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但那种得到回响般的诡异触感却刺痛着内心,让李师师的情绪复杂。
她望着那人漂亮的脸蛋,终究还是没能问出那句……为什么?
少女垂下眉眼,放下了掌间的茶杯,轻点下颌,答道:
“我们走吧。”
江溶月抿着微苦的热茶,心湖内摇曳出细碎的波澜。
她轻声回应:
“好。”
于是茶楼迎来一阵让桌椅摇晃的风暴,无形的天地之炁好似绳索般揽着两人纤细的腰肢,化为足底的落点。
江溶月就这样在万众瞩目的喧嚣和哗然之下,带着旁人一同凭虚御风,踏上九天。
但在外界的眼中,拥有这般能力的却是神情冷然,轻抚剑器的红衣少女。
故此,女孩垂眸留下的话语也与之相衬:
“【朝仙】李师师,今欲承接仙人之职,赴往万河城,斩妖除魔。”
天地之炁振鸣空气,将之扩散至整座城镇。
而这寥寥一句话的落下,却是叫所有的游行者止住了原本的喧嚣……
与此同时,李师师意识海之间本该被彻底切断了联系的那枚羽渡尘有了动静,它兀自熠熠生辉又是缓缓恢复黯淡,遂而沉进更深深处,叫人无从发觉。
本该不存意识的羽渡尘,似乎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异变。
在两人前往【异闻带】的时日里,最初的因果已然悄悄栽下。
可在此时,少女仅能感受到那人天地之炁缠绕着自己腰肢的触感与距离过近造就的吐息,她的神情低垂,眸光内有波光摇曳。
为了一如既往的遮掩住江溶月的武力问题,李师师不得不分出一只手臂怀抱住对方纤细的腰,装作自己才是主导。
她的指尖顺势搭落在流畅顺滑的腰线边缘,却在意识到几分温软传递自心尖的同时,指腹心虚般的趋于悬空,努力不去蹭到细腻的织物。
江溶月的唇瓣抿了抿,自顾自的忽略了这些收入眼底的细节,她压抑住心底的茫然,任由剑心催动天地之炁,在半空中余留下一道极淡的白痕,裹挟着自身和旁人,朝着既定的目标飞速驶去。
两年的岁月让女孩迈入了明镜之境,至此以原本便强大到离谱的炁决天资,已可直接凭虚御风,自天穹上肆意翱翔。
一个时辰后,江溶月睨向宛若汪/洋般奔腾不休的长江水系,沉默不语地用天地之炁将红衣的少女放置于河岸之旁,她拿走对方怀中的一柄剑器,越至前方远处地带的上空,垂下了实现。
那名为烛九阴的妖魔宛若山脉般屹立在比拟云崖海的江河中央,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和疑似生物的躯壳,像是雾气的集合或是黑水银的造物,却又不具备那般缥缈和相应的质感仅能用深邃的黑暗这般朦胧的形容进行转述。
江溶月便是位于九天之上,都能听闻着烛九阴悠长如龙鸣的呼吸,呼啸着将涛涛江水压盖而过。
她不动声色间将手掌搭在了剑柄之上,五指缓缓合拢。
这是已然悟透了意蕴后,转为独属于自身性质的量产型神之键,整体与周武王时期普遍的青铜剑颇为相似,古旧的青铜透着几分斑驳与冷冽。
那以小篆的字体镌刻在血槽之间,宛若金箔,分外鲜明。
其名——斩妖。
由于为了维系人设,这柄【斩妖】基本都是由李师师代为使用,她自身则用着以前被称作为越女剑时最常用的百锻剑。
但在真当应对需要认真的敌手之际,自是要使用最为惯用,最为锋利的兵器。
这次与往常不同,江溶月并未马上出手,她像是老练而狡猾的猎人,观测判断着这次的对手。
烛九阴极有可能不具备完整的实体,从经过它流淌而过的水系支脉与远方的水脉便能看出,它的体积和确凿的重量与之并不相符。
那漆黑无垠的诡异身躯似乎仅是外壳,水流分开的弧线可以发觉其内还存在着明确的具备实体的事物,更能隐约推测出这头妖魔内部的真实轮廓。
蛇类,还是……龙型?
如果要快速致命,便直接瞄准着那个区域发出斩击即可。
可是这头大妖魔和以前应对的那些敌人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即便都是帝王级,可这个时代与后时代,后时代与上个纪元,都能拉开近乎是两个物种的庞大差距。
江溶月能轻而易举的杀死这个时代的大妖魔,说是用手指拂去剑刃上尘埃这般容易都并不为过。
可后时代的大约就需要稍微认真一些,上个纪元的更是要陷入较为麻烦的苦战。
而眼下忽略着一道长江的庞大水能,任由天地之炁加持自身的烛九阴则大概能算是在上一个纪元里都半步迈入另一个门槛的诡异级别。
这真的是大妖魔?
江溶月甚至能在对方身上嗅到蚩尤将死之际给予自己的危机感。
还是说在吞吃了那满城的百姓,又延着边际不知继续吃了多少后,它产生了某种异变吗?
是了,根据她长久与妖魔厮杀的经验,以及师傅教导的一些信息可以得出结论。
妖魔只存在破坏一切的冲动,吞吃这般行径要么是抵达杀戮的表现形式,要么便是自身的能力与之有关。
可烛九阴的黑暗吞没了最初两军厮杀的战场,连一具尸骸都并未留下,以极高密度的天地之炁作为解释也过于勉强。
“特殊的能力吗……”
“也怪不得那些武夫全都有去无回了。”
这是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妖魔,它的出现只能证明苏青安的存在本身引发了一些其余的问题。
例如,行星级崩坏兽的本质。
例如,【记录】的扭曲干涉。
也或许只是,蝴蝶效应所堆积出了零星不同。
可既然烛九阴的存在已然无可置疑,那就只剩下了将之杀死的道路。
江溶月隐约有预感,自己是能杀死这头妖魔。
可若不再初期便用圣痕抵达极致的破格状态,想必免不了会受些外表看起来稍微有些骇人的伤势。
但如果以那样的画面收场,那人会觉得愧疚和难过吧。
而她不想那样。
李师师从未见过烛九阴,便认定江溶月将之斩杀十分容易。
其中缘由,除却后者给予的印象过于深刻外,还有着前车之鉴的缘故。
——烛九阴并非江溶月第一次遇到的大妖魔。
所以她从未担忧过这对于女孩来说是一个负担。
可这世间总是会有意外。
如今的境遇,便是如此。
江溶月的眼眸低垂,却是任由背脊之上蜿蜒成画的圣痕愈发滚烫炙热。
她那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逐步染遍了沉郁的霜雪,转为死寂的银白,滚滚雾气如蒸腾般出现,其内的汪/洋颠覆。
女孩四肢百骸的骨血筋肉宛若逆流般承载着极为恐怖的压迫,那仿佛是每一根神经与细胞都被迫压榨出原先数百倍的力量,便是坚韧无比的钢铁都将在这般压迫下归于破碎。
可这依旧不是结束,位于意识海内的心湖沉沉浮浮,宛若涨潮般开始以诡异的速率将原本的大小进行不断地倍增。
与此同时,圣痕的朱红纹路活过来了一般,正朝外蜿蜒叠加。
她窈窕纤细的身段遍布着类似图腾般的画卷,苍白如纸的肌肤与朱红似血的线条交织出寂寥的色彩,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渊似海,无可睥睨。
此为,破格。
亦可称之为——登楼态。
即,将圣痕增幅自我的能力挥发至极限所展现出的姿态。
现在的江溶月甚至拥有着赤鸢仙人都必须为之正视的资格。
她依旧没能迈入太虚之境,可对天地之炁的掌控力和容纳量却已然逾越了正常进入太虚之境的极限之外。
女孩分明仅是一介凡人,却在彼时彼刻彻底逾越了理论上常人能抵达的境界。
代价是什么呢?现在的她哪怕并不清楚也深知其中的沉重。
可当江溶月拔出【斩妖】的那一刻,心中仍然无怨无悔。
下一个刹那,天地之间唯有凛冽如风雪的杀意,伴随着自身躯壳破碎扭曲的哀鸣一同响彻。
可李师师仅能看见这一剑落下的风采,却难以窥见那人自云海间鲜血淋漓的狼狈。
天穹上的云霄破碎大半,地表处的江河于此断流。
烛九阴没能展现半分能力,更没能被窥探出之下的神秘,便迎来了寂灭。
即便是有可能存在的尸骸,也在那被【斩妖】开辟出的天堑,顺着涌入的江河,一同吞没至未知的地界。
江溶月坐在柔软的白/云上,她眸中的霜雪逐步回落,皲裂出了原先的漆黑,一双漂亮的瞳仁却宛若被火烧冰冻的玻璃珠般,逐步展现出了裂纹,伴随着渗人的哀鸣彻底……破碎。
噼里啪啦。
这般现象在圣痕逐步自身躯的各处肌肤处收敛至背脊处后不断蔓延,鲜血与脏器自这个过程当中缓慢的溢出,好似被碾烂煮稠一般汇聚为凄艳至极的红,将苍白的肌肤涂抹染尽,又陪着它们如风化的雕塑一同剥落。
她在不可抑制的迈入死亡。
——只为了斩出那会让李师师放心的一剑。
但江溶月依旧活着,她只是付出了极为沉重而……叫人悲伤的代价。
在迈入登楼态后,必然会迎来一次无比苦楚的死亡。
这是女孩亲自实践出来的经验之谈。
可同时,在彻底死亡之后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状态回归至原点。
这便是江溶月宁愿进入登楼态,也不愿意与之死战的理由。
她要完好无损的去见她,不愿让之产生半分担忧与自责。
女孩是那样愚蠢且纯粹,像是生来至今也依旧不知如何处理内心萌发的情感一般,仅能用着这般扭曲且不计代价的形式,别扭的表达出这份无人能窥见的欢喜。
而在漫长的三分钟后。
江溶月褪去了血肉与骨骼,失去了形体和意识,在云海中迎来了无人窥见的死亡。
那柄失去握持的【斩妖】自此从苍穹坠下,似要落入那深渊般的天堑之间。
至此,无形无色位于另一个维度的浪潮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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