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但白昼人没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年蒙了。
白昼呢!
她那么大一个弟弟呢!
年快步走到白昼消失的地方,随后便恍然大悟。
“十一的画。”
转眼之间,视野所见已从外界变换到了画中世界。
望着那日月同升,色为贰种的天空,白昼深深吸了一口气。
未曾想此处竟然会有先生的画作。
仪式被打断了,白昼却不烦恼,甚至有些惊喜。
仪式中断了可以重新连接地脉,立鼎失败了可以重新来过。
但先生的画此次不收下次或许就不见了。
白昼看了看周围。
他正身处于一片竹林中,身后是浓浓白雾,明晃晃的一副禁止通行的模样。
在他面前是一条石砖构筑的小路,似乎是在指示着他要向前走。
“竟然不是需要自己找路……这真的是先生的画么?”
白昼心中顿时便升起了好奇心。
他对夕的画也颇为了解。
一般进入画中,通往某处的路是最重要的信息,但以画师的性子,她不会将这路明明白白的摆在你面前。因此想要离开画卷,出去的那条路只能靠你自己慢慢去找。
但这次竟然直接自带一条路。
奇了怪了。
白昼迈开步子,沿着道路一直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回过头也望不见那些阻挡他的迷雾,而前方依旧是没有重点的小路。
“先生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先生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考虑吧。”
白昼继续向前走。
约莫过了一刻钟,又或是两刻钟,白昼终于见到了一处青色的竹屋。
“花草流水……假山小潭……”
眼前的这座小院意境十足,风景美妙,是十足的养老的好地方。
这里应该有先生画的人在。
白昼缓步来到竹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可有人在?在下是过路的旅客,天色渐暗,在下想借宿一夜。”
此乃谎言。
画中世界只有在有人观摩的时候才会产生变化,如今天上的模样丝毫未变,这画中时间亦不会有任何变化。
白昼又唤了一次,这一次,门自己开了。
“……”
虽然不知是里面的人不耐烦了给开的门,还是吹来的风将门撞开了。
白昼踏入其中。
画,入眼所见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画。
奇山异水、山精野怪、风俗人情、世间百态无一不有。
但最吸引人的,是将它们绘画出来的画师。
“……那……那是……”
望着那坐于屏风后的那抹身影,白昼能于朝堂之上辩驳众臣而毫不紊乱的舌头,此刻却变得结结巴巴、僵硬的捋不直。
三声两声的结巴了几息,他咽了口唾沫,终于能勉强吐出一两句话来。
“是……先生么。”
“世路风波险,十年一别须臾。”
简短的诗句被她念诵出口。
一句话,便让一个男人为她落泪。
“真的是……先生。”
白昼慢慢地绕过屏风,紧张又渴盼的去看那人。
“是了!”
那是一副他所熟悉的面容,那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容。
“先生……”
“坐吧。”
她的声音依旧如曾经那般轻柔,亦如曾经那般冷淡,不含人间烟火气。
“……”
白昼乖巧的坐在她对面,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突然消失。
对方也在打量他。
随后,她笑了。
虽然只是微笑,但确实是在笑。
“好久不见,小家伙。”
此话一出,白昼面容上的喜色却倏忽间消失不见。
“你不是先生。”
白昼垮起一张脸,本来高高扬起的尾巴此刻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又蔫又软。
“我是。”
她依旧维持着那副笑。
“你不是。”
白昼盯着她,随后伸出手将她的笑抹平。
这样看上去才顺眼些。
“我就是她。”
被如此对待她也不恼,只是在诉证自己的真实身份。
“先生只会叫我“喂”,或者……“阿玺”。”
“原来如此。”
她稍有明悟。
“但我确实是她。嗯,一部分。”
她抬起手,保管在白昼腰间口袋中的那根细笔便飞入她手中。
“你是……先生绘出来的么?”
白昼有一些猜测,但他觉得还差一些才能证明出来。
“我说过了。”
她看着白昼,提起笔,在他脸上画了一只小乌龟。
“我是她的一部分。我拥有着一些记忆。或许是她特意留给我的。”
“又或者,确如你所言,这些都是她塞给我的“经验”,我只是在以为我是她而已。”
她看着白昼,随后又挥挥手,将白昼脸上的乌龟消去。
“我被她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然后将我自己送给你。”
“原来如此。”
她的话让白昼稍有明悟。
原来先生也在寻他,为了怕与她错过,还特意留下了画卷来给他做指示。
真好!
白昼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和先生一模一样的“夕”,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那么,先生此刻在哪呢?”
“不知道。”
“唉?那先生何时至此的?”
“不记得。”
“唉!那…那那…那先生何时走的?”
“时间太长,不记得了。”
眼前这只“夕”一问三不知,将白昼的笑再次干碎,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这样……”
只是这样的话,他根本……无法拒绝的嘛。
白昼正襟危坐,准备听自家先生这些年离了他的生活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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