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上系的大炎老不死 第385章

作者:咸鱼芥

  真龙轻轻挥动羽扇,一股微风卷过篮中幼崽奶嘟嘟的小脸,使他睡得更为舒适。

  “那个……大兄。”

  赤龙盯着侄子细瞧了一会才继续开口续上话题。

  “我听说大兄找了那些残片来做阿玺的老师。”

  “是请。”

  “……好吧,请。”

  “但我大炎又不缺博学有能之士,为何兄长要找他们……若是他们心存不善,让他们那套歪理侵染了阿玺……”

  赤龙尽力放低声音,以免吵醒侄子。

  真龙既未生气也未欢喜。

  他摇着羽扇,青瞳中映着他孩子的面容。

  “歪理么。”

  “他们有歪理,那些世家出来的学士就没有歪理么?那些鏖战沙场的将领就没有歪理么?”

  “若论忠义……我寻的那几位对大炎皆有功德,他们为大炎付出的辛苦不逊于任何大儒将军。”

  “我相信他们会尽心尽责教诲我儿。”

  “既然是大兄的决定,弟自然遵从。”

  赤龙了解兄长,他打定的念想便是父亲也不能改变,更莫提他这个弟弟了。

  “不过,若是哪日弟发现了他们有所异想,教坏了阿玺,届时还请大兄对彼等不忠之辈降下惩罚。”

  “自然……自然。”

  真龙探出手,轻轻握住幼崽的小手爪。

  “大兄……济北李氏王氏之事……”

  赤龙更为小声。

  此事波及范围甚广,牵扯之辈过多过深……

  “世家……这颗树,在大炎沃土的滋养下长得太过繁茂,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植木的生长。此时若不削除其根其干,待日后我儿继任大统,彼等将会是这大炎最大的顽疾癞藓。”

  “彼等世家显贵,必须要为我儿让路。”

  真龙细细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柔软,龙瞳之中尽显其情。

  “自北疆换下的兵士有多少了?”

  “回大兄,已有八万余,只待真龙旨下便可化为坠星落雨,扫清大炎沾染的污渍。”

  “既如此……”

  真龙放开幼崽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露出一个父亲会有的笑容。

  “凡涉案世家,不论旁嫡,一个不留。”

  “喏。”

  赤龙退去了,他离去时的模样显得很高兴。

  除了那些世家,虽会见血,但那些收缴上来的财务也足以减轻大炎不少负担。

  “阿玺…我儿…这帝权犹如荆棘,如今为父尚有能力,先为你拔去其上刺棘,如此,你的仁慈……才能令新臣旧部伏心伏首。”

  真龙之语不知是否传入了幼崽耳中。但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被赤龙带进来的燥热引动,小家伙眼睛还未睁开便已哭喊出声。

  “喔…喔……阿玺,好阿玺,莫哭…莫哭……”

  真龙急忙探手安抚这又哭闹起来的小家伙,手中羽扇不断挥动引来凉风为他驱散炎热。

  婴孩的哭声响了许久才渐渐消失,一同息止的,还有他的梦。

  “……”

  岁舔了舔爪子,没有任何评价。

  巨兽与人的观念是不一样的,祂对人类这种复杂的感情产生不了丁点共鸣。但对方都向祂示弱了,那作为此刻的强者,祂自可以大度的去安抚他。

  “汝…怎么看待汝的父亲?”

  “我父亲么。”

  白昼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一息后才将杯中茶水倾入口中。

  “我对父亲并不了解。不,应该说我对我父亲的认知只有……他很爱我这一点。”

  “汝不了解,又怎么知道这个的?”

  “二叔告诉我的。”

  白昼放下杯子,眼中流露着怀念之色。

  “二叔和我说,我父亲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极短,他甚至没听到过我唤他父亲就离我而去了。”

  “……”

  “介意我坐这里么?”

  一个酒葫芦轻轻落下,伴随着一道慵懒的询问,蓝白色的诗人已经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妙……令姐。”

  待白昼改了口,她才由严肃重转轻松。

  “我不似老大,小阿玺,咱们之间可以随意轻松一些。”

  令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杯轻轻嗅了嗅,直到酒香扑鼻,她方满意的抿下一口。

  “方才我口渴出来拿酒,隐约好像听到小阿玺你做了梦?方便我也听听么?”

  “不是什么尴尬事,令姐想听我就讲。”

  “哼……”

  岁瞥了眼这枚碎片,嫌弃的向后挪了挪身子。

  酒蒙子可比街溜子和死宅女讨厌多了。

  “哦……你父亲啊。”

  听过白昼的梦,令满意的饮下了杯中酒。

  “你的父亲……嗯……那小子,我对他也算熟悉,虽然现在记不大清了,但还能说上一二。”

  令闭上了眼,不用她言语,白昼便立刻为她斟酒。

  “不错不错。”

  待酒满,令方启眸,捉杯饮之。

  “你那父亲,性子坚毅……顽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尚不过是太子。”

  “那时的他,手持破刃,身染秽血,带着他所剩不多的部队回归玉门。”

  玺之父,虽贵为太子、不日真龙,却自愿向先帝请命,赶赴边疆。彼不持身份,与普通的兵卒一同于沙场拼杀,杀敌救友,一刀一创,用自身的血和势拼得功劳。

  而数年后,当他自北疆回神都继位时,彼已从一介伍长登临三军之将。

  手握兵权,其位即稳。

回十八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说起来,当初他来寻我做你的老师时,我还蛮惊讶的。毕竟……就算我与他算是战友,但真龙与岁可不是盟友。”

  令瞥了眼那边的岁兽,改了口。

  “起码……那时不是。”

  “后来我才知道,他最先找的是老大,第二是我。嘛,毕竟老大确实值得信任。”

  “师父?”

  “是啊……你的师父……”

  ……

  天裕九年,立夏,炎土,某处。

  “我儿之事,还请先生多多操劳。不求他能学到先生全部本事,只求能让他在这大炎之内有自保之力。”

  坐于真龙对向的仙人没有回应。

  他正静静的观察着他怀中的婴儿。

  婴孩睡得很熟,但这不应该……没有幼崽能在他们身边如此安心的酣睡。幼崽本是对恶意与杀气最敏锐,而他又是居于首位的“恶”,哪怕一动不动也周身也会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

  可这孩子……

  “陛下可是信了那卜卦?”

  他确有些好奇了。

  “卜卦本身不过是一种可能矣。”

  真龙看着对方怀中因为舒适而打起了小呼噜的幼崽,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小阿玺从未在他身边这么安静过,每次都是抱着哄很久才愿意安静下来。

  “常言道,天命不可夺。陛下真要行那代天之事,只恐会降下灾祸。”

  “我大炎一直尊奉的信条便是人定胜天。”

  面对仙人的驳问,真龙毫不退缩。

  “阿玺虽幼,却是我族最重要的希望。”

  “最重要……陛下可考虑过这孩子的感受?”

  真龙望着婴儿默默无言,片刻后,他面上浮现出了几分慈爱。

  “……既生于我族,便已和世俗相别。百姓子女可欢乐无忧,世家子女可惬意无难。我儿……却不能有一丝闲情惬意。”

  “居我之位,一丝怠意、一点闲情都是对大炎的不负责任。我不能,阿玺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