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她忍不住一如七百年前的那小女孩一样,责问着自己并未发觉的理由,心中的煎熬宛若镶嵌在血肉间不断收拢的荆棘,混杂着几百年的寂寥与迷惘在这道意识生命的血肉间发酵着死亡的味道。
苏暮汐的清瘦的身躯再度透明了些许,自华服间流露的肌肤展现出宛若会在阳光下被穿透的质感,苍白的脆弱。
她垂下睫绒,轻声道:
“琪亚娜姐姐说的没错,无论那位冕下有多难对付,开始行动也比坐引待毙来得好。”
“对于她来说,你们的存在会被列为清除的目标。”
“远方的罪域锚点开始收回,在一道又一道的庞大锁链上,拖拽着盛放着所有资粮的世界泡,那才是太虚门在几百年间所积累的真正部署。”
“如今你们所应对的山海序列和仙武序列,都是被列于此等的留守型武器,你可以视为次一等的产物。”
“虽然足够强大,但终究只是失去了知性的机器。”
“可在返航的罪域锚点上驻扎的人员里,有着接近三位数的融合战士,里面大约有很多你们认识的熟人,但无一例外都听命于当今的冕下,没有被策反的可能性。”
布洛妮娅蹙眉问道:
“融合战士?”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检索信息的时候,外界对仙武序列的评价是太虚门曾经盛极一时的天骄人物以这种形式抵达了不休的永恒,似乎这种形式的活法被视为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比起以魂钢之身宛若战争兵器一般的活下去,成为融合战士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在得到永生的同时还能活得比原先更为强大的力量,并且保留了原初的知性,能很好的发挥出更高的战斗力,再配合着思想钢印的束缚,并不用担忧背叛。”
“以这个角度而言,仙武序列的人员大约都拥有极高的素养,即使站在那位冕下的视角里选择让之进行融合基因手术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苏暮汐反问道:
“布洛妮娅姐姐,你读过神州的史书吗?”
“在以往的封建王朝,时代的迭代、黎明百姓的安稳、公平与道德的曲线,乃至很多事物的天平,都全都由一人执掌。”
“若是皇帝是一代暴君,劳民伤财并不会被放在眼里,有德之士与贤能之人得不到重用也并不值得讶异,不顾逻辑与利弊的大兴土木更是习以为常。”
“而对于冕下来说,仙武序列就是一套有趣的玩具,你大可视为一座鲜活的阿房宫。”
她掀起了唇瓣,笑了笑:
“至于是不是需要真的那么有用?”
“那从来就不重要。”
布洛妮娅回忆起了【鲲鹏】之上从未有人居住的精美宫殿,顿时觉得对方道出的缘由很有说服力,当下幽幽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被一堆手办和手办的高级置物架弄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吗?”
琪亚娜吐槽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总之,不管那些罪域锚点上的融合战士有多强。”
“我们只需要知道,在那之前无论是冕下自身,还是我们自己,都会在对方回来之前动手。”
毕竟,以几人目前的视角得出的信息,让苏青安吞吃多年积累的妖魔尸骸,必然要让之复苏。
而无论是历史魔改,还是【异闻带】的清除,都会在对方醒来之前得以解决。
大决战到来的时间是一个月内,甚至比这更短。
佐藤由乃问道:
“小汐你能猜出,关着符华部分人格的心印被藏在哪里了吗?”
“我们现在的目标大约就只能放在这上面了。”
苏暮汐瞥了眼殿堂之上的水晶灯壁,淡淡道:
“那对现在的冕下而言,是一种烦人的毒药,即使感应到相关的气息大抵都会心生不喜,故而以她现在的性格,在久居太虚山和朝仙城的状况下,心印不会放在那里。”
“我的起源是羽渡尘的一部分,她不喜欢我知晓这些,所以也不会在三十六主城奇观的千里范围之内,更不会在【拜月宫】里。”
“但那又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也确凿是另一部分的自己,她需要掌握住那些心印时时刻刻的动向。”
“而每一座主城区都有一座特殊的黑塔,里面有负责链接一个区域内所有量子数据和微波天线,以及其余子塔的大型中枢。”
“即,一枚意识之键的羽毛。”
这是自然的事情,想要增幅意识的权能,至少要有能将之增幅的媒介,对于盛放在【龙庭】的羽渡尘而言,要将权能传递至地球上也需要能承载力量的载体。
所以本质是幻相,可以分身万千,还能寄宿神之键本体力量的羽毛便是最好的选择。
她继续道:
“而心印的本质,就是羽毛。”
“如果放在那些本质是信号塔的地方,那自然就无需通过自己的精神,便能用科技的手段来进行检测与报告。”
布洛妮娅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虽然投放在全球的羽毛数不胜数,但从掌控力度的方向来看,主城区里的特殊黑塔对其内羽毛的掌控最为严密。”
“所以,你觉得心印大概率就在那里?”
苏暮汐颔首,她望向那人灰色的眼眸,修长的五指合拢,却是在回应的同时,将一道微熹的光辉涌入了虚幻的羽毛当间,犹如落雪般轻盈而无声。
她继续道:
“嗯,至少有着一些希望。”
“这一枚羽渡尘的幻相,还留存着在一定范围内指引你们找到那些心印的作用。”
“所以不需要真的冒着试错的风险去抢夺黑塔里的羽毛,只要在周边并无反应,便代表了里面的羽毛并未留存相应的人格。”
女孩语罢,任由虚幻的羽毛飘零至了佐藤由乃的手心,她望着那枚羽毛如雪花般融入对方的意识海,轻声道:
“由乃姐,你的能力最适合用来探查。”
“而且由于里面的力量过于零星,除却能利用那份力量深度自观灵魂的你之外,其余的人很难窥见相应的提示波长。”
佐藤由乃感知着意识海间悬浮的羽毛,抿了抿唇瓣,回应道:
“嗯,我知道了。”
她分明在来之前对这位故友的女儿还有着诸多将之举高高的念想,可在真当和对方见面的时候,就不由被这份恍若妖精般的虚幻姿态难以生出其余的欲求。
那就像是夏日里放在玻璃杯间缓缓融化的冰块,透出随时都会在温度下消失的感触,叫人很难用欢快的口吻与之进行交流。
事实上,几人与苏暮汐的交流基本都很公事公办,没有那种一觉醒来望见故友女儿的生草感和亲近的意味。
其理由就是对方身上忧郁而疏离的气场。
而作为纯粹的意识体,情绪与心境的变化本身便更能影响周身的氛围。
这位殿下在众人眼前首次松开了怀里的猫儿,她笑着促使着这只陪伴着自己近千年之久的猫儿离开自己的身边,跃入了灰发美人的怀里,轻挥了挥绣着金纹的玄色衣袖,淡淡道:
“小白,还有各位,那便下次再见吧。”
布洛妮娅垂眸望着这只上次对方没舍得交给自己的幼猫,以及那人不知何时更加透明的淡薄感,灰色的瞳孔伴随着某些念想而开始颤栗。
她朝前走了几步,想要对这位心理状态似乎更加严重的女孩说些什么……
至少要将这只陪伴着对方多年的猫儿递还回去,对于苏暮汐而言,这是活在世上为数不多的寄托。
可随着这位殿下恍若意兴阑珊的振袖,整个天地的场景竟是在疯狂倒退,几乎是下一瞬息,便是让众人一同退至两尊貔貅四目相对的地带。
而宛若封印般的符箓纹理自大门之上刻入完毕,似划下了最后的休止符。
17.梅比乌斯、朝着往世乐土进发。
太虚山,拂云观。
女人纤长的手指宛若刚被剥开的荔枝,白嫩的指尖与少年的面庞相逢,力道轻盈而温柔。
她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昊天镜】所展现出的谋逆现场,又是小心翼翼的细数着心上人的睫绒,轻声道:
“琪亚娜、布洛妮娅、佐藤由乃。”
“她们对你来说都很熟悉吧,可为什么你的记录会去将这些人复现出来?”
苏青安本能的拨开对方的手掌,起身正视着眼前的画面,他将目光驻留在少女们青春美好的容颜之上,听闻着耳畔传来的低语,唇瓣复读一般吐出着零碎的话语:
“琪亚娜,佐藤,布洛妮娅。”
少年的目光亮了一亮,却又归于黯淡:
“小汐……”
符华并未对苏青安为此出现的反应产生任何情绪波动,望向那副画面的神情依旧淡漠而睥睨,只是淡淡的对之本能吐出的话语,回应道:
“不用担心,那孩子不会有事的。”
“她们也是。”
至少,暂时如此。
女人拥有着苏青安的所有记忆,她深刻的知晓这些人都曾对苏青安有着不可磨灭的重要作用。
如果不是在圣芙蕾雅学园找到了留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和理由,以少年的性格在下一次死亡的须臾间,面对着是否开启崭新旅途的选择,拒绝重启才是正常的路线,对后续本能延伸的道路更是无以为继。
而无论是布洛妮娅、琪亚娜,还是佐藤由乃,以及那座学园的氛围本身都是给予他活着实感的重要组件之一。
所以在这个末那识逐步式微至好似即将溃散的阶段,这些曾经给予对方温暖与更多人性的存在以这种形式归来,又是否是在冥冥中暗示着些什么?
少年的瞳孔里倒映着几人的身影,隐约展现出更为鲜活的情感色彩,却又宛若在大风间起伏又落下的尘埃,恢复了宁静,情绪归于沉沉,唇瓣不再翕动。
这具空壳当中,终究还是少了最为关键的事物。
【昊天镜】展现的画面伴随着几人的远去而熄灭。
女人悠然的将神之键背后的核心放回束带的孔洞之上,她望着少年的侧颜,低语道:
“你以前给予这个世界所有的爱与温柔,在这时都像是回卷的潮汐,对你绽放光芒。”
只是……这份光能救你吗?
没人能说清这是一场意外,还是命运给予的玩笑。
这些人的存在本质只是记录逸散所造就的一场【异闻带】现象,可似乎由于这份和苏青安以往的交集,产生了其余的外乡人截然不同的分界线。
记录的交叠、灵魂的升华、能力的异变。
在其余的【异闻带】现象当中,并未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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