的事情。

“微笑，就好。”

重复着星的话语，银自己伸出了一个指头，仿照她刚才的动作，按在了嘴角，向上一拉，弯起的一半嘴唇，怪模怪样，却让回过头来的星，完全看呆了。

“我自己做的，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