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115章

“……你的设问方式很奇怪。”

枪口不着痕迹的，挪向了他的方向。

“为什么要假设灰烬能带我离开……好像，你确定她们能做到一样。”

由理之前分析过，尸鬼的女王通过一环扣一环的谋划，把所有能够利用的力量串在了一起；这些力量相互之间都有着关键点，关键点之前又都布置了守卫；游佐也说了这里有陷阱，可直到目的地的大门口，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让她觉得，那道门后，也不会再有什么陷阱。

“由此及彼，这不难联想到。”

确实没有什么陷阱，日向无视了她警戒的动作，在进入地下隧道之后，第一次的走到了她前面，并且很自然的，推开了那扇门。

露出了那个向凡夫俗子敞开权限的，世界的操作中枢。

“‘彼’是灰烬，那么‘此’是尸鬼……还是你自己？”

两人却都没有在意空无一人的、只运行着一条条程序的、充斥着大量电脑的房间。

反而自顾自的，将对话进行了下去。

“其实这完全没有区别，我就是尸鬼，尸鬼就是我的族群。”

推开了门，日向侍立在了门边，像是主人在恭迎客人的进入，又像是管家在欢迎主人的归来——如果无视他在做出“请进”的手势时，嘴上说出的言语的话。

由理手中SIG-522突击步枪的枪口，彻底的瞄准了和她相处时间最久的同伴。

“原来如此，你就是这里的守卫，你也是这里的陷阱！”

仿佛为了验证由理的结论，日向褪去了手上的古朴暗色戒指，眼瞳中充盈了血色，唇边也露出了獠牙。

“没错，但我要纠正一个问题，‘彼’确实是灰烬，可是‘此’，应该说是雾霭。”

“这又有什么区别？”

“这有很大的区别！”

作为守卫、作为陷阱的日向，没有攻击，单单是执着于进行言语的交锋。

“我们在作为尸鬼之前，是SSS团的成员，这一点，一直是我们所坚持的信念。”

血色又褪去了，獠牙又缩回了，他拍着自己身上的SSS团徽，声明着自己的立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SSS团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不管灰烬、还是雾霭，她们都没有资格，统治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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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五十一 汇合

“混蛋！我们上当了！”

在立华奏的房间里，音无疯狂的敲击着电脑上所有能够敲击的按键，他已经明白他启动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否则这个电脑，又怎么会彻底的被锁定，不再接受外界的控制呢。

比起音无，朝比奈更直观的看到了，他们到底启动了什么东西。

她拉开了宿舍的窗户，闭着那只还没有痊愈的眼睛，用另一只褐色的眼眸，注视着远方天空中，不断划过的白色轨迹。

开始向雾霭变化的身体，让她的视力得到了强化，她虽然看不清超音速飞行的天使的轨迹，却能看到，她在加速的空隙，煽动的洁白羽翼。

还有那不断爆发的，不能目视只能感觉到的，同伴们的心火。

大概是因为两种互相对立的力量，更容易分辨对方的状态吧；总之她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两个灰烬同伴的心火，在以她所没有见过的频率，疯狂的鼓动着，甚至力量对冲产生的音爆，她在这里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感觉自己又帮了倒忙啊。”

想象着那边发生的剧烈战斗，再想象着他们让天使变成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对手，她又一次的感到了沮丧。

被她重新关起来的雾霭在心底肆意的笑着，似乎她根本不在意事情的成功与否，仅仅是看着朝比奈产生负面的情绪，她就能够兴奋不已。

“音无君，能控制这个电脑吗？”

把沮丧的情绪一把呼到了雾霭的脸上，让这个狂笑的家伙噎到之后，她走回了音无身边。

“不行啊！这台电脑完全失控了！”

狠狠的砸了一下键盘，音无痛苦的抱着头，想要逃避自己亲手将在意的人，推进深渊的事实。

“那么我们待在这里也排不上用场了，我想要……回到同伴的身边去。”

坚定的语气传进了音无的耳中，让他诧异的抬起了头，眼前的少女又一次产生了变化，既没有一贯的怯懦，也没有不久前的张狂，现在的她，不沮丧、不懊悔、不自暴自弃，像极了她的同伴，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会坚定的走下去。

灰烬，还真是一个厉害的种族，他们强大的本质，就是“心”的强大。

“我知道了，我也想——回到小奏身边！”

曾几何时音无也这么强大过。

死亡前最后时刻的记忆慢慢拼凑了起来，这时，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从来没有感觉到过遗憾；原来在遭遇电车事故后，自己还怀揣着一颗强大的心，带领所有幸存的人，和死亡搏斗过啊。

“事不宜迟，就由我带音无君过去吧！”

少女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还来不及回答，就被朝比奈扛到了肩上。

“等等等等！那边是窗户啊！”

“从门出去就太慢了！”

少女扛着音无，直接跃出了窗户，骤然到来的惊险场面，让刚刚还觉得自己强大起来的音无，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

朝比奈当然不是一时兴起，才做出这种危险动作的。身在空中，她掏出了大斧，转身砸进了墙壁里，大斧与墙面摩擦着，刮擦出了一条蜿蜒的裂痕。这种暴力的刹车方式，让两人摔扁之前，成功的在停在了地面之上。

被割坏的墙壁窸窸窣窣的掉落着小石块，而玩了一把无防护蹦极的音无，也颤颤巍巍的趴在朝比奈的肩上。

“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就算不是雾霭那头野兽控制着身体，野兽的身体也能发挥野兽的速度。

朝比奈无视了路上的所有障碍，带着可怜的音无，完成了在校区内的跑酷。

他们接近了灰烬挑战审判天使的战场。

远远的，在他们能够目视到火焰与音爆之前，频繁的轰鸣声就一直回荡在他们耳边，地面更是震动不停，仿佛不远处的废墟里，正在接受着炮火的洗礼。

灰烬们确实在接受着炮火的洗礼——天使的羽翼是炮膛，天使的身体是炮弹，天使的手刃是弹头；【Angel Skill：Delay】经过世界加持的被动技能，此时变成了主动的攻击，她现在就是一个悬浮炮台，跟随着羽翼煽动的频率，抛射出超音速的残影，向着灰烬轰击而去。

大地在轰击下粉碎着，可大地在轰击下，只有两个地方在粉碎着——两个灰烬所站的地方在粉碎着。

高频率、超音速的残影炮弹，让灰烬们根本没有移动的机会，她们只能站在原地，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拼命的维持着心火的出力，抵挡着无穷无尽的轰击。

残影炮弹的落点，两个灰烬的身前，频繁的音爆夹杂着她们的火焰，形成了一深紫、一金白的屏障；屏障后面是越来越深的弹坑，碎石被她们的火焰灼烧得近乎融化，又在每次音爆之后，被暴风卷着溅射出去，在她们身后抹出一副抽象的，用熔岩涂抹的油画。

身上布满一个个焦黑的缺口，大概那副油画中，还参杂了不少她们身上的材料。

朝比奈和音无的到来，完全没有影响这场夸张的越级挑战，或者说两个灰烬已经没有余力关注其他的事情了。

自天使第一次超音速斩击被破解之后，她已经意识到两人能给她造成伤害，这才选择了这种无解战法；她的本体高高在上的飞着，不给灰烬任何接近的机会，而她的攻击却能通过这种方式，一次次的落在灰烬的头上。

焰不是没有试过用军火攻击，但是她收集来的军火，本就是这个世界黑科技的产物，在碰到黑科技最大的产物之时，连天使的边都碰不到，就全部分解消散了。

灰烬就只能这么忍受着天使的压制了吗？

怎么可能！她们是没有好的战术、好的方法、好的技能来面对高高在上的天使，但她们只要心火不灭，就会一直向着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前进。

朝比奈就看到，在深深的弹坑中，抽象的油画上，还有着两排脚印，两排嵌到地面里的，不断向着天使延伸着的脚印。她们用她们的行动在证明着，她们能够缩短和高高在上的天使间的差距。最终，她们会挪动到，自己的兵器能斩到天使的距离。

放下了目瞪口呆的音无，朝比奈又解开了心中的牢笼，雾霭欢呼的想要接管身体的控制权，却被灰烬一把抽出了她的力量。

她取下了自己腰间的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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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五十二 分歧

人类是善变的生物，人心是复杂的思绪，时间为变化推波助澜，当这个维度凌驾于我们头顶之时，昨天的自己和明天的自己又是否是现在的自己？

昨天、今天、明天，这个时间跨度还很短，那么将其拉长到一年、十年、几十年的话，人类重新审视自己，都会发现自己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死后世界究竟存在了多长时间，日向回答不上来；但他能够算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多长时间了——应该要用“几十年”这个跨度来计算了吧。

对他来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自己改变了不知多少。

生前的遗憾，早被他抛到了一边，他在这里度过了，远比死前的糟糕人生，长了无数倍的时间；现在的他，认为这里才是他享受人生的地方，而他在SSS团的一切，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所以，他才会在由理面前喊出那句话；所以，他和游佐才会千方百计的，取得了这个世界控制中枢的控制权；所以，游佐才会拼上性命的，和朝比奈战斗；所以，黑影才会只吞噬掉他们的同伴，而不变成NPC；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个中枢向由理摊牌。

由理以为她才是最了解灰烬的，可日向和游佐早就了解了雾霭和灰烬。

桐敷沙子不是败在了灰烬手上，她是败在了自己部下，不，自己的同类手下。

她在算计着灰烬，尸鬼们在算计着她。

灰烬在雾霭眼里，是需要用智谋弥补力量的强敌；那么灰烬和雾霭在尸鬼眼里，就是需要筹集所有可筹集的力量，才能推动的高山。

而现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所埋下的种子已经结出了果实，雾霭破破烂烂的躺在碎裂废墟之上，灰烬勉勉强强的活在天使的手刃之下，他们只差一步，只差将他们一直以来的领袖推上神堂这一步，就能达成，自暗灵入侵那天以来，许下的夙愿。

“就是这样！只要由理你取得这里的权限，你就能成为这里的神明！然后我们就可以把不管灰烬还是雾霭，总之就是这些入侵者，统统赶出我们的世界！”

日向不顾瞄准着自己的突击步枪，拉着由理进入了这间能成为神的房间，向她介绍着，一直以来他们所做的策划，所做的布置，所做的决定，并将他们打造好的神座，展现在了由理的面前，就等她欣然拿起权柄，再次领导着SSS团走向下一个胜利。

“为什么是我？”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是由理子领导的SSS团，还能叫做‘死后世界战线’吗？”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由理啊！你是SSS团的团长啊！”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们都不想离开，SSS团这个大家庭啊。”

连续重复三次提问，在第三次提问时再次举起的枪械，让日向重新冷静了下来，也让他重新想起之前试探的结果——她似乎仍执着于反抗神明。

他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怎么说服由理。

“你知道吗？雾霭统治这个世界后，会是一种什么情况——我们会不断的被侵蚀，在具有了雾霭的特性之后，只要杀掉我们，就能把我们送去另一个世界！他们是在掠夺人口，为他们的和灰烬的战争掠夺人口，我们会变成炮灰送去战场，然后不断死在灰烬的屠刀下！”

“我们不想要这样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比我们死前的还糟糕！所以我们只能反抗，反抗雾霭也反抗灰烬！我们同样不相信灰烬，就是他们招来了雾霭，而和雾霭是一丘之貉的她们，就不会掠夺我们的资源了吗？”

“显然不可能，这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她们不是救世主，她们也是抱着目的来我们世界的，说到底，连种族都不相同，我们又怎么能接受他们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