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只是单纯的恢复肉体，只是单纯的让幼虫进化，只是单纯的增加军队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与已经经过改革的精灵手里的武器互相抗衡。
伴随着精灵法师与机炮哥雷姆的又一轮攻击，这些在治疗恶魔献祭下重新恢复的恶魔军队又一次被击溃了。
那些恢复活力的恶魔在瞬间突破了精疲力竭的拜耳佔斯人的防线，然后在下一瞬间被包围消灭。但他们终究还是对拜耳佔斯人的部队造成了严重的伤亡。是实打实的人命。
不过只是这样的话依旧没办法影响战局。
就跟罗曼帝国再怎么堆民兵组成的军队都没办法对抗现在的精灵军队一样，恶魔们已经过时了。过时太久太久了，以至于他们怎么努力都跟不上时代了。
他们在过去非常的完美。
但就和完美的火柴无论如何都无法跟不完美的喷枪比点火的效率一样。
他们已经过时了。
............
拜耳佔斯在获得地表精灵联军的协助后，他们对恶魔的战争已经到了势如破竹的阶段了。
虽然所有战士都精疲力竭，但他们依旧是在不知疲倦的举着盾牌推进着。精灵与哥雷姆协助着他们前进，而他们的目标，自然是恶魔之地的恶魔母巢。
毫无疑问，那是宛如噩梦一般的地方。
到处是湿滑的根须，到处是湿滑的肉璧，宛如小山一般庞大的【母体】恶魔就在其中。
它是脆弱的恶魔。因为它唯一的能力就是诞生数之不尽的恶魔子嗣，但作为代价，它非常的脆弱。
如果没有高阶恶魔的协助，它甚至连自己移动都做不到，更别说在千百年前就因为君士坦丁十二世的壮举导致超过一半的身躯被活埋在地下的这种情况了。
它的所有弱点，包括繁育恶魔子嗣的泄殖腔就这么暴露在了所有气喘吁吁的拜耳佔斯人与精灵面前。现在拜耳佔斯人距离胜利就只剩一步之遥了。
但他们都愣住了。不仅仅是拜耳佔斯人愣住了，就连精灵们都愣住了。
无他。
在【母体】的旁边，有一座由恶魔尸骸堆积而成的尸山。
千年战争里所有没有被拜耳佔斯人回收的恶魔尸体都在这儿。它们在这里堆积，在这里腐烂，在这里化作枯骨尸骸，但却没有一个恶魔考虑过将这些尸体变成食物。
新繁育出的幼虫还在试图保护【母体】，拜耳佔斯人轻而易举的用他们的大脚碾碎了刚出生还没有脚掌大小的幼虫。
“这些恶魔...真是可怕啊。”
一位无时无刻都捏着一块布捂着嘴巴的拜耳佔斯贵族呢喃着。
“在记载中至少有十数万的恶魔尸体我们没办法回收...除了那些直接掉在地下岩浆或河流群系的尸体外，其他尸体都被恶魔回收了？真可怕...要不是他们不懂【文字】和【言语】，他们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全新的文明种族...”
“现在已经是过去式了，洁癖佬！我们赢了！现在就剩这个【母体】了！”
“但我们怎么摧毁这个小山大的东西？大法师呢？！”
“已经跟鹰旗老兵一块去世了，别在麻烦这个活了千百年终于可以休息的老头子再回来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拜耳佔斯发愁怎么对付最后一个高阶恶魔，而也就是在这时，跟娜鲁佳汇合后带着哥雷姆们来到巢穴中的杨浩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离开。
拜耳佔斯人虽然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很奇怪，但那个会召唤石头人的鹿角姑娘以及那些精灵他们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选择了听从杨浩的命令。
在他们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后，杨浩直接让娜鲁佳控制着一个身上粘满了炸弹与爆炸矿的哥雷姆冲进了【母体】恶魔的泄殖腔里。
感觉有异物冲入体内，【母体】恶魔不停的挣扎着，在岩石中似乎传出了恶魔的惨叫声。
但哥雷姆在娜鲁佳的控制下，却只是一刻不停的朝里面挺近——最后，【母体】恶魔的挣扎变得尤为激烈，而娜鲁佳也告诉杨浩说，哥雷姆已经到最里面了。已经没办法继续深入了，现在该怎么做呢？
“炸了。”
摄政王陛下轻描淡写的给【母体】恶魔确认了死刑。伴随着【母体】恶魔内部传来的闷响与随之而来喷出的火焰，哥雷姆在【母体】恶魔的体内被炸成了无数的碎片在血肉中横冲直撞。
自然而然的，【母体】恶魔也彻底确认了死亡——这种脆弱的恶魔在精灵的历史中甚至能被普通人类爬到头部杀掉，就更别说承受体内的爆炸了。
用将近1吨爆炸物制成的哥雷姆，如果这都炸不死，那么杨浩也就只能期盼精灵法师们能用他们无敌的精灵魔法想想办法了。
但现在...
这场战争赢了。
杨浩喘了口气。虽然他没有现场参加这场战争，但就他看到的尸体来看，这是毫无疑问的血战。
光是人类的尸体能确认的就由好几万，而这还是能分辨出人类形状的尸体。
（或许接下来，拜耳佔斯的复兴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捂着头心想，一边摸了摸满怀期待的娜鲁佳的头发表示鼓励，他一边回去做起了属于自己的准备。
...........
结束了战斗后，所有拜耳佔斯人回到了战场中央集结。他们向着站在芬身旁的紫衣公主欢呼着，欣喜着，让紫衣公主显得尤为的紧张。
但杨浩先前已经教导过她了，所以在芬的帮助下，紫衣公主一边给自己和前方的战士们释放了大范围的安宁神术，她一边冷静的下达了自己重新成为紫衣公主后给出的第一个命令：
“所有人，清点人数，清点尸体，然后暂且休息。”
“是——！”
拜耳佔斯人齐声回应着，然后按照贵族们的指挥开始分批执行命令。
在前方厮杀最长时间的战士们直接坐到在地上歇息，那些还有力气且没有作战太长时间的士兵们则开始清理尸体。
看着拜耳佔斯人将己方的尸骸搬到一边，将恶魔的尸体搬到另一边，特蕾莎张了张嘴，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着。
一旁的芬轻声的叹息着：
“他们牺牲了很多人。但恶魔的尸体看来不打算直接就地销毁...我听说，拜耳佔斯人似乎已经利用恶魔发展了一些技术——这会是你起家的基础，特蕾莎。”
“...我真的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吗？他们死了很多人，那些死了的人，都是拜耳佔斯的子民啊。”
特蕾莎回过头看着芬，她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份上的变化。
对此，芬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活下来了，他们的城市可以出现在阳光下，他们不用再担心熟睡的时候会有战士因为魔灾的腐化变成恶魔，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
“我的法师们已经去为那些明显的腐化者提供治疗了。特蕾莎。你得适应自己身份的变化...啊，他回来了。”
芬怒了努嘴，而特蕾莎则是立刻把脸转了回去，装模作样的，不想让远处步行回来的杨浩看到自己的紧张与不安。
她不想让杨浩感到失望。但这真的能瞒过他吗？
......
拜耳佔斯人清点尸体与幸存人员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精灵们协助他们搬尸体，结果都没他们算得快。
在一位贵族的协助下，紫衣公主这边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场决战到底损失了多少人。
拜耳佔斯的大法师，君士坦丁十二世的挚友阿基米德斯阵亡，他留给这个世界的，就剩下娜鲁佳手里血红色的宝石。
鹰旗军团全军覆没。卢卡斯这位老兵也在其中，现在拜耳佔斯帝国已经再也找不到哪怕是一个活着的鹰旗老兵了，倒是那些被称为【猎人】的使用异种武器的战士还有不少幸存。
除此之外，普通的征召兵与正规军也死伤惨重。整体来说这场仗，拜耳佔斯人出动了10万大军，现在还活着的就只有不到五万人。
可以说要不是精灵下来，这场仗就算打赢了，拜耳佔斯距离亡国也不远了。因为他们出击的十万人是君士坦丁堡最后的青壮年劳动力，现在君士坦丁堡里要么是女人和孩子，要么是重伤员和压根就没办法出战的老头，一旦这些青壮年全军覆没，留在城里的老弱病残是坚持不到明年的。
幸运的是，这次至少拜耳佔斯还留下了五万人不到的种子与希望——看着那些已经休息好的拜耳佔斯人开始利落的拆卸阵亡战友身上还能使用的装备，又看着他们开始重新整队，就算是已经见惯了大场面的杨浩都有些无颜面对这些勇猛的战士。
但，所有拜耳佔斯人都在等待着紫衣公主的命令。在半数军团指挥官死在高阶恶魔突袭的情况下，现在拜耳佔斯人理论上最高的统帅就只剩下从天而降的紫衣公主，特蕾莎.查士丁尼娜了。
面对子民们的期盼与热切，紫衣公主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回家吧。
在让君士坦丁堡升上地面之前，特蕾莎还有事情要做。特蕾莎要确定现在的君士坦丁堡允许升上地面，她要确认城市的状况，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让城里的居民做好面对阳光的准备。
冒然让城市升上地面只会激起不必要的恐慌，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做好迎接阳光准备的人们到底是否能承受太阳的照射，如果情况实在是不容许的话，特蕾莎至少需要确保所有人都呆在屋子里后在进行城市的上升，给他们一个缓冲的余地。
她的命令得到了拜耳佔斯人的回应。所有拜耳佔斯人簇拥着紫衣公主的队伍前进，他们高声齐唱着拜耳佔斯的军歌，古老的语言在杨浩等人的耳中萦绕着。
“他们似乎对我站在你身边没有任何的意见。”
趁着赶路的机会，手里捏着伤亡统计报告的杨浩对着身旁的特蕾莎笑道。
“也没有对我牵着紫衣公主的手有想法。”
“...哼。”
对此，紫衣公主只是沉闷的哼了一声。知道她的心情因为拜耳佔斯人的伤亡非常糟糕，杨浩倒也没有调笑她的意思。
他只是轻轻牵着特蕾莎的手，在右手侧芬那一副“你赶紧把报告放一边去”的嫉妒注视下，他笑了笑，决定暂时就这么将芬放着不管。
因为有了精灵和哥雷姆的加入，拜耳佔斯帝国的主力虽然比出发前少了将近一半，却也将希望的种子带回了城中。
在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的缓行军后，拜耳佔斯人回家了。
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上到处是期盼着父亲，期盼着儿子，期盼着兄弟姐妹们能够归来的女人。
她们看着萎缩了一半的军队哭泣，她们对能有一半军队回来的这件事感到欣喜，而在看到被军队簇拥着的紫衣公主与她的队伍出现在军队的最前列后，所有人泪流满面。
在女人们低声的啜泣下，在女人们欣喜的欢呼声中，君士坦丁堡的城门打开了。
士兵们回家了，特蕾莎也终于回家了。
她走在陌生却又熟悉的城市街道上。她穿过了金门，心中下意识地感慨着：她以前只在书中看过金门的宏伟，现在，她终于从这扇门回家了。
远处，破损了超过四分之三的紫衣宫殿外，留在宫殿里的元老和贵族们跪在地上等待着紫衣公主的接见。
“抬起头来...现在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是谁？”
紫衣公主站在最前方那名跪着的元老面前询问道。面对紫衣公主的询问，那名元老抬起头说：
“如果尊贵的紫衣公主您没有看到阿基米德斯大法师，那么现在君士坦丁堡的最高负责人就是我。”
“...把现在君士坦丁堡的所有统计整理出来，我需要它为接下来的上升做准备。”
“请您放心，尊贵的紫衣公主——我们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人口与物资的统计，请您稍等片刻。”
贵族们将特蕾莎迎回了紫衣宫殿。在破损严重的宫殿里，特蕾莎第一次坐上了属于她的王座——紫衣宫殿的谒见厅似乎是被精心维护的地方，那宝座上虽然因为千百年历史的吹刷显得非常古旧，但依旧可以看到座位上属于紫衣皇室的紫色要素。
她就这样坐在那儿等待着，杨浩和娜鲁佳站在她的身边，芬——则似乎是赌气带着大法师们离开了。
四下无人，距离他们最近的宫殿护卫远在数十米开外——紫衣公主小声地嘀咕着说，她真的很不习惯。
“那你得努力习惯。这可是你选择的路啊，特蕾莎。”杨浩安慰着，“你就放心好了。他们对你的狂热忠诚简直比光明神信徒对光明神的狂热信仰还要厉害——你放心好了，他们不会太过苟责你的。”
“但我担心我做的不好...”
“行了我的小猫咪，我会帮你的。”
娜鲁佳耸了耸肩，嘀咕着自己一段时间没在地表，怎么杨浩和特蕾莎之间的情话是越来越露骨了呢？
而也就是在他们短暂的放松时刻，那名元老将人口与物资的统计表拿了过来。不过没等元老将报表交给特蕾莎，特蕾莎便先一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