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难不成她们的【教科书】里，有关向下兼容的部分也必须要通过繁杂的手段实行？这不太像吧？
小修女嘟嚷着。觉得有些离谱。
而一旁的精灵在皱着眉头思索了几分后，她给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结论：
“...应该是跟精灵差不多的【断代】吧。”
“断代？”
除了精灵以外，大家都愣了。倒是娜鲁佳在发愣中若有所思的用一如既往的迷糊补充了一句：
“就跟我们聆族人差不多吧...？”
娜鲁佳是聆族人，聆族人曾经是伊甸人的造物，但现在又有几个聆族人知道这个事实？又有几个聆族人懂得过去的造物呢？
虽然娜鲁佳自己都说不上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用聆族人作为替换的话，大家姑且还是能搞清楚一件事：
那便是，塞壬们姑且也是【断代】的一员——就跟聆族人差不多。只不过聆族人忘了自己曾经拥有的先进技术与知识，塞壬们则是忘了向下兼容的能力。但...这也不应该啊？
你年轻的时候会走路，强壮一些会跑步，结果现在你跟我说你只会跑不会走了？这不可能吧？
面对大家的困惑，精灵只是摇了摇头说：对依赖魔力生存的种族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塞壬的血肉魔法是需要【锻炼适应】的东西...大家是忘了吗？欧尔罗斯大陆可是魔力稀缺的大陆，塞壬们不可能每个人都有随意挥霍魔力练习魔法的能力，所以我怀疑她们之所以无法【向下兼容】的关键点就在这儿。
幼年的时候没有学习过控制魔法释放的经验，成年后学习的却是更高级的魔法以避免浪费...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塞壬所懂得技巧就是空中楼阁——她们知道怎么开枪，却不知道怎么装子弹，知道怎么做糕点，却不知道怎么和面团...虽然的确能拿出成果，但她们的基础的确是糟糕透顶。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毕竟我们大陆魔力储藏丰富，再加上伊甸之国的人造魔力反应堆...诞生在我们国内的新塞壬是不可能走她们父母的路子，自然也就不用让我们感到担忧。
比起这个，我更在乎的是...塞壬的血肉魔法既然是【工业化】产物，拥有标准化的施展流程与变通的话...那么这意味着，将血肉魔法刻录在附魔魔法上，是可行的。”
说到这时，芬停顿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不过，这也只是推测——根据难度的不同，我们精灵也需要时间进行准备...
毕竟大家知道的。在木头上刻画卷，跟在钻石上刻画卷是两种事情，所需要的时间也有所不同——不过说到底，理论上我们精灵的确能做到血肉魔法的【附魔】。只是我们需要时间。”
“我们最紧缺的就是时间哦。”特蕾莎撇了撇嘴，然后回过头看着伊莲娜：“所以伊莲娜，我需要伊甸人协助芬做这件大事...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伊甸人准备好巨像武器的建造——但只是建造的准备。”
“困惑：不直接建成吗？”
伊莲娜困惑地看着特蕾莎，特蕾莎则是对着杨浩努了努嘴，而杨浩则是一边摸着不知何时趴到自己腿上的娜鲁佳的鹿角，一边耸了耸肩：
“毕竟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试着将巨像武器安装在一个可移动的平台上，看看能不能送入冰之灾厄的领域中...不过那只是设想，详细的，还需要考虑考虑。而且从成本上说，目前我们得把资源集中起来，将好钢用在刀刃上哦。”
“理解。”
合成人偶乖巧的点了点头，注意到娜鲁佳的动作后，她也借着【要继续调整投影】的借口走到了杨浩身边坐下。
一时间，就形成了娜鲁佳与伊莲娜坐在杨浩两侧，而特蕾莎与芬则坐在他们对面的怪异状况...但大伙都是识大体的人。虽然两位正妻对此都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现如今联合之国国内的状况后，她们心中的不满大多都变成了其他的意味...
对特蕾莎来说——杨浩是她最爱的人，但在政治上，她也知道杨浩是必须要分享出去的...是这个国家最好的粘合剂。
只要不涉及到生命安全或尊严羞辱的【底线】，她都愿意在杨浩【自愿】的情况下做出让步。所以虽然她心中颇感无奈，却也早就在成长为真正巴塞丽莎的过程中做足了心理准备。
（毕竟总不能指望甜食不会吸引虫子吧...更何况，这还是被摆在最高级餐桌上唯一一份最高级的甜食啊...虽然我想独自享用没错，但为了大局，不可能真独自占有的...）
修女撇了撇嘴思索着。
而精灵却抱着与她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无可奈何的情绪。
（明明我碍于身份都没这么亲密过...而且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唉...一个一个都盯着我们的男人，哪怕想要赶跑也只能心里想想...实在是太难受了吧？）
精灵本就是一个随性的种族——要不是看在杨浩的压力上，要不是看在联合之国的整体利益上，现在的芬早就发挥出精灵的性格，开始想办法偷偷摸摸的【送她们去旅行几十年了】。
当然——娜鲁佳是宠物，她不会在意。伊莲娜是某种意义上说不会死的合成人偶，她也无从下手。那个偷腥龙是近乎魔法免疫的强大存在，她感到棘手也无可奈何。
所以她也只能嘴上说说，把自己内心的嫉妒与不满通过幻想的方式发泄出来后，她也只能无奈地叹息说：也只能这样了啊。
就这样，在这次会议中，杨浩等人确认了接下来十天内的种种工作。他们需要借用妮娅送来的机密情报对塞壬的血肉魔法进行【附魔】刻录，他们需要疏散自己位于魔物森林周围的平民，他们需要研究更好更新的武器，在冰之灾厄大举进攻之前做好准备。
而也就是在联合之国按部就班的紧张行事时，在妮娅的房间，今天终于不用出门工作的外交官此时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沙发上，一边与远在伊苏嘉德的挚友通讯，她一边在心中思索着，不知自己的心上人到底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暗示呀。
虽然杨浩的身份的确没办法独自一人出门活动，但以后在伊苏嘉德出差的时候【私底下聊聊】应该是可行的吧？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黑龙不知自己心中的思索已经露出表面，更不知镜中这次化作成熟女性的总统小姐已经对自己无可奈何。
“妮娅...所以，工作上的事情，能先好好聊聊吗？”
“诶？啊——好。”
在总统小姐的提醒下，一脸小女生模样的黑龙愣了一下，然后总算是将意识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工作上后，她咳嗽了两声，向玛格丽塔陈述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安排。
例如说变异后遭到射杀的伊苏嘉德士兵的遗物整理以及对其亲属的抚恤，例如说塞壬们的状况，例如说接下来有关迎接杨浩前往伊苏嘉德的种种问题。
其中，妮娅最担心的莫过于国内的状况——Bi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杨浩解决【冰之灾厄】后就会前往伊苏嘉德做客。在这为期两年的涉政事件里，她需要玛格丽塔在国内做好准备，让大家姑且为杨浩的到来不怀有敌意。
对此，玛格丽塔只是耸了耸肩：
“让我的亲信们对摄政王的到来不怀有敌意，甚至是怀有好感什么的——这很容易做到。但这么做的前提，是让我们的国民能看到他为我们带来的成果。”
“我觉得恶魔方面的经验就已经够了吧？”
“对【我们】这一边的来说已经够了。但对中立派来说，却远远不够。”
伊苏嘉德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反对玛格丽塔的声音了——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因为敢跳出来的资本家都已经死在了伊苏嘉德的政变内战中，他们的尸体到现在都还没从吊笼里取下来呢。
但在暗中，还是有不少人对玛格丽塔的统治感到无感又或者颇有敌意。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是不怎么在乎国家前程的利益至上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不少人觉得，玛格丽塔虽然给绝大多数平民恩惠，却还没有给自己的阶级恩惠呢。
这些没有背叛伊苏嘉德，对伊苏嘉德有贡献的同时，也容易对自己的统治造成威胁的群体，才是现如今玛格丽塔的心头大患。
她决定将这件事交给未来的杨浩处理，因为这样一来，不管是让杨浩名正言顺获得伊苏嘉德人好感也好，还是为自己接下来的统治扫清障碍的同时避免【针对自己的舆论】也罢，都能取得不错的成果。
更何况...这也是玛格丽塔对杨浩的一个测试。
她希望杨浩能够找到新的好政策——毕竟不管是驱逐那部分阶级的人，还是杀害那部分阶级的人，人走后的空缺需要有人接替，但问题是谁来阶梯呢？
玛格丽塔对此感到好奇，而玛格丽塔的陈述，则是让黑龙耸了耸肩：
“虽然我算是比较了解杨浩陛下了，但我也想不出他会怎么解决问题...”
“你就不担心他无法处理【冰之灾厄】的事情了？”
“毕竟说白了，拯救我们深陷重围的主力部队在难度上会更大吧？拯救了半数以上的精锐战士...救人可比杀人困难啊？”
“你说的也是...救人总比杀人难，治国总比灭国难。唉。”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片儿，玛格丽塔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
“而且妮娅...你，是认真的吗？我的意思是...我理解你可能会因为政治考虑嫁给某个你讨厌的男人...但，你现在跟我说，你似乎是真的发自内心喜欢上了摄政王？你...是认真的，吗？”
总统小姐的询问，让黑龙眉头一挑——然后又舒缓了下来。
毕竟玛格丽塔会担心自己也实属正常。黑龙嘀咕着，她也很难想象过去的自己真的会因为某个契机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一个男人，但谁让杨浩真的成为了她心中份量最终的那柄重锤，并真的将她心中的防线砸的七零八碎呢？
她承认过去的自己总会因为政治或利益上的需求馋杨浩的身子！也觉得因为政治联姻与他生几个龙蛋是可以接受的小事...
但她也必须承认，当时杨浩愿意无偿拯救自己祖国的战士，愿意亲自冒险深陷重围，愿意为自己的伤兵殿后的举措...的确击沉了她的内心。
对妮娅来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外国人真的拥有如此宽广的心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曾经暗中较量的敌人为自己这边做考虑...
...龙族本身就崇敬强者。不管是肉体上的强者，魔法上的强者，还是智慧上的强者。
在这个基础上，杨浩又展现出了对妮娅来说无法拒绝的人格魅力。
也因此，从他成功将伊苏嘉德主力部队带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妮娅就再也没办法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杨浩了。
到现在，偶然与杨浩撞上的时候，她甚至不敢与杨浩的双眼对视，只能装作看风景哈哈大笑打个招呼后便匆忙离开。
毕竟...
“毕竟我对我自己的状况也有些担心啦...我还是头一次意识到发自内心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耶？所以我这段时间都尽量减少与杨浩陛下碰面的工作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跟他四目对视后会忍不住就地把他上了啊。唉。我算是理解发情期的动物为什么会看到一个母的就上了...”
“...但你也不是公的啊？！”
“玛格丽塔你忘了吗？龙族是母氏社会。”
“......”
血魔总统欲言又止，最后彻底败下阵来。
看着镜中理直气壮却又隐隐约约显得高兴的挚友，玛格丽塔最后只能说——你高兴就好，但可别为了自己的高兴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毕竟杨浩陛下，可是有妇之夫啊。
不过说白了，玛格丽塔也知道妮娅估计是没办法忍住的。
毕竟龙族是母氏社会。在龙族的社会中，母龙的地位要比公龙略高，自然而然的，【繁衍】之类的事情，也是由母龙主导的。
这也是为什么伊苏嘉德的社会中，雄性巨龙在民众的地下认知中竟然会反差巨大的原因之一...不少有幸与龙族结婚的女性惊讶丈夫在夜间的被动，却不知在龙族的社会中，雄性被动才是最正常的。
毕竟母龙体型比雄性大，母龙的力量也比雄性强，把雄龙摁在巢穴里一做两年的也是母龙——这充分证明了龙族中雄龙的家庭地位，也充分在玛格丽塔心中坐实了“妮娅最后绝对忍不住”的推测。
唉。
只希望妮娅彻底忍不住之前，摄政王陛下能坐上前往伊苏嘉德的船只啊...不过说到船。
...
“妮娅，擦擦你的口水。你想做什么暂且不提，有关摄政王前往伊苏嘉德的问题中，海路方面你有想法么？”
“海路...？阿莱塞人？啊，阿莱塞人已经不成气候了，他们已经没有出海的心思了，所有部队都集中到本岛防御哦？”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船打不过我们的。我的意思是，不管是质量上还是数量上。”
玛格丽塔担心阿莱塞人会在摄政王出海的时间做出骚扰的举止。
但她却没想到，阿莱塞人已经窘迫到连离开群岛都做不到了。
一方面是因为玛格丽塔高估了阿莱塞人的工业实力——虽然阿莱塞人拥有完整的蒸汽工厂核心，但说白了，现在阿莱塞人就算自己在尝试模仿扩建工厂都好，他们海岛的土地限制还是迫使他们只能拥有极少数的工业产能。
少量的工业产能，抛开民用消费品的生产，抛开陆军弹药与枪械的生产，最后能用在蒸汽战舰的产能少之又少。
根据妮娅的比喻，阿莱塞人生产一艘整齐铁甲舰的时候，伊苏嘉德就已经可以让五艘最先进的铁甲舰下水了。不管是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处于劣势，阿莱塞人自然只能选择固守群岛，用群岛上的岸防炮优势抵御伊苏嘉德海军的进攻。
除了工业产能方面的问题外。
另一方面最重要的问题在于...
阿莱塞人，大抵是【没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