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但……
奥托望着那道无论崩坏能量级足够对律者个体造成伤害的拟似黑洞,被那位赤鸢仙人用轻描淡写的动作,直接弹指般吹拂至云霄之上,无法追溯。
可若仅是如此也便罢了。
但下一帧后,那位第一律者被提着后衣领,已然昏迷的诡异画面,却是让主教陷入了沉默,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出了一点差错和问题?
虽然这把斩向对方的刀会折掉,也依旧在意料之内,但他从未想过是以这种荒谬的形式结束。
从两者相遇、展开战斗、结束战斗,总计的时长也没有超过三十秒,甚至更为短暂。
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原计划是让第一律者和赤鸢仙人两败俱伤,再不济也能让前者给予后者一些创伤,并利用蕾安娜的魂钢之躯参与战场,将战局的倾斜度朝着预想的方向扭曲,随后用崩坏裂变弹作为补刀,再以天命的武装/部队进行收尾。
至于中间的计划调度,便纯粹要看能试探出对方的多少力量极限,随之进行切换数种预备方案。
而在最初的计划里,最差的结果也是让赤鸢仙人受到重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复全盛时期,从而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让天命的发展轨迹和自己的夙愿至此无人阻拦。
第一律者则必然会死在这场角斗当中,伊甸之星也会在后续的战场打扫里进行回收。
但现在来看,试探确实是试探出了一些东西,可却远远超出最初的预估极限。
从短暂几秒的视频画面,乃至整座被崩坏能约束的大楼,以及完好无损的民众等等细节来看,这次针对赤鸢仙人的手段并未能逼出对方的极限,甚至没办法让她认真起来。
哪怕放慢了五十倍,她移动的动作还是无法被设备捕捉半分,全程间除却望向乔伊斯怀中尸骸时,眼神和神情有所变化之外,都是一副淡然的态度。
即使是在破解对方攻势,将第一律者打昏的过程,也很难归结于是战斗,说的难听一点,那反而更像是耐心而礼貌的大人在陪着孩童玩游戏。
可若是连持有着伊甸之星的第一律者都在赤鸢仙人面前这样不堪一击,那还未必比乔伊斯强多少的奥托本人也显然没了出现的意义。
目前采集的情报证明,常规的律者个体对之毫无战略价值。
换言之,除却效果未知的崩坏裂变弹之外,天命内部已经没有多少能威胁对方的筹码。
奥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阴谋诡异除了勉强证明对方的战力层级远比预估的更为强大,就没能起到半分其余的作用。
而方才脱离手掌,自行离去的神之键若是也与对方有关,想来短时间内也没了回收的可能。
金发的男人戴回了面具,他瞥了眼碎片大厦已然被中止的灾厄,神情自若的朝着反方向走去。
既然事不可为,那便尽早离开。
奥托对此毫不觉得羞耻,更未被伤到本便不存在的自尊心,他几乎是在看完视频的下一秒,便开始将寄宿在这具魂钢之躯的意识,朝着另一侧回流。
既然自己的老朋友前面让自己离开蕾安娜的身体,那便如她所愿。
至此,这具蠕动着产生形变的魂钢之躯随着主体意识的更换,转为了一位金发丽人的模样。
这位天命最强的女武神驻足在了原地,只觉得意识一阵恍惚。
她碧色的眼眸低垂,瞥向手中的空空如也,疑惑的低语:
“这里是哪里?黑渊呢?”
蕾安娜的意识间存在着一道明显的空白和间隙。
虽然奥托的自主退走让她恢复了对这具身躯的主导权,但那位主教为了避免意外发生,选择覆盖她意志的时机很是无耻,刻意挑选了这位战士沉入睡眠的时候进行代替。
所以,从蕾安娜的视角来看,就等于睡着睡着,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走在大马路中央,一时间实在很难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抛却掉提前一天占据身躯进行待命的时长外,奥托利用这具躯壳行事的准确时间也不到一个小时,在魂钢机体内遗留的痕迹与记忆更是稀少的可怜,难以拼凑出准确的印象和线索。
但很快,这位天性正直且善良的战士便注意到了碎片大厦的异状,乃至那维系着这番景致的崩坏能量级,她喃喃道:
“发生了什么?”
蕾安娜蹙眉看着远方。
在这一刻,她忽略了丢失的神之键和自己身体里未挖掘出的问题,先将有可能在城市内发生的灾厄提到目前最高的优先级,毫无由于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
……
苏格兰西南部的一处半岛。
此时此刻,位于核弹发射井区域之外的军事基地内,一座在微光中好似摇摇欲坠般的酒吧内部,正抒发着难言的焦躁。
这个男人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一双翡翠般的眼眸低垂,修长的指节或轻或重的落在红木桌面,随着黑胶唱片里的旋律,敲打出略带着几分急促的声响。
这位自中世纪便长生至此,执掌世界主权的天命主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排除异己,铲除威胁。
在几百年间,这个高傲自负的掌权者,为了将世间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习惯性将任何超脱自己掌控的事物摧毁。
他就像是在花园里殷勤劳作的园丁,将树木和花儿都培育在固定的范围之内,并用着手上的剪刀将之修饰出漂亮的形状,偶尔……则定期的清理一些不太听话的杂草。
奥托o阿波卡利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独裁者。
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故意放任崩坏的发展,仅将天命科技维持在能够压制崩坏的水平。
但因为优秀的伪装和手段,组织内对之不满的成员,大多都仅是反对他对生命的漠视,却并未意识到这位世界上最大抗崩坏组织的领导者,其实完全就不打算消灭崩坏。
在以往的历史里,意识到这个根本问题的人们都会在彻底发现真相之前,便被这位主教用各种手段排除或是干脆的杀死。
这个自我认知极为清醒的疯子是彻头彻尾的恶徒,冷血无情仅是他身上诸多的标签之一。
但这个男人却偏生好似继承了卡莲o卡斯兰娜的意志与愿望,借助着虚空万藏里的一切,用于守护着这个世界不为崩坏所彻底吞噬。
在最初的世界线里,无论是非功过,这位天命主教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可这样本该能如圣贤般伟岸的人类,却又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执念,选择将这个世界拖拽进自己个人的私欲之间,犯下了诸多罄竹难书的罪行,染上了再也无法洗褪干净的污垢。
矛盾复杂,可憎可恨。
这样的奥托o阿波卡利斯自卡莲之死后,已经罕有能感受到如今这般情绪的机会。
此刻,他体会着胸腔间反复涌动席卷的焦虑与不安,唇瓣勾起一丝自嘲的嗤笑。
赤鸢仙人。
奥托在最初听闻到这个名字,是在卡莲于对方手下战败后的不久。
而真正意义上与对方见面,则在卡莲去世之后,他前往神州游历之时。
那时的奥托已经年近五十,虽然黑渊白花天生残缺,可通过对虚空万藏里的大量数据,以及作为神之键一半部分的黑渊,他还是成功拟似出了接近原版的创生之键,找到了让身体维持在青年时期的方法。
此后,这个男人带着亲手打造的白色木棺,期望能从那位长生不死的仙人手里得到复活棺中之人的方法。
但在与之见面之前,他便隐约明白兴许这趟旅途无法迎来多少收获。
因为从当地的传言和一本《仙人传》的古籍来看,那位仙人早在三百年前便举办过一次大婚。
可在过了百年之后,赤鸢每逢出世斩妖,身旁都再也见不到另一位仙人。
世人对此议论纷纷,也难以得出真正的结论。
而对于当初抱着想让爱人起死回生的奥托来说,这些流言和消息无疑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一旦赤鸢仙人被证明了并非无所不能,那阴阳相隔的距离似乎也依旧无法追溯。
可在未真正与对方相见之前,奥托依旧认为有着见赤鸢仙人一面的价值。
至于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虽然奥托确实见到了对方,但除却知晓这位赤鸢仙人和自身的处境差不多外,便别无意义。
可当初分别之前,赤鸢的低语依旧会让偶尔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我终有一天会唤醒他。】
【而你,奥托o阿波卡利斯,如果也会有那样的一天,你会不会觉得和卡莲回到乡野之间,当个与世无争的神父也是不错的未来?】
男人喃喃低语:
“无聊的问题。”
如果当初的卡莲没有死,他想必早便会如凡人一般经历了生老病死,化为了一道黄土。
而会对那位赤鸢仙人摆弄什么阴谋算计,也无非是深知对方总有一天会和自己复活卡莲的计划背道而驰。
若是两者之间没有这种根本的冲突,他也不会执行此前的计划。
可即使这个计划几乎已经宣告失败,但奥托心里却更加明白,这会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这些年,天命为了避免崩坏的过分膨胀,一直对科技的发展有所克制。
可那局限于神州之地,唤作【朝仙】的组织也正在以同样的步伐进行着科技树的攀登,几乎和天命目前的科技水平相差无几。
这并不奇怪。
哪怕自己继承了虚空万藏,可身为上个纪元先贤的赤鸢显然也能掌握同样的技术和知识。
而换言之,一旦对方回到神州的领域,崩坏裂变弹这一杀器很有可能在领空便被直接拦截。
可现在的奥托已经展现了对赤鸢的杀意,并通过在碎片大厦埋下层层炸药,以及杀死丽瑟尔的事件当中,彻底暴露了其人格的疯狂和危险性。
在这种前提下,对方究竟会如何作为?
赤鸢仙人的性格从愿意亲自守护神州几千年便能看出一些,再结合神州内部的古籍和诸多事迹,很容易便能用智能分析出对方的人格模型。
简而言之,那是一个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守护者。
但对于一位守护者来说,奥托所表现出来的特质,恰恰属于那种危险到不能忽略,甚至需要剿灭的程度。
所以,现在的奥托o阿波卡利斯已经没了收手的余地和必要,与其等待赤鸢以逸待劳,任由乔伊斯存活,让这两位日后来兴师问罪,不如趁着对方还没有应对崩坏裂变弹的防备,对之进行致命一击。
而一旦有所战果,局面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崩坏裂变弹依旧按照原计划准备发射,甚至提前了时间。
此刻,附近的山体中央,厚重的核弹发射井正逐步掀开,处于地下第十八层的操控室则由人工智能代为运行,将这道足够被称之为天命底蕴的战略性武器,对接着各项线路,分析坐标数据,直至层层推进,预备发射。
而在并不漫长的倒计时结束之后,这道长达四十余米,蕴含着足够将整个伦敦夷为平地吨量的崩坏裂变弹,一如拉满了弓弦般蓄势待发,在下一息迸发出可怖的动能,伴随着轰然的地动山摇,掠至天穹,朝着既定的目标飞驰而去。
奥托沉默的看向视频里导弹发射的画面,又瞥了眼另一边疑似疏散附近人群的蕾安娜,以及提着第一律者与丽瑟尔尸骸,走至一旁的赤鸢仙人,胸腔间的心悸与不安愈发浓重。
这很奇怪,由于黑渊白花的残缺,以及拟似神之键的极限,他早在很久之前,为了保持不死和全盛的战力抛却了血肉之躯,以魂钢铸就的躯壳为更替,活到了现在。
在一百多年前,他更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战斗力,自无数前文明的遗产中挑拣,对彼时天命的首席女武神进行手术改造,在漫长的岁月里,用魂钢陆续替换对方体内的部件,成就了一道亲手为自己打造的机械身体。
理论上,奥托完全不会产生由于人体的激素和各种要素产生多余的情绪,更别提这种本便不存在的器官传递来的预感。
“灵魂吗?”
男人耐心的咀嚼着这道肮脏不堪的灵魂之间,如脓液般腐烂的情感,却是倏地陷入了更大的迷惘浪潮当中,反倒是对这种源自本能般的奇怪预感进行了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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