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灰烬】的记忆碎片极为无序且凌乱,并且由于不存在任何系统化的梳理,自己所能遇到的几乎只会是在对方眼中印象极为深刻的场景。
在这种前提下,基本进入记忆碎片能窥见的场景都要么是极为美好的回忆,要么便是使之痛苦甚至是憎恶的悲惨过去。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会直接遭遇到和律者的战争都并不奇怪。
可这种在地位类同家一般的安静别墅里,究竟能发生什么让【灰烬】觉得印象深刻的事情?
雷电芽衣放轻了脚步,手掌抚在太刀的柄部边缘,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
她的神情沉重。
若是结合上与梅比乌斯之前的对话,以及对方给予的信息,再联系上方才照片上的熟悉女孩,似乎答案隐约便呼之欲出。
而就在即将逼近正确答案的刹那,一场微型的崩坏能风暴恍若平地惊雷般响彻,几乎彻底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雷电芽衣感受着躯壳内的律者核心愈发浓重的本能感应,不再放缓速度,几乎转瞬便顺着指引来到了三楼的一处房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门户推开,走进了房间。
遂而,目光便驻留在还在床榻上安然沉眠的女孩。
凝练程度极高的崩坏能涡流宛若潮汐般朝这席卷而来,宛若符文般的神秘字符隐藏在一枚又一枚的崩坏能微粒之间,涌入她的躯壳之间,似乎在将之塑造成适合作为神之使徒的姿态。
这道记忆碎片里的场景,果然是希儿o芙乐艾被改造成为死之律者的一幕。
雷电芽衣沉默的伸出手掌将所有涌入而来的崩坏能潮汐强制拦截在电磁屏障当中,最终借着核心与虚数空间的链接将之逆流回到无垠的地带。
可塑造出律者与赋予核心的过程所给予的崩坏能量级过于庞大,这般作为终究还是难以阻止对方成为死之律者的结果。
她凝望着光茧如雏形如蚕丝般被放缓着十倍速般缓缓成型的过程,蹙眉不语。
现在的自己无疑正在执行着【灰烬】所渴求的结果。
只要希儿o芙乐艾不成为死之律者,无论后面的悲剧细节是为何物,想来都不会发生被他亲手杀死的下场。
但这是原生律者的诞生,作为主导的是层级极高的崩坏意识,远比自己和布洛妮娅那种用着核心直接觉醒般抵达律者姿态的流程更难阻碍多得多。
这就像是同样用着一片大海进行浇灌,原生律者的诞生想要进行阻止需要去控制着四面八方的水流涌入对方的躯壳,而直接以核心为主导成为律者的状态,则只要将作为大海本身的律者核心摘走就万事大吉。
而现阶段的雷电芽衣终究只能反向利用核心的性质间些许的干扰,可这股崩坏能本质是由更高维度的意识进行操控。
她看着浇灌的速率止不住拉升,仿佛花儿盛开般的光茧,叹息着放开了对崩坏能的约束。
于是,盛大的光带环绕着女孩四周,紫色的雾气弥漫间将之拱卫,莫名的吸力一如吞天的饕鬄,将巨大的崩坏能量级彻底消化。
最终,一枚核心自由虚化实缓缓垂落。
雷电芽衣拽准这个时机,臂膀旁的鬼铠之手反握巨大的太刀恍若雷光般出鞘斩在了律者核心化为实质的刹那,轰然落下的一线半弧撕裂了建筑物的外壳,风暴与热量毁灭了别墅的三楼,内部的房间满是风雷之音的剧烈咆哮。
这一击是剑术与权能蓄势已久的集合,便是远方的天穹都好似被撕裂了一角。
她之所以放手,只是在赌。
赌核心这般恍若规则的事物,并不会直接凝聚于对方的躯壳之内。
而伴随着包裹着女孩的光茧逐步破碎,那枚宝石般的绀蓝色核心也确切的被斩落至了一里之外,埋葬在了其余的记忆罅隙。
这般卡BUG的操作,使得律者化的进程被迫失败,崩坏意识也至此消弭。
雷电芽衣走至被电磁屏障守护完好的床边,她望着女孩依旧没能醒来的睡颜,瞧着这娇憨可爱的脸蛋,唇瓣忍不住微微上扬。
与此同时,【浮生】的刻印浮现出粲然的亮光,记忆的世界恍若失去了支点轰然破碎。
正当少女再度陷入混沌的漆黑,继续进行着徜徉之际,一道清冷而莫名熟悉的喃语自耳畔倏地响彻:
“好久不见,芽衣。”
24.苏青安的醒来,纷落的灰烬。
意识回笼,光明大盛。
雷电芽衣在听闻到那句喃语的瞬息,便感知到本来化为混沌状态的自己又被抽离至了另一道记忆碎片,重新具备了能够感知自我的人形。
她恍惚间回望着四周的一片空荡,却发觉自己正立足于一片落满了金箔般粲然阳光的潮汐中央,赤/裸的足底与小腿能感知到砂砾的细腻与海水涌过的冰凉触感。
湿气浓重的大风吹拂过额前的碎发,一双红至近黑的鬼角与律者姿态的装束都如零星破碎的光斑散落在跃起的白浪之间,取而代之的是叫人熟悉的一身校服。
少女瞳底的异色褪尽,恢复纯然。
她观察着四周的景致,本能的对这一切感到欢喜而怀念。
无论是远方盘旋振翅的诸多海鸥、正扬起汽笛载着满船鲜花的游轮,还是身后此起彼伏的欧式建筑物,都让之忍不住生出将之拥入怀抱的冲动。
这是圣芙蕾雅学园。
这是曾经埋藏了不知多少骨灰与灵魂的那片海域。
但为什么?
她所来到的应该是【灰烬】的记忆回廊,而并非是自己的记忆回廊,不管怎么看,圣芙蕾雅学园都是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场景。
雷电芽衣倏地回忆起凯文的那句话语里透露的信息,他曾说过【灰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或许来自平行世界,或许是自量子之海间流浪的旅人。
甚至,即使是来自过去和未来也并不奇怪。
如果以这个角度进行思考和揣测,对方曾在另一个世界遇到过圣芙蕾雅学园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从圣芙蕾雅学园会自记忆回廊里出现,是不是代表着这里对【灰烬】也具备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少女的心情复杂,对方分明是五万多年前的先人,却在这种微妙的节点上与身在未来的自己产生了莫名的联系,这种与古老岁月擦肩而过的奇妙感触自胸腔间浮现而出,可更让之感到困惑与迷茫的却还是那句莫名的喃语。
【好久不见,芽衣。】
这句话,什么意思?
如果真当是【灰烬】所言,对方曾经待过圣芙蕾雅学园的猜测无疑似乎愈发具备可信度。
而假设【灰烬】见过平行世界的自己,与另一个雷电芽衣相熟相知,以这般自然与怀念的口吻道出这句话便具备了逻辑的链条。
但这些全是一厢情愿的虚空假设,只是用着线索拼凑一气的苍白答案,零星的可信度完全无法让她说服自己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少女的脑内思绪纷乱无比,她想直接找到让自己来到这里的【灰烬】问清楚一切的答案。
可这里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任何人影,除却潮起潮落的海浪声之外,仅有金灿的阳光赋予着天地别样的生命力。
雷电芽衣恍惚地望着愈发靠近的游轮,以及那与之交接的地平线,她低垂睫绒,瞥了眼手背上愈发温热的【浮生】刻印。
而这道刻印的反应,是不是印证着对方已经到来?
她轻声道:
“你还在吗?【灰烬】。”
无人回应。
少女试着将权能延伸至这片记忆碎片的边缘与角落,却透过反复折射的磁场感应发觉这里比起上一道记忆碎片的体积大了几千倍不止,几乎彻底还原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全景乃至这片海岸线。
雷电芽衣瞥了眼身后的学园岛屿,权能的感应显示里面空无一人。
而那道顺着海浪逐步靠近的游轮虽然依旧未被权能捕捉到任何气息,可一种福灵心至的直感却让心中为之悸动。
少女提着裙摆,趟过冰凉的潮水与白色的浪花,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至游轮的自行放下的阶梯处,她抬首仰望着灰蓝色的天穹,脚步莫名变得轻快而自然,像是有来到了这里便一切安全的本能正在微妙作祟。
她咀嚼着自己胸腔间这种无厘头的感受,就这样沉默的走至满是纯白荼蘼的甲板,望见了此生难忘的画面。
少年沉睡于柔软的花瓣之间,曲卷而修长的睫绒垂落至白皙的肌肤,粲然的光辉描绘着脸庞的轮廓,好似一副艺术的画卷,荼蘼的枝叶遮住那泛白间透着淡粉的唇瓣,却又在风中被吹拂而落。
神圣颓然且美好。
那像是有天鹅绒在心尖划过,仿若一片雪花安静在掌间融化,给予着难言的感触,他的年岁似乎仅有十五,若非滚动的喉结彰显着性别,这般颇为清瘦的身段很容易被幻视成好看的女孩。
而从荼蘼的枝叶能触及少年的肌肤来看,他分明是具备着血肉之躯,可却奇妙的在光辉的笼罩下透出极为虚幻的感触。
——万物间都有裂纹,那是光穿透而过的地方。
她倏地忆起了这句话,认定了那人的身份。
——【灰烬】。
雷电芽衣几乎不用思考,便能通过那张照片以及英桀们的描述来得出答案。
可唯独正当直面对方,才能感受到那种浑身自然卸下防备,本能涌上淡淡好感的奇妙氛围,这份美好的皮囊也会于此烘托出真正意义上惑人的魅力。
而对现在的少女来说,【灰烬】身上存在的这份虚幻感,对于记忆体来说并不值得讶异。
但问题在于……
“这是更加年轻的【灰烬】。”
她喃喃自语,有些不解,比起之前在那座别墅里照片里的他,眼下的对方明显要更加稚嫩,像是时光倒退了几年。
难道这里的【灰烬】并不是真正的对方?
只是一道对应着记忆碎片里时间线的投影,所以年岁会显得更为稚嫩。
雷电芽衣下意识走进了几步,而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低语再度响彻了耳畔:
“那是苏青安。”
“是真正的我。”
她闻言骤然顿足,回首望去。
少年依靠在甲板边缘,神情寡淡的望着手中纯白的荼蘼,他的瞳色漆黑,却偏生在将花儿举高时,与日轮对望,任由粲然的光线落入眼底,折射出漂亮的光弧。
大风吹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又送走了指间的白花,就这样顺着气流,打着旋儿,飘落至她**的足边。
他望着雷电芽衣,轻声说道:
“我是【灰烬】,也只是【灰烬】。”
雷电芽衣先是沉默的瞥了眼身后的沉睡的人儿,又是回望着自称【灰烬】的少年,只觉得信息量有些庞大。
除却年岁上看得出有所参差,这两位完全是一个人。
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语更是如何咀嚼都难以得出分明的答案。
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是往世乐土里的记忆体,序列号零,刻印名为【灰烬】的那位英桀?”
【灰烬】淡淡道:
“嗯。”
“我是苏青安遗留下的记忆体,是一道恍若【异闻带】般本不该存在的意外,是顺着一次轮回而延续至今的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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