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上系的大炎老不死 第65章

作者:咸鱼芥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围过去的所有人震飞。

  青色的人影快步走向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身影,将他从地上拉起。

  “先生……对不起……”

  白昼从没见过她发怒。

  哪怕是上次面对半夏,她也只是不满,

  但这次,他见到了。

  但是……

  见到生气的先生……他却感到……很安心。

  有先生在,就像浮萍有了根。

  “下次,别一个人跑过来。”

  将白昼揽在腰间,夕冷漠的俯视着那些依旧没有死心的家伙。

  最终,夕的视线落在那个孩子身上。

  “快去,再不去,那孩子就真没救了。”

  拍了下白昼的背,夕将水壶捡起塞进他怀里。

  “嗯。”

  白昼擦了擦脸上的土,快步跑向那位母亲。

  头顶似乎飞过去了什么东西,但白昼已经不会在意了。

  “快,水。”

  没有更多话说出口。

  白昼蹲下去,将壶嘴小心的对准那张小小的嘴巴,注视着那点清水流进去,心底的大石头才落了下来。

  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本能的抿着、吞咽着,直到喝饱、喝足。

  “谢谢……谢谢……”

  那位母亲看着眼前变得脏兮兮的少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抱住活过来的孩子,又笑又哭。

  “还有一些水,你也喝一点吧,孩子还小,她还需要母亲去爱她。”

  白昼擦了擦脸,将水壶递给她。

  “谢谢……谢谢……”

  那母亲接过水,大口灌了几口,随后又低下头,想给孩子再喂一些。

  收回空掉的水壶,站起身,白昼望向前方。

  无数道带着期盼、渴求、希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沉寂片刻,白昼抿着嘴,回到了夕身边。

  “先生……”

  “满意了?”

  夕没有收回剑,她看着做了好事,却依旧苦着面容的白昼,心里再次升起一股怒气。

  “……”

  白昼摇了摇头。

  “我救了她们……但,还有更多人没被救……他们同样需要水,他们同样的……”

  可怜。

  “走吧,这是你能做到的最好的事。其他的,无需再多想。”

  将斗笠重新戴在白昼头上。

  夕一手握剑,一手拉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前方那座灰黄的城池。

  所有挡路的,试图对他动手的,夕一个也没放过。

  直到抵达城门口。

  “什么人!”

  还守着城门的兵卒们面色蜡黄,他们的处境虽然比外面的流民好了一些,但在如今这个滴水贵如金的苦境中,他们也已经快两天没有喝过水了。

  “朝廷的人。”

  夕的话让兵卒们互相看了看。

  “进去吧,快一些走。”

  他们也没想过为难夕。

  对方的衣着和流民一点也不一样,和这样差不多的装饰,他们今天已经看到好几次了。

  “麻烦了。”

  留下一壶水,夕收回剑,拉着白昼走进城。

  “……”

  领头的兵卒看着留在地上的那壶水咬了咬牙,还是俯下身将它拾了起来。

  “哥几个,一人一口,省着点喝。谁敢偷喝我他么嫩死他!”

  ■■

  “你二叔,在哪?”

  进了城,望着萧瑟无比,空无一人的街道,夕低头看向白昼。

  “二叔……二叔……应该在驿站……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呜……先生……我……”

  以往都是二叔主动来联系他,而这次,他只知道二叔会在永宁等他,却并不知晓具体会在哪等他。

  “……”

  夕挑起眉头看向前方。

  “你怎么会在这?”

  “?”

  白昼也随之抬头,随后,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妙笔先生!”

四十六 天殛,真龙

  “这里不方便说,跟我来吧。阿玺,十一。”

  妙笔没有多说,转过身走向一处房屋。

  夕轻哼一声,带着白昼跟了上去。

  进了那座屋子,直上二楼,妙笔直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夕坐在她对面,白昼坐在另一边。

  取下斗笠,白昼打量了这里一眼。

  没关门之前,此处似乎是个茶馆,但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我不用多说,十一,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妙笔取过茶壶,为三人各斟了一盏茶。

  “这场炎灾?”

  夕接过茶,小饮一口。

  “对。因为炎灾。”

  妙笔将另一杯茶推给白昼,揉了揉他的头。

  “更多的,是我需要对这件事进行记录。这是职责,不是么。”

  妙笔取出一个本子放在桌上。

  “这是我这些天对永宁、安泰三道受灾的记录。”

  “……”

  白昼拿过本子快速翻开。

  “广德、安泰二十余州旱,饥馑、疾、疫死者数千计……”

  “福菹城郭皆空,白骨蔽野,一金易粟一斛……”

  “景茂蝗飞蔽天,流民人关数十万人…白骨露野……”

  “豫西大旱,河绝…渭涸…纤鳞可见……”

  “冀南炎灾,半年不雨。草实树皮,食为之尽,卖儿……鬻女……则人相……”

  仅看了一页,白昼捏着书本的手指就已经将它攥出褶皱。

  “别看了。”

  夕抬起手,将那本子拍在桌上。

  “这些事,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它们已经发生,不能重来了。”

  “先生……”

  遮首掩面,悲极而泣。

  幼龙伏在桌子上,如杜鹃哀啼。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