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625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苏青安再度回至桌案之前,他的掌间在李师师的注视下,浮现出细腻如丝线般的天地之炁,银镯则于之间悬浮,遭遇着逾越任何工具的再度加工与雕琢。

他并未进行过于多余的添加,仅是适当在细节处进行弥补,一会儿后整道银镯之间的图案与镂空的细节都被补充完善,展现出了以往不存的栩栩如生。

但这只是顺带的雕琢,苏青安的目标是让这道镯子对一位剑客存在着实际的存在价值。

天地之炁化为肉眼不可视的微粒,末那识推演着全新且结构简单的崩坏能公式。

这有些像是圣芙蕾雅时期,佐藤由乃所用的装甲上搭载的各式技能,只要纯粹的输出崩坏能,装甲便能以公式转化为相应的能力,展现在现实世界。

苏青安有办法能借助末那识对崩坏能操控的升华,抵达类似附魔一般的奇妙结果,但若要将之长久的留存于在一件器物之内,还是选择较为简单的公式比较好。

例如【千星】这般繁复的技能,便是遗留在器物之内,也会很快由于一不小心散去了几枚崩坏能粒子就使得原本的固定循环直接崩溃,经不起任何颠簸。

但要是十分简单朴实的简单公式则恰恰相反,由于崩坏能粒子的排放与结构要求趋于粗劣和单纯,就算遇到了强烈的外界干涉也能通过汲取附近的天地之炁抵达循环永生的结果。

他此次所选择的能力和方才苏醒的记忆有着很大关系。

由于复苏了关于首次出任务的一些记忆,圣芙蕾雅学园的校徽功效也被想起。

即,遇到相应的崩坏能浓度自然发烫发亮,用于提醒不具备敏锐感知力的学员自己的具体境遇。

虽然这看似对刚学会不久崩坏能领域的江溶月毫无用处,但想要无时不刻将崩坏能领域覆盖于四周加强感知,人类并不能做到。

因为无人能一直忽略掉睡眠与精神涣散的状态。

而器物则不同,它在彻底损坏之前一直都会履行着自己的义务。

虽然是初次试图在器物内以纯粹的天地之炁镌刻下半永久的能力公式,但对于苏青安来说,这依旧并不是难事。

近乎只是五分钟的时间,想法就得以落实完成。

少年将之穿入自己纤细的手腕,天地之炁环绕精美的银镯微微一振,便有如银铃般的声响在微风间落下,如月华般温柔的光辉氤氲而出,衬得这道器物愈发脱俗。

而自李师师的角度能看到,原本搭在肌肤上的银镯在天地之炁涌现之际,开始自然悬浮,以不触及任何肌肤的形式,发出一阵如雨春风般的颤鸣。

很显然,这也是源自对方独具匠心的设计。

只要江溶月真当开始战斗,天地之炁一动,手镯便不会影响她的动作半分。

可……

李师师吐槽道:

“虽然我觉得这个光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但要是在那种不想让人发现的情况下,不就不能随便用炁决了吗?”

苏青安淡淡道:

“这也能算是一道考验和日常作业吧。”

“等溶月何时能自主控制其内的亮度和音色,她大约就勉强能试试看学习更高级的炁决技巧了。”

少女的拨弄着发丝的指尖微颤,她幽幽道:

“苏苏也太严苛了吧,赤鸢姐姐作为溶月的师傅都没有像你这样呢。”

苏青安闻言思考了一会儿,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以前干过类似的事情。

否则为何会这么熟练。

但话说回来,无论是上个世界线的凯文,还是眼下的江溶月,都是那种不会对训练的魔鬼程度认输叫苦乃至抱怨的类型。

而上上个世界线的琪亚娜本来算是唯一会抱怨的那种孩子,却由于芽衣变相逃离了补课地狱。

所以这般算来,即使恢复了所有记忆,少年估计也会对此毫无逼数。

此刻,李师师的周边落下了一枚羽毛,女孩的声音至此落下:

【李大家,妖魔尸骸已经快搬运至海口的仓库。】

【请转告师叔,随时可以前来。】

她将银镯自对方的手腕摘下,放入木盒,说道:

“刚好啊,那我们走吧。”

“希望溶月会喜欢呢。”

少年则望着逐步被夜色吞没的黄昏,轻声道:

“嗯。”

我以前……是不是也有关于黄昏的记忆呢。

26.我们结婚了,是夫妻。

海口处。

黄昏垂落,浪潮逐步推进又回溯,似拖拽着最后一线余晖,却依旧仅能任由光辉流逝,让夜色缓缓侵染。

龙河帮的众人为了避免长时间接触妖魔尸骸,感染崩坏病灶,已然在上岸之际便立即选择了远离归家。

江溶月迷惘的摸着皓腕上的精致银镯,她瞥了眼旁边一袭红衣,似随时会乘风而去的绝色花魁,总觉得这般物件放在对方自幼娇生惯养,宛若凝脂般的肌肤上才更衬一些,而不应该放在自己这般仅会打打杀杀的武夫身上。

她是一个剑客、一介武夫、一道拾着木剑自深山间禹禹独行而出的孤影。

这道孤影就这样在出山的那天,穿着自路边乞儿尸骸身上扒下的破旧灰衣,手持着用妖魔之骨以天地之炁磨成的苍白之剑,带着宛若虚无一般空洞的漆黑伽蓝,沉默的寻到了几位还能寻到的仇家,一如斩下那头白猿妖魔的头颅一般,行了杀戮之举。

此后江溶月展开游历,她如一道幽灵般掠过浩渺的大地,稍微弥补了长久不与人交流的缺漏,也曾留下一些因果,也试着去以自己的意志,谨慎的行侠仗义。

时光慢慢,转瞬五年。

可被人纯粹的视作成一位普通的女孩,去送一些这个年纪姑娘应该喜好的礼物,却依旧是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体验。

而就如苏青安彼时所想的那样,江溶月显然很难拒绝掉自己小师叔姐姐所赠的礼物,加上那个少年道出其内的考校要素后就更是如此。

这等于是拒绝了“长辈”送的礼物的同时,还顺带拒绝了暑假作业一般的“恶劣”行为,性格正直又有些古板的她自然无法做到。

但抛却掉这些自认为违和的小心思,女孩并不讨厌这份礼物,她的指尖时不时拨弄着皓腕上的银镯,零星如雨的天地之炁使之如在微风间摇曳的银铃,在海风与浪潮的琐碎内点缀出声声清脆。

李师师偷瞄着那人的小动作,唇瓣微翘。

看起来还是蛮喜欢的嘛。

两人都默契的并未去窥探少年【进食】的过程,在远离仓库的海口处,仅能听闻宛若枝桠在火间曲卷枯萎的琐碎之音,以及那蔓延至天际的漆黑尘埃蜂拥至那道仓口的奇异画卷。

苏青安立于夜色朦胧的阴影之间,那双漆黑的瞳内斑斓交织,掌间好似凝结而成了一个微型的质点,将被【圣痕】控制着绞碎成粉末的细碎尸骸汲取殆尽,最终缓缓凝结成了一道米粒大小的虚幻圆珠。

少年仅是遵从本能将食物制作成了能以最高效率吞吃的形态,却也为此感知到意识与躯壳内的食欲再度被点燃而起,好似胃袋在无时不刻的分泌大量的消化液,给予着灼烫的信号。

他毫无犹豫的将之扔入口中,仅能感知到灼烫的感官消弭了零星,又蔫蔫的复而归于死寂。

很少很少的量。

即使不去窥探那个面板,自己也能明白这份食物压根无法满足自己潜在的渴求与欲望,想要抵达升华与质变,这种程度的量级乘上千百倍也难以填充一半的进度条。

【未知基因觉醒度:0.0000009451%】

阿特洛波斯的面板给予的答案似乎更为明确。

但这些最初苏青安自己便有所预料,以崩坏兽的级别划分来看,目前唯独华体内的基因层级才有着被当成正餐的价值,仅是几十道帝王级都不是的妖魔尸骸,自然不存在多少价值。

虽然作为聊胜于无的积累还是有所意义,但更重要的显然是对自己处境的明确认知。

至少常规级别的妖魔所引发的食欲冲动,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需要刻意用意志压迫的状态。

根据末那识的直觉,在吃掉九幽之下的一切妖魔之后,自己大约就能正常与华面对面进行交流,而不需要刻意隐忍克制。

哪怕身为行星级的幼崽阶段,但这具身躯的本能显然无法比拟真正主宰着大权的个人意识。

简单来说,只要不饿到发昏,就不会出现类似的乌龙事件。

但说是这么说,可想要在试着引动食欲的时候,却只吃到一点面包屑的感觉,在各种意义上都并不好受。

少年望着自己纤细稚嫩的手指,以及那经不起消磨的肌肤和脆弱的骨骼,心下思量,自己以前的年岁从记忆截止的碎片来看是17岁之上,后续的经历没能复苏,所以真实的年龄只能待定。

但从17岁这个起步数据来看,他目前的身体确实是被逆转了生命形态,甚至根据最后一战拨动天平的代价进行客观揣测,这具躯壳都是从虚无之间复苏的产物。

可这宛若神明般的妖魔本质又是为何存在?

苏青安曾用面板之上刻印的末那识三字,与符华之间进行了交流与判断。

为此,他大概能理解自己的真实处境。

永恒常驻末那识,也意味着无限接近于如来藏,位于身合天道一般的羽化之仙,是人类无论如何无法以【自我】抵达的境界。

而这是归于灵魂,归于意识的事物,自己的身躯本质则是由远超审判级的未知妖魔,并在莫名的引导下与末那识纠缠为一,使得羽化态的进程被打断,又使得这具本该轻而易举将山河倒悬的身躯无法显出半分特异。

简而言之,本该一团乱麻的状态在神明的调和之下变成了诡异的太极循环。

苏青安很清楚如何将这个局面彻底打破,可那个契机唯独在食欲完全得以解决,基因真正觉醒之后才能得以窥见。

所以在基因觉醒之前,自己的身躯强度大概连回到记忆里的级别都很困难。

行星级基因与末那识就像是被缠起来的麻花,两者之间互相为难。

而由于前者没完全跨过升维,处于劣势,所以为了避免末那识溢出身躯,作一个合格且不会出现意外的完美囚笼,它完全没办法像少年还能展现出末那识的能力一般,去给予人类的外壳半分干涉与助力。

苏青安神情淡淡的冷静分析:

“不用崩坏能的话,我和普通的幼童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在最开始进入镇安坊的时候才会毫无反抗的被李师师举高高。

但现在由于情感机能与记忆的复苏,他重新拾起了本来不存在的羞耻心,认为被举高高是禁忌事项,一度当李师师有些失望。

他沉下心神,踏出仓库。

此刻,夜色将薄暮覆盖吞没,原本黯淡的弦月渐渐洒落下银华。

海风吹拂面颊,少年的发丝由此晃动散开,落至鬓角,滑于肩膀又遂而在风间摇曳。

眼下是记忆残片里别无一二的夜。

女孩皓腕上的银镯振出清澈的响声,她的长发被青墨色的绸缎束起,望来的目光静默,瞳底的光辉垂落,赤红的羽翎延伸出相应的幻相。

是符华。

这位本体尚且也在青龙镇的仙人询问道:

“如何?”

少年沉默的摇头,伸出手掌指向遥遥在望的一处海域,说道:

“勉强。”

“但吃完那个地带的一切后,姑且有了正常与你直面交流的能力。”