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画师眉眼微抬,看了眼满脸都是快问快问的白昼,随后如他所愿那般摇了摇头。
“是山君的孙女。山君,先生还记得吗?就是在泊云州那次。”
“唔……”
夕陷入沉思。
泊云州那次啊……她还记得,笨阿玺就是在那里第一次在她面前受了伤。
“我记得,那时你哭的可有趣…不是,是……可伤心了。”
说漏了。
夕拿起茶杯想喝口水缓解一下尴尬。
“啊,是呢。”
白昼为夕倒上茶水,面容上也浮现出怀念的笑容。
“那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有向先生哭诉。”
“毕竟对那时的我而言,只要在先生身边,什么苦难都会退散。”
“呜……咳咳……”
夕被呛到了,被突如其来的温柔话给呛到了。
“别在我喝水的时候说这些话呀。”
她握着茶杯,嘴上像是责怪一般向他嗔怪着,但那双望着他的明虹色的眸子却似水般温柔。
真龙也只是摆出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由着她说,嘴上也一个劲的陪着好话。
“话说回来……”
与他玩闹过后,夕想起了白昼问她的那句话。
山君……
“你说的这个山君……我很熟么?”
她实在想不起白昼说的山君是谁了。
她可不像白昼,谁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样的话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因为记人名记得魔怔而疯掉了。
“嗯,是我的一个老臣,现在已经六七十了。这次来的是他的孙女,一个叫白月痕的菲林小姑娘,挺有活力的。”
孙女啊……
白昼看着茶杯中随着他的摇晃而上下起伏的叶片,心底升起一丝羡慕。
与他同辈,或者大几年的那些人,如今也都成了家,有了儿女,更有甚者四十多岁已经成了祖父,提前享受起了天伦之乐。
再看他……还在努力追妻。
而且,孩子估摸着也不可能会有了。
如果是未飞升前的他还有些许可能拥有后裔,但如今他这具身体蕴含的精华都是灵韵之物,对生灵来说只有滋补之效,是绝无结合阴阳产生新气象的可能了。
他想要孩子,靠生灵繁衍之道是不能行了,得另寻他法。
咳,扯得稍微远了些。
婆娘还没娶进家门,就已经开始想孩子的名字了。
白日梦也太早了些。
“哦,这样啊。”
既然是她不熟悉的人,那也没有多问的必要了。
夕盯着他那云白色的发丝,指肚轻轻摩挲着茶杯的纹路。
但笨阿玺为何特意提了“孙女”二字?
莫非是在暗示她么。
哼,暗示有何用,既然想,为何不说出来让她见识见识他的决心。
夕心中刚刚升起些许怒意,忽的又消了气。
笨阿玺已经和她说过了。
是她还没有正式的回应。
哦,那没事了。
此事事关重大,她……还得再慎重考虑一些时日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并非她有意拖延,而是在老东西没有安静下来前,她不会将自己这个不稳定的炸弹塞进笨阿玺怀里。
要是前一天成了婚,后一天她便无了,这个笨蛋得多难过。
“阿玺,为我研墨。”
她忽的有了灵感,画兴大发。
夕既吩咐,白昼便为她那么做。
■
“回来半个多月了,我就没见你消停下来过。这里是神都,不是外面,你能不能安分些,莫要引来那些人的关注。”
看着不好好在自己该在的地方休息的妹妹,眉头紧蹙的兄长向她叮嘱着。
“嗨呀,那些事有啥嘛。他们要是敢来无端挑事,我就去和阿玺打报告,让他扣他们的俸禄。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这衣服可是阿玺送给我的,他们竟然说我目无法纪有伤风俗!嗨,别提那个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红白色的仙人却不在乎这事,她盯着兄长,手里拿着的,是从兄长桌子上拿过来的十二时辰记录。
上面十二个栏位里,已经有六个标了红字,一个涂了黑。
“这个……怎么回事?”
她指着被涂黑的那个栏位向兄长问道。
兄长没有回应,只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失败了。”
“失败……啧,难怪我最近老是梦到老东西。”
从兄长这里得到了自己这些时日不停做噩梦的原因,仙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么说,十一也……”
她看着上面被标了红字的十一栏,面色凝重。
“十一的情况还算良好,只要不动用太多权限,就像上次作画那般的程度,只是把握住这个量,她就不用太过担心。”
“有办法解决么。”
既然兄长都记录得这么详细了,那想必他一定有了解决办法,再不济也有抑制办法了吧。
“暂时还没有进度。我只能将你们的变化记录下来。想要挣脱老东西的影响,只能靠长眠硬撑。不然,就会……”
“就会像这样,重新变成老东西的一部分。”
仙人遗憾的看着那被涂黑的一栏。
“就没有变回来的办法么。”
“有肯定是有。只是还没被我们找到罢了。”
兄长的话逗笑了仙人。
“你TND搁这搁这呢。”
回六十九 白家有女初长成
“阿玺……怎么又起这般早……”
画师揉着眼从被窝里坐起来,随后面颊微仰,待温暖湿润的毛巾擦去灰尘后,她瞧了一眼屋内的刻钟,发现现在才卯正一刻(6:15),方才因为擦过脸才活跃起来的精神头顿时变得萎靡不振。
“先生,您忘记今日有约了么。咱们要去海口处理脏东西。”
“……唉。”
轻轻捶打了白昼一下,画师从被窝里伸出双腿搭在床边,嫩笋一般的脚尖微微翘起。
“先生稍等。”
白昼心领神会,将毛巾搭在椅子背上,自己则半蹲在地,捉住画师一只脚,为她穿靴。
“早饭是什么?”
让她出去也可以,但这每日必备的早食不给她准备的话,她就不自己走着去了。
“包子和粥,已经为先生备好温的了。”
白昼这次特意将粥晾到温乎乎,喝到嘴里既不会感到烫,也不会觉得凉的程度,想来夕一定会满意的。
“嗯……还不错。”
坐在椅子上,夕慢慢吃着早食,白昼站在窗旁向外面看着。
“唔,起的有些晚啊,这孩子还得多磨练磨练才行。”
“谁?”
听着白昼的话,夕随口问了一嘴。
“是昨日我说的山君的孙女。乳名是月痕的那孩子。”
白昼偏过头同夕解释。
“昨日虽然寻到了她,但因为要给隔壁那位客人准备凭证,便没有过多交谈。”
“问了几句才知晓她是得了剿除危害的任务来这里查访的,昨日同她讲了真相后,她便请我今日去处理时等她一起。”
“哦。”
明虹色的眸子盯着他的双眼,夕忽然问了一句:
“你很喜欢她?”
“嗯,那孩子伶俐聪明,为人也懂善义,有彼祖之风。我还是蛮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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