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终于,凯尔希理顺了言语,向白昼说道:
“我想请您…结束这场战争。”
“嗯。”
白昼微微颔首。
果然不出他所料。
“您……答应了?”
见他点头,猞猁抿住唇角,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凯尔希,既然你知道乌萨斯掀起战争的原因,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大炎应战的原因。”
闻得白昼之言,猞猁阖目轻叹:
“殿下,战争利害,你我都清楚,都知晓,都体验过。战争从来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受苦受难的只会是身处战争中心的士兵。哪怕是为了他们……”
“凯尔希。”
白昼打断了她的话。
“时至十天前,乌萨斯已杀害我大炎一千八百一十二人。”
他面上的笑已然散去。
“他们中最小的还未及冠。”
“他们中最大的再有一年就能儿孙满堂。”
“他们中有的人再过半月便能退伍,归乡与家人团聚。”
“他们中有的人刚刚入伍,离开故乡时那道保疆卫国的宣誓我至今还记得清楚。”
“可是现在全没了。”
“因为乌萨斯,因为他们所谓的荣耀,我大炎已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谁也不喜欢战争。凯尔希,没有人会喜欢战争。”
“但我们不会停下来。从我们日夜相处的袍泽死在敌人的刀下时,从敌人踏入这片土地时,我们就停不下来了。”
“这是国仇,是家恨。凯尔希,这早已不是我们一句话,一道旨意能制止的事了。”
“如今,促使这场战争继续的,不是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而是那些正在拼命的将士。”
“这场战争,必须要有败者从中退场才会结束。而这个败者,只会是乌萨斯。”
闻得真龙之言,猞猁垂目、不语。
见她这幅模样,白昼便压下怨意,柔声宽慰道:
“凯尔希,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你觉得我们深陷战争的漩涡,最终不会有任何一方得到好处。”
“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让那些东西掀起浪花。”
猞猁担心的无非是北方邪魔趁着他们陷入战争不能自拔趁虚而入,在大陆掀起更大的灾难。
只要让邪魔之害胎死腹中,猞猁就会放心了吧。
“不,殿下……我……”
“怎么了,凯尔希不信我可以阻止邪魔么?”
看着白昼的面容,猞猁咬咬牙,继续说道:
“殿下,我自然是相信邪魔与您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战争若是继续,乌萨斯败亡投降后,届时您会止戈收兵吗?”
“投降……投降有用的话,战争岂不如同儿戏。”
白昼从没想过接受乌萨斯的投降。或者说,那般简简单单的投降,不管是他,还是大炎的将士们,都不会接受。
如果不让乌萨斯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伤筋动骨的代价,他便不会罢手。
“可……再继续的话,大炎,不就也成了侵略者么。”
“那样的结果,受苦的,不也是乌萨斯底层的普通人么。”
“乌萨斯的民众……”
白昼笑了。
“乌萨斯的民众,与我大炎有何关系。”
“您……”
猞猁的指间摩挲着杯面,她盯着白昼的面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凯尔希,我的朋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心善,你关心他们的百姓。”
白昼饮下最后一口茶水,将杯子置于桌上。
“但我与你不同。你独身一人,周游于各国之间,不与任何国家牵扯过多。你可以关心乌萨斯民众是否被那些贵族剥削的同时也可以在意大炎百姓是否活的幸福。”
“但我不一样。我从出生起就没得选择。我只会考虑大炎的得与失,只能考虑大炎百姓的得与失。我没有过多的闲情雅致去关注他国人民的生活状态。”
“我对他们的悲惨境遇感到怜悯,但我不会也不能帮助他们。我若是怜悯他们,心软,强硬的终止了战争,下次战争再起时,受伤的依旧会是我炎国的百姓。”
“你应该知道,凯尔希。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的不负责。”
白昼叹了口气,住了嘴。
话说到这就足够了。
“别说这些了,凯尔希,来,再吃一些杏饼吧,茶还够么?要不要再添一些。”
“够了,殿下。这些就足够了。”
凯尔希摇摇头,捏起一块杏饼小口吃着。
她早就在来之前做过这类预想,因此即便失败了心里也早就有了底,不会感到什么悲伤那么夸张的情绪。
但……被拒绝了还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想来也是,对方在是她朋友的同时,也是一个国家的君主,现在更是成为了国家的象征。他对敌国仇、怨都是他该做的。
“那么,暂且,请让我留在您这里吧,殿下。”
凯尔希想留下来,尽自己所能,做一些能做的事。
“自然可以!”
听到凯尔希的话,白昼笑了起来。
他当初各种旁说侧劝都没能留下猞猁,现在对方主动要留下他当然开心。
若是他稍微努努力,说不准能借着这次机会将猞猁收服啊!
到时候就能随时rua猞猁了。
白白软软的猞猁……哎嘿嘿?。
“殿下……”
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猞猁有些无奈。
不就是说留下么,怎么会这般开心?
又和猞猁说了会话,白昼便不打扰她,带她寻了间客房,让她先行休息。
“晚上见,凯尔希。”
“晚上见,殿下。”
重新回到屋子里,白昼刚坐下,仙人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竟然丢下我去和那个女人聊的那么开心。”
年闷哼哼的蹭了蹭白昼的脸,随后鼻尖微动,没有从他身上嗅到什么陌生的气味后才满意的嘬了他一口。
“小白,和你说一个好消息。”
年松开他,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献宝一样将一张图纸给他看。
“这是……”
白昼接过图纸,将其布在桌上。
“这就是我要铸给你的武器。”
年的指尖按住图纸,随后点住其上绘出的图像。
白昼着眼看去,其图竖时,那形如山似岳;若是将这图横过来摆放,则那图又像月轮日脊。
“这杆枪,我以山岳之形做其模具,再仿出日月变化之态。届时你将其掷出,那威势绝不逊色于这北冥天池。”
“而且呀而且呀!”
年指了指图纸的右下角。
“这个武器还可以随意变大变小哦。最大的可以变得这么大,就像真的山一样;最小的模样你可以拿它来当发髻用,很方便的。 ”
“怎么样,不错吧。”
仙人昂首挺胸,准备接受夸奖。
“很棒。阿姐,这个武器我很喜欢。”
白昼对年的手艺很期待。
“但,成品何时会出呢?”
“啊……”
仙人的得意劲顿时散去大半,她拿过图纸卷成卷,随后嘿嘿一笑。
“在做了在做了,别急嘛。”
“我不急的,阿姐。”
“这般神奇的武器想要铸造出来一定很麻烦。比起它,我更希望阿姐能注意身体,劳逸结合,莫要累坏了身子。”
“知道啦知道啦。”
她这个弟弟呀,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太会说了。
年无奈的捧起面颊,双眸一动不动得看着他,淡紫色的花眸中开满了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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