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游思
“一忘皆空?太简单了,我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说实话,你这么长时间里纠缠我,让我相当厌烦。有一些咒语我早就想尝试了……钻心剜骨!”
“不,不……”纳威瞪大了双眼,骨节发白,脸上满是恐惧。他听到了祖母“砰”地倒在地上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发出“嗬~嗬~”的呻吟声。
“不!”
愤怒冲毁了他所有的理智,房间的门一下子炸开了。
他看到病房里的两个人,那个男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伸出魔杖的手停在半空,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尖顶帽子无生气地落在地上。
“祖母!”纳威奔跑过去,试图扶起祖母的头,但她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不知所措地停下来,看着眼前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的魔杖还指着她:“快停下!教授。”
“停下?”那个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什么?”
纳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荒谬包围,让他感觉不到真实,就像是做梦似的,“你在说什么?你、你可是教授啊……你为什么要用那个咒语?”
“钻心咒?”男人的声音说,纳威颤抖了一下,男人低低笑了起来:“还是一忘皆空?或者……其它两个不可饶恕咒?”
他平静地说,似乎像上课一样:“纳威,我和不可饶恕咒的渊源还是很深的,在我上学时,就学会了这三个咒语——钻心咒,夺魂咒,以及索命咒。”
“我一直想找人试试,但我心肠太软了,现在想想,什么咒语不能杀人?清水如泉都可以。”
纳威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认清了他的面目。
“别这么看着我,要学会尊敬教授,不是吗?”男人说。
“你才不是我的教授!”纳威大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魔杖对准他,但下一秒,他的魔杖就被抽走了。
“无声缴械咒,我教你的,纳威。或许你可以试着再愤怒一些?”
纳威立刻从身后翻出第二根魔杖——他一直带着两个魔杖,父亲的,和自己的。愤怒的情绪让他无声使出了昏迷咒,但被挥手挡住了,男人说道:“太弱了,纳威。你还不够愤怒——”
薄薄一层魔法屏障向纳威飞来,直接将他撞飞。
纳威从地上爬起来,不屈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所以,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祖母发出痛苦的叫声,纳威眼睛惊恐地睁大,拼了命地挡在她身前,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来不及分辨,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拖延时间?没错,拖延时间!
他要看着这个男人被抓起来,就像那些食死徒一样。
纳威使劲儿地开动脑筋,他的脑子从未转得这么快过:“我是那么相信你……我把你视作榜样……”
他不管不顾地背诵着近期最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小故事,而故事本身就源自这个男人——
“纳尔是一个笨拙的人。这种笨拙是其他人告诉他的,久而久之,他自己便也这样认为了。
纳尔喜欢摆弄泥土玩偶,他对不同种类的泥土特性有着天然的敏感,他喜欢看着黑、红、棕、白、灰,各种颜色的泥土在手里一点点成型,变成精致、可爱的造型。
这种喜爱没有压力,在纳尔伤心难过的时候,反而能给他带来安慰。
他的父母很忙,平时不怎么陪他,就连最重要的圣诞节也只是匆匆见上一面,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能多陪陪自己。”
纳威不管不顾地背诵着,直到发现对面的魔杖放了下来,他旁边传来祖母低沉的声音:“算了吧,海普先生,算了……”
纳威呆呆地看着祖母从地上爬起来,教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十几分钟后——
纳威一个人生着闷气,隆巴顿老夫人哄着他,菲利克斯尴尬地看着他,“纳威——”
纳威别过脸不去看他,手里死死抓着衣角。
“为什么骗我?”他生气地说。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隆巴顿老夫人说,“是为了——”
“还是我来说吧,隆巴顿夫人。”菲利克斯开口道,他看向纳威:“这源于我上学时的一个荒唐的想法,我经历过几次魔力暴动,这为我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我曾设想,是否可以人为地促成魔力暴动……”
“但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实例,直到几个月前,在对角巷,我遇到了波特。”
“哈利?”纳威突然问道。
“没错,他当时经历了非常痛苦的事,于是爆发了魔力暴动,我说服了他跟我测试……直到又发现了你,我推测你幼年时候的魔力活跃度不高,换句话说——惰性太强,所以才导致你学习魔法时非常吃力……”
“你也是一样,是不是?”纳威生硬地说。
“什么一样?”菲利克斯看着他。
“你说的那个,魔力暴动。”纳威说,他此时冷静得可怕:“听起来需要受到巨大的刺激,你刚刚一次次试图激怒我。所以我问你,你是不是也一样?”
菲利克斯平静地看着他,“你说的没错,我也一样。”
纳威板着脸站起来,“所以,梅莲姆阿姨说的话也是你们安排的?一切都是演戏?”
“不,纳威——”隆巴顿老夫人说。
纳威倔强地看着菲利克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并没有做出这个安排,不过——”菲利克斯说:“当她们议论时,我就在旁边。”
纳威突然说,“我要回病房了,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他捡起地上的书包,推门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菲利克斯坦言:“在他炸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一度以为我们成功了。”
隆巴顿老夫人疲惫地说:“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她抿着嘴唇,“我过去对他要求太高了,我希望那孩子能像他父亲那样,成为一名傲罗,但其实,普通点也挺好。”
“我不这样认为,女士。邓布利多曾告诫我,不要玩弄人心。”菲利克斯说:“但谁能逃得过人心的控制?我并不认可这次失败,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可以做得更好——”
隆巴顿老夫人看着他,迟疑地说:“海普先生?”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从最开始的设计,到——”菲利克斯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凸出,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一侧的空气,视线似乎穿透了空间。随后,他猛地跑出房间,转过墙角,目光死死盯着另一侧走廊尽头里的一个病房。
菲利克斯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在黑白视角下,一股强大而柔和的魔力潮汐从里面蔓延开,纯白色的光芒没有一丝杂质,不断冲击着他的固有观念。
“这是——怎么了?”隆巴顿老夫人跟在后面,慌乱地说。
菲利克斯没有回答,他一步一步走向隆巴顿夫妇所在的病房,一把拉开房门,他看到纳威正扑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嚎啕大哭,一个表情柔和的男人抱着女人和纳威,他们难掩倦容,还穿着病服,但眼里的爱意快要溢满了。
房间里的各种零零散散的小摆件漂浮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旁边床位的几位病人沐浴在温暖的光芒里,成为解答菲利克斯疑问的最好注脚。
“魔力暴动……”他一字一句地说。
第246章 爱的力量
十分钟前。
纳威面无表情地回到病房,看到还在床上安静地沉睡的父母,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爸爸……妈妈……”他轻声呼唤着。
他知道不会得到回应,所以他只是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泥塑人偶,“这是爸爸。”他又拿出一个人偶,“这是妈妈。”
第三个人偶,“这是我。”第四个人偶,“这是祖母。”
纳威把四个人偶摆在一起,满意地看了起来。
其实他的书包里还有一个人偶,但他现在不想拿出来,也不像看到它。
他的眼里只有这四个人偶,看着看着,他微笑着,眼泪也止不住留了出来。
“爸爸……妈妈……”他一遍一遍地轻声说。
病床上,爱丽斯·隆巴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就像是从漫长的睡眠中醒过来,她睁开了双眼,视线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圆圆脸蛋的男孩,他正在哭鼻子。
她还看到了桌子旁的泥塑人偶,听到了那个男孩的轻声呼唤。
“纳尔?是纳尔吗?”她内心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强烈的感情涌上心头。她想起了在摇篮里的小婴儿,自己也是这么呼唤他的。
纳威抬起头,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这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用手背擦了擦泪水,使劲儿地眨眼。
“妈妈?”纳威感觉今天的妈妈不太一样,目光里的温柔似乎要把他淹没。
“是我的纳尔吗?”爱丽斯·隆巴顿激动地说。
“是我,妈妈!你、你恢复了记忆?”纳威晕乎乎地说,如果前半段是噩梦,那下半段绝对是美梦了,他恨不得每天都经历一次。
爱丽斯·隆巴顿看着病房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明白了什么,她的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这些年,就只有你吗……”
“我和祖母一起生活!”纳威一口气说了出来,这是他埋藏了好久的话:“我过得很好,认识了很多朋友,哈利,赫敏,罗恩,迪安,西莫……还有海、还有教授们也很喜欢我,虽然我有点笨,记性不太好……”
爱丽斯安静地听着,她的手指不断颤抖,很快,弗兰克·隆巴顿也醒了过来,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第一眼看到了妻子,随后看到一个絮絮叨叨、又哭又笑的男孩。
妻子变得消瘦了,面色苍白,好像大病初愈,头上的发丝也失去了光泽。他心疼地想。
一段预留的信息被触动,他看到一个黑发蓝瞳的年轻人对他说话:“隆巴顿先生,我需要作下自我介绍……”
半分钟后,他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包括他们十二年前被四个食死徒用钻心咒逼问伏地魔的下落,被折磨疯、住在圣芒戈接受治疗,以及这些年发生的一些大事。
他轻声说:“爱丽斯,这是纳威?”他看着纳威,长得和他的母亲非常像。
“他就是我们的纳尔。”爱丽斯说着纳威的昵称。
“爸爸?”纳威擦了擦眼睛,不但妈妈痊愈了,爸爸也痊愈了?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他又感觉到了不真实感。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疼得厉害。但他被一股巨大的喜悦包围着,这股强烈的情绪填满他的全部,没有给疼痛留下位置,他感觉自己要幸福到炸开了。
弗兰克·隆巴顿温和地笑着,他揽着妻子,朝纳威伸开了手臂:“纳尔……”
纳威扑了过去,放声大哭,他不想忍耐,反而炫耀似的喊得很大声,不断地发泄着内心的喜悦,仿佛是达到了某种极限——
轰!
魔力暴动降临了。
……
菲利克斯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费尽心机地设计却没有起到作用,计划之外的因素却又促成了这件事的成功。
他悄悄退了出来。
隆巴顿老夫人出现在门口,瞪眼看到里面的场景,喜极而泣。“弗兰克,爱丽斯,你们……真是太好了。”
菲利克斯远远地看着他们,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他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念头,一点点挪步离开这里,结果看到了邓布利多的身影。
“校长?你怎么在这里?”
邓布利多语气轻松地说:“戴丽丝在圣芒戈有自己的画像,是她通知我的,哦,我还没有介绍,在戴丽丝·德文特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前,她还曾担任圣芒戈的治疗师。”
菲利克斯默然点头,霍格沃茨的每一位校长都是精英巫师,他们的画像被挂在不只一个地方。理论上来说,凡是霍格沃茨的画像,都是邓布利多的耳目。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病房:“尽管戴丽丝告诉我时,她口中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了——原谅我的措辞,我认为圣芒戈的治疗师都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但我来的恰是时候,是不是?”
“你要进去吗,邓布利多?隆巴顿夫妇已经醒了,想必你有很多话对他们说?”菲利克斯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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